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胡萝卜粥和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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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妈妈”小米这样和我说，她眼睛里难得出现温柔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我对于小米妈妈‘离开’的猜测是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过于悲观，但是看见小米现在难过到已经哭不出来的样子，我想我的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总是用冷淡的表情看着周围一切的孩子，此刻露出受伤的表情，一时间我的心里也变得同样难过，但是苦于也不太会表达感情，一时间竟想不出适合现在说的安慰话，只能放下手里的筷子安静地听她说话。
“姐姐怎么不吃饭了？”小米看到我把筷子放到桌子上有些惊讶，之后便意识到我像是因为她说的话而停止了吃饭的时候便将筷子拾了起来递回给了我，“姐姐一边吃，一边听我说话。姐姐不要为我难过，还有姐姐也不用刻意不去吃胡萝卜，对于别人吃胡萝卜我是不会介意的。”
我将信将疑地拿过筷子夹了一个胡萝卜丁，注意到小米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果然小米的内心还是很在意的吧。
不过既然她自己都说没有问题，如果还像刚才一样拘谨反倒更让人觉得没有意思，我索性放开了胆子开始吃饭，小米也开始给我讲起了她小时候的故事。
“我妈妈以前是幼儿园里的厨师，为了防止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挑食，妈妈总是把营养餐做的特别好吃。比如孩子们不爱吃的青椒，芹菜，嗯，还有胡萝卜，在妈妈的锅里总会炒出特别的美味，几乎妈妈带过的孩子没有挑食的呢。”小米说到这里露出了非常骄傲的神情。
“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也是，总是能想办法让我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地吃掉我不喜欢吃的有营养的食物。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和很多孩子一样不是特别喜欢胡萝卜的味道，爸爸说我特别小的时候，尤其是一两岁的时候，是非常抗拒吃胡萝卜的，妈妈当时非常担心我不爱吃胡萝卜会导致视力有问题，所以经常变着花样地给我做胡萝卜吃。慢慢发现了我非常喜欢吃甜的食物，就还是煮胡萝卜粥给我喝，在里面放上冰糖，把胡萝卜蒸到让我挑不出来，这样我慢慢习惯了胡萝卜略显奇怪的味道，甚至慢慢喜欢上了胡萝卜的味道。”所到这里小米笑了起来，“等到年龄再大一点，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已经非常变的非常爱吃胡萝卜了，在我有记忆开始，妈妈没有生很重的病之前，常会煮胡萝卜小米粥给我喝，他说就是那道菜让我开始喜欢上胡萝卜的味道，所以寄给你承诺过会煮给我喝。那时候，妈妈经常会在吃过晚饭之后把胡萝卜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放在蒸锅上蒸的软软的，之后把它们切得碎碎的，有的时候也会压成泥，拌上糖放到冰箱里。等到第二天早上，妈妈会起得很早，把小米粥煮开之后，将头一天做好的胡萝卜碎活着胡萝卜泥放到小米粥里一起煮，等我起床以后加上冰糖给我当早餐粥喝。那种甜甜的味道一直伴随到了我13岁，她生病离开我的那一天。其实在他离开之前他会帮我煮好了粥饼在了冰箱里面让我回家热热喝。”小米说到这里停住了，慢慢闭上了眼睛，睫毛在她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
饭摊外面，被风吹过的树枝打在饭摊屋顶上，发出了吱啦的声音；饭摊里面，只有我嚼着嘴里的餐食翻出的嘎吱的声音。小米没有哭，只是低着头坐在我的对面，眼睛无神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不再吃胡萝卜了么？”最终是我打破了沉默，我咽下最后一口晚饭，问了小米这样的问题。
小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从十三岁之后就一直在拒绝吃胡萝卜，为此还和爸爸吵过一架。爸爸曾学着妈妈的样子给我煮过胡萝卜小米粥，但是却被我胡乱发了一顿脾气，之后爸爸也再没煮过了。真的是好久没有吃过胡萝卜了。连味道都很少闻了呢。”之后小米去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以前有一次来大叔这里吃饭的时候，他不知道我不吃胡萝卜的事情，那天的菜单又是胡萝卜，就端了素炒胡萝卜丝给我，因为那哪是煮胡萝卜粥，味道不是很一样，所以一开始我没有注意。直到他把炒胡萝卜丝端到我面前的时候，看着熟悉的橙红色，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跑了出去，害得大叔为我担心了很久。为此还特地去找过我爸爸问是怎么回事。爸爸才告诉他妈妈走了之后，我一直对胡萝卜特别排斥，为此大叔还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次之后我又来这里吃饭的时候，特别巧合的是，那天大叔依旧做的是胡萝卜（小米说的话让我猜测那时候一定是冬天，因为胡萝卜是最常见的菜，大叔肯定会经常做），看到我的时候直接对着我大喊了一声‘闭上眼睛’，吓了我一跳呢。大叔是害怕我看见胡萝卜又生气，一时间又想不出好办法，才突然大叫起来，不过那个惊慌失措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很好笑，当然也觉得很感动。那天大叔特意单独蒸了鸡蛋羹给我吃，还在里面加了好多西红柿，味道特别的香。那次之后，我只要不知道想要吃些什么的时候就会来大叔这里，让他帮我蒸鸡蛋羹拌着米饭吃。”小米舔了一下嘴唇，看样子是在怀念鸡蛋羹的味道。
“啊，那我现在给你蒸鸡蛋羹好不好，也加好多西红柿。”我猜到小米可能饿了，刚才那个年轻人走了之后，小米没有再吃任何东西，抱着笔记本电脑一直在走神，黄瓜炒鸡蛋更是一口也没有再动过。
“不用了，姐姐会很麻烦的，刚才不是连厨房都收拾了么？”小米眼神里写满了期待，可同时这眼神里也透着犹豫，似乎是在害怕给我添麻烦。
“这个超级简单，一点也不麻烦的。你今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呢。”说着我便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鸡蛋，“是要配米饭吃吧？”
小米也跟着我走进了后厨，小心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担心给我添麻烦的事情。看见我已经在切西红柿，便也就没有刚才那样不好意思：“鸡蛋羹要做咸一点，西红柿不能去皮，去了皮就该没有西红柿的味道了。”
“这样倒是更省事儿呢。”我把手里洗干净的西红切成了小块，“大叔给你做鸡蛋羹的时候有没有加淀粉？”
小米很茫然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啊，我都不会做的。”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放下了手中已经处理好的西红柿：“那这样的话，要不要尝试一下自己蒸一次呢？”
小米似乎对我的提议有些意兴阑珊，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当我想要放弃准备继续手上的工作时，小米的回答在我耳边响起：“我能做不动火的事情。”
我同意了小米的提议，将手里的鸡蛋递给了她。小米拿过鸡蛋学着我的样子将蛋清和蛋黄磕进了碗里。
“那筷子搅拌一下，像这样挑起来打散。”我拿着筷子示范给小米看，“如果筷子不好使的话，我这里还有打蛋器。”
实际上小米在熟悉了如何打鸡蛋之后，手上的动作非常灵活，让我觉得她在做饭方面应该很有天赋（可能是继承了妈妈的厨师基因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说），蛋液打得非常均匀，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死鱼眼也笑成了弯弯的两道新月。
“现在往打好的蛋液里加水，要没过鸡蛋，大概有蛋液的一倍半就行。”我将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小米，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往蛋液里倒。
“这个水会不会不够热？”小米碰到温水碗的时候问我。
“不能太热的。如果水温太热，会把蛋液直接冲成鸡蛋花的。”我和小米解释着，又嘱咐她把旁边切好的番茄倒进蛋液里，“加盐，一调匙就够。”
“可是我想吃咸一点的。”小米这样说着，试图在往里面加一勺才过瘾。
“不不不，一会儿还要加其它调料，再放盐的话会特别咸的。”我阻止了小米的行动，将一旁的蚝油瓶递了过去，“要加蚝油的，所以不能加太多盐，蚝油也只需要四五滴就够。”
准备好这些的时候，我看着小米把生蛋羹放进了加了青水的蒸锅里，帮她打着了灶火，之后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小米盯着慢慢开始喷气的蒸锅问我：“姐姐，这个蛋羹蒸出来会不会是像动画里那种滑滑的样子啊？大叔每回蒸出来的蛋羹一点都不好看的。”
“不好看？不是滑滑的那种好看？”我学着小米使用了稍显幼稚的形容词。
小米点点头：“嗯，像是长了皱纹一样。”小米扯了扯自己的脸颊。
看着小米和语言一样略显孩子气的动作，我不禁笑了出来，再次换来了小米的疑惑的歪头疑问。为了避免误会，我连忙做了解释：“我笑是因为这个形容好好玩，一开始我以为你说的‘滑滑的’是指口感，如果想要香滑可口的话，一般是由于家的水比较少的缘故。蛋液里加水越多，蛋羹吃在嘴里也嫩滑，但是加太多又不容易成形，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加太多的水，有些人会在加水多了的时候加一些淀粉调和一下。刚才我才明白你说的那个‘滑滑的’指的是鸡蛋羹蒸出来的样貌，像镜面一样光滑的表面吧？”我回忆了一下以前在动画里看到的那些像布丁一样的鸡蛋羹，想着那很可能就是小米‘滑滑的’描述。
“嗯嗯。”小米忙不迭地点头。
“那个啊，要在打好蛋液后用滤网过滤掉气泡才行，只有过滤了的气泡，鸡蛋羹蒸出来才会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一样光滑好看。”
没等我说完，小米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变得无精打采，刚才还睁大的闪闪发亮的眼睛又恢复到了死鱼眼的形状。
“好麻烦啊。果然只有动画里才做得到吧？”她小声嘟囔着。
“也不是，其实有滤网的话还是挺方便的。只是我犯懒了而已，下回你过来吃饭，给你蒸像动画片里一样漂亮的鸡蛋羹怎么样？”为了不让小米失望，我答应她下次给小米做她想吃的那种的‘滑滑的’蛋羹。果真小米像小孩子一样一秒就恢复了精神，不断地和我确认我答应她的话。
看着恢复了一些元气的小米，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个孩子最大的问题一直被她自己压在了心底。对于小米而言，想要重新接触社会，不是简单地打开心扉，就可以建立踏足于社会的勇气。我又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想不出能够改变小米现在颓废状态的好办法。
将近二十分钟后，我把火关了，顺带阻止了了小米马上要去掀锅盖的手：“会被蒸汽烫到的。”我提醒着小米，又让鸡蛋羹在锅里焖了三分钟后才让小米小心的把锅盖掀开。
蒸汽散去，红黄相间的番茄鸡蛋羹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小米的肚子在蒸汽散尽的那一刻叫了起来，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就弯着眼睛笑了出来：“闻起来好香呢。”
戴着厚厚的手套取出蒸锅里的鸡蛋羹，又让小米亲自在上面点了两滴香油，才把蒸好的鸡蛋羹里拌上了刚才一同热好的米饭：“慢一点吃，特别烫。”我叮嘱着拿着勺子，食指大动的小米。
但是此刻的小米已经听不进去我的劝说直接将一勺还在冒着热气的米饭蛋羹送入嘴中，蛋羹的温度很高，烫得她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将矿泉水递给了她，好半天之后，她才半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了一句：“真的是太好吃了。”
小米风卷残云过后，她拍着肚子笑眯眯地看向了我。
“这么好吃？”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我也有些感动。
“鸡蛋羹拌饭最好吃了。谢谢姐姐教会我这么多事情。”小米突然严肃了起来，一时间让我有些无法适从。
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换来了小米的点头和更为严肃的神情，“非常谢谢禾智姐姐。”
过了一会儿，小米说出了让我更为吃惊的话：“禾智姐姐真的很像我妈妈。”
“我很想妈妈”小米这样和我说，她眼睛里难得出现温柔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我对于小米妈妈‘离开’的猜测是离开这个世界是不是过于悲观，但是看见小米现在难过到已经哭不出来的样子，我想我的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总是用冷淡的表情看着周围一切的孩子，此刻露出受伤的表情，一时间我的心里也变得同样难过，但是苦于也不太会表达感情，一时间竟想不出适合现在说的安慰话，只能放下手里的筷子安静地听她说话。
“姐姐怎么不吃饭了？”小米看到我把筷子放到桌子上有些惊讶，之后便意识到我像是因为她说的话而停止了吃饭的时候便将筷子拾了起来递回给了我，“姐姐一边吃，一边听我说话。姐姐不要为我难过，还有姐姐也不用刻意不去吃胡萝卜，对于别人吃胡萝卜我是不会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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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她自己都说没有问题，如果还像刚才一样拘谨反倒更让人觉得没有意思，我索性放开了胆子开始吃饭，小米也开始给我讲起了她小时候的故事。
“我妈妈以前是幼儿园里的厨师，为了防止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挑食，妈妈总是把营养餐做的特别好吃。比如孩子们不爱吃的青椒，芹菜，嗯，还有胡萝卜，在妈妈的锅里总会炒出特别的美味，几乎妈妈带过的孩子没有挑食的呢。”小米说到这里露出了非常骄傲的神情。
“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也是，总是能想办法让我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地吃掉我不喜欢吃的有营养的食物。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和很多孩子一样不是特别喜欢胡萝卜的味道，爸爸说我特别小的时候，尤其是一两岁的时候，是非常抗拒吃胡萝卜的，妈妈当时非常担心我不爱吃胡萝卜会导致视力有问题，所以经常变着花样地给我做胡萝卜吃。慢慢发现了我非常喜欢吃甜的食物，就还是煮胡萝卜粥给我喝，在里面放上冰糖，把胡萝卜蒸到让我挑不出来，这样我慢慢习惯了胡萝卜略显奇怪的味道，甚至慢慢喜欢上了胡萝卜的味道。”所到这里小米笑了起来，“等到年龄再大一点，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已经非常变的非常爱吃胡萝卜了，在我有记忆开始，妈妈没有生很重的病之前，常会煮胡萝卜小米粥给我喝，他说就是那道菜让我开始喜欢上胡萝卜的味道，所以寄给你承诺过会煮给我喝。那时候，妈妈经常会在吃过晚饭之后把胡萝卜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放在蒸锅上蒸的软软的，之后把它们切得碎碎的，有的时候也会压成泥，拌上糖放到冰箱里。等到第二天早上，妈妈会起得很早，把小米粥煮开之后，将头一天做好的胡萝卜碎活着胡萝卜泥放到小米粥里一起煮，等我起床以后加上冰糖给我当早餐粥喝。那种甜甜的味道一直伴随到了我13岁，她生病离开我的那一天。其实在他离开之前他会帮我煮好了粥饼在了冰箱里面让我回家热热喝。”小米说到这里停住了，慢慢闭上了眼睛，睫毛在她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
饭摊外面，被风吹过的树枝打在饭摊屋顶上，发出了吱啦的声音；饭摊里面，只有我嚼着嘴里的餐食翻出的嘎吱的声音。小米没有哭，只是低着头坐在我的对面，眼睛无神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不再吃胡萝卜了么？”最终是我打破了沉默，我咽下最后一口晚饭，问了小米这样的问题。
小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从十三岁之后就一直在拒绝吃胡萝卜，为此还和爸爸吵过一架。爸爸曾学着妈妈的样子给我煮过胡萝卜小米粥，但是却被我胡乱发了一顿脾气，之后爸爸也再没煮过了。真的是好久没有吃过胡萝卜了。连味道都很少闻了呢。”之后小米去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以前有一次来大叔这里吃饭的时候，他不知道我不吃胡萝卜的事情，那天的菜单又是胡萝卜，就端了素炒胡萝卜丝给我，因为那哪是煮胡萝卜粥，味道不是很一样，所以一开始我没有注意。直到他把炒胡萝卜丝端到我面前的时候，看着熟悉的橙红色，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跑了出去，害得大叔为我担心了很久。为此还特地去找过我爸爸问是怎么回事。爸爸才告诉他妈妈走了之后，我一直对胡萝卜特别排斥，为此大叔还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次之后我又来这里吃饭的时候，特别巧合的是，那天大叔依旧做的是胡萝卜（小米说的话让我猜测那时候一定是冬天，因为胡萝卜是最常见的菜，大叔肯定会经常做），看到我的时候直接对着我大喊了一声‘闭上眼睛’，吓了我一跳呢。大叔是害怕我看见胡萝卜又生气，一时间又想不出好办法，才突然大叫起来，不过那个惊慌失措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很好笑，当然也觉得很感动。那天大叔特意单独蒸了鸡蛋羹给我吃，还在里面加了好多西红柿，味道特别的香。那次之后，我只要不知道想要吃些什么的时候就会来大叔这里，让他帮我蒸鸡蛋羹拌着米饭吃。”小米舔了一下嘴唇，看样子是在怀念鸡蛋羹的味道。
“啊，那我现在给你蒸鸡蛋羹好不好，也加好多西红柿。”我猜到小米可能饿了，刚才那个年轻人走了之后，小米没有再吃任何东西，抱着笔记本电脑一直在走神，黄瓜炒鸡蛋更是一口也没有再动过。
“不用了，姐姐会很麻烦的，刚才不是连厨房都收拾了么？”小米眼神里写满了期待，可同时这眼神里也透着犹豫，似乎是在害怕给我添麻烦。
“这个超级简单，一点也不麻烦的。你今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呢。”说着我便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鸡蛋，“是要配米饭吃吧？”
小米也跟着我走进了后厨，小心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担心给我添麻烦的事情。看见我已经在切西红柿，便也就没有刚才那样不好意思：“鸡蛋羹要做咸一点，西红柿不能去皮，去了皮就该没有西红柿的味道了。”
“这样倒是更省事儿呢。”我把手里洗干净的西红切成了小块，“大叔给你做鸡蛋羹的时候有没有加淀粉？”
小米很茫然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啊，我都不会做的。”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放下了手中已经处理好的西红柿：“那这样的话，要不要尝试一下自己蒸一次呢？”
小米似乎对我的提议有些意兴阑珊，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当我想要放弃准备继续手上的工作时，小米的回答在我耳边响起：“我能做不动火的事情。”
我同意了小米的提议，将手里的鸡蛋递给了她。小米拿过鸡蛋学着我的样子将蛋清和蛋黄磕进了碗里。
“那筷子搅拌一下，像这样挑起来打散。”我拿着筷子示范给小米看，“如果筷子不好使的话，我这里还有打蛋器。”
实际上小米在熟悉了如何打鸡蛋之后，手上的动作非常灵活，让我觉得她在做饭方面应该很有天赋（可能是继承了妈妈的厨师基因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说），蛋液打得非常均匀，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死鱼眼也笑成了弯弯的两道新月。
“现在往打好的蛋液里加水，要没过鸡蛋，大概有蛋液的一倍半就行。”我将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小米，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往蛋液里倒。
“这个水会不会不够热？”小米碰到温水碗的时候问我。
“不能太热的。如果水温太热，会把蛋液直接冲成鸡蛋花的。”我和小米解释着，又嘱咐她把旁边切好的番茄倒进蛋液里，“加盐，一调匙就够。”
“可是我想吃咸一点的。”小米这样说着，试图在往里面加一勺才过瘾。
“不不不，一会儿还要加其它调料，再放盐的话会特别咸的。”我阻止了小米的行动，将一旁的蚝油瓶递了过去，“要加蚝油的，所以不能加太多盐，蚝油也只需要四五滴就够。”
准备好这些的时候，我看着小米把生蛋羹放进了加了青水的蒸锅里，帮她打着了灶火，之后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小米盯着慢慢开始喷气的蒸锅问我：“姐姐，这个蛋羹蒸出来会不会是像动画里那种滑滑的样子啊？大叔每回蒸出来的蛋羹一点都不好看的。”
“不好看？不是滑滑的那种好看？”我学着小米使用了稍显幼稚的形容词。
小米点点头：“嗯，像是长了皱纹一样。”小米扯了扯自己的脸颊。
看着小米和语言一样略显孩子气的动作，我不禁笑了出来，再次换来了小米的疑惑的歪头疑问。为了避免误会，我连忙做了解释：“我笑是因为这个形容好好玩，一开始我以为你说的‘滑滑的’是指口感，如果想要香滑可口的话，一般是由于家的水比较少的缘故。蛋液里加水越多，蛋羹吃在嘴里也嫩滑，但是加太多又不容易成形，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加太多的水，有些人会在加水多了的时候加一些淀粉调和一下。刚才我才明白你说的那个‘滑滑的’指的是鸡蛋羹蒸出来的样貌，像镜面一样光滑的表面吧？”我回忆了一下以前在动画里看到的那些像布丁一样的鸡蛋羹，想着那很可能就是小米‘滑滑的’描述。
“嗯嗯。”小米忙不迭地点头。
“那个啊，要在打好蛋液后用滤网过滤掉气泡才行，只有过滤了的气泡，鸡蛋羹蒸出来才会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一样光滑好看。”
没等我说完，小米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变得无精打采，刚才还睁大的闪闪发亮的眼睛又恢复到了死鱼眼的形状。
“好麻烦啊。果然只有动画里才做得到吧？”她小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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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二十分钟后，我把火关了，顺带阻止了了小米马上要去掀锅盖的手：“会被蒸汽烫到的。”我提醒着小米，又让鸡蛋羹在锅里焖了三分钟后才让小米小心的把锅盖掀开。
蒸汽散去，红黄相间的番茄鸡蛋羹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小米的肚子在蒸汽散尽的那一刻叫了起来，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就弯着眼睛笑了出来：“闻起来好香呢。”
戴着厚厚的手套取出蒸锅里的鸡蛋羹，又让小米亲自在上面点了两滴香油，才把蒸好的鸡蛋羹里拌上了刚才一同热好的米饭：“慢一点吃，特别烫。”我叮嘱着拿着勺子，食指大动的小米。
但是此刻的小米已经听不进去我的劝说直接将一勺还在冒着热气的米饭蛋羹送入嘴中，蛋羹的温度很高，烫得她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将矿泉水递给了她，好半天之后，她才半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了一句：“真的是太好吃了。”
小米风卷残云过后，她拍着肚子笑眯眯地看向了我。
“这么好吃？”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我也有些感动。
“鸡蛋羹拌饭最好吃了。谢谢姐姐教会我这么多事情。”小米突然严肃了起来，一时间让我有些无法适从。
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换来了小米的点头和更为严肃的神情，“非常谢谢禾智姐姐。”
过了一会儿，小米说出了让我更为吃惊的话：“禾智姐姐真的很像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