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3 你还真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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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紫铜的头发被盘成优雅的公主发髻，发髻处别了精致的珍珠发夹作以点缀。悫鹉琻晓几缕调皮的发丝落在脸颊，带着些橘粉色的腮红衬得她白皙的脸蛋晶莹剔透。她有些不安的等待着他的反应，一双眼睛因为无措而睁得大大的，瞧着就更加诱人了，无疑是一只森林里迷路的小白兔。
秦昱笙的视线再往下瞄去，只见她穿了一件绛紫色的修身长裙，深V的设计，露出美好的胸线，走动之间，就会随着步伐若隐若现，更是美妙，绝对会引来全场瞩目，成为焦点人物。
他突然有些不悦，绷着张俊脸不说话。
简紫铜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就瞧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会是这种表情？有这么糟糕吗？
脸上却还是微微有些发热，她轻声问道，“怎么样？”
店员便在一旁笑着夸赞，“小姐，你这样穿真的漂亮，特别适合你。”
秦昱笙盯着她，吐出两个字，“换掉。”
店员们愣住，简紫铜也是僵住，“不好看么？”
其实她感觉还不错……
“丑！”他很不给面子的说，真是会让人无地自容。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隆重的穿礼服，早就知道自己的身材脸蛋也入不了他那双尊贵的眼睛，可他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简紫铜脸上更红了，赶紧转身去换。
立刻又换了一套，这次是前面包得严实了，裹胸设计，但是却露了小半个背，更显诱惑了。
秦昱笙让她转了个身，又是说道，“再换！”
基于方才已经被打击到了，再被打击的时候，简紫铜就有了心理准备。一声不吭，就认命的再度回试衣间。
简紫铜对于穿衣也是相对很保守。
冬天就不用提了，她本就怕冷。可到了夏天也不会穿无袖，太过露胸的也会拒绝。
只是现在这么来回的换了七、八套，任是再耐心再好脾气的人，都有些忍受不了。
简紫铜也快要到极限。
折腾了好半天也不见满意，店长悄悄来到秦昱笙身边问道，“笙总，您看应该怎么选呢？”
秦昱笙沉声一说，店长就明白了。
简紫铜再出现在秦昱笙面前时，她已经穿上了一条丝绸绿的长裙，一条细细的肩带，只露了两条胳膊。店长再给她配了白色的狐狸毛领，温暖的圈在长裙外边，连胳膊都给遮了。
估计是被他说的没了信心，所以简紫铜也不抱有希望，只是这么站着。
想着他要是再让她去换，她一定立刻走人。
什么宴会，什么加班，都见鬼去吧。
可是秦昱笙却径直走向她，十分勉为其难的口吻道，“就这套吧。”
店员们全都松了口气，简紫铜也是松了口气，终于解决了。
然而下一秒，秦昱笙又道，“把你的眼镜戴上去。”
“喔。”简紫铜没有任何意见，转身就要去拿。
“笙总，戴了眼镜的话，就不好看了，会破坏整套礼服的美感。”店长在旁好心提议。
果然，一戴上眼镜后，和整套礼服格格不入，显得很滑稽可笑。
店长立刻取来一副银边细框的眼镜，“戴这副吧，可以当作是点缀装饰。”
简紫铜只好又换着戴上，相比之下的确是好了许多，但是还是掩盖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秦昱笙瞧了她一眼，这才拿出卡买单。
李主席的宴会，设在A城的豪华酒店。
车子往酒店驶去，在车中秦昱笙忽然问道，“你的脚伤痊愈了？”
简紫铜侧头，开口回道，“当然。”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的脚伤又怎么可能没有痊愈。
而后一阵沉默，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和他还有联系？”
“谁。”简紫铜有些困惑。
“林氏千金的未婚夫。”他沉声说道，却并没有点出名字。
简紫铜望着前方，平静应声，“没有。”
随即又是一阵沉默，直到车子抵达酒店。
简紫铜下了车，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却差点就摔倒，幸好他扶住她，才没有出洋相。抬头瞧向他，他正皱着眉，有些不悦地问，“不会穿高跟鞋，你还穿这么高！”
“谁不会穿了，我只是脚正好麻了。而且店员也说了，穿礼服就要配高跟鞋才好看。”简紫铜如实道。
“她们说什么你就穿什么了？”
“那你也没说换掉啊。”
“你……”
她倒是懂得将责任推个彻底，秦昱笙皱眉拉过她的手，低声叮嘱，“挽着我。”
简紫铜急忙抓紧他，倒不是因为怕摔倒，而是有些畏惧这样的场合。
在他的带领下，慢慢走入了商流名豪云集的酒店。
这是一个她不曾涉足过的世界，想当然是十分华贵，却不料华贵如斯。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这边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谈笑风生，那边是婀娜多姿言谈举止大方有礼。
简紫铜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眼前的一切又太过虚无，让她无所适从。
第一次出席正式的宴会，第一次穿礼服，第一次和他一起，人生中三个第一次，全都在一个晚上实现。简紫铜仔细数了数，其实还有太多个第一次，竟都是和秦昱笙有关。比如第一次爬墙，第一次翘课，第一次骑自行车……回忆扑面而来，满满都是他的画面。
此刻让她突然清楚记起第一次穿高跟鞋时的情形。
那还是小学了。
班里的女孩子当时虽然不懂那些情爱，可也已经爱打扮，也懂得想要吸引男生的注意，悄悄存了钱，她就和几个女生跑去鞋店买高跟鞋。可是当时的高跟鞋，适合她们的，却也不是现在这种细跟的，是那种非常可爱的小坡跟，只带了一些些跟的可爱皮鞋。
简国天虽然对她很舍得，可是对于这种赶时髦花哨的东西，一向都是排斥的。
简紫铜央求了几次也得不到，就只有自己存钱。
将扑满小猪存满了硬币，就抱着扑满换来了一双小皮鞋。
[家教]请勿以假乱真！
一买回家，她就献宝似得穿上，也不管会不会脚疼，只是觉得特别好看。
那天她命令他一起去书店买参考书，她就直接穿着新买的鞋出门。她得意兴奋地问他如何，他用一种很鄙视的眼光看她，并且警告她，一会儿要是走不动，他不会管她。
不管就不管，她怎么会走不动？
谁想到回来的路上，就真得寸步难行，看了鞋子一看，已经破了皮。她疼的皱眉，他就没好气地数落她，什么不穿丝袜就穿新鞋，不磨破才怪。又取笑她，学大人爱美，自己就是个丑小鸭，就算戴了皇冠也不是公主。
她已经花完了所有的钱，连带他的也被她强制用来买这买那花了个精光。他又不可一世地骂她是猪，然而骂归骂，最后却还是背起她就走。
在那以后，简紫铜就发誓，等到将来某一天，一定要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
可是，如今恍然一想，难道她当时参加学校的模特队，其实是为了那可笑的誓言吗？
突然，听见他说，“你挽太紧了。”
她是太紧张了，亦或着被惊到了，简紫铜赶忙松开他些。
灯光太过璀璨刺目，简紫铜有点云里雾里。
“放轻松，跟着我就好。”秦昱笙不着痕迹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低头给了她一个微笑。
瞧见他的微笑，简紫铜不由自主地点了头，渐渐镇静下来。
估计是社交场合，所以才会感觉今天晚上的他格外绅士也格外体贴。简紫铜就这样挽着他的手，进入宴会礼堂。慢慢的，竟也就不再紧张，面对那些陌生人的笑脸时，也能够微笑以对。
而在旁人眼中的他们，却也是一对璧人。
简紫铜一身丝绸绿曳地晚礼服，柔和却不失明快的颜色，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白色的狐狸毛领，透出一丝可爱纯真，而她那副眼镜，偏将这份可爱弥补，多了几分知性冷然，总之，是矛盾的综合体。
秦昱笙则是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只搭配了造型简单的银色袖口，举手投足间，有种内敛的华贵之气。
两人一路走进来，微笑有礼地回应对他们打招呼的绅士淑媛。
而后秦昱笙瞧向了会堂中央被众人簇拥寿星的李主席，简紫铜也自然也有瞧见。
但是同时，她也看见了正与李主席畅快谈笑的男人。
简紫铜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有所接触，但是相关的资料还是见过。
如果她没有认错，那么他是……
“那个人是重天集团的苏总？”简紫铜微笑着，轻声问道。
秦昱笙低声道，“你的眼力不错。”
果然是他。
重天集团的掌权人苏傲扬，比照片上瞧上去更加斯文英俊，看得近一些，可以发现他有一双勾人的眼睛，飒爽干练的短发，很是干净整洁。他自然有度地微笑着，但是不经意间投射而来的目光，却敛着锋芒。
一眼就可以知道，他不是简单的角色。
苏傲扬风度翩翩地站在李主席身旁，随着簇拥的宾客一起攀谈，他维持着和煦的微笑，没有高姿态，可也保持着恰好的礼仪，这样的气质，是属于上流社会的。
他似乎是一个人前来的，也没有带女伴。
简紫铜仔细观察了下，却没有瞧见许秀的前男友。
而他身边的，倒是有另一个下属，然而不是先前那位负责人张生。
先不论是非如何，按照道理来说，张生也是该要出席的。
秦昱笙携着简紫铜步步走近，从容沉稳地说道，“李主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主席显然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好好好，来了就好。”
简紫铜随即上前道，“李主席，今天是您六十大寿，祝您如意安康。”
她恭敬地双手将礼物送上，一旁的侍应生立刻接过，当众将礼盒打开，让众人欣赏，只见那上好的镶木盒子里放着玉器的笔砚，玉体通透明黄，亮得不可思议，这玉价值不菲，心思更是巧妙。
“这玉雕琢得真是好啊！”
“确实是好玉！”
众人纷纷赞叹不已，虽然宾客里也有送玉器的，可就是没有想到将玉器雕琢成文房一宝。
“听说李主席平时喜欢练练书法，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简紫铜微笑说道。
李主席也是个文人雅士，直接送金银就显得太俗气，若是送名画，也未必能得他喜好，也总是有些故意讨好的意思。可是这玉制的笔砚，真是深得李主席之心，他也是喜欢玉器的人，闲暇的时候也不爱那些娱乐，除了爱品茗，就是爱书法。
因此李主席一见这玉器笔砚，就是眼前一亮。
收了那么多礼，总算是露了会心笑脸。
他不住地赞叹美玉玲珑剔透，末了朝着秦昱笙道，“昱笙，让你费心了。”
“哪里，李主席喜欢就好。”秦昱笙微笑说道。
简紫铜却是松了一口，也笑得更加灿烂。
哼，重天算什么！别太得意了！
愉快地攀谈了一会儿，就有人请李主席到一边叙话。
“我先去招呼一下，你们随意高兴就好。”李主席笑着说道。
李主席走开后，许多人举着酒杯靠近苏傲扬，纷纷祝贺重天集团竞标成功。
“苏总，恭喜重天集团竞标成功。”
“苏总，重天集团能在此次竞标中脱颖而出，实在太厉害了。”
“苏总，不知道您对我公司上次的提议有没有兴趣？我们十分希望能与重天集团合作！”
苏傲扬举杯，回应众人的祝贺以及各种问题。
秦昱笙悄然携着简紫铜退开些，从侍应生的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简紫铜后，从容应对同样恭维奉承自己的宾客。
简紫铜也努力维持着笑容，她觉得自己笑得脸都快僵了。
恭维祝贺的人散去了些，秦昱笙与苏傲扬终于面对面。
“苏总，幸会。”
“笙总，好久不见。”苏傲扬彬彬有礼地微笑，举杯与秦昱笙轻碰了下，“笙总的礼物想必费了很多心思，确实精巧。”
苏傲扬笑着开口，他的目光扫过简紫铜的脸。保镖小姐有点二（GL）
“苏总过奖了，还没恭喜苏总获得跨江大桥的竞标，重天这次是才是费了很多心思。”秦昱笙漠漠说道，话里的深意却连简紫铜也有听明白。
想到重天的卑鄙行为，简紫铜眼底蹿起一抹怒火。
苏傲扬微笑着，不动声色道，“是笙总承让。”
秦昱笙俊朗的脸庞没有一丝波动，漫不经心说道，“不过，很多事情，有得必有失。”
苏傲扬亦是从容笑道，“衡量得失，只要得到的比失去的重要，那就值得。”
一听到这句话，简紫铜更怒从中来，真是恨不得眼神都可以杀人。如果真可以，那面前的苏傲扬应该死了几百次了。
谁料苏傲扬却忽然望向她，“不知这位是……”
简紫铜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落落大方道，“苏总您好，我是笙总的助理，我姓简。”
她才不要告诉他，她的名字！
苏傲扬眼里闪过一抹惊异，又似是了然，随即笑道，“早有耳闻，笙总身边有位简助理非常能干，原来就是你。”
苏傲扬这话却不是夸大虚实，珠宝大亨的案子，本来已经谈妥，就差双方签订合作协议。已经成为既定的合作对象，却因为一个小小助理的原因，而令田同仁改变主意选择秦氏。
只是苏傲扬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这样一个看似娇小柔弱的女孩子，这是在意料之外。
“苏总过奖了。”
“简助理谦虚了，要是重天集团也有像简助理一样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人才就好了。”苏傲扬言语之间另有所指。
“苏总才是说笑，重天人才济济，我哪里入得了苏总的慧眼。”简紫铜微笑道。
苏傲扬微笑着，望向秦昱笙道，“笙总身边才是藏龙卧虎，简助理真是好口才。”
秦昱笙勾起唇角，眼神却是淡漠，“要说藏龙卧虎，哪里也比不上重天。”
两人一番寒暄，面上笑如春风，微笑下面却是汹涌暗涛。
之后像是无事人一样，各自走过，继续周旋于会堂。
秦昱笙携着简紫铜从容地游走在光鲜亮丽的宾客之中，然而这也可能是她获得赞美最多的一天，不断的有人说，“笙总，您的女伴真美。”
秦昱笙始终保持着最佳的礼仪态度，简紫铜却觉得渐渐支撑不住。
什么美不美的，她都不想要了。
“怎么了？”
“我的脸，笑得有点抽筋。”她轻声嘀咕。
换来他微冷的调侃，“你的毛病还真多。”
简紫铜无奈瘪嘴，又听见他说，“一边去休息。”
简紫铜立刻猛点头，松开他的手就往一边踱去，也乐得轻松。而后她瞧着秦昱笙独自一人周旋寒暄，不禁开始佩服，这样的应酬，可比工作还要累人许多。只是她一个扭头，就看见苏明阔携着林倩娜到来。
她的目光一顿，瞧着他们亲密无间地走向李主席。
林倩娜娇美动人，与苏明阔一起送上礼物与祝福，两人间或相视一眼，十分浓情蜜意的眷侣摸样。
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当年的订婚宴，这样的情景很是相似。
这个时候，灯光忽然一变，司仪开始致辞，而后邀请李主席上台讲话。
李主席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微笑着走上台去，“非常感谢各位抽空前来参加我的生日酒会。消大家玩得高兴，也非常感谢大家。”
李主席的致辞简洁明了，却很是铿锵有力。
而后司仪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悦耳的音乐响起来，一对对的名流淑女双双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他们的舞步，却都是专业的。
又是环顾周遭，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女伴陪同。就算是单独前来的富家公子千金，也会自觉自发的在宴会里凑成对，享受这样的夜晚。而后她也察觉到一些不善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递而来。她也悄悄去打量对方，这才发现都是些漂亮的女人。
她们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简紫铜很莫名。
她侧目一瞧，才发现秦昱笙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回到她身边，不禁懊恼起来。
这个人走路难道都没有声音的吗？
“笙总，一起跳支舞吧？”有美丽的名媛前来邀舞，秦昱笙搁了酒杯，握住对方的手步入了舞池。
简紫铜看着舞池，众多人中，秦昱笙熟练优雅地带着女伴，风华内敛气度高雅。
那么的耀眼……
若是共舞的对象换作她，就不会这么赏心悦目了。
音乐在盘旋，一支舞的时间也可能很长，所以他们才会在简紫铜的眼里逗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遥远，一直觉得很遥远。
哪怕他们朝夕相处，哪怕他们刚才是一起来的，也好像没有真正接近过。
简紫铜竟有了一瞬的冲动，竟觉得她才是他今晚的女伴，应该要和她跳舞才对。可是这个想法刚萌生而起，而后又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宴会。
她感觉有些无法呼吸，只想出去透个气。
如此想着，双脚本能的有了反应，转身退了出去。
而在舞池中的秦昱笙，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抹离去的纤细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在洗手间里逗留了一会儿，简紫铜正要回酒宴会堂，却在空无一人的回廊里碰到了苏傲扬。
简紫铜心里还在愤怒，顾不上应不应该，只想挫挫他的锐气。
她迎上前去，微笑开口，“苏总，真巧。”
苏傲扬正在抽烟，缭绕的白色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红色的火线飞快地向他的手指漫延。
他慢慢地抬头一眼，目光幽黑发亮。
“简助理也出来躲清闲。”四下无人，苏傲扬并没有再微笑，只是淡淡说道。
简紫铜发现，他其实和秦昱笙是一类人，微笑只是表面所需要的应酬而已。
只是相比而言，苏傲扬的冷酷有种凌驾在别人之上的高傲，而秦昱笙的冷酷虽然也是高高在上，可却是拒绝人亲近。
“之前就听人说起苏总年轻有为，才干出众，不知道苏总对于偷窃商业机密这样的行为持什么看法呢？”简紫铜始终保持着笑容，一番夸赞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这最后一句问话，却带着深意。四爷的御用萨满
一想到她与组员们辛苦做出来的企划案被人堂而皇之地盗用，简紫铜就觉得气闷不已。
如果说张生是祸端，那么这幕后的罪魁祸首就应该是苏傲扬！
苏傲扬听出她言语里的讽刺，并不恼怒，依旧维持着好的风度，沉声说道，“人们只会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是并不会关注这其中的经过。只要你成功了，你就是赢家。至于是怎么赢的，不会有人去在意。”
“苏总说得不错！不过我始终觉得，偷窃这种事情，最为卑鄙可耻！而有些人明知道这经过是多么不堪，却还是这么做了，就算是赢了，那也只是小人得志！我想那家公司就算是赢家，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尝到失败的滋味！”简紫铜不疾不徐说道。
苏傲扬漠然，露出一抹笑道，“简助理也说得不错。”
“我只是随便说说看法，苏总不要见怪。打扰了，我先回宴会。”简紫铜微微一笑，便告辞走开。
苏傲扬注视着她淡然离去的身影，心里却是有些诧异。他还不曾遇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这大胆，公然来找他呛声。
秦氏集团，秦昱笙身边的人么？
他，记住她了。
……
简紫铜回到宴会大厅，舞池里却已经没有了秦昱笙的身影，她不自觉地寻找，只是宴会大厅里仍是没有找到他。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笙总？”简紫铜只好去询问侍应生。
侍应生礼貌的回答她，“笙总往酒店庭院的方向去了。”
“谢谢。”简紫铜道了谢，信步往庭院走去。
舞池中的苏明阔拥着林倩娜，默契的舞动着舞步。然而他一个错眼，竟瞧见了人群中的简紫铜，她穿过人群，默默地离开舞池。
他的目光追随着而去，脚下也不经意间慢了一拍。
林倩娜敏感地察觉他的失神，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却也没有瞧见什么。
“明阔，你在看什么？”林倩娜有些不悦，轻声问道。
苏明阔收回目光，“没什么。”
林倩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如此气氛大好的时候，又拿下了合作项目，她不想破坏。只是将头靠向了他，依偎着他跳舞，亲昵说道，“明阔，我还没有恭喜你，拿下这次的项目。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行的……”
苏明阔没有说话，目光平静一片。
简紫铜离开会堂穿过偏厅，在花团繁簇的小径尽头，就是庭院了，看近了一些，就可以听见喷泉的水声。
但是再走得近了，才发现有两个人。
而这两人正是今日的寿星李主席，还有秦昱笙。
两人正在攀谈，简紫铜僵在原地没有上前，此刻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心里顿时一慌，一个闪身，就躲到了大树后面的阴影中。
下属走向喷泉旁，恭敬说道，“李主席，有您的电话。”
“世侄，我去接个电话。”李主席扭头朝秦昱笙打了声招呼，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
确定李主席走了，简紫铜才大胆走了出来，尴尬开口，“笙总，抱歉，刚刚在宴会里找你，没有找到，听说你在这里……”
秦昱笙一张俊颜很是平静，对于她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庭院里忽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天地间也一片安宁的寂静。
她瞧着他深邃的目光，他一言不发更让她觉得尴尬，“这次你怎么没说我偷听。”
秦昱笙摇晃着高脚杯，透过深红色的液体去看前方七色炫目的灯光。
“这不是你的习惯么？”
简紫铜一下子大窘，不满争辩，“我没有这样的习惯，都是凑巧。”
“那就是凑巧吧。”秦昱笙淡漠说道，也不和她争辩。
“那个……李主席为什么喊你世侄？”简紫铜却是有些好奇。
秦昱笙漠漠道，“秦家和他有点渊源。”
“所以其实你是有找过他，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秦昱笙目光炯亮，比这夜色还要深邃，“竞标的结果，一早就已经定了，不可能改变。”。
果然是这样，简紫铜凝眸问道，“所以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揪出内部间谍？”
秦昱笙并没有否认，“公司不能因此失去一支精英小组。”
他是在安抚拉拢人心？简紫铜又道，“她是你一手栽培提拔的，就这样让她离开公司不会可惜？”
“你是怎么知道？”秦昱笙凝眸反问。
简紫铜一愣，“许秘书找过我。”
秦昱笙默了下道，“她已经错过了最后一次。”
所以并不只是一个局而已，更是在给许秀机会！简紫铜怔怔地望着他，心里交织起无数情绪，许秀是他亲自提携的，到头来却得到她的背叛。她又怎么舍得在得到他的信任后，又辜负他的信任呢？
莫名的，她只觉得有些难过。
“要不要跳舞。”秦昱笙却忽然说道，他侧头看着她，眼神幽深。
简紫铜在一瞬间被彻底诱惑了，自己仿佛被吸进了他那幽深静谧的眼睛里，“我不会跳华尔兹。”
“我教你。”秦昱笙说着，就放下了酒杯。
秦昱笙拉过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而他的手，则落在她的腰侧。
银白色的月光下，有钢琴声隐隐从大厅传出来。他带领着她，跟着隐约的琴声舞动起来。
简紫铜却不时地踩到秦昱笙，窘迫地红了脸，“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真是笨。”秦昱笙低声道，却并没有放开她。
他原本低沉的嗓音，仿佛因为沾染了酒意，带了几分懒散随意，还有一丝不容察觉的宠溺，愈发的性感迷人。
简紫铜郁闷抬头，只见他正微笑望着她。
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他，她的脚步只跟随他，踏着月光共舞一曲。
这个冬日尚未完全到来的夜里，夜色深浓，天气也是寒峭，可是简紫铜却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自己。
只是跟随着他，沦陷在他的目光里，轻轻地在他的怀抱中，由他带领着跳起月光下的舞。
简紫铜的头发被盘成优雅的公主发髻，发髻处别了精致的珍珠发夹作以点缀。悫鹉琻晓几缕调皮的发丝落在脸颊，带着些橘粉色的腮红衬得她白皙的脸蛋晶莹剔透。她有些不安的等待着他的反应，一双眼睛因为无措而睁得大大的，瞧着就更加诱人了，无疑是一只森林里迷路的小白兔。
秦昱笙的视线再往下瞄去，只见她穿了一件绛紫色的修身长裙，深V的设计，露出美好的胸线，走动之间，就会随着步伐若隐若现，更是美妙，绝对会引来全场瞩目，成为焦点人物。
他突然有些不悦，绷着张俊脸不说话。
简紫铜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就瞧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会是这种表情？有这么糟糕吗？
脸上却还是微微有些发热，她轻声问道，“怎么样？”
店员便在一旁笑着夸赞，“小姐，你这样穿真的漂亮，特别适合你。”
秦昱笙盯着她，吐出两个字，“换掉。”
店员们愣住，简紫铜也是僵住，“不好看么？”
其实她感觉还不错……
“丑！”他很不给面子的说，真是会让人无地自容。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隆重的穿礼服，早就知道自己的身材脸蛋也入不了他那双尊贵的眼睛，可他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简紫铜脸上更红了，赶紧转身去换。
立刻又换了一套，这次是前面包得严实了，裹胸设计，但是却露了小半个背，更显诱惑了。
秦昱笙让她转了个身，又是说道，“再换！”
基于方才已经被打击到了，再被打击的时候，简紫铜就有了心理准备。一声不吭，就认命的再度回试衣间。
简紫铜对于穿衣也是相对很保守。
冬天就不用提了，她本就怕冷。可到了夏天也不会穿无袖，太过露胸的也会拒绝。
只是现在这么来回的换了七、八套，任是再耐心再好脾气的人，都有些忍受不了。
简紫铜也快要到极限。
折腾了好半天也不见满意，店长悄悄来到秦昱笙身边问道，“笙总，您看应该怎么选呢？”
秦昱笙沉声一说，店长就明白了。
简紫铜再出现在秦昱笙面前时，她已经穿上了一条丝绸绿的长裙，一条细细的肩带，只露了两条胳膊。店长再给她配了白色的狐狸毛领，温暖的圈在长裙外边，连胳膊都给遮了。
估计是被他说的没了信心，所以简紫铜也不抱有希望，只是这么站着。
想着他要是再让她去换，她一定立刻走人。
什么宴会，什么加班，都见鬼去吧。
可是秦昱笙却径直走向她，十分勉为其难的口吻道，“就这套吧。”
店员们全都松了口气，简紫铜也是松了口气，终于解决了。
然而下一秒，秦昱笙又道，“把你的眼镜戴上去。”
“喔。”简紫铜没有任何意见，转身就要去拿。
“笙总，戴了眼镜的话，就不好看了，会破坏整套礼服的美感。”店长在旁好心提议。
果然，一戴上眼镜后，和整套礼服格格不入，显得很滑稽可笑。
店长立刻取来一副银边细框的眼镜，“戴这副吧，可以当作是点缀装饰。”
简紫铜只好又换着戴上，相比之下的确是好了许多，但是还是掩盖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秦昱笙瞧了她一眼，这才拿出卡买单。
李主席的宴会，设在A城的豪华酒店。
车子往酒店驶去，在车中秦昱笙忽然问道，“你的脚伤痊愈了？”
简紫铜侧头，开口回道，“当然。”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的脚伤又怎么可能没有痊愈。
而后一阵沉默，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和他还有联系？”
“谁。”简紫铜有些困惑。
“林氏千金的未婚夫。”他沉声说道，却并没有点出名字。
简紫铜望着前方，平静应声，“没有。”
随即又是一阵沉默，直到车子抵达酒店。
简紫铜下了车，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却差点就摔倒，幸好他扶住她，才没有出洋相。抬头瞧向他，他正皱着眉，有些不悦地问，“不会穿高跟鞋，你还穿这么高！”
“谁不会穿了，我只是脚正好麻了。而且店员也说了，穿礼服就要配高跟鞋才好看。”简紫铜如实道。
“她们说什么你就穿什么了？”
“那你也没说换掉啊。”
“你……”
她倒是懂得将责任推个彻底，秦昱笙皱眉拉过她的手，低声叮嘱，“挽着我。”
简紫铜急忙抓紧他，倒不是因为怕摔倒，而是有些畏惧这样的场合。
在他的带领下，慢慢走入了商流名豪云集的酒店。
这是一个她不曾涉足过的世界，想当然是十分华贵，却不料华贵如斯。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这边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谈笑风生，那边是婀娜多姿言谈举止大方有礼。
简紫铜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眼前的一切又太过虚无，让她无所适从。
第一次出席正式的宴会，第一次穿礼服，第一次和他一起，人生中三个第一次，全都在一个晚上实现。简紫铜仔细数了数，其实还有太多个第一次，竟都是和秦昱笙有关。比如第一次爬墙，第一次翘课，第一次骑自行车……回忆扑面而来，满满都是他的画面。
此刻让她突然清楚记起第一次穿高跟鞋时的情形。
那还是小学了。
班里的女孩子当时虽然不懂那些情爱，可也已经爱打扮，也懂得想要吸引男生的注意，悄悄存了钱，她就和几个女生跑去鞋店买高跟鞋。可是当时的高跟鞋，适合她们的，却也不是现在这种细跟的，是那种非常可爱的小坡跟，只带了一些些跟的可爱皮鞋。
简国天虽然对她很舍得，可是对于这种赶时髦花哨的东西，一向都是排斥的。
简紫铜央求了几次也得不到，就只有自己存钱。
将扑满小猪存满了硬币，就抱着扑满换来了一双小皮鞋。
[家教]请勿以假乱真！
一买回家，她就献宝似得穿上，也不管会不会脚疼，只是觉得特别好看。
那天她命令他一起去书店买参考书，她就直接穿着新买的鞋出门。她得意兴奋地问他如何，他用一种很鄙视的眼光看她，并且警告她，一会儿要是走不动，他不会管她。
不管就不管，她怎么会走不动？
谁想到回来的路上，就真得寸步难行，看了鞋子一看，已经破了皮。她疼的皱眉，他就没好气地数落她，什么不穿丝袜就穿新鞋，不磨破才怪。又取笑她，学大人爱美，自己就是个丑小鸭，就算戴了皇冠也不是公主。
她已经花完了所有的钱，连带他的也被她强制用来买这买那花了个精光。他又不可一世地骂她是猪，然而骂归骂，最后却还是背起她就走。
在那以后，简紫铜就发誓，等到将来某一天，一定要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
可是，如今恍然一想，难道她当时参加学校的模特队，其实是为了那可笑的誓言吗？
突然，听见他说，“你挽太紧了。”
她是太紧张了，亦或着被惊到了，简紫铜赶忙松开他些。
灯光太过璀璨刺目，简紫铜有点云里雾里。
“放轻松，跟着我就好。”秦昱笙不着痕迹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低头给了她一个微笑。
瞧见他的微笑，简紫铜不由自主地点了头，渐渐镇静下来。
估计是社交场合，所以才会感觉今天晚上的他格外绅士也格外体贴。简紫铜就这样挽着他的手，进入宴会礼堂。慢慢的，竟也就不再紧张，面对那些陌生人的笑脸时，也能够微笑以对。
而在旁人眼中的他们，却也是一对璧人。
简紫铜一身丝绸绿曳地晚礼服，柔和却不失明快的颜色，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白色的狐狸毛领，透出一丝可爱纯真，而她那副眼镜，偏将这份可爱弥补，多了几分知性冷然，总之，是矛盾的综合体。
秦昱笙则是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只搭配了造型简单的银色袖口，举手投足间，有种内敛的华贵之气。
两人一路走进来，微笑有礼地回应对他们打招呼的绅士淑媛。
而后秦昱笙瞧向了会堂中央被众人簇拥寿星的李主席，简紫铜也自然也有瞧见。
但是同时，她也看见了正与李主席畅快谈笑的男人。
简紫铜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有所接触，但是相关的资料还是见过。
如果她没有认错，那么他是……
“那个人是重天集团的苏总？”简紫铜微笑着，轻声问道。
秦昱笙低声道，“你的眼力不错。”
果然是他。
重天集团的掌权人苏傲扬，比照片上瞧上去更加斯文英俊，看得近一些，可以发现他有一双勾人的眼睛，飒爽干练的短发，很是干净整洁。他自然有度地微笑着，但是不经意间投射而来的目光，却敛着锋芒。
一眼就可以知道，他不是简单的角色。
苏傲扬风度翩翩地站在李主席身旁，随着簇拥的宾客一起攀谈，他维持着和煦的微笑，没有高姿态，可也保持着恰好的礼仪，这样的气质，是属于上流社会的。
他似乎是一个人前来的，也没有带女伴。
简紫铜仔细观察了下，却没有瞧见许秀的前男友。
而他身边的，倒是有另一个下属，然而不是先前那位负责人张生。
先不论是非如何，按照道理来说，张生也是该要出席的。
秦昱笙携着简紫铜步步走近，从容沉稳地说道，“李主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主席显然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好好好，来了就好。”
简紫铜随即上前道，“李主席，今天是您六十大寿，祝您如意安康。”
她恭敬地双手将礼物送上，一旁的侍应生立刻接过，当众将礼盒打开，让众人欣赏，只见那上好的镶木盒子里放着玉器的笔砚，玉体通透明黄，亮得不可思议，这玉价值不菲，心思更是巧妙。
“这玉雕琢得真是好啊！”
“确实是好玉！”
众人纷纷赞叹不已，虽然宾客里也有送玉器的，可就是没有想到将玉器雕琢成文房一宝。
“听说李主席平时喜欢练练书法，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简紫铜微笑说道。
李主席也是个文人雅士，直接送金银就显得太俗气，若是送名画，也未必能得他喜好，也总是有些故意讨好的意思。可是这玉制的笔砚，真是深得李主席之心，他也是喜欢玉器的人，闲暇的时候也不爱那些娱乐，除了爱品茗，就是爱书法。
因此李主席一见这玉器笔砚，就是眼前一亮。
收了那么多礼，总算是露了会心笑脸。
他不住地赞叹美玉玲珑剔透，末了朝着秦昱笙道，“昱笙，让你费心了。”
“哪里，李主席喜欢就好。”秦昱笙微笑说道。
简紫铜却是松了一口，也笑得更加灿烂。
哼，重天算什么！别太得意了！
愉快地攀谈了一会儿，就有人请李主席到一边叙话。
“我先去招呼一下，你们随意高兴就好。”李主席笑着说道。
李主席走开后，许多人举着酒杯靠近苏傲扬，纷纷祝贺重天集团竞标成功。
“苏总，恭喜重天集团竞标成功。”
“苏总，重天集团能在此次竞标中脱颖而出，实在太厉害了。”
“苏总，不知道您对我公司上次的提议有没有兴趣？我们十分希望能与重天集团合作！”
苏傲扬举杯，回应众人的祝贺以及各种问题。
秦昱笙悄然携着简紫铜退开些，从侍应生的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简紫铜后，从容应对同样恭维奉承自己的宾客。
简紫铜也努力维持着笑容，她觉得自己笑得脸都快僵了。
恭维祝贺的人散去了些，秦昱笙与苏傲扬终于面对面。
“苏总，幸会。”
“笙总，好久不见。”苏傲扬彬彬有礼地微笑，举杯与秦昱笙轻碰了下，“笙总的礼物想必费了很多心思，确实精巧。”
苏傲扬笑着开口，他的目光扫过简紫铜的脸。保镖小姐有点二（GL）
“苏总过奖了，还没恭喜苏总获得跨江大桥的竞标，重天这次是才是费了很多心思。”秦昱笙漠漠说道，话里的深意却连简紫铜也有听明白。
想到重天的卑鄙行为，简紫铜眼底蹿起一抹怒火。
苏傲扬微笑着，不动声色道，“是笙总承让。”
秦昱笙俊朗的脸庞没有一丝波动，漫不经心说道，“不过，很多事情，有得必有失。”
苏傲扬亦是从容笑道，“衡量得失，只要得到的比失去的重要，那就值得。”
一听到这句话，简紫铜更怒从中来，真是恨不得眼神都可以杀人。如果真可以，那面前的苏傲扬应该死了几百次了。
谁料苏傲扬却忽然望向她，“不知这位是……”
简紫铜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落落大方道，“苏总您好，我是笙总的助理，我姓简。”
她才不要告诉他，她的名字！
苏傲扬眼里闪过一抹惊异，又似是了然，随即笑道，“早有耳闻，笙总身边有位简助理非常能干，原来就是你。”
苏傲扬这话却不是夸大虚实，珠宝大亨的案子，本来已经谈妥，就差双方签订合作协议。已经成为既定的合作对象，却因为一个小小助理的原因，而令田同仁改变主意选择秦氏。
只是苏傲扬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这样一个看似娇小柔弱的女孩子，这是在意料之外。
“苏总过奖了。”
“简助理谦虚了，要是重天集团也有像简助理一样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人才就好了。”苏傲扬言语之间另有所指。
“苏总才是说笑，重天人才济济，我哪里入得了苏总的慧眼。”简紫铜微笑道。
苏傲扬微笑着，望向秦昱笙道，“笙总身边才是藏龙卧虎，简助理真是好口才。”
秦昱笙勾起唇角，眼神却是淡漠，“要说藏龙卧虎，哪里也比不上重天。”
两人一番寒暄，面上笑如春风，微笑下面却是汹涌暗涛。
之后像是无事人一样，各自走过，继续周旋于会堂。
秦昱笙携着简紫铜从容地游走在光鲜亮丽的宾客之中，然而这也可能是她获得赞美最多的一天，不断的有人说，“笙总，您的女伴真美。”
秦昱笙始终保持着最佳的礼仪态度，简紫铜却觉得渐渐支撑不住。
什么美不美的，她都不想要了。
“怎么了？”
“我的脸，笑得有点抽筋。”她轻声嘀咕。
换来他微冷的调侃，“你的毛病还真多。”
简紫铜无奈瘪嘴，又听见他说，“一边去休息。”
简紫铜立刻猛点头，松开他的手就往一边踱去，也乐得轻松。而后她瞧着秦昱笙独自一人周旋寒暄，不禁开始佩服，这样的应酬，可比工作还要累人许多。只是她一个扭头，就看见苏明阔携着林倩娜到来。
她的目光一顿，瞧着他们亲密无间地走向李主席。
林倩娜娇美动人，与苏明阔一起送上礼物与祝福，两人间或相视一眼，十分浓情蜜意的眷侣摸样。
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当年的订婚宴，这样的情景很是相似。
这个时候，灯光忽然一变，司仪开始致辞，而后邀请李主席上台讲话。
李主席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微笑着走上台去，“非常感谢各位抽空前来参加我的生日酒会。消大家玩得高兴，也非常感谢大家。”
李主席的致辞简洁明了，却很是铿锵有力。
而后司仪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悦耳的音乐响起来，一对对的名流淑女双双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他们的舞步，却都是专业的。
又是环顾周遭，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女伴陪同。就算是单独前来的富家公子千金，也会自觉自发的在宴会里凑成对，享受这样的夜晚。而后她也察觉到一些不善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递而来。她也悄悄去打量对方，这才发现都是些漂亮的女人。
她们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简紫铜很莫名。
她侧目一瞧，才发现秦昱笙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回到她身边，不禁懊恼起来。
这个人走路难道都没有声音的吗？
“笙总，一起跳支舞吧？”有美丽的名媛前来邀舞，秦昱笙搁了酒杯，握住对方的手步入了舞池。
简紫铜看着舞池，众多人中，秦昱笙熟练优雅地带着女伴，风华内敛气度高雅。
那么的耀眼……
若是共舞的对象换作她，就不会这么赏心悦目了。
音乐在盘旋，一支舞的时间也可能很长，所以他们才会在简紫铜的眼里逗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遥远，一直觉得很遥远。
哪怕他们朝夕相处，哪怕他们刚才是一起来的，也好像没有真正接近过。
简紫铜竟有了一瞬的冲动，竟觉得她才是他今晚的女伴，应该要和她跳舞才对。可是这个想法刚萌生而起，而后又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宴会。
她感觉有些无法呼吸，只想出去透个气。
如此想着，双脚本能的有了反应，转身退了出去。
而在舞池中的秦昱笙，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抹离去的纤细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在洗手间里逗留了一会儿，简紫铜正要回酒宴会堂，却在空无一人的回廊里碰到了苏傲扬。
简紫铜心里还在愤怒，顾不上应不应该，只想挫挫他的锐气。
她迎上前去，微笑开口，“苏总，真巧。”
苏傲扬正在抽烟，缭绕的白色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红色的火线飞快地向他的手指漫延。
他慢慢地抬头一眼，目光幽黑发亮。
“简助理也出来躲清闲。”四下无人，苏傲扬并没有再微笑，只是淡淡说道。
简紫铜发现，他其实和秦昱笙是一类人，微笑只是表面所需要的应酬而已。
只是相比而言，苏傲扬的冷酷有种凌驾在别人之上的高傲，而秦昱笙的冷酷虽然也是高高在上，可却是拒绝人亲近。
“之前就听人说起苏总年轻有为，才干出众，不知道苏总对于偷窃商业机密这样的行为持什么看法呢？”简紫铜始终保持着笑容，一番夸赞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这最后一句问话，却带着深意。四爷的御用萨满
一想到她与组员们辛苦做出来的企划案被人堂而皇之地盗用，简紫铜就觉得气闷不已。
如果说张生是祸端，那么这幕后的罪魁祸首就应该是苏傲扬！
苏傲扬听出她言语里的讽刺，并不恼怒，依旧维持着好的风度，沉声说道，“人们只会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是并不会关注这其中的经过。只要你成功了，你就是赢家。至于是怎么赢的，不会有人去在意。”
“苏总说得不错！不过我始终觉得，偷窃这种事情，最为卑鄙可耻！而有些人明知道这经过是多么不堪，却还是这么做了，就算是赢了，那也只是小人得志！我想那家公司就算是赢家，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尝到失败的滋味！”简紫铜不疾不徐说道。
苏傲扬漠然，露出一抹笑道，“简助理也说得不错。”
“我只是随便说说看法，苏总不要见怪。打扰了，我先回宴会。”简紫铜微微一笑，便告辞走开。
苏傲扬注视着她淡然离去的身影，心里却是有些诧异。他还不曾遇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这大胆，公然来找他呛声。
秦氏集团，秦昱笙身边的人么？
他，记住她了。
……
简紫铜回到宴会大厅，舞池里却已经没有了秦昱笙的身影，她不自觉地寻找，只是宴会大厅里仍是没有找到他。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笙总？”简紫铜只好去询问侍应生。
侍应生礼貌的回答她，“笙总往酒店庭院的方向去了。”
“谢谢。”简紫铜道了谢，信步往庭院走去。
舞池中的苏明阔拥着林倩娜，默契的舞动着舞步。然而他一个错眼，竟瞧见了人群中的简紫铜，她穿过人群，默默地离开舞池。
他的目光追随着而去，脚下也不经意间慢了一拍。
林倩娜敏感地察觉他的失神，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却也没有瞧见什么。
“明阔，你在看什么？”林倩娜有些不悦，轻声问道。
苏明阔收回目光，“没什么。”
林倩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如此气氛大好的时候，又拿下了合作项目，她不想破坏。只是将头靠向了他，依偎着他跳舞，亲昵说道，“明阔，我还没有恭喜你，拿下这次的项目。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定行的……”
苏明阔没有说话，目光平静一片。
简紫铜离开会堂穿过偏厅，在花团繁簇的小径尽头，就是庭院了，看近了一些，就可以听见喷泉的水声。
但是再走得近了，才发现有两个人。
而这两人正是今日的寿星李主席，还有秦昱笙。
两人正在攀谈，简紫铜僵在原地没有上前，此刻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心里顿时一慌，一个闪身，就躲到了大树后面的阴影中。
下属走向喷泉旁，恭敬说道，“李主席，有您的电话。”
“世侄，我去接个电话。”李主席扭头朝秦昱笙打了声招呼，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
确定李主席走了，简紫铜才大胆走了出来，尴尬开口，“笙总，抱歉，刚刚在宴会里找你，没有找到，听说你在这里……”
秦昱笙一张俊颜很是平静，对于她的出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庭院里忽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天地间也一片安宁的寂静。
她瞧着他深邃的目光，他一言不发更让她觉得尴尬，“这次你怎么没说我偷听。”
秦昱笙摇晃着高脚杯，透过深红色的液体去看前方七色炫目的灯光。
“这不是你的习惯么？”
简紫铜一下子大窘，不满争辩，“我没有这样的习惯，都是凑巧。”
“那就是凑巧吧。”秦昱笙淡漠说道，也不和她争辩。
“那个……李主席为什么喊你世侄？”简紫铜却是有些好奇。
秦昱笙漠漠道，“秦家和他有点渊源。”
“所以其实你是有找过他，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秦昱笙目光炯亮，比这夜色还要深邃，“竞标的结果，一早就已经定了，不可能改变。”。
果然是这样，简紫铜凝眸问道，“所以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揪出内部间谍？”
秦昱笙并没有否认，“公司不能因此失去一支精英小组。”
他是在安抚拉拢人心？简紫铜又道，“她是你一手栽培提拔的，就这样让她离开公司不会可惜？”
“你是怎么知道？”秦昱笙凝眸反问。
简紫铜一愣，“许秘书找过我。”
秦昱笙默了下道，“她已经错过了最后一次。”
所以并不只是一个局而已，更是在给许秀机会！简紫铜怔怔地望着他，心里交织起无数情绪，许秀是他亲自提携的，到头来却得到她的背叛。她又怎么舍得在得到他的信任后，又辜负他的信任呢？
莫名的，她只觉得有些难过。
“要不要跳舞。”秦昱笙却忽然说道，他侧头看着她，眼神幽深。
简紫铜在一瞬间被彻底诱惑了，自己仿佛被吸进了他那幽深静谧的眼睛里，“我不会跳华尔兹。”
“我教你。”秦昱笙说着，就放下了酒杯。
秦昱笙拉过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而他的手，则落在她的腰侧。
银白色的月光下，有钢琴声隐隐从大厅传出来。他带领着她，跟着隐约的琴声舞动起来。
简紫铜却不时地踩到秦昱笙，窘迫地红了脸，“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真是笨。”秦昱笙低声道，却并没有放开她。
他原本低沉的嗓音，仿佛因为沾染了酒意，带了几分懒散随意，还有一丝不容察觉的宠溺，愈发的性感迷人。
简紫铜郁闷抬头，只见他正微笑望着她。
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他，她的脚步只跟随他，踏着月光共舞一曲。
这个冬日尚未完全到来的夜里，夜色深浓，天气也是寒峭，可是简紫铜却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自己。
只是跟随着他，沦陷在他的目光里，轻轻地在他的怀抱中，由他带领着跳起月光下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