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生随死殉 > 633.两界共主(147)

633.两界共主(147)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  【旅途劳顿么?精力不济么?雄风不再么?建议宿主开启任务辅助系统……】

    【嚷嚷几天了你烦不烦?不开不开不开。】

    赵从贵殷勤地替谢茂脱了鞋子, 也不顾满脚臭汗就抱在怀里推拿揉捏, 谢茂被他伺候得舒服, 趴在陌生的床上叹气:“我这是图什么诶……想那传说中的幼株王女,也未必比小衣生得好看,这奔波劳碌的,还不如在行宫陪小衣玩耍。”

    赵从贵有心劝他不要去青楼找什么亡国的公主,又怕劝一句反倒把谢茂劝来劲了,默不吭声继续捏脚。

    谢茂被捏得昏昏欲睡, 屏蔽了脑子里系统的不断劝说, 突然间,院外传来凄厉的哭声。

    这大半夜地突然一声啼哭,声闻数里, 顿时就把谢茂惊醒了。

    不必他吩咐, 才端热水进门的朱雨已转身出门询问去了。

    谢茂出门虽改换了身份,没带仪仗,侍卫与侍从依然带足了人数,整个小客栈已经被彻底包了下来, 内外都是自己人。饶是如此,外侍长余贤从还是立刻就带人守在了廊下:“十一爷, 小的在。”这是请谢茂不必担心, 他在守门。

    谢茂才不担心。他从床上爬起来, 吩咐赵从贵:“水端来泡脚。”

    七月天气拿热水泡脚, 没多时就出了一身汗, 特别解乏。赵从贵晾了半盏热茶, 谢茂才喝了一口,朱雨就回来了,回禀道:“好似哪家捉奸,闹出了人命……齐侍卫已带人去看了,奴婢先回来复命。”

    谢茂听了也不说话,慢慢将茶喝了半盏,就要赵从贵擦脚上床。

    他的好奇心一向不多,重生几世之后就更懒得管闲事了。

    朱雨立刻上来铺床,赵从贵用干净的热毛巾替他擦脸擦背,出门在外不方便,只能这么稍微擦一擦了。好容易擦干净了,朱雨也铺好了床,谢茂就准备睡觉。今天骑了一天马,明天还要去逛青楼,都是体力活啊……

    哪晓得脑袋还没沾着枕头,外边噼里啪啦一阵顶篷摔碎的声响,谢茂就听见好几声抽刀出鞘的锐响,更兼着外侍长余贤从的低喝:“什么人!”

    赵从贵立刻扑在床前,用身体挡住了谢茂,朱雨也窜上来堵住了另外一个方向,将所有可能朝床上放冷箭的漏洞都堵上了。谢茂早知道这二人靠得住,只是这也未免太风声鹤唳了吧?他哭笑不得,将牢牢抵在一起的二人掰开,说:“去问问怎么回事。”

    赵从贵不肯离开:“殿下,再等等!”

    朱雨也点头:“余侍长在外,殿下放心!”

    外边响起低低的说话声,没多久,谢茂就听见一个惨厉得不似人声的声音喊:“我乃华林县丞容绪岸独子容庆!承恩侯世子杨靖□□不遂、屠杀华林县令李护满门二十三口!我乃知情人!杨家要杀我灭口!”

    ……愣头青么不是?连屋子里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这么瞎嚷嚷喊出杨靖的名号。

    也是外边那人瞎猫碰见死耗子,遇见了乔装改扮的谢茂。否则,哪怕是遇见京城任谁一家高官贵戚,恐怕都不敢沾他这一点儿破事。——承恩侯杨上清是杨皇后的亲爹,承恩侯世子杨靖就是杨皇后的亲弟弟。

    谁敢为个芝麻官都及不上的八品县丞家的小子,去招惹杨皇后的娘家?

    杨靖这人吧,谢茂都懒得说他。反正谢茂重生三世,有两世都把杨靖砍了,第三世之所以没动手,那是还没找着机会就先挂了……欺男霸女凌虐黎庶是一条,最可恨的是,皇帝曾让杨靖督军事前往西北统战,这狗东西被俘之后不仅投了降,还替陈朝军队诈开了两万将士死守近四个月的长门关,陈朝反手就屠了彤、云二城以示报复,十万守城百姓尽数赴难。

    这事儿搁别人身上肯定不敢管,被谢茂遇见了……那是管定了。

    “把人带进来,孤要问话。”谢茂瞌睡也彻底醒了,起身穿衣要见人。

    赵从贵与朱雨皆是奴婢,很想劝说一句杨皇后家不好惹,又没有劝谏的资格,闷不吭声地伺候谢茂下床。朱雨出门去传人,赵从贵则忍不住想:还是得给淑娘娘送个信儿吧?小千岁这是要上天呐!

    外侍长余贤从拎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进来,脸上似是刻意抹了灰,一道道的。

    那人似是仓皇中想要寻找能主事的人,目光在赵从贵与谢茂身上转了一圈,似也没想过主家会如此年少,隐含着一丝心惊。

    “你刚才嚷嚷什么?”谢茂懒得和他废话,“外边捉奸的,也是捉你?”他两世帝王一身尊贵,不言笑时自然就有一股天生的威仪镇压。

    那人本是急慌慌地进来,见面听谢茂问了一句话,一颗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仿佛天底下再没有比这间屋子更安全的地方了。哪怕眼前的只是一个衣饰简单不太富贵的少年,来人也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盲信。

    “草民容庆,拜见贵人。”来人屈膝磕头。

    “哦?”谢茂颇觉有趣,他没带仪仗穿得又普通,说是商家少爷也过得去,这人怎么就一口咬定自己是贵人了?想想这人进门就找人的眼神,好像是笃定了屋内有一条“大鱼”,看见自己就露出了一丝惊吓,又是为何?

    “你怎知我是贵人?没见面就嚷嚷承恩侯世子,你就那么肯定我敢捞你?”谢茂问。

    容庆低头小声道:“草民……刚摸了一块腰牌。”

    余贤从下意识地摸自己的怀里,发现腰牌好端端地揣着,这才松了口气。

    “听闻六王雅擅丹青、爱作白服之游,草民摸了这块蟠龙牌,本以为……”容庆此时也很紧张。在谢朝,蟠龙是独属于王爵的纹样,又以指爪多寡区分等级。天色昏暗,他看不清腰牌上蟠龙的指爪数目,只知道是个蟠龙牌子。

    他口中的六王是谢茂的六哥谢范,爱诗爱马爱风流,最爱画美人,常年不带仪仗在外厮混游历,尤其是圣京附近的老百姓,经常遇见溜达出来闲逛的六王。

    “你倒乖觉。”谢茂笑了笑,他六哥看似不理事,其实胸有侠气,常常路见不平。

    容庆大气不敢出。若是六王在此,他的命七成是保住了。可是,眼前这位气度华贵的少年并非六王。——六王十多年前就迎娶了塞上第一美人为妻,今年怎么也得二、三十了吧?不可能是眼前的少年模样。

    他不知道这少年究竟是谁。王爵必然是,可……皇帝的儿子,也是王爵。

    皇帝的儿子,就是杨皇后的儿子。不管嫡庶,都得管杨皇后叫妈。这若是告状告到了杨靖的外甥手里,他还能活下去?

    谢茂也不想和他多废话,径直道:“我行十一。”

    新君只有五个儿子,最小的五皇子才两岁。排行十一的王爵,当然就只有先帝的幼子,当今的幼弟,信王谢茂了。

    容庆并未放松警惕,他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天底下谁不知道信王与皇帝兄弟情深,淑太妃坐褥时受了惊,信王干脆就被皇帝抱去了东宫照顾,照顾信王的人——不就是当时的太子妃,如今的杨皇后?

    谢茂也看出他的不信任来,不禁失笑:“你来都来了,难道还能跑出去?我若是你,死马当作活马医,成不成的,总要拼上一把。万一……眼前这人就帮你把事办成了呢?”

    容庆被他说得楞楞地,突然觉得信王说得对。他孤身一人落在信王手里,信王若是偏帮杨家,他怎么也逃不出去。若信王不帮杨家呢?相比起游离朝堂之外近乎放逐的六王,信王这位宫里宫外都有偌大靠山的一等王爵,真正是给力太多。

    “我说。”容庆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来。

    事情发生在黎州华林县,华林县郊外就是名山建云山,谢朝赫赫有名的三大书院之一建云书院就在山里,承恩侯世子杨靖少年时曾在建云书院读书,某次奉父命去给自己的蒙师大儒孙文秀送节礼,偶遇了华林县令李护之女,色心顿起。

    给老师送完礼之后,杨靖溜溜达达就下了山,直接去县衙拜访李县令,要李家小姐入座侍茶陪酒,李护再三推脱,惹恼了杨靖,抽刀就把李护的脑袋砍了半个下来。

    下人叩开城门将杨竎送医不提,承恩侯府世子杨靖第一个重新点齐私兵、前往城关镇外的小客栈追杀“害我四哥”的凶徒,这年月战乱频仍朝不保夕,豪门大族蓄养一定数目的私兵也是被朝廷所默许的。承恩侯府就有名义上的三百私兵,尽数被杨靖带了出来。

    杨靖很着急。容庆出逃时他不以为然,总以为容庆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现在,容庆真跑了!

    庶兄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救走了容庆?

    杨靖带人杀到小客栈时,天刚蒙蒙亮。

    四下一打听,镇上临街居住的百姓纷纷指点凶徒的去向:“往西边走了!”

    “就龙首山那方向。半夜清脆的马蹄声,可嚣张!”

    “什么?打伤了咱们京城的贵人?莫不是外族的暗探吧?”

    “我看就是陈朝的探子!个个獐头鼠目……”

    西边,龙首山。杨靖隐隐觉得有些心惊。

    龙首山是一座小山,因其山势宛如游龙,山峰一如龙首,故称龙首山。翻过那一条小小的龙首山,往南驱行,那是青梅山大营的所在地。——衣尚予的大将军行辕,就在那一处。

    他不太相信衣尚予会半夜来城关镇上找事,他害怕的是,救了容庆的人自以为惹不起承恩侯府,直接掉头去找衣尚予告状了。朝中人都知道衣尚予不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至少,他不会什么百姓冤屈都伸手去管。可是,外人百姓不知道啊!在谢朝百姓心目中,衣尚予就是守护神。

    “杨福,你带人去追。若人已进大将军行辕,即刻带人撤回。”

    杨靖亲自领了十多名豪奴快马加鞭往京城飞奔。事涉大将军衣尚予,他要去找承恩侯讨主意。

    回到承恩侯府,家里却连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事发突然,承恩侯杨上清当然要去皇帝处回禀,承恩侯夫人钱氏不耐烦照顾庶子,也去了宫中找杨皇后“哭诉”。

    杨靖颇为抓瞎!他仅是世子,没有宫中传见就进不了宫。这时候事急如火,是要怎么个弄法?

    恰好见着承恩侯府上养着的两个谋士,正摇着扇子路过,杨靖忙将人拦下:“许先生,赵先生,我有事请教!”

    于是,杨靖就拉着父亲的两个谋士,窝在承恩侯书房的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