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一个可怕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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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她没有想好台词,没有想好反应、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

    可是,他已然大步走来。

    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深邃眼眸,倏地一闭,像是无法相信,会在这里看到她般,再度睁开,她并没有消失。

    黑皓天看着那个精致漂亮的女人,面容是熟悉的,他可爱的脸蛋上一瞬间有着不知所措,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可是爸爸并没有看他,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那个……他应该称之为妈妈的女人。

    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互相看着,任由沉默像碎了一地的水银般倾泄。

    “天哥哥。”一直在一旁跟曲子修抢鸡腿的叶心悦发现自己等的人来了,兴奋地也顾不了吃的,像粒小炮弹般直接冲过去,猛地扑进黑皓天的怀里。

    打破了这一室诡异的沉默。

    男孩子果然够沉稳,被她撞得后退几步,却紧紧地抱着她,定住了身子。

    “叶心悦!”看不下去了,叶兰生冷下脸,重重地唤道,真是有够丢脸的,只要一看到黑皓天,他女儿就会失去理智。

    结果小女孩理都不理自家老爹,疯狂地用口水为黑皓天洗脸,“天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小悦肚子快要饿扁了。”亲完之后,一脸甜笑,“小悦很乖喔,没有先吃蛋糕,要等天哥哥来。”

    “天啊!”叶兰生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望向自家那个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婆,“幸好肚子里这个是儿子,我再也不要生出像那样的女儿。”

    “女儿有什么不好?”汪甜甜笑米米地看着那对小儿女,“瞧我们女儿多聪明,从小就知道为自己订个老公,还是那么优秀的老公,真是像我一样有眼光。”

    黑君傲走到叶兰生的面前,眉毛微皱,指着楚心言,“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来参加我家宝贝的生日舞会啊。”汪甜甜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我老公厉害,竟然可以找到小天的……”

    “叶兰生,管好你老婆这张嘴。”黑君傲沉声打断她的话。

    “有什么关系,反正小天都……”

    “老婆。”叶兰生搂抱住她,“我们快去切蛋糕吧,我有买你最喜欢的蓝莓慕斯。”

    “真的吗?”汪甜的注意果然很快就被转移走,然后被老公拥着往餐厅走去。

    世界清静了。

    黑皓天抱着叶心悦,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楚心言一眼,可是他小小手臂,仔细看,可以发现在微微地颤抖。

    而那个女人,自从黑皓天出现在门口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

    黑君傲走到她的面前,望着她。

    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回过神来,望进他那双如寒冰的眼眸,终于挡不住他凌厉的视线,她低下头去。

    很好,依然如几年前那般。

    “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从这里消失。”黑君傲说完,转身拉着儿子,往餐厅走。

    “如果我说不呢?”猛然响起的声音,滞住了他的步伐,“我不走。”

    他转过身,望向那个女人。

    五年的时间过去,她早已经褪去青涩,精致的容颜变得更加美丽;因为生育,她的脸型变得柔润起来,脸蛋上的五官更加有韵味,少了稚嫩,多了娇媚。

    如果说,以前的楚心言是少女般的羞涩清纯,那么现在,就是纯粹的女人,娇娇嫩嫩、饱满欲滴。

    眼睛似乎含着水一般,晶莹闪闪,嘴唇变得更加鲜艳,皮肤细白如最上等的玉瓷,光滑无暇。

    岁月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将人骨子里的杂质沉淀下来,留下一切美好的东西,而岁月,明显对她很偏爱的,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了她。

    “你知道,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对付你,每一种都会让你终生难忘。”他靠在墙上,认真地说道。

    她相信,他绝对没有夸张。

    黑君傲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实上,他还在这里,有耐心跟她这样讲话,她真的感到吃惊!这个男人,是最为沉默、最为懒得说话的人,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浪费一点唇舌。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面对他,就害怕到不行的楚心言。

    人家说无欲则刚,而她却是有欲则勇,她想要自己的孩子!

    “黑君傲,我已经不一样了。”她抬起眼眸,认真地望向他。

    “我相信。”他竟然点头,“从你敢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知道,你的胆子变大了。”或者应该说,这个女人的胆子从来都不小,即使以前依附着他时,她也是明里顺从暗地反抗,他素来知道,她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一只会勾人心的狐狸。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而已。”她垂眸,望向那个任小女生赖在他怀里,沉默不语的男孩。

    黑君傲冷冷地瞪着她,半晌,嘴唇浅浅勾起,“你还真是让我吃惊。”

    餐厅里,充满着的食物香味,还有曲家小鬼精力旺盛的吵嚷。

    叶兰生望着那个牵着自己女儿慢慢走进来的漂亮男孩,抬了抬眉,“你爸爸呢?”

    黑皓天小心地将那个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宝贝放在她专属的座椅上,帮她挟了最爱的牛奶泡芙,看着她心满意足地猛吃后,这才抬头回答:“走了。”

    “走了?”

    “嗯。”

    “小鬼,失望吗?”带着几分恶意地挑衅,叶兰生笑得非常灿烂。

    小孩毕竟是小孩,黑皓天再早熟,也才不过五岁,漂亮的脸蛋上,黑云密布,低下头去,不搭理他。

    “叶兰生,小心玩出火。”一直不出声的曲怀觞,终于开口了,手里握着妻子乌黑的秀发,细细地轻抚。

    “不好吗?”叶兰生邪邪一笑。

    好?哪里好?曲怀殇不再说话。他们三个人,是世人皆知的不好惹,可是,惹了他,充其量是生不如死;惹了叶兰生,活下去反而是更艰难;但如果惹的是最为沉默的黑君傲,后果,任凭谁都想像不出来。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

    楚心言被一把推按在墙上,后背用力地抵住坚实的墙壁,带来疼痛的感觉。

    这里很偏僻。黑君傲强迫地拉她上车,一路狂飙,将Land-rover的能力发挥到极限,然后他们来到了这里,一座位于深山的别墅。

    原来黑道的人,真的不只一个藏身的地方。

    这座占地广大的别墅,竟然空无一人……独自坐落在这一大片的天然森林里,却还能保持得非常干净,看来,平常会有人固定前来打理。

    不过此时的她,可真是无心细细打量这座别墅,因为她的面前,正站着一头生猛的野兽,冷汗,不断地从后背冒出来。

    她努力保持冷静,告诉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胆怯小女生,她是自由、是坚强的,她是楚心言。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笑了,带着冰冷的气息,贴近她的唇边,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干你!”

    什么?她简直傻眼了,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粗鲁,这么下流地说出那样的字眼,“黑君傲,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永远也学不乖。”单凭一手,就可以控制住她,另一只手,开始拉扯她的衣裳。

    小小的扭动挣扎,对他来说,一点阻碍都没有,浅蓝的丝质衬衫被解开,“啪”地一声,内衣的暗扣扯开。

    五年的分别,竟然以这种事情作为开场,会不会太过荒谬?

    “住手!”真是太过份了!

    双手被拉至头顶扣住,她动不了,抬腿想要踢他,却被他顺势抵了进来,今天她穿的是裤子,他伸手解开它,两下就被褪掉。

    这男人,对付她的手法,依然纯熟得让人脸红。

    “黑君傲,你这是强。。暴!我会告你的!”她恨恨地嚷道,为什么五年过去,他还是要这般侮辱她?

    “强、、暴?”他冷笑着,慢慢摩挲着那光滑无比的皮肤“我们只是在尽夫妻义务而已!”

    他还可以再过份一点没有关系!

    “这么痛?”他漆黑的眼睛,就这样盯着她,看尽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让她有一种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穿的窘迫感,身子不由地一僵。

    他低下头,在她颈间嗅闻到独属于她的那股甜甜的气息,是淡淡的牛奶香。看来,她喜欢喝牛奶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这种香甜的气息,刺激的引他发狂,用力地一口一口啃上她如玉的肩膀,在上面咬下一个一个的印记,引来她的呼疼声。

    抬头,看着那张精致的容颜,还是那么美、那么可恨,这张脸,五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让他心口闷痛,如此受一个女人的制约,是他人生的意外,不受欢迎的意外。

    灿眼的晨阳,从未拉起来的落地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移动,如同调皮孩子的脚步一般,将室内逐步扫亮。

    清凉的风,吹了进来,一起送入的,还有树林里鸟儿的歌唱、振翅,连羽毛击拍到树枝的声音,都那么清楚。

    室内粗喘声嘶哑的求饶声、哭泣声,慢慢地平息下来。

    男人从她的身上抬起头来,呼吸已然回归平静。

    整整一晚,一个可怕的夜晚,现在,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声,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起来,但身子已经到极限了,她好累、好累,那种深深的疲惫,是直接从骨子里泛出来的。

    那个男人,这次将她折腾惨了。

    很快,那个动作俐落的男人,裸着身子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湿润的发丝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一直没入……

    明明就过了一整晚,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累啊!真是魔鬼!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有心想看的,可是听到动静后,自然地睁开眼,然后怔住,再也移不开。

    黑君傲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直接打开一旁的衣帽间,拎出烫得干净整洁的衬衫和裤子,很快就着装完毕。

    黑色,果然是最为适合黑君傲的颜色,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的身上,就只有黑色,没有其他。

    昂贵的衣料、讲究的裁剪,一点一点,奢华的气息,从骨子里透出来。

    很快,他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黑君傲,危险、沉默,彷佛十几分钟前,那个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出自她的幻想一般。

    “啪、啪”地两声脆响,昨晚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枪,又被他收在身上。

    转过来,看见那个被他狠狠欺负教训了一整晚的女人,清冷的面容,一片平静。

    她真的是累了,不然不会就这样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否则以她那害羞的天性,至少会将丝被拿过来盖着。她的全身上下,无一不狼狈、无一不可怜。

    “一个小时后,会有车来接你。”他望着她,眼眸沉沉,看不出情绪。

    “……”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听到没有?”他俯近,手掌压在她像丝绸般披开的黑发,头皮传来阵阵刺痛。

    “不……要……”终于,她开口了,声音却沙哑地如同被坚硬的水泥块磨过一般。

    “再说一次?”他逼得更近,清爽的男性气息,窜入她的鼻端。

    “我会告你的。”她努力瞪大眼睛,用着粗哑但坚定的声音说道:“一定要告你!”

    真傻!

    “告我什么?”

    “你强、、暴我。”真是血与泪的指控。

    “强、、暴?”他玩味地笑了,“你指哪一次?”

    血液一瞬间都往脸上集中,好热、好热!

    他可以再无耻一点!明明是那么冷漠的男人,可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句,却可以让人羞到恨不得消失。

    “一个小时,听到没有?”失去耐性,他捏住她的下巴,直视。

    “我不走。”她已经打算豁出去,如果不曾遇见,她可以就这样一辈子欺骗自己,可是命运却有它自己的安排,而她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她要自己的孩子!

    “我原本以为,你很聪明。”他双手抱胸,就这样高高地俯视她,“机会只有一次,当初让你走,你就该走得远一点。”

    她咬着唇,望向那张危险的脸庞,她知道惹怒猛虎,是不智的行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浑身赤luo,遍布狼藉。

    “我只要孩子。”

    “孩子?”他冷笑着,“当初是你拿他来做交换的。”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掉出来,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会特别脆弱,明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流泪了。

    “后悔了?”

    “后悔不后悔,与你无关。”即便流泪,她依然骄傲,“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知道,跟你打官司或者硬抢,我都不会是对手,所以我只想要陪在孩子的身边。”她不应该如此示弱、如此卑微!

    可是,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楚心言,她知道,这个世上有的人,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对付他,所以唯有低头,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低头让她心痛如绞,可是她还是可以硬逼自己做到。

    当年的她,也是被他逼到了极限,才会一心只想着要离开他,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只因他那样对她,已经超过她所能忍耐的界限,而且当时年轻,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如果她知道,这五年的生活,是如此痛苦的话,当初她还会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失去的竟然是,自己的心、自己的快乐、自己的一切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他冷哼着。

    当年他也是恨的!

    吉野雄竟然卑鄙地妄想利用他的母亲来迫使他屈服,未免也太小看了他。

    从那年被带到吉野家,被迫与母亲分离之后,他心里就已经清楚,母亲肯定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吉野家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

    可是就连母亲的骨灰,他都见不到……

    当他掌握吉野家大权后,亲手安葬母亲,是他唯一的心愿。

    但吉野雄这个人,却早已杀掉当年所有知情的人,而唯一知道母亲骨灰在哪里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居然想利用这一点,来跟黑君傲作交易,拿楚心言生的孩子,来换取母亲的骨灰。

    试想,他的儿子也真是了不起,还没有出世,已经有无数人抢着要拿他来作交易。

    吉野雄太有把握,以为他会答应,可惜,还是不够了解他黑君傲。

    就算被他算计了,让楚心言怀了孩子,但他也不是可以让人威胁、让人掌控的。

    杀掉背叛者,只是一个警告而已,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吉野雄得到孩子,就会把他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既然这辈子,他都不能亲手为母亲安葬,那么为她报仇还是做得到的。

    他的孩子,当然要留在他的身边,而吉野雄的如意算盘落空,连手里仅有的权力,也被黑君傲掠夺得点滴不剩。

    不过黑君傲不会杀他的,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取他的命,而是让他活着比死更难受。

    他要吉野雄活着,看到他们吉野家,永远绝后!他的孩子,只能跟着他姓黑,而吉野家的权利、地位和财产,也全部姓黑。

    至于楚心言,如果那么想离开,那就走好了,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放弃,可见离开的决心有多大?他黑君傲,偶尔,也是想要好心一次的。

    可是,当初她在产房里,而他站在产房外面,那种焦虑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许多、许多的感觉,都是楚心言带给他的,为一个女人失控、为一个女人疯狂,因为她的痛呼,而让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二十个小时,整整二十个小时,那漫长的时间里,秒针每跳一格,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凌迟,他没有进去看她,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胆怯地不敢进去。

    一直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他才发现,自己那只有着金属外壳的昂贵手机,居然被他握得严重变形,他竟然这般紧张……一个见惯生死、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竟会害怕女人生产的小小场面?

    可是那一刻,他真是怕了!万一她就那样死去,怎么办?万一她身子承受不住,怎么办?无数个万一,不断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就那样直直地坐在那里,整整二十个小时,不能动、不能思考,只能想着,对她……是不是放手会比较好?这样的女人,一个如此影响他的女人,再留在身边,后果会不会太可怕?

    所以,他走进去,看着她雪白的脸蛋,那张失去精力的容颜,压下熟悉的疼痛,镇定地跟她讲:“你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走吧、走吧,你是我人生的失控、是我的疼痛,是不应该出现在我人生里的意外……

    可是谁又想得到,他们会再度相见、再度纠缠呢。

    “除非你杀了我。”忍着钻心的疼痛,她起身抓住他的衣角,眼里有着坚决。

    她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坚毅;那种执着,让她的脸上,泛着一种别样的美丽,当年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到可以直接面对他,一脸无畏。

    当年那个被他逼到极限,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女孩,现在却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除非她死……他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她,漂亮得不可思议。

    黑君傲深邃的眸子,泛起一种奇异的光芒,如同两簇跳动的火焰。

    她被他盯着,心里泛起莫名的慌乱,他的眼眸,就像漩涡,可以将人吸进去,动弹不了,他握住她的手臂,慢慢地低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沙沙”几声,窗外飞过的小麻雀,翅膀擦过茂密的树叶,打破了这种暧昧的宁静。

    她惊醒过来,快速地推开他,心跳的速度,已经超过她的负荷,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呼吸不过来,她再一次暗骂自己没用,竟然又被这男人勾得忘了自己的恨、自己的决心。

    他松开了她的手,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情不自禁,而感到不高兴,嘴唇抿得更紧,“你走吧,不要再出现。”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死也不会!”

    “你的意愿,有用吗?”讽刺地一笑,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当然知道,他的世界,她走不进去,除非他点头,否则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有一样东西,他夺不走,那就是毅力。

    “没有用!但是我不会放弃。此生此世,不论花多长的时间、不论要费多大的精力,我都不会放弃。”

    他望着她,眼神凌厉。

    以前的楚心言,在这样的眼神下,肯定会发抖、会害怕。其实现在的她,依然会抖、依然会害怕,可是她逼着自己勇敢,不能认输,一旦输掉,她不可能再承受得了那种痛苦。

    他们沉默地互视,空气凝结,他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走掉了。

    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软软地躺倒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整整躺了两天,才可以起来走动。

    黑君傲没有派车子来接她走,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要赶她的意思?车子没有来,不过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赵妈。

    赵妈手脚非常俐落,做事又勤快,最重要的是,知道分寸,从来都不会多嘴问一些她不该问的问题。

    楚心言行动不便,赵妈会做好饭菜送到她的房间。

    最初,她勉强撑着去浴室洗澡出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还有已经换过的床单,刹时她的脸蛋真是非常、非常红。

    那个床单,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看,一想到赵妈什么都看到,她就觉得很怪异。还好,赵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让她不那么尴尬。

    她不知道自已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黑君傲再次对她用强,虽然她说要去告他,可是她也明白,小小的她怎么可能斗得过权势如天的黑君傲?而且现在她甚至是有求于他,那么这些不甘愿,她只好硬生生吞下去。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恨意,勉强的屈服,只会让那种恨意更深。五年前,他将她逼到绝境,她向他开枪了,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杀掉他。只是没有瞄准而己。

    他的身体强壮,复原能力一流,不到半个月,他就康复了,那一枪,似乎他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她朝他开枪,以为他会杀了她,可是没有。

    她偷偷跟吉野雄作交易,怀了他的孩子,以为他会逼她去打掉,可是他也没有。

    似乎,她对于黑君傲也没有那么了解,至少她就没有想过他后来真的会放开她,以他的性格,她以为他肯定不会同意让她走的。

    结果……究竟吉野雄是怎么做到让黑君傲让步的?

    也许这个答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是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目前她要做的,只是要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让她可以补偿五年对他的亏欠,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而不是躺在这里,回首往事。

    她与黑君傲,从此之后,最好是再无瓜葛,而她,也会努力学着当他不存在,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孩子。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有要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冷凌皇。

    这个男子,楚心言对于他也是内疚的,虽然她当初答应做他的女友,但他承诺过,她可以不必勉强自己爱上他,如果有一天,发现他们还是不适合,随时都可以分手,他给她最大的自由,而她却什么都无法给她。

    就连一丝丝的喜爱,都没有办法。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放弃一个这么对自己好的男人,是不是很傻?

    可是,她还是做了。

    “言言,其实这半年来,我就发现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甚至连你自己那里都没有,你对我,跟对其他人都一样。笑得再灿烂、再开心,其实你都不是真的高兴。你好像,已经非常习惯用开朗的一面来面对大家,而真实的你,谁都看不到,也许不是没有,只是我们都不是那个可以看到的人。”

    “你要分手,我会同意。当初我就说了,请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以让你快乐、让你幸福的机会,而事实证明,我做不到,那个可以给你这一切的人,不是我,至于是谁,我想只有你自己才会知道。”

    “不用抱歉,你没有欠我什么,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承诺,我反而要感谢你,可以给我这几年的时间让我来照顾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冷凌皇,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可她除了内疚,给不了他其他的。

    他说,她心里有别人……他错了,如今的她,再也不去想感情的事,爱与不爱,太沉重,她只要能陪在儿子的身边,就很满足了。

    可是当第二天过去,黑君傲没有出现在别墅,她忽然就慌了,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带着儿子走了?这个念头,如针般扎着她,让她怎么想都觉得全身冰冷发软,她连忙找出那天跟叶兰生硬要来的号码。

    “叶兰生。”

    “你好,我是楚心言。”

    “嗯。”

    “我想问,他们在哪里?”

    “谁?”

    可恶,他这种恶劣的人,会不知道她指的谁?很明显是故意的。

    “黑君傲。”

    “你叫他的名字?”手机那头传来可以吃惊的声音,“你不是他收养的侄女吗?是不是该叫他叔叔?”

    太恶劣了!如果不是有求于他,楚心言肯定把电话挂了。

    “你明明知道,早在五年前,我跟他就不是那种关系了。”连户籍都改掉了,他会不清楚?

    “抱歉,我忘了。”

    忘了才怪!“那他们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

    “在我回答你之前,言言,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谈一谈?”

    “不行,你先告诉我,他们还在不在这里?”如果他们走了,那么她……

    低沉好听的笑声,从手机那边传来,半晌,他迷人的男中音响起。“言言,你果然很固执。”

    与叶兰生的见面,比想像中容易一点点。

    还是上次的那家咖啡馆,还是一样的咖啡、一样的茶,看来,他们两个都是属于那种有某方面执着的人。

    只是这次,他的态度有了轻微的不一样。

    “你竟然没有讽刺我,我很惊讶。”楚心言浅啜杯里的咖啡,定定地望着漂亮瓷器里面的黑色液体。

    “就像你让我吃惊一样。”他笑了笑,舒服地靠向椅背,十指交叉,非常放松自在。

    “我有什么可让你吃惊的?”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怎会有吃惊的时候?真是爱说笑。

    “比如,你对君傲的感情。”

    “咳咳……”她被呛到了,连忙拿起桌上干净的手帕擦拭着,脸蛋被呛得通红,“你在胡说什么?”她不自在地怒斥。

    她对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有任何感情存在,就算有,也只是恨意而己。

    “看来是真的了。”他尔雅地笑了,“我家老婆有时候看来也可以很敏锐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不自在地放下手帕,脸颊上依然有着咳嗽过后的嫣红。

    “楚小妞,你告诉我,你爱不爱他?”

    对于叶兰生的不按理出牌,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避开这个话题。

    后天养成的习性,让她惯于隐藏自己的感觉,不让任何人看穿,渐渐地也学不会坦率,这样赤luo裸地逼问,没有任何套话的技巧,反而让她变得狼狈起来。

    “当然……不爱!”她坚定地说着。

    “原来是这样。”他似乎是明白了,点点头,“其实某方面,你跟我还真像。”

    看着楚心言水嫩的脸蛋,叶兰生少了最初的敌意,多了几分善意,这个女人,其实还是可爱的。

    “我跟你怎么会像?叶先生真爱说笑。”她哪里有这个男人老歼巨猾?

    “言言,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他这次来这里,是来渡假的,当然,顺便看看好友的热闹会更不错。

    “你只要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这次见面就可以立刻结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挑眉。

    他可以再坏一点!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告诉我?”跟聪明人讲话,绕是没有用的,她干脆直接进入主题。

    “爽快。”他笑了,换个更舒服的坐姿,“如果黑君傲不想让你去烦他,但我又告诉你他在哪里,可以预见的是,他会不高兴!言言,我想你应该是了解他的,让他不高兴的人,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

    这个男人讲话真够含蓄的,下场何止是不会太好,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有什么值得让我为你冒这么大的险?”

    “既然你肯出来与我见面,那么我想要的,你肯定愿意给我……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

    叶兰生笑了,这次是真真正正地笑了,“果然,不愧是黑君傲养出来的,你跟他还真像。”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因为这句话而脸红,但明显效果不佳,脸蛋感到火辣辣的。

    很显然,她的脸红,奇异地取悦了叶兰生。

    “他在这里。”一张纸条递过来,上面写着一串地址,字迹苍劲、潇洒刚健,很难想像是出自这个全身上下透着儒雅之气的男人。

    她没有跟他客气,就接了过来,“谢谢。”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他?”他凑近一点,笑得一脸无害,“是不是很想要报复他?要知道,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得到他的心。”

    报复他?她可以做到吗?真是开玩笑,黑君傲那样的男人,是可以被女人玩弄在股掌的人吗?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只怕到最后会被反噬!

    她没有忘记,在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陷害过她,当时的他,也是笑得这般灿烂……她瞪向他,无语。

    “其实,我可以帮你。”他勾唇一笑,桃花眼里,电力十足,“任的一切,问我最清楚。”

    说不定,他们可能会成为最佳的盟友。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楚心言直接找了过去,当她看到站在门的方泽时,就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没有找错地方。

    “小姐,好久不见。”方泽依然那么有礼。

    “方泽先生。”她点了点头。

    “叶先生有打过电话过来。”

    难怪,他会站在外面等她。

    有方泽的带领,她进入了这栋大得吓人的宅院,能在这里建一座这么古色古香的庭院,黑君傲可真不是普通的有钱。

    跟以前住的宅子布局大致相同,是很古意的中式庭院,黑君傲这个男人,就算长居美国,可是他骨子里还是有着传统的灵魂。

    “少主在书房,小少爷在花园,小姐想要去哪边?”穿过种满绿木的前庭,在大门的入口,方泽恭敬地问道。

    “我想去花园,麻烦你。”马上要见到儿子,楚心言的心里其实很紧张。

    转过偏厅,再穿过曲折的回廊,漂亮的花园呈现在她的眼前,满园怒放的鲜红玫瑰,充分展示了园丁的辛苦劳作。

    楚心言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坐在一旁的凉亭里,低着头,玩着什么。

    方泽引她到花园的入口便有礼地告退了,现在整座大大的园子里,只有她与她的儿子。

    这个,从出生,她就将他抛弃的孩子。

    眼睛泛起酸意,她用力地将它眨下去,深深地吸了口气,举步向他走去。

    真难想像,她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连面对一个孩子,都需要鼓足勇气。

    她的脚步声引来小男孩警戒地抬头,看到是她时,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努力假装没有看到她,可是那有点颤抖的小手,出卖了他的慌张。

    叶兰生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他知道你是他的妈妈,对于当年的事情,他其实了解得很清楚。对,你想对了,一切都是我告诉他的!我将他的照片寄给你看,当然也会拿你的照片给他看。嗯,虽然我对你了解不多,不过所有知道的,我都告诉他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