37.肝火怒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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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莺莺的武功可能不及萧翼和顾长青, 但使用暗器的本事尤为了得, 趁着众人大乱,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萧翼似乎并没有打算追上去。

    崔洛疑惑的看着他拿着帕子擦那把带血的长剑。她甚至在庆幸, 幸好崔莺莺没有一剑毙命,否则要是没有刚才的这一出, 将崔莺莺的身份给曝光了,萧翼会不会一个转身就把剑锋指着她自己了了?

    烟尘漫天, 崔洛看不清萧翼此刻的表情, 但她感觉到他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笑了笑?

    崔洛:“..........”

    未等浓烟散去,顾长青即刻带人追了出去。

    却发现崔府东南面的锦衣卫已经被人处理干净了。

    “大人,白莲教此番怕是不止一个圣女来京, 我等拼命抵抗,还是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一受伤的锦衣卫捂着胸口道。

    他伤口处的血呈暗红色,在耀天的火把光之下,还隐约闪有银色。

    顾长青扫视一眼, 立即吩咐了下去:“来人, 把受伤的人尽快送到大兴衙门里医治, 其余人暂时留在原地,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得擅离职守!”

    白莲教的人极有可能还在附近,崔莺莺既然早就有了接应的人,那么她为何还要冒险留在崔府, 还和他与萧翼打上一场?难道只是在试探?还是如传说中的一样, 崔莺莺是个顽劣不堪, 性子极为古怪,而且.......贪/恋男色之人?

    那么,萧翼脸上的吻痕就能说明事实了。

    他挑了挑眉,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勾唇一笑。

    待到三更天,崔家的后厨准备了一百多号人要吃的饭菜。

    因着还不确信白莲教的人会不会再度折返,加之天色已晚,萧翼与顾长青暂时没有带着人离开。

    崔家自产的大米和猪肉丝炒菠菜,实在算不上是佳肴,萧翼和顾长青却是吃了两碗。崔洛也将控制吃食的计划抛之脑后,她实在是太饿了,吃到了撑才结束。

    为了以防万一,崔家主子们依旧留在厅堂,白莲教众善于用毒,在没有摸清对方所使用的招数和毒物之前,萧翼与顾长青一致决定等到明日一早再启辰。

    当夜,玄月清冷,庭院中落下了斑驳的树影,寒风拂动了落了叶的枝干,沙沙作响。

    萧翼与顾长青在这种场合下,肯定不会睡觉的,二人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回廊下说话。

    萧翼先开口:“这次也不算毫无所获,最起码白莲教的确是入京了,而且数量颇多,可以向皇上如实禀报。剩下的事,用不着你我了。”基本上是可以笃定探子所查到的事情属实。

    顾长青也是这个意思,但通常情况下,他会让萧翼先阐明观点,之后他方道:“你的意思是,让东厂那帮人.......”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萧翼的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在大明,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除此之外,另有一些诸如缉事的军官也是由锦衣卫拨给。顾长青现为北镇府司百户,他在东厂的地位不算高,但也不低。而且以他的资历和家世,要升千户易如反掌,他却是迟迟没有晋升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他与汪直的关系水火不容,至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无人知晓了。

    萧翼同样不知情。

    不过,顾长青和萧翼皆是很乐意将继续搜拿白莲教反贼的差事抛给汪直。

    顾长青点头:“如此甚好,那我明日入宫就向皇上举荐汪公公。”

    二人达成了默契之后,顾长青又注意到了萧翼脸颊上的吻痕,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这等事多半是损伤颜面的,他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吧。

    蓦的,顾长青这才意识到崔洛很机智!

    她也看到了不是么?而且崔洛与萧翼已经有几面之缘,还曾同席而食,既然有了浅薄的交情,她完全可以开口提醒萧翼。

    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谁揭穿了萧翼这件事,谁定会被他记恨。

    那小子,还知道不能得罪萧翼!算她长了一点心眼,倒是比长梅有脑子!

    *

    院中石阶上的血渍已经被下人用清水冲去,又洒了檀香灰去晦气。

    但崔家女眷以及崔老太爷没有一个是睡着的。

    崔洛却睡的很心安,可谓静若无声,外面有萧翼和顾长青这样的高手,她怎能不安心?只要他二人暂时不会害她就行。

    当然,除了崔洛之后,仍在昏迷之中的崔倩也是一觉好梦。

    萧翼和顾长青就在回廊下站了一夜,五更十分,萧翼察觉到有人靠近,鹰眸瞬间睁开,发现崔洛俏若无声的走过来了。

    堂屋内点了一夜的炭火,她本是瓷白细腻的肌肤,睡的粉颜酡红,隔着几步之遥,她背后是一片摇曳的紫竹,所有画面皆成了她的衬托,大约眉如远山青黛,眸蕴星辰说的就是她刚醒时的模样吧。

    萧翼的眸色温和了下来。

    崔洛却被他突然睁眼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萧翼靠在圆柱上睡着了,这时憨憨笑了两声,问:“萧大人,一夜过去了,逆贼抓的如何了?可捉住人了?我崔家还有危险么?”

    萧翼:“........”一大早就来问事了?

    顾长青虽然也是闭着眼,但他同样是醒着的,他与萧翼几乎同时想到昨天崔洛所说过的话。

    他二人都是本事超群,奇谋善虑之人,肯定能将贼人绳之以法。

    但事实上,崔莺莺逃脱了,甚至还损失了不少手下!这明摆着就是他二人的无能了!哪里还是什么本事超群,奇谋善虑之人了?!

    萧翼失语,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想将崔洛拉到他跟前,狠狠揉/捏一番。顾长青很识趣,继续闭着眼,装作睡着了。

    过了片刻,萧翼嗓音微冷:“探子已经出去追踪,天亮之前会有结果。”

    崔洛莞尔,抬头看了看东边鱼肚白的天际:“萧大人果然是杰中英豪,我崔家定不会忘记这一日。”

    天已经亮了,萧翼这话明显有漏洞,可谓百密一疏,不符合他‘人中诸葛’的称号。

    萧翼唇角抽了一抽。

    她这算是感激么?

    反正萧翼是没有听出来她的诚意。

    这一刻,萧翼侧脸上的红痕仍在,崔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就想笑。

    破晓的晨曦从薄云中散了下来,清淡且温和,就连冬日残留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顾长青微微一睁眼,就看见崔洛似笑非笑,明明是媚眼流波,却又强行让自己看上去很正经的模样。是无意识之间流露出来的风情万种。

    他一晃神,又想到了顾长梅,心道:也不知道让长梅与崔洛走近究竟对不对?那小子也是没有一日是正经的。

    崔洛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笑相当飘渺无踪,却让萧翼更加肝火怒烧。

    她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

    朝廷的人办事,自然不需要对崔家有任何交代,辰时三刻,萧翼和顾长青便带人离开了崔家,直奔皇城而去。

    崔洛回了自己的院子稍做洗漱,就准备出发赶往大兴县衙去报名了。似乎一夜之后,她与萧翼,顾长青,又各自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当中。就好像再也不会有交集......只是,崔洛知道,她真正清闲的日子也只有这几年了。

    萧翼与顾长青分道扬镳之后,就回了长信侯府。

    长信侯---萧谨严刚到不惑之年,他鲜少会待在京城,这些年都是常年守边在外。

    原配夫人走了十几载了,倒是有不少大家闺秀愿意给他当继室,萧老太君还不止一次趁他在府上时,制造机会相看。

    萧谨严并非是思及亡妻才不肯续弦,当年他与萧翼的母亲成婚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之他在家的日子少,没有太多的情义可言。否则也不会只有萧翼一个独子。

    他只是觉得娶不娶都无所谓,有人送过瘦马美人,过一阵子又被他转手送给旁人了。

    萧谨严对女子从不上心。

    有其父必有其子,萧翼这个岁数的男子,早就该娶妻生子,他却又是迟迟不肯松口。谁家的女儿,无论燕瘦环肥,他一律看不上,随意找了几个借口就回绝了萧老太君的心意。

    不过,今日情况特殊。

    当萧谨严看到萧翼时,他微微一愣,而后朗声大笑了起来:“宋之,你也该有家室了。”宋之是萧翼的字。

    脸上这样明显的痕迹,昨晚不是去寻欢了,还能是干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断不会在男子脸上亲吻。

    寻常的公子哥逛花楼,回来之后绝对没有好下场,但萧翼不同,他要是再无情无欲下去,萧谨严在外打战的心思也无了。哪有二十岁的男子还不沾荤腥的?他自己十六那年就收了两个通房,这之后才娶了萧翼的母亲。

    闻此言,萧翼浓眉一簇,但也没有在意,又将白莲教的事说了一遍。

    萧谨严凝思片刻:“宋之啊,你上次说过,周家满门抄斩之事,恐有顾长青的手脚?你此番与他共事,一定要谨慎。”

    萧翼的心思缜密程度完全在萧谨严之上,所谓生子当如孙仲谋,萧谨严一直因为萧翼这样的儿子而自豪。他自己或许都不曾了解这个独子的心机有多重。

    萧翼应了一声:“父侯,我知道了。顾长青此刻应该已经入宫向皇上禀明实情,我猜不出一日,捉拿白莲教反贼之事就会落在东厂头上。至于顾长青.......暂时不能动他。”

    萧谨严叹道:“是啊,顾贵妃正当得宠,三殿下与顾长青又是表亲,而且究竟谁是主谋还说不定!”

    萧翼岔开了话题:“与我萧家无关之事,我不会多问,父亲最好也不好多管。”

    萧谨严愣了一愣,他上次见到萧翼已经是大半年之前了,萧翼出生时,他还在外领兵打战,似乎从为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

    不过,他说的很对,与萧家无关之事,插手太多并不好。

    萧翼起身:“父侯难得在家中,不如多陪陪祖母,我先回院了。”

    萧翼在外人面前都是谈笑风生,但在府上时,又是另一种做派。

    萧谨严没有挽留他,正好要与老太君商议一下萧翼的婚事,再拖下去是不行的。

    这厢,萧翼回了院子,让下人打水净面,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崔洛看着他时,那诡异又轻浮的笑。鬼使神差的,他走到雕花圆镜前照了一照,这镜子是从南洋带回来的,比铜镜清楚百倍。

    萧翼顷刻间就看清了自己脸颊上的吻痕,这才回忆起在崔府时的打斗,那时白烟四起,只能靠着听觉判断对手的方位,他的脸的确被人碰到过一次,他以为只是衣角的碰擦。

    原来!

    好一个可恶的崔洛!

    她从头到尾一直能看到他脸上的痕迹,她却只是笑笑,只字未提!

    当下人捧着铜盆进屋时,见世子爷的脸色尤为难看,而且一直在不停的洗脸,也不知道洗了多久,这之后又用棉巾反复的擦拭,侧脸上已经隐约可见破皮的痕迹才停止。

    这到底是多喜洁,才用这种方式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