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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一直忽视我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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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一直忽视我不就好了吗?

    一整晚,宋言内心揣揣难安。

    像是有预感似的,果然到了第二天,她就听到傅寒深放下手机,对她凝重道,“婚礼延后。”

    宋言站定在原地,对此吃惊并不大,因为自林絮来到这种后,他们就都能想得到,婚礼想要如期举行,是绝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是,尽管并不吃惊,却也难掩颓然。

    傅寒深踱步过来,安抚似的揉揉她的发,“不用想太多,迟早都会举行的。”

    迟早都会举行么……

    宋言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涩,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过不去的,无论他们如何坚持,也敌不过林絮的态度,若是她再把事情告诉傅中天跟傅老太太,那么一切就真的全部都完了。

    就好像印证了之前她跟裴思愉的话,最后一次穿婚纱……

    凝视她一张苦闷的脸,傅寒深并不喜欢她这种表情,想安慰,但安慰的话说得多了也显然毫无用处,最后只是道,“她今天一定会过来,我留下来。”

    “不。”宋言拒绝了这个要求,抬头看他,徐徐说,“你照常去公司吧,我带着小源在家,让我们单独相处,你照常去公司。”

    傅寒深凝眉,内心里并不认同宋言的这个要求,放她跟宋小源独自在屋里,等林絮过来,显然不会有多大好处,难免,恐怕又是一番争执。

    但,看着她恳求的神情,想要拒绝的话,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相信我。”定定凝视他,宋言抿唇道,神情里满是认真,尽管会不安,但她的态度,却始终不曾改变。

    傅寒深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开,打开房门刚巧碰上刚刚清醒过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到他们房门口的宋小源。

    傅寒深脚步一停,宋小源揉着眼睛没注意,一个猝不及防就撞到一度厚实坚硬的长腿上。

    他抬头往上看去,放下手迷迷糊糊地叫了声,“爸爸。”

    最近,宋小源叫这两个字,叫得愈发顺溜自然。

    傅寒深听了这两个字心里是什么滋味没人会懂,甚至是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他低眸静静地看了宋小源片刻,眼底神色变幻莫测。

    倏尔,蹲下身来,他大拇指揉了揉宋小源的脸,眼神出离的温柔,连带低沉的声音,都有股缱绻之意,“等会你外婆过来,你知道怎么做了?”

    “啊?”宋小源一惊,即刻清醒了不少,睁大一对圆鼓鼓的眼睛,“外婆要过来?”

    怎么来得这么突然,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啊!

    “嗯。”揉揉他一脑袋绒绒的发,傅寒深眼神温柔得令宋小源背脊一阵发凉,声音也柔和得让宋小源心里发憷,“等会你外婆来了,你要好好表现,不能让她失望也不能让我失望,知道了吗?”

    宋小源内心里憋着一股什么东西,脸色骤变,变得青红皂白,手捂住前面小蝌蚪的位置,尴尬又急切地脸红道,“可是爸爸,我现在好紧张,我好想尿尿……”

    回应宋小源的是傅寒深起身冷淡的背影。

    宋小源看他居然这么甩都不甩自己,翻脸就走了,宋小源很想冲他背影来个白眼,回头又看了眼宋言,嘟着小嘴憋屈道,“我要去尿尿。”

    宋言方才还阴霾遍布的心情,顿时就被他一张可爱窘迫的小脸驱散了,走过来,她弹了下他的额头,声音浅淡,“那赶紧去厕所,还在这里站着干嘛呢?”

    宋小源仿佛这才恍然,双眼一亮,“对哦!”

    他尿急他还站在这里干嘛呢?

    都怪他的无良爸爸说什么外婆来了,弄得他连正常反应都忘记了!

    别墅外面,石恒看到自家老板出来,看他一张黑沉的脸就顿然明白他心情不好,赶紧把车子后门打开,“老板。”

    由于不用接送宋小源时,石恒就会回归到正常作为傅寒深司机的状态,所以早早就在这里等待了。

    较之方才相比,此刻的傅寒深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一身的冷锐气息,脸上的温柔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

    进入后座内,他径直就掏出手机拨下傅中天的号码,而石恒也快速绕到副驾驶座上,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很快,电话就被那头的人接通了。

    傅中天遒劲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什么事?”

    “婚期延后,不是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傅寒深对此事有点耿耿于怀,耿耿于怀的不是傅中天擅自做决定把婚期延后,而是傅中天那么轻易就动摇。

    傅中天并不是一个轻易动摇的人。

    傅中天倒也是干脆,“今天早上不是通知你们了吗?”

    傅寒深呵呵冷笑两声,“那您何不如,过了明天再通知?一时半会,反正您也不急。”

    原本明天就是他跟宋言的婚礼。

    “又不是不让你们结婚,现在来跟我急什么?”感觉自己儿子话里透出来赤果果的轻蔑跟怒意,傅中天声音很不客气地道,“不过是往后延了点时间,你急什么。”

    “婚姻不是儿戏。”傅寒深嗓音也凉凉的,“既然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就应当如期举行,再者说,您跟妈之前那么热情似火的操办一切,宴请了的人不少,其中不乏您的老战友,您这说延后就延后,您老战友们该如何去想?”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们到底瞒着我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林絮说的那些话,不可能会那么无缘无故,而偏偏知情的三人,就是这么故意瞒着他。

    傅中天不同于一般人,能很快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把婚期延后,是他目前能想到最好的缓解办法。

    至少,他得先了解过情况,才能做最后的打算。

    傅中天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你姐这么反对?她都已经几十年不回来也不见我们了,现在一回来终于肯见我们,第一个就是反对你们的婚事,你跟我说说你们之前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

    “她凭空捏造。”傅寒深睁着眼睛说瞎话,波澜不惊地说,“不想看到我们过得好,她一直以来是什么心态你们难道不知道?”

    傅中天愣了愣,林絮是什么心态,从几十年前他们就知道了,用恨跟冷漠来表示林絮对他们一家的态度,也不足为过,否则,也不会几十年不见他们,还不准他们去见她,打听她的消息了。

    但傅中天毕竟活得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傅寒深更是了如指掌,就傅寒深这故意忽悠的话,实在傅中天难以相信,“她就算不想我们过得好,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出来阻止你们。”

    说到底,肯定是傅寒深跟宋言干了什么事,才会如此惹恼林絮,但至于是什么事,哪怕阅人无数的傅首长,也难以轻易猜测得到。

    但直觉里,一定不会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

    面对傅中天如此苛刻直接的话,傅寒深疲惫的抚抚眉心,知道是骗不过傅首长这个老奸巨猾成精的狐狸,最后只能是道,“有些事情,为了您跟妈的身体着想,我实在很不想告诉你们,万一你们双双出事,我会很罪大恶极,食不下咽,废寝忘食……”

    傅中天听不下去了,只冷冷地赏了他五个字,“马屁精,虚伪。”

    要是这个混账小子真能这么为他们着想,傅首长都觉得,他们俩老一定能再多活五十年!

    眸光沉了沉,傅寒深顿了顿,背靠着后座柔软的背椅,倒也是干脆,风轻云淡地说,“那就一句话说好了,不论你们是现在还是往后的态度如何,宋言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

    “就这样,你们好好注意身体。”

    傅中天怔了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被那头的傅寒深挂断,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提示声。

    然后,傅首长拿着手机,冲身边的秘书小张问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小张怯怯地回,“首长,您电话不漏音,我刚才没听到。”

    傅首长,“……”

    来到公司,傅寒深径直步入办公室内,扯了扯西装领带做下来,商五早早看到他,就跟着一块进来了。

    “傅总。”

    商五看他,之前说要明天结婚的,这件事被确定之后,他们整个公司的人几乎都知道,但现在却见傅寒深出现在这里,就暗暗揣测得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分明要到婚礼举行的时间内,他们傅总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脸色那么不善。

    仿佛此刻谁来招惹他,谁就是往枪口上撞。

    商五斟酌用词,“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出去。”傅寒深只说了这么两个字,被宋言打发到公司来,这已经足够令人不快的。

    商五顿时不敢多言,即刻识趣地道了一声,退出去。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此时此刻,没人一个人敢不识趣的前来打扰,谁都知道傅寒深冷着脸的时候,谁靠近谁死,所以,更是没一个人这么想不开。

    而这么静坐着,却完全平稳不下此刻隐藏在衣服底下那颗躁乱烦闷的心。

    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烦闷,裹上的阴霾久久驱散不开,让他有种难以平静坐下来看文件处理工作的心思。

    终归,打开文件看了不下二十分钟,却依然没有一个字能入眼,傅寒深十分干脆的直接合上文件,站起身——

    在他的世界里,带着情绪工作,还不如直接离开,否则,不仅不能很好的处理事情,还会浪费时间影响进度,特别是在此刻这种被烦闷充斥的时候,不仅不能完美解决事情,还会毁得一塌糊涂,适得其反。

    所以这个公司纪律效率几乎一直很好,规定里也被他加了这么一条,人人的素质都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相比起别人的公司员工,可谓出类拔萃许多。

    而出了办公室的门,傅寒深就撞见朝他走来的景臣。

    景臣跟他打招呼,“听说你们明天的婚期被延后了?”

    偏偏是好死不死的问出这个问题。

    傅寒深几乎甩都没甩景臣一眼,眸里黑沉的气息浓郁,越过景臣就走,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景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挑眉,“难道我说错话了?”

    商五在这时走过来八卦好奇的问,“景公子,傅总婚期为什么延后啊?”

    傅寒深几乎不把生活中的事情带到公司里来,除了偶尔会从景臣口中得知一两件事外,几乎没几个人能知道生活中的傅寒深是怎样的。

    景臣没回答商五的话,只怕了拍他肩膀道,“好好工作去吧。”

    商五嘴角抽了抽。

    仿佛是应了傅寒深笃定的语言,果真,下午的时候,林絮果然还是来到艺苑了。

    望着坐在对面的林絮,宋言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分明是俩母女,可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的紧张,都没差。

    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宋小源,宋言抿唇对林絮道,“我去给您倒杯水。”

    自从进了这个屋子后,林絮的目光一直几乎都是一瞬不瞬失神的望着对面的宋小源,宋小源睁着一对澄澈的眼,任由着林絮盯着自己看,时不时的,还会冲林絮眨上几眼。

    林絮很心塞,无法形容的心塞,对面的小家伙,小鼻子小嘴巴小眼睛小眉梢,几乎通通都写着宋言跟傅寒深的缩小影子,这让她怎么不心塞?

    心里都像是被堵住了。

    然后宋小源被她看着时,还不时眨眨一对明亮的纯真眼眸,偶尔还会冲她笑上几下,那种感觉,林絮已经完全不懂自己内心在想什么,又是什么滋味了。

    太心塞了。

    可这又是明明白白的现实啊!

    宋言从厨房里倒了杯水出来,踱步到林絮身边,把水杯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妈。”

    林絮僵硬地视线始终无法从宋小源身上移开,手指怔怔的去接水,宋言松手后站着一边,目光说不出是什么情愫的落在她身上。

    林絮没注意她,像是机械化似的,端起水杯,怔忡着往嘴边松。

    然而杯子刚触碰到嘴边,也不知是宋小源突然又冲她笑了下让她心底咯噔一声,还是因为有其他什么原因,林絮没拿稳水杯,当即手指一僵,杯子从她手中落掉,哐当一下,落在地上,碎了。

    水跟玻璃洒了一地。

    林絮本能地弯下腰匆从慌慌的去收拾,可宋言阻止住了她,轻声细语的道,“小心手,让我来吧。”

    说着,她已经转身去找东西来收拾了。

    宋小源被惊吓到了,猛地跳下沙发站起身,扩大的双眼盯着林絮,“外婆,你没事吧!”

    这一声外婆叫得刚刚想坐起身的林絮身形又是一僵,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被定格住了,内心滋味那叫一个万千。

    外婆……

    林絮真感觉自己是要崩溃了,这一声外婆叫得温温软软,充满了稚嫩童音的温馨感,让人贪恋无比,但偏偏,她却是心里颤又颤。

    在林絮迟钝呆滞的间隙,宋小源已经绕过一滩水迹,迈着两条小短腿走过来,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写满了关切,“外婆,你怎么了?”

    怎么感觉外婆看到他好像不是很高兴似的?

    不然他都冲她笑了那么多下,她怎么除了一直看他还是看他,就没点其他反应呢?

    很是莫名的,林絮不发觉自己竟不太敢对视上宋小源的一双眼睛,特别是他此刻关切的模样,很让她有种罪恶感,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多不好的事,在孩子面前,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我没事。”摆摆手,林絮感觉自己完全在这里坐不下去了,登时站起身,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走去,“我先回去了。”

    连看都不再看宋小源一眼。

    “外婆!”宋小源感觉很莫名,想追上去,可是不用跑的,根本追不上林絮快而凌乱的脚步,不由得,他扯着嗓音喊道,“你怎么突然回去了?”

    这很不对劲啊!

    外婆不是刚来吗?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应该多在一起一点吗?

    林絮此刻不想面对宋小源,因为越看他那张小脸,她就发现自己内心就越动容,惧怕于自己突然就这么松了口。

    她就不应该来这里啊!

    哪怕是好奇这个孩子长什么模样,她也不该来啊!

    若是早知道宋言真没一点骗她,小家伙长得那么像傅寒深,她说什么也不要因为好奇和渴望就来这里见他的!

    越看,真是越心塞啊!

    林絮匆匆的步伐凌乱无比,那模样就像是逃似的逃离这个地方,但还没走远,才刚出别墅的门到了外面,手腕就被一只女人的手抓住。

    林絮回头就看到宋言不懂合适追了上来,叫了她一声,“妈。”

    “别再叫我妈了!”林絮脸色全是苦愁,“你要是真发自内心的叫我妈,你早就应该听我的话了!”

    “对不起。”宋言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严重而令人不能接受,微微低下头,扯扯唇道,“但事情你都已经看到了,您应该能知道,我只有继续这样下去,小源……不能母亲。”

    “那你就要跟傅寒深在一起?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是不可能的!”林絮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应该想些什么了,气恼地说,“你们要是还继续在一起,我最后只能不顾你们所有人的感受,把这件事告诉傅家俩老了!”

    “妈!”宋言心惊。

    “行了!”林絮不容置疑,“这件事没得商量,要不然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迟迟不分开,这件事我只好告诉傅家两老了,到时候,就真别怨我不体谅你们了!”

    她态度如此坚决,宋言咬唇,心一凛,狠下心来说,“那就求您别管我们了好吗?”

    “……”

    林絮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宋言咬牙道,“您不管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从您改嫁之后,您扪心自问真对我有多少关怀过吗?我在唐家的那些年,您去唐家看过我几次呢?每次去的时候,您又有几次跟我相处过呢?您想想,跟我相处的时候,您又有几次询问过我过得开不开心?”

    “……”

    “那次跟您拿钱把您惹怒不再见我,我能理解,可是,这么多年来,您一直都不知道我过得怎样,为什么,偏偏又要在这种时候,来干涉我呢?”宋言艰难地说,“一直忽视我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