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3 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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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平静，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她，沉声问道，“孝总对工作适应的怎么样，总经办有没有异常情况？”
简紫铜心里一突，捏着文件的手都有些发酸，镇静说道，“孝总在工作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他适应得很好，对待下属也很好。悫鹉琻浪笙总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辅佐孝总。”
“笙总，文件可以给我了吗？”她不卑不亢地问道，眼中却有一丝倔强。
“你对他印象不错。”秦昱笙却不肯放手，盯着她道。
“孝总是位好上司。”简紫铜公事公办地说。
秦重孝这样的上司，换做是任何人在他手下办事，都会觉得太过开心了。
“最好是这样，你要记住，他是你的上司。”秦昱笙淡漠说着，眸光却如刃，仿佛是出声警告，“而你是我的人。”
他霸道断然的话语，将她平静的心搅乱。
他费了那么多的精力，甚至是飞到日本找她，也不过就是要安抚好她，让她成为他的内应。
她其实不过就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不过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说一开始的在一起，也是他算计好的吗？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好遥远好可怕！
简紫铜心中恍惚不已，沉默地与他对视，却是不甘示弱，淡淡说道，“笙总，我是秦氏的员工。”
秦昱笙眼眸骤然间一紧，原本还握着文件的手松开，刹那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怀中。
简紫铜一下跌到在他的胸膛里，这个姿势让她尴尬。
她想要起来，却发现不行。
他的手紧紧扶着她的腰，圈住了她的人，她咬牙说道，“笙总！请你自重！”
“简紫铜，你在闹什么情绪！”秦昱笙剑锋般犀利的目光中，带着些微不耐烦的清冷。
“秦昱笙！”简紫铜的隐忍终于破裂，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
秦昱笙沉冷的声音带着质问，“你现在厉害了，送文件都派助理，是不高兴见我？本事还真是大！非要我用这种方式让你下来！”
总经办那边，提拔了两个职员为助理。
一般情况下有文件要下放，简紫铜都会转交，特别是金融部的相关文件。只是今天，一个助理都被派去忙了，另一个正在赶报表，她也不好意思打断，所以才自己下来了。
“你……”简紫铜瞠目，来不及说的话语，被他低头吻住全部吞没。
简紫铜从来不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因为一个人的亲吻，就能让这样混乱放纵。
秦昱笙一贯的霸道，让她无从挣脱。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强势继续。
深吻过后，他低头瞧着她的眼睛，注视着她说道，“以后每周五，都来我办公室汇报一次情况。”
简紫铜怔住了。
如果说再这之前，她还有一丝渴望存在，以为他这样的故意，只是为了见她。又或者是，她其实被他之前说过的那句“想你了”，给迷惑晕了头。所以此刻，才会觉得那样寒凉，心口刺痛无比。
果然，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一个安插在自己弟弟身边的卧底，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更甚至是和他相处了半年的枕边人！
“听见了没有！”秦昱笙又是一声呵斥，简紫铜回过神来。
焦虑和愤怒，交织而起，简紫铜一瞬的决然，好似要切断自己的后路，让自己无路可退，彻底死心。
简紫铜傲然凝眸，冷声反问，“秦昱笙！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设好的局！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从我进入秦氏，又或者是更早，你早就有了安排，培养我派我去秦重孝身边监视他！”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再也忍不住，仿佛是要死，也要死的明白一般。
几乎没有多作考虑，秦昱笙沉声说道，“你只需要记住，你的工作就是辅佐秦重孝，每个星期来向我汇报！”
“还有，你最好不要太亲近他！”
“懂？”秦昱笙的声音阴霾，仅以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下巴。
但是那力道却有些大，简紫铜只觉得很疼，大概是因为从小她就怕痛的原因，所以才会在他冷酷的俊容，冷酷的注目下，慢慢地软化了意志，无力去和他抗衡，只能任命，只能接受。
简紫铜动了动唇，几乎是艰涩地就要投降。
却不甘心，却不肯就这样，下一秒简紫铜道，“让我辅佐孝总没有问题，但是笙总，希望消从今以后，请您自重！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了！”
秦昱笙瞧了她一瞬，这才放开了她。
他这一放手，好似为他们这一段日子以来的纠缠不清，也做了一个了断。
干干净净，只是工作关系，没有了私人感情。
简紫铜只觉得腰间的力道一松，整个人也自由了，仍有些无力，她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又是那样的狼狈，却也不用再慌乱，简紫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
而后她将落在地上的文件拿起，微笑着离开。
头也不回地离开。
遗忘，将那些心痛也都遗忘掉。
************
周末折即逝，又到了周一的周会。
早上九点开始的周会，这是公司的惯例，也是秦重孝第一次主持周会。
秦氏大厦的顶楼会议厅，部门经理陆续而至。
时间差不多了，简紫铜随秦重孝到来。
“各位大家早上好。”秦重孝微笑着打招呼。
诸位经理也是一愣，而后纷纷开口，“孝总，早上好。”
秦重孝虽然才进公司只有一周，但是有关于他的消息却早已经传得飞快，这一周以来，秦重孝在公司的影响力，如果要按星级来评分的话，那一定就是五星的。温和，随性，亲切，仁智……近乎是一致的，对于秦重孝的评价都是美好的词汇。
就连简紫铜，也实在是找不出词语去否定他。
不过即便是如此，众人依旧是没有想到这位孝总会是这样一位温润如玉的上司。
众人虽然不敢公然讨论，其实私底下都是知道的，秦重孝是秦夫人戚芳的长子，也是秦董事长所认可的继承人。不然的话，秦昱笙那样的优秀能干，又怎么会因为秦重孝的回来，就和总经理的位置失之交臂了。
只是这样一位身份权贵显赫的豪门少爷，却待人这样宽厚。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所以，众人才会怔愣。
秦重孝往正座上入席后，简紫铜也随侧坐了下来。
秦重孝扫视了一圈，而后问道，“笙总怎么还没到？”
从一进来后，简紫铜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除了**部的宋嘉行因为有事出国之外，众人都到齐了。
唯独秦昱笙却没有到。
秘书提前没有通知，音讯全无。
他为什么迟到？是有事还是故意？
还是要给这位秦氏新的掌权人一个尴尬处境？
然而在简紫铜进入秦氏工作的日子里，至少在她知道的情况下，对于每周的周会，秦昱笙从来没有过缺席的情况，就连迟到也是没有的。他总是准时地进入会议厅召开会议，严谨到了极端。很难想象，他其实是一个工作机器。
尽管知道了他的阴谋另有目的，可却在心里想着，他不是那样卑劣的人。
应该是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夏草开口说道，“笙总有点事情，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孝总，请稍等片刻。”
夏草如此自然地说出原有，她这是在替秦昱笙请假。
“原来是这样，那就等等吧。”秦重孝丝毫不介意地回道，却又仿佛明白其中的原有。
众人都只是微笑着，不言而喻的深意。
简紫铜有一丝的恍惚，想着她是他内定的未婚妻，所以知道也不奇怪。
还在想什么，一切都已经明了。
“孝总久居国外，回到A城还习惯吗？”众人之中，有人冒头示好主动攀谈。
这位秦家二少，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大人物。
秦重孝望向了那人，微笑着反问，“这位经理贵姓？”
那人一怔，立刻自我介绍，“孝总，我是人力部的，我叫……”
秦重孝仍旧是一片，和对方交谈着。
简紫铜却也是一怔，那种无奈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第一天升职来到总经办后，她就特意整理了名单，将公司各部门经理的资料连同照片一并列表附上，就是为了给秦重孝认脸。而且为了分别重点次要，经理级别的人着重指出，这个个公司的员工虽然很多，主管虽然也很多，但是部门经理就那么几位。
难道他都没有记住？
如果真是这样，简紫铜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记忆力真的那么糟糕，还是根本就没有用心！
忽然，会议厅的大门被人敲响，随即被人推开。
推开门的人是张秘书，他朝侧让出道来。
紧接着映入众人视线中的人
秦昱笙的出现明显让气氛转变。
方才还微笑的经理们，已经不动声色地收起笑脸，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反射性地从座椅上起立，主动迎向了他。
就连夏草，也没有例外。
“笙总！”众人齐齐喊道。
而始终坐在原位的，只有秦重孝，以及简紫铜。
秦昱笙的穿着暗银灰的西服，所配的衬衫是洁白的，整个人没有过多的黑色暗沉，但是莫名有一股致命的压迫感，会让人肃然起劲。他墨黑的头发几缕落下，遮掩了一双锐利眼眸，视线错落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秦重孝左手边空出的位置，安然入座。
瞧见秦昱笙坐了下来，众人也全部都坐了下来。但是这心里却在懊恼感叹，现在他都已经不是掌权人了，秦氏的总经理是秦重孝。可是竟然一看见他，就行大礼，而且还是在秦重孝面前，这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气氛忽然僵持，众人的脸色也是微变。
简紫铜以前都是跟随着秦昱笙进来，所以都会瞧见这样的情景，每当这个时候，她还站在秦昱笙的身后，也没有要起立的习惯。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可怕。公司真的像是训练营，员工成了士兵，这样的本能会让人惊诧，同时却也证明，秦昱笙的确是很有本事。
但是他再有本事，事实却不会改变。
秦氏的总经理，现在是秦重孝。
这其中夏草最是淡定从容，朝秦昱笙投以一个微笑。
秦昱笙的目光不疾不徐落在秦重孝身上，这才开口，他的声音很低沉，“孝总，抱歉，我迟到了。”
秦重孝适然道，“没关系。”
“周会可以开始了。”秦昱笙沉声一句。
秦重孝随即望向身侧，低声喊道，“简秘书。”
谁是主谁是次，在一瞬间就分辨得清楚，简紫铜不禁郁闷，她应该提醒秦重孝开始会议才对！
简紫铜站起身来，将准备好的资料发放给众人。
会议正在进行，简紫铜悄悄望向身旁的秦重孝，又是望向远些的秦昱笙，两人的面容在脑海里作了比较，只觉得血缘很是神奇，分开看不会联想到两人是兄弟，摆一起了却才惊觉之间的神似。
尽管是一样的王者风范，可是给简紫铜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秦重孝温雅和煦，秦昱笙冷酷无情，秦重孝总是噙着微笑，秦昱笙始终肃穆以对，一个是三月的细雨春风，拿捏分寸进退有度，一个是夏日的骤雨狂风，容不得别人狡辩半句。两个简直是南辕北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兄弟！
中间无波无折直至顺利结束散场，等散场时秦昱笙道，“孝总刚刚进入公司，大家还要齐心协力。”
众人急忙附和了几声。
“是是是。”
“有什么问题，也请大家和我明说。”秦重孝应了一声。
“没有没有。”
哪里还敢有问题，众人急忙撤离这纷乱的会议厅。
简紫铜还在整理事后的文件，秦昱笙问道，“还能适应么？”
“应该可以。”秦重孝回答也总是温煦的，不会那么强势断定。
反是夏草在旁道，“可以就可以，什么叫应该？”
“就是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秦重孝坦然说道，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夏草凝眸道，“你现在是秦氏的总经理，没有也许，只有一定。”
秦重孝望着夏草，温和的眼眸中将她整个人嵌入，依旧是不紧不慢道，“尽力。”
夏草听见他这么说蹙起眉头，又是问道，“上周付懂事夫人的生日宴会，怎么没有见到你？”
秦重孝道，“我不喜欢应酬。”
“不要用这样任性的借口，你现在必须要适应。”夏草轻声说道，而后望向了简紫铜，“简秘书，你怎么不提醒？”
简紫铜确实是难辞其咎，只能道歉，“很抱歉。”
“请不要责怪简秘书，她有提醒我，是我自己不愿意去。”秦重孝开口替她说话。
夏草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一句，“简秘书，以后有应酬，请你务必提醒孝总，一定要出席。”
“是！”简紫铜点头。
夏草这才恢复了平日里的自然随和，轻声一句，“简秘书，辛苦你了。”
自始至终，秦昱笙没有再出声。
等到两人离去，秦重孝歉然地朝简紫铜道，“我才应该道歉，抱歉，让你顶黑锅了。”
简紫铜露出一抹微笑，“没关系，孝总，只要您以后出席宴会就好。”
“这可怎么办，也许以后还要你顶黑锅。”秦重孝却是如此叹息。
“……”
简紫铜愕然，她觉得今后的日子会变得很复杂很混乱。
*********
秦重孝的到来，并没有让秦氏人心惶惶，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那句古话“新官上任三把火”，显然在秦重孝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用仁智和蔼的态度，对待下属的员工，让人不得不服。
偶尔的，简紫铜下去发放文件的时候，也会听到类似这样的谈话。
“哎？你们觉得笙总好，还是孝总比较好呢？”说话的是位女职员，发起了这次的八卦选择。
立刻就有人回道，“当然是孝总了。”
“我也觉得孝总好，长得又英俊，人也和善，和他在一起，一定好幸福的呢！”
“你怎么叛变了？以前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非笙总不可吗？”
“那是以前啦！”
“笙总太冷了，和他在一起，恐怕会被冰冻！”
“哈哈，你好夸张！”
简紫铜正拿着文件下来，交给了张秘书后，她就要离去。可是谁知道，却被部门里的同事给拉住了。
“简秘书，你来说说，究竟是笙总好，还是孝总好！”
“对，简秘书最有发言权了，之前在笙总手下当助理，现在又在孝总身边当秘书！”
“简秘书你说嘛，你觉得谁比较好！”
平日都是旧识的同事，所以面对这样的话题，也不会有所避讳。
简紫铜却是犯难，“一样好。”
“不行不行，只能选一个。”她的回答，并没有让众人认可，非要她选个绝对。
简紫铜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有人从外边回来了。
秦昱笙的出现，让部门里一下子安静无声。
“笙总。”简紫铜轻声呼喊，秦昱笙默然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
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工作，每周五的时候，去他的办公室汇报情况，在他眼中是棋子是安排，都已经无所谓。简紫铜一直以为，一切都已经平静了，可是其实并非是这样。
那一则信息的到来，让她诧异，也让她记起一个并不重要的日子。
有关她的日子。
那则信息里简短的一行字——生日快乐。
如果不是因为这则短信，简紫铜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生日。每年的这个日子，她从来都不会去记，自从来到A城后，也没有谁会替她过生日，也不会记得。后来身边有了林姗姗，有了苏明阔，才会为她庆生。
只是就连简紫铜自己，却也是不在乎这个日子。
不过就是生日，其实也没有必要过的。
所以后来林姗姗和苏明阔再为她庆祝的时候，她就明确地说过，她不喜欢过生日，也不要浪费了。
之后就果真没有再有过庆祝，一来是经济原因，二来是她的顽固。
只是每次林姗姗都会送给她一份礼物。
而苏明阔，就会在第一时间发来信息。
——生日快乐。
简紫铜握着手机，看着这四个字，整个人有些失神。她想起了林姗姗，那次出国后再也没有了音讯。而这则消息的发送者，是一串陌生号码。简紫铜想了好久，只觉得眼熟，而后就记了起来。
这个号码，不就是苏明阔的吗？
凌晨，算准了十二点发送。
那个时候，简紫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凌晨发送，就问他原因。
苏明阔笑着说：这样一来，我就是第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了。
不会有错的，这是苏明阔的号码。
可是如果是当年，无论如何，简紫铜也不会忘记也不会犹豫的。因为每天都会对着这个号码看上许多遍，幻想着会跳动而起。只是后来，沧海还没有桑田，一切却已经改变。断了联系，哪怕在一个城市里，也没有了接触。
也索性就删除了，不需要再联系。
有些念想，该断就要断。
只是曾经，也以为不会忘记的，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至少不会忘记那想念的号码。
可是现在才发现，那只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罢了。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记得另外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会去等待着谁。
那只是美好的奢望，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罢了。
然而尽管如此，简紫铜看着这条信息的时候，也有一丝怅然，怅然着苏明阔竟然还记得。
简紫铜并没有回复苏明阔，只是平静地按了退出。
但是这一天里，简紫铜却不时地查看手机。
会不会他也会记得。
哪怕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清楚，利用也好，精心的布局安排也好，在这段日子里，她是否可以像个笨蛋的以为，其实他也有一丝用心的。
等待，等待着他的信息。
然而一天都过去了，瞧着分针走过“12”，没有礼物，没有蛋糕，没有庆祝，这年的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却让她彻底明白，她一直都只是一个笑话。
****************
天气依旧炎热，在盛夏中走到了九月。
这天下了班，简紫铜将资料锁好，关门时瞧见秦重孝也正好走出来。
“简秘书，今天辛苦了。”
“孝总，您也辛苦了。”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闲聊几句，就到了楼下大厅。
“孝总，我们等你很久了。”
简紫铜这才发现，秦昱笙与夏草，还有宋嘉行正等在大厅，而说话的人正是刚从国外归来的宋嘉行。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秦重孝歉意地微笑。
“我们要去喝一杯，简秘书，一起去吧。”夏草笑着邀请简紫铜。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消各位玩得开心。”简紫铜婉言谢绝。
她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秦昱笙漠然地瞧着她离开，她的背影映衬夕阳的余晖，闪烁着不见了踪迹。
夏草亦是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玩笑着说道，“难道我真成了女性公敌？”
宋嘉行道，“简秘书，以前就不喜欢喝酒。”
“以前你也约过？”夏草问道。
“约过。”宋嘉行笑着回道，“就算是笙约她，她也没有去。”
秦重孝在旁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喝酒。”
听见他这么说，夏草也瞧向了他，似乎想到了谁，轻声说道，“也是。”
秦重孝开口一句，“走吧。”
……
四人一行去了就好会所，豪华的包间里，随意散漫地喝酒聊天。
宋嘉行举杯与秦重孝轻碰一下，“怎么样？还适应吗？”
秦重孝微笑着点头，却是瞧向秦昱笙，“多亏大哥让简秘书来协助我，她很能干，帮了我很多，我才能尽快地适应工作。”
秦昱笙却是一言不发，宋嘉行道，“简秘书确实不错。”
夏草也笑道，“简秘书的事迹我也听说了不少，是笙的学妹，听说都是笙一手培养出来的。”
“她很认真，是个很合格的秘书。”秦重孝的赞扬发自内心，丝毫不敷衍。
“不过好像容易紧张。”夏草蹙眉，随口一句。
秦昱笙只是沉默地喝酒，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我记得大哥以前最器重许秘书，怎么这次回来没有看见她？”秦重孝问道。
夏草也有些好奇，她在美国时也曾与许秘书有过交集，觉得她很不错。而且再加上她是秦昱笙的学妹，工作能力又强，因此对她印象也算深刻。只是这次回来，许秀早就没了踪迹。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简紫铜。
“笙，我回来这么久，也没瞧见许秘书，你派她出国公干了？”
秦昱笙指尖夹着烟，吞吐出烟雾道，“她离开秦氏了。”
“怎么回事，许秘书跳槽了？哪家公司的待遇比秦氏还好？”夏草表示困惑。
秦昱笙漠漠道，“人各有志。”
夏草一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秦二，你走后，美国那边，是谁接手的？”
“美裔华人，工作能力很出色，爷爷考察过，也觉得他能胜任。”
“又是你推荐的吧。”
“恩。”。
“知人善用，你的眼光还是那么独到。”宋嘉行由衷说道。
秦重孝谦逊一笑，“cheers！”
“cheers！”
音乐轻柔，气氛极好。
“夏草，你的生日好像快到了。”宋嘉行忽然提起。
秦重孝想了下，开口说道，“现在才九月，夏草的生日在十月。”
“还有一个月呢，不过嘉行，算你关心我！”夏草笑了，十分欢乐的样子。
“我是怕我忘记了，你到时候又要追杀我。”宋嘉行微笑调侃。
“我哪有追杀你？”夏草瞪了他一眼，不瞒抗议。
“也不知道是谁在去年突然打我电话，质问我怎么没有送礼物。”宋嘉行将老底给挖了出来。
夏草和宋嘉行斗起嘴来，秦重孝则是笑着旁观。
沙发里唯独秦昱笙沉静地坐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瞧。
上个月是八月。
八月二十一号，那一天周四。
那一天……是她的生日。
她的生日，他竟然忘记了。
秦昱笙握着手机，凛然的眉宇皱了起来，忽觉得有些烦闷。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宋嘉行问道，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拜托，生日礼物耶，哪有你这样问的？”夏草表示抗议。
“怎么不行？省得我挑选的礼物，你又不喜欢！”宋嘉行直觉头疼，礼物这种事情，也让他一筹莫展。
“你每次不是送钻石就是送手表的，谁会喜欢？”
“夏大小姐，要是别的女孩子收到这些，早就开心地跳起来了。”
“宋大少爷，我可不是你那些女朋友。”
夏草不追求那些珠宝首饰，宋嘉行却也不懂得那些浪漫礼物，所以每次生日，来来去去都是那些。
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被夏大小姐鄙视一番。
宋嘉行识时务退出这场纷争，扭头问道，“秦二，你们这些年都在国外一起念书，夏草过生日的时候，你又送了什么礼物？”
秦重孝望向了夏草，笑容里难道沁出一丝玩味，“一些有趣的书。”
“什么？书？”宋嘉行诧异。
秦重孝微笑着没有应声，夏草立刻玩笑道，“估计他是把我当成图书馆了。”
“你的礼物，比我的还要糟糕。”宋嘉行拍了拍秦重孝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们三个人，还是笙最有心思，去年就送了我一个……”夏草脸上是欢愉的笑容，眼底都明媚起来。
秦重孝垂眸，喝了口酒。
“看来还是笙最厉害。”宋嘉行笑道。
话题到了秦昱笙，夏草扭头一瞧，只见他盯着手机在发愣，还以为他是在看什么。
夏草好奇问道，“笙，你还有约吗？”
不然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手机看呢？
秦昱笙可不会玩那些手机游戏，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幼稚了，他也鲜少会用手机去关注什么。
“没有。”秦昱笙漠然说着，将手机放下，继而问道，“刚刚说什么？”
“夏草说你最有心思，准备的礼物她最喜欢……”宋嘉行徐徐说道。
秦昱笙只是默然，其实他也不记得那些礼物，往年都是由许秀安排的，他哪里会有印象。
众人还在谈笑，秦昱笙一言不发。
这晚四人并没有逗留很久，早早就各自回去。
秦昱笙回到公寓，他站在玄关处，漆黑的公寓一片清冷，半丝人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才开了壁灯，视线扫过公寓，积了粉尘，空气里有种呛人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所以都没有人来打扫。
秦昱笙的目光落在挂在墙壁的日历上，似是在沉思。
************
秦重孝接手总经理职务后，工作任务就开始急剧加重。
而简紫铜对待工作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一些事情，一些挥之不散的感情牵扯。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简紫铜还在办公室里忙碌。
“简秘书。”秦重孝从办公室里出来，敲门而入，看见她的办公桌上堆积了一些文件没有做完，也没有要整理起来的意思，显然她晚上又要留下来加班，这样的情景，这个星期已经见过几次了。
他神色平静，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她，沉声问道，“孝总对工作适应的怎么样，总经办有没有异常情况？”
简紫铜心里一突，捏着文件的手都有些发酸，镇静说道，“孝总在工作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他适应得很好，对待下属也很好。悫鹉琻浪笙总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辅佐孝总。”
“笙总，文件可以给我了吗？”她不卑不亢地问道，眼中却有一丝倔强。
“你对他印象不错。”秦昱笙却不肯放手，盯着她道。
“孝总是位好上司。”简紫铜公事公办地说。
秦重孝这样的上司，换做是任何人在他手下办事，都会觉得太过开心了。
“最好是这样，你要记住，他是你的上司。”秦昱笙淡漠说着，眸光却如刃，仿佛是出声警告，“而你是我的人。”
他霸道断然的话语，将她平静的心搅乱。
他费了那么多的精力，甚至是飞到日本找她，也不过就是要安抚好她，让她成为他的内应。
她其实不过就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不过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说一开始的在一起，也是他算计好的吗？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好遥远好可怕！
简紫铜心中恍惚不已，沉默地与他对视，却是不甘示弱，淡淡说道，“笙总，我是秦氏的员工。”
秦昱笙眼眸骤然间一紧，原本还握着文件的手松开，刹那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怀中。
简紫铜一下跌到在他的胸膛里，这个姿势让她尴尬。
她想要起来，却发现不行。
他的手紧紧扶着她的腰，圈住了她的人，她咬牙说道，“笙总！请你自重！”
“简紫铜，你在闹什么情绪！”秦昱笙剑锋般犀利的目光中，带着些微不耐烦的清冷。
“秦昱笙！”简紫铜的隐忍终于破裂，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
秦昱笙沉冷的声音带着质问，“你现在厉害了，送文件都派助理，是不高兴见我？本事还真是大！非要我用这种方式让你下来！”
总经办那边，提拔了两个职员为助理。
一般情况下有文件要下放，简紫铜都会转交，特别是金融部的相关文件。只是今天，一个助理都被派去忙了，另一个正在赶报表，她也不好意思打断，所以才自己下来了。
“你……”简紫铜瞠目，来不及说的话语，被他低头吻住全部吞没。
简紫铜从来不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因为一个人的亲吻，就能让这样混乱放纵。
秦昱笙一贯的霸道，让她无从挣脱。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强势继续。
深吻过后，他低头瞧着她的眼睛，注视着她说道，“以后每周五，都来我办公室汇报一次情况。”
简紫铜怔住了。
如果说再这之前，她还有一丝渴望存在，以为他这样的故意，只是为了见她。又或者是，她其实被他之前说过的那句“想你了”，给迷惑晕了头。所以此刻，才会觉得那样寒凉，心口刺痛无比。
果然，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一个安插在自己弟弟身边的卧底，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更甚至是和他相处了半年的枕边人！
“听见了没有！”秦昱笙又是一声呵斥，简紫铜回过神来。
焦虑和愤怒，交织而起，简紫铜一瞬的决然，好似要切断自己的后路，让自己无路可退，彻底死心。
简紫铜傲然凝眸，冷声反问，“秦昱笙！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设好的局！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从我进入秦氏，又或者是更早，你早就有了安排，培养我派我去秦重孝身边监视他！”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再也忍不住，仿佛是要死，也要死的明白一般。
几乎没有多作考虑，秦昱笙沉声说道，“你只需要记住，你的工作就是辅佐秦重孝，每个星期来向我汇报！”
“还有，你最好不要太亲近他！”
“懂？”秦昱笙的声音阴霾，仅以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下巴。
但是那力道却有些大，简紫铜只觉得很疼，大概是因为从小她就怕痛的原因，所以才会在他冷酷的俊容，冷酷的注目下，慢慢地软化了意志，无力去和他抗衡，只能任命，只能接受。
简紫铜动了动唇，几乎是艰涩地就要投降。
却不甘心，却不肯就这样，下一秒简紫铜道，“让我辅佐孝总没有问题，但是笙总，希望消从今以后，请您自重！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了！”
秦昱笙瞧了她一瞬，这才放开了她。
他这一放手，好似为他们这一段日子以来的纠缠不清，也做了一个了断。
干干净净，只是工作关系，没有了私人感情。
简紫铜只觉得腰间的力道一松，整个人也自由了，仍有些无力，她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又是那样的狼狈，却也不用再慌乱，简紫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
而后她将落在地上的文件拿起，微笑着离开。
头也不回地离开。
遗忘，将那些心痛也都遗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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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折即逝，又到了周一的周会。
早上九点开始的周会，这是公司的惯例，也是秦重孝第一次主持周会。
秦氏大厦的顶楼会议厅，部门经理陆续而至。
时间差不多了，简紫铜随秦重孝到来。
“各位大家早上好。”秦重孝微笑着打招呼。
诸位经理也是一愣，而后纷纷开口，“孝总，早上好。”
秦重孝虽然才进公司只有一周，但是有关于他的消息却早已经传得飞快，这一周以来，秦重孝在公司的影响力，如果要按星级来评分的话，那一定就是五星的。温和，随性，亲切，仁智……近乎是一致的，对于秦重孝的评价都是美好的词汇。
就连简紫铜，也实在是找不出词语去否定他。
不过即便是如此，众人依旧是没有想到这位孝总会是这样一位温润如玉的上司。
众人虽然不敢公然讨论，其实私底下都是知道的，秦重孝是秦夫人戚芳的长子，也是秦董事长所认可的继承人。不然的话，秦昱笙那样的优秀能干，又怎么会因为秦重孝的回来，就和总经理的位置失之交臂了。
只是这样一位身份权贵显赫的豪门少爷，却待人这样宽厚。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所以，众人才会怔愣。
秦重孝往正座上入席后，简紫铜也随侧坐了下来。
秦重孝扫视了一圈，而后问道，“笙总怎么还没到？”
从一进来后，简紫铜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除了**部的宋嘉行因为有事出国之外，众人都到齐了。
唯独秦昱笙却没有到。
秘书提前没有通知，音讯全无。
他为什么迟到？是有事还是故意？
还是要给这位秦氏新的掌权人一个尴尬处境？
然而在简紫铜进入秦氏工作的日子里，至少在她知道的情况下，对于每周的周会，秦昱笙从来没有过缺席的情况，就连迟到也是没有的。他总是准时地进入会议厅召开会议，严谨到了极端。很难想象，他其实是一个工作机器。
尽管知道了他的阴谋另有目的，可却在心里想着，他不是那样卑劣的人。
应该是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夏草开口说道，“笙总有点事情，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孝总，请稍等片刻。”
夏草如此自然地说出原有，她这是在替秦昱笙请假。
“原来是这样，那就等等吧。”秦重孝丝毫不介意地回道，却又仿佛明白其中的原有。
众人都只是微笑着，不言而喻的深意。
简紫铜有一丝的恍惚，想着她是他内定的未婚妻，所以知道也不奇怪。
还在想什么，一切都已经明了。
“孝总久居国外，回到A城还习惯吗？”众人之中，有人冒头示好主动攀谈。
这位秦家二少，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大人物。
秦重孝望向了那人，微笑着反问，“这位经理贵姓？”
那人一怔，立刻自我介绍，“孝总，我是人力部的，我叫……”
秦重孝仍旧是一片，和对方交谈着。
简紫铜却也是一怔，那种无奈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第一天升职来到总经办后，她就特意整理了名单，将公司各部门经理的资料连同照片一并列表附上，就是为了给秦重孝认脸。而且为了分别重点次要，经理级别的人着重指出，这个个公司的员工虽然很多，主管虽然也很多，但是部门经理就那么几位。
难道他都没有记住？
如果真是这样，简紫铜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记忆力真的那么糟糕，还是根本就没有用心！
忽然，会议厅的大门被人敲响，随即被人推开。
推开门的人是张秘书，他朝侧让出道来。
紧接着映入众人视线中的人
秦昱笙的出现明显让气氛转变。
方才还微笑的经理们，已经不动声色地收起笑脸，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反射性地从座椅上起立，主动迎向了他。
就连夏草，也没有例外。
“笙总！”众人齐齐喊道。
而始终坐在原位的，只有秦重孝，以及简紫铜。
秦昱笙的穿着暗银灰的西服，所配的衬衫是洁白的，整个人没有过多的黑色暗沉，但是莫名有一股致命的压迫感，会让人肃然起劲。他墨黑的头发几缕落下，遮掩了一双锐利眼眸，视线错落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秦重孝左手边空出的位置，安然入座。
瞧见秦昱笙坐了下来，众人也全部都坐了下来。但是这心里却在懊恼感叹，现在他都已经不是掌权人了，秦氏的总经理是秦重孝。可是竟然一看见他，就行大礼，而且还是在秦重孝面前，这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气氛忽然僵持，众人的脸色也是微变。
简紫铜以前都是跟随着秦昱笙进来，所以都会瞧见这样的情景，每当这个时候，她还站在秦昱笙的身后，也没有要起立的习惯。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可怕。公司真的像是训练营，员工成了士兵，这样的本能会让人惊诧，同时却也证明，秦昱笙的确是很有本事。
但是他再有本事，事实却不会改变。
秦氏的总经理，现在是秦重孝。
这其中夏草最是淡定从容，朝秦昱笙投以一个微笑。
秦昱笙的目光不疾不徐落在秦重孝身上，这才开口，他的声音很低沉，“孝总，抱歉，我迟到了。”
秦重孝适然道，“没关系。”
“周会可以开始了。”秦昱笙沉声一句。
秦重孝随即望向身侧，低声喊道，“简秘书。”
谁是主谁是次，在一瞬间就分辨得清楚，简紫铜不禁郁闷，她应该提醒秦重孝开始会议才对！
简紫铜站起身来，将准备好的资料发放给众人。
会议正在进行，简紫铜悄悄望向身旁的秦重孝，又是望向远些的秦昱笙，两人的面容在脑海里作了比较，只觉得血缘很是神奇，分开看不会联想到两人是兄弟，摆一起了却才惊觉之间的神似。
尽管是一样的王者风范，可是给简紫铜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秦重孝温雅和煦，秦昱笙冷酷无情，秦重孝总是噙着微笑，秦昱笙始终肃穆以对，一个是三月的细雨春风，拿捏分寸进退有度，一个是夏日的骤雨狂风，容不得别人狡辩半句。两个简直是南辕北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兄弟！
中间无波无折直至顺利结束散场，等散场时秦昱笙道，“孝总刚刚进入公司，大家还要齐心协力。”
众人急忙附和了几声。
“是是是。”
“有什么问题，也请大家和我明说。”秦重孝应了一声。
“没有没有。”
哪里还敢有问题，众人急忙撤离这纷乱的会议厅。
简紫铜还在整理事后的文件，秦昱笙问道，“还能适应么？”
“应该可以。”秦重孝回答也总是温煦的，不会那么强势断定。
反是夏草在旁道，“可以就可以，什么叫应该？”
“就是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秦重孝坦然说道，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夏草凝眸道，“你现在是秦氏的总经理，没有也许，只有一定。”
秦重孝望着夏草，温和的眼眸中将她整个人嵌入，依旧是不紧不慢道，“尽力。”
夏草听见他这么说蹙起眉头，又是问道，“上周付懂事夫人的生日宴会，怎么没有见到你？”
秦重孝道，“我不喜欢应酬。”
“不要用这样任性的借口，你现在必须要适应。”夏草轻声说道，而后望向了简紫铜，“简秘书，你怎么不提醒？”
简紫铜确实是难辞其咎，只能道歉，“很抱歉。”
“请不要责怪简秘书，她有提醒我，是我自己不愿意去。”秦重孝开口替她说话。
夏草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一句，“简秘书，以后有应酬，请你务必提醒孝总，一定要出席。”
“是！”简紫铜点头。
夏草这才恢复了平日里的自然随和，轻声一句，“简秘书，辛苦你了。”
自始至终，秦昱笙没有再出声。
等到两人离去，秦重孝歉然地朝简紫铜道，“我才应该道歉，抱歉，让你顶黑锅了。”
简紫铜露出一抹微笑，“没关系，孝总，只要您以后出席宴会就好。”
“这可怎么办，也许以后还要你顶黑锅。”秦重孝却是如此叹息。
“……”
简紫铜愕然，她觉得今后的日子会变得很复杂很混乱。
*********
秦重孝的到来，并没有让秦氏人心惶惶，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那句古话“新官上任三把火”，显然在秦重孝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用仁智和蔼的态度，对待下属的员工，让人不得不服。
偶尔的，简紫铜下去发放文件的时候，也会听到类似这样的谈话。
“哎？你们觉得笙总好，还是孝总比较好呢？”说话的是位女职员，发起了这次的八卦选择。
立刻就有人回道，“当然是孝总了。”
“我也觉得孝总好，长得又英俊，人也和善，和他在一起，一定好幸福的呢！”
“你怎么叛变了？以前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非笙总不可吗？”
“那是以前啦！”
“笙总太冷了，和他在一起，恐怕会被冰冻！”
“哈哈，你好夸张！”
简紫铜正拿着文件下来，交给了张秘书后，她就要离去。可是谁知道，却被部门里的同事给拉住了。
“简秘书，你来说说，究竟是笙总好，还是孝总好！”
“对，简秘书最有发言权了，之前在笙总手下当助理，现在又在孝总身边当秘书！”
“简秘书你说嘛，你觉得谁比较好！”
平日都是旧识的同事，所以面对这样的话题，也不会有所避讳。
简紫铜却是犯难，“一样好。”
“不行不行，只能选一个。”她的回答，并没有让众人认可，非要她选个绝对。
简紫铜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有人从外边回来了。
秦昱笙的出现，让部门里一下子安静无声。
“笙总。”简紫铜轻声呼喊，秦昱笙默然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
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工作，每周五的时候，去他的办公室汇报情况，在他眼中是棋子是安排，都已经无所谓。简紫铜一直以为，一切都已经平静了，可是其实并非是这样。
那一则信息的到来，让她诧异，也让她记起一个并不重要的日子。
有关她的日子。
那则信息里简短的一行字——生日快乐。
如果不是因为这则短信，简紫铜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生日。每年的这个日子，她从来都不会去记，自从来到A城后，也没有谁会替她过生日，也不会记得。后来身边有了林姗姗，有了苏明阔，才会为她庆生。
只是就连简紫铜自己，却也是不在乎这个日子。
不过就是生日，其实也没有必要过的。
所以后来林姗姗和苏明阔再为她庆祝的时候，她就明确地说过，她不喜欢过生日，也不要浪费了。
之后就果真没有再有过庆祝，一来是经济原因，二来是她的顽固。
只是每次林姗姗都会送给她一份礼物。
而苏明阔，就会在第一时间发来信息。
——生日快乐。
简紫铜握着手机，看着这四个字，整个人有些失神。她想起了林姗姗，那次出国后再也没有了音讯。而这则消息的发送者，是一串陌生号码。简紫铜想了好久，只觉得眼熟，而后就记了起来。
这个号码，不就是苏明阔的吗？
凌晨，算准了十二点发送。
那个时候，简紫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凌晨发送，就问他原因。
苏明阔笑着说：这样一来，我就是第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了。
不会有错的，这是苏明阔的号码。
可是如果是当年，无论如何，简紫铜也不会忘记也不会犹豫的。因为每天都会对着这个号码看上许多遍，幻想着会跳动而起。只是后来，沧海还没有桑田，一切却已经改变。断了联系，哪怕在一个城市里，也没有了接触。
也索性就删除了，不需要再联系。
有些念想，该断就要断。
只是曾经，也以为不会忘记的，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至少不会忘记那想念的号码。
可是现在才发现，那只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罢了。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记得另外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会去等待着谁。
那只是美好的奢望，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罢了。
然而尽管如此，简紫铜看着这条信息的时候，也有一丝怅然，怅然着苏明阔竟然还记得。
简紫铜并没有回复苏明阔，只是平静地按了退出。
但是这一天里，简紫铜却不时地查看手机。
会不会他也会记得。
哪怕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清楚，利用也好，精心的布局安排也好，在这段日子里，她是否可以像个笨蛋的以为，其实他也有一丝用心的。
等待，等待着他的信息。
然而一天都过去了，瞧着分针走过“12”，没有礼物，没有蛋糕，没有庆祝，这年的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却让她彻底明白，她一直都只是一个笑话。
****************
天气依旧炎热，在盛夏中走到了九月。
这天下了班，简紫铜将资料锁好，关门时瞧见秦重孝也正好走出来。
“简秘书，今天辛苦了。”
“孝总，您也辛苦了。”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闲聊几句，就到了楼下大厅。
“孝总，我们等你很久了。”
简紫铜这才发现，秦昱笙与夏草，还有宋嘉行正等在大厅，而说话的人正是刚从国外归来的宋嘉行。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秦重孝歉意地微笑。
“我们要去喝一杯，简秘书，一起去吧。”夏草笑着邀请简紫铜。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消各位玩得开心。”简紫铜婉言谢绝。
她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秦昱笙漠然地瞧着她离开，她的背影映衬夕阳的余晖，闪烁着不见了踪迹。
夏草亦是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玩笑着说道，“难道我真成了女性公敌？”
宋嘉行道，“简秘书，以前就不喜欢喝酒。”
“以前你也约过？”夏草问道。
“约过。”宋嘉行笑着回道，“就算是笙约她，她也没有去。”
秦重孝在旁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喝酒。”
听见他这么说，夏草也瞧向了他，似乎想到了谁，轻声说道，“也是。”
秦重孝开口一句，“走吧。”
……
四人一行去了就好会所，豪华的包间里，随意散漫地喝酒聊天。
宋嘉行举杯与秦重孝轻碰一下，“怎么样？还适应吗？”
秦重孝微笑着点头，却是瞧向秦昱笙，“多亏大哥让简秘书来协助我，她很能干，帮了我很多，我才能尽快地适应工作。”
秦昱笙却是一言不发，宋嘉行道，“简秘书确实不错。”
夏草也笑道，“简秘书的事迹我也听说了不少，是笙的学妹，听说都是笙一手培养出来的。”
“她很认真，是个很合格的秘书。”秦重孝的赞扬发自内心，丝毫不敷衍。
“不过好像容易紧张。”夏草蹙眉，随口一句。
秦昱笙只是沉默地喝酒，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我记得大哥以前最器重许秘书，怎么这次回来没有看见她？”秦重孝问道。
夏草也有些好奇，她在美国时也曾与许秘书有过交集，觉得她很不错。而且再加上她是秦昱笙的学妹，工作能力又强，因此对她印象也算深刻。只是这次回来，许秀早就没了踪迹。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简紫铜。
“笙，我回来这么久，也没瞧见许秘书，你派她出国公干了？”
秦昱笙指尖夹着烟，吞吐出烟雾道，“她离开秦氏了。”
“怎么回事，许秘书跳槽了？哪家公司的待遇比秦氏还好？”夏草表示困惑。
秦昱笙漠漠道，“人各有志。”
夏草一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秦二，你走后，美国那边，是谁接手的？”
“美裔华人，工作能力很出色，爷爷考察过，也觉得他能胜任。”
“又是你推荐的吧。”
“恩。”。
“知人善用，你的眼光还是那么独到。”宋嘉行由衷说道。
秦重孝谦逊一笑，“cheers！”
“cheers！”
音乐轻柔，气氛极好。
“夏草，你的生日好像快到了。”宋嘉行忽然提起。
秦重孝想了下，开口说道，“现在才九月，夏草的生日在十月。”
“还有一个月呢，不过嘉行，算你关心我！”夏草笑了，十分欢乐的样子。
“我是怕我忘记了，你到时候又要追杀我。”宋嘉行微笑调侃。
“我哪有追杀你？”夏草瞪了他一眼，不瞒抗议。
“也不知道是谁在去年突然打我电话，质问我怎么没有送礼物。”宋嘉行将老底给挖了出来。
夏草和宋嘉行斗起嘴来，秦重孝则是笑着旁观。
沙发里唯独秦昱笙沉静地坐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瞧。
上个月是八月。
八月二十一号，那一天周四。
那一天……是她的生日。
她的生日，他竟然忘记了。
秦昱笙握着手机，凛然的眉宇皱了起来，忽觉得有些烦闷。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宋嘉行问道，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拜托，生日礼物耶，哪有你这样问的？”夏草表示抗议。
“怎么不行？省得我挑选的礼物，你又不喜欢！”宋嘉行直觉头疼，礼物这种事情，也让他一筹莫展。
“你每次不是送钻石就是送手表的，谁会喜欢？”
“夏大小姐，要是别的女孩子收到这些，早就开心地跳起来了。”
“宋大少爷，我可不是你那些女朋友。”
夏草不追求那些珠宝首饰，宋嘉行却也不懂得那些浪漫礼物，所以每次生日，来来去去都是那些。
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被夏大小姐鄙视一番。
宋嘉行识时务退出这场纷争，扭头问道，“秦二，你们这些年都在国外一起念书，夏草过生日的时候，你又送了什么礼物？”
秦重孝望向了夏草，笑容里难道沁出一丝玩味，“一些有趣的书。”
“什么？书？”宋嘉行诧异。
秦重孝微笑着没有应声，夏草立刻玩笑道，“估计他是把我当成图书馆了。”
“你的礼物，比我的还要糟糕。”宋嘉行拍了拍秦重孝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们三个人，还是笙最有心思，去年就送了我一个……”夏草脸上是欢愉的笑容，眼底都明媚起来。
秦重孝垂眸，喝了口酒。
“看来还是笙最厉害。”宋嘉行笑道。
话题到了秦昱笙，夏草扭头一瞧，只见他盯着手机在发愣，还以为他是在看什么。
夏草好奇问道，“笙，你还有约吗？”
不然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手机看呢？
秦昱笙可不会玩那些手机游戏，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幼稚了，他也鲜少会用手机去关注什么。
“没有。”秦昱笙漠然说着，将手机放下，继而问道，“刚刚说什么？”
“夏草说你最有心思，准备的礼物她最喜欢……”宋嘉行徐徐说道。
秦昱笙只是默然，其实他也不记得那些礼物，往年都是由许秀安排的，他哪里会有印象。
众人还在谈笑，秦昱笙一言不发。
这晚四人并没有逗留很久，早早就各自回去。
秦昱笙回到公寓，他站在玄关处，漆黑的公寓一片清冷，半丝人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才开了壁灯，视线扫过公寓，积了粉尘，空气里有种呛人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所以都没有人来打扫。
秦昱笙的目光落在挂在墙壁的日历上，似是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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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孝接手总经理职务后，工作任务就开始急剧加重。
而简紫铜对待工作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一些事情，一些挥之不散的感情牵扯。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简紫铜还在办公室里忙碌。
“简秘书。”秦重孝从办公室里出来，敲门而入，看见她的办公桌上堆积了一些文件没有做完，也没有要整理起来的意思，显然她晚上又要留下来加班，这样的情景，这个星期已经见过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