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术士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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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持原势不动的结果，就是跟蟒蛇同归于尽。
无奈之下，我只能倒退一步，反手一刀向蟒蛇的尾巴上砍了过去。
血色刀光瞬间劈进蟒蛇鳞甲之后，飞溅的鲜血又给煞气逼人的狂刀平添了几分狰狞，我在两截断开的蛇身之间踏步而进，鲜血乱飞的蛇身也在我身躯两侧疾行而过。
我还没停稳脚步就急声喊道：“顾不上，放手！”
蟒蛇被我重创之后，肯定要再次发狂，顾不上如果还搂着蛇身不放，等待他的结果就是葬身蛇吻。
等我持刀回身时，顾不上已经松开蟒蛇跳到了一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重伤之后的怪蟒竟然带着嘶嘶怪啸钻进雪地，向树林另外一头逃窜而去。
一路翻腾的怪蟒将地面的积雪震向半空，在四散飞舞的雪块当中疾行离去，就算它逃到了百米开外，我还是能看见被它崩向半空的雪粒。
直到地面上蜿蜒翻滚的雪影消失了踪迹，我才抓着长刀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刚才那一刀对我的消耗实在太大了，竟然让我出现了阵阵眩晕。
顾不上连忙把陈与唱的药酒拿过来给我灌了几口，才让我勉强缓过神来。
远处的步诗文拉起陈与唱：“谢谢你。”
陈与唱淡淡地说道：“是我欠你的。”
陈与唱这个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避讳什么。我估计，陈与唱昨晚误会步诗文之后，虽然没有当面道歉，却一直把这事儿放在心里，想要找机会补偿。
步诗文轻声道：“我知道，就算没有昨天的事，你也一样会救我。”
两个女孩相视而笑时，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顾不上也把我扶了起来：“陈丝雨，你不是要歇着吗？还歇不歇了？想歇着，我们再陪你坐一会儿。”
陈丝雨被顾不上挤兑得脸色阵红阵白，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开口道：“快点走吧！走出这段林子才是正经事儿。”
我说完之后，就往蟒蛇震开的积雪之间走了过去。陈丝雨急声叫道：“你们走的是蛇道！”
“我知道。”我沉声道，“这里好走，换个地方我还要清理积雪，走不远。我们打头，你怕什么？”
我说完，也不再理会对方，顺着蛇道一路走出树林之后，却发现蟒蛇留下来的痕迹消失在一座岩洞前面，我们也被那座岩洞挡住了去路。
岩洞入口高达数米，洞口两侧是环抱形的山岩，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修了一座环绕着树林的城墙，山洞的位置正好是城门的所在。
我们要么钻进洞里，要么越过洞口翻山而上，才能离开这片区域。我们这些人现在的体力显然是不适合翻山。
顾不上看了看我：“进去吗？”
我沉声道：“进去！小心一点。”
陈丝雨紧张道：“你们进去干什么？那条蛇在洞里啊！”
“我们没有别的路可选了，只能进洞。”我手按着刀柄道，“那条蛇在里面更好。蛇这东西记仇，不打死它，早晚会找上我们报仇。进去再说。”
我和顾不上一左一右打着手电进入山洞之后，才发现这座山洞内部竟然大得出奇。如果要形容的话，这座岩洞想要装下两三千人不成问题。
“前面有人！我艹……”顾不上惊呼之间，我也把手电往前面照了过去。
我们前方果然出现了一片暗黄色的人影，等我看清对方的模样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距离我们几十步之外的东西，竟然是站成队的鬼子兵。
我一开始的确被对方吓了一跳，等我发现那些都是毫无气息的死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过去。
那些鬼子还是按照生前的样子排好了队列，衣着整齐、钢枪在肩，完全是一副即将出发的模样。
我伸手在一个鬼子身上摸了几下，却发现他们的身躯并没完全坏死，四肢还能小幅度地移动。直到我伸手按向鬼子腹部时，对方的衣服却顺着我手掌陷了下去，一直贴到了对方脊背上。
我拔出匕首几下挑开鬼子的衣服，才发现对方从胸口开始一直到下腹的位置上被开出了一道整齐的刀口，腔子里的内脏却不翼而飞。
我伸手在对方空荡荡的腹腔里摸了两下，才缩回了手，拿下尸体上的步枪扔给身后的陈丝雨：“大学军训的时候学过打枪，自己拿着防身。”
我也知道，大学军训时练的射击只不过是摆摆样子，大学生达不到军人的要求，况且，鬼子身上的三八大盖跟现代步枪差别很大，他们能不能玩得转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有几把枪壮壮胆，对他们应该还是件好事的。
我和顾不上绕过鬼子，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被我砍断尾巴的蟒蛇竟然不在洞里。
等我们转回来，却看见步诗文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边哭却又边笑着去擦眼泪。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走上去道：“你在做什么？”
步诗文颤抖着声音道：“我找到太爷爷了……他不是汉奸，真不是汉奸！”
我顺着步诗文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放着一把太平刀，刀柄已经被步诗文扭成了两截，里面中空的地方明显可以塞进一段纸条。
步诗文把一张染着血的布片送到了我手里，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还能看得出来……
当年，步镇山执意要带日本人上山，又拼死把其中几个人送下山去，就是为了让小鬼子知道，西山上不得。也只有如此，小鬼子才不会把一批又一批山信子送进鬼域。
但是，小鬼子的一番祭拜，让所有人都误会了步镇山的良苦用心，一代奇人也就成为了汉奸。
步镇山本人早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他留下这张血书，不是为了给自己正名，而是告诉步家后人——术士无悔。
术士无悔！
我爷爷也曾说过“术士无悔”，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
我郑重地折好血书交给了步诗文：“拿好吧，这是步家的祖训。”
步诗文接过血书的瞬间，我却忽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心悸，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露出了杀意，仅仅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被某种鬼怪锁定了要害。
我身后只有死人哪！
如果是那些死人动了，我们能敌得过数百名荷枪实弹的鬼子？
仅仅是一瞬之后，步诗文忽然一腿扫向了我的脚腕，身躯在不受控制之下侧身倒在了地上。正当我想起身的当口，忽然从我身后冒出来的蟒蛇却一下压过了我的身子，直奔步诗文扑了过去。
那条消失的蟒蛇并没离开山洞，而是一直潜伏在死人当中，直到我们停顿下来，才再次发动了偷袭。
我被蟒蛇压在身下之后，双手抓住蛇身猛地向上推了起来，扑向步诗文的蟒蛇顿时被我托成了弓形，头部下压之间让开了步诗文的身躯。
步诗文抓起身边的太平刀，当头一刀向蟒蛇头顶击落。火星迸起的瞬间，蟒蛇忽然调头往我身上缠了过来。我仍旧倒地未起，全身被蟒蛇压住大半，想要躲避也力不从心，转瞬之间被蟒蛇给缠了个结实。
好在我及时抽出了双手，才没落到闭目等死的境地。
顾不上、陈与唱同时抢到我身边，抡起兵器往蟒蛇身上招呼了过来。我死命拖着蛇头喊道：“别打它身子，打它伤口……”
我话没喊完心里就凉了半截——我已经看见了转动的蛇尾，蟒蛇被我给砍断的尾巴竟然在这段时间里长了出来。如果不是我们一路追过来，我甚至会以为遇上了另外一条巨蟒。
就在我愣神的这短短片刻之间，蟒蛇忽然一收身躯，我身上的关节顿时传出一阵“咔吧”声响。
“兄弟，坚持住！”顾不上手忙脚乱地抓着蛇尾，想要把蛇抻开，蟒蛇却越缠越紧，张开的蛇口直奔我头顶压了下来。
我听人说，蟒蛇吃人的时候都是从脑袋开始，这样才能顺利把人吞进肚子；要是先吃脚，很有可能会被分开的人腿隔住蛇口，吞不下去整个活人。
我死命地托举着越来越近的蛇头，仰头看向猩红的蛇口：“抓蛇头啊！快点！”
顾不上他们三个同时冲了过来，掐住蟒蛇颈脖狠命地往后扳过去时，我腾出一只手来，对准蟒蛇巨口往里猛伸了进去，眨眼工夫就把半条手臂塞进了蛇嘴。
“你疯了吧？”顾不上吓得失声惊叫之间，陈与唱伸手抓住一把带鞘的刺刀，直奔蟒蛇嘴里塞了进去。刺刀撑住即将闭拢的蛇嘴时，我伸进蟒蛇喉咙的手掌五指成爪狠狠地攥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抓住了蟒蛇什么位置，五指用力猛地往后一拽，活生生从蛇嘴里抓出一团血肉。缠住我的蟒蛇瞬时间软了下去，缓缓从我身上脱落了下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把我弄出来。”
顾不上好不容易把我从蛇身上拽出来之后，赶紧把我弄到了一边儿：“这么大一条蟒，就这么让咱们弄死了？”
“是啊……”我刚答应了一声，却猛地一回头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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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持原势不动的结果，就是跟蟒蛇同归于尽。
无奈之下，我只能倒退一步，反手一刀向蟒蛇的尾巴上砍了过去。
血色刀光瞬间劈进蟒蛇鳞甲之后，飞溅的鲜血又给煞气逼人的狂刀平添了几分狰狞，我在两截断开的蛇身之间踏步而进，鲜血乱飞的蛇身也在我身躯两侧疾行而过。
我还没停稳脚步就急声喊道：“顾不上，放手！”
蟒蛇被我重创之后，肯定要再次发狂，顾不上如果还搂着蛇身不放，等待他的结果就是葬身蛇吻。
等我持刀回身时，顾不上已经松开蟒蛇跳到了一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重伤之后的怪蟒竟然带着嘶嘶怪啸钻进雪地，向树林另外一头逃窜而去。
一路翻腾的怪蟒将地面的积雪震向半空，在四散飞舞的雪块当中疾行离去，就算它逃到了百米开外，我还是能看见被它崩向半空的雪粒。
直到地面上蜿蜒翻滚的雪影消失了踪迹，我才抓着长刀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刚才那一刀对我的消耗实在太大了，竟然让我出现了阵阵眩晕。
顾不上连忙把陈与唱的药酒拿过来给我灌了几口，才让我勉强缓过神来。
远处的步诗文拉起陈与唱：“谢谢你。”
陈与唱淡淡地说道：“是我欠你的。”
陈与唱这个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避讳什么。我估计，陈与唱昨晚误会步诗文之后，虽然没有当面道歉，却一直把这事儿放在心里，想要找机会补偿。
步诗文轻声道：“我知道，就算没有昨天的事，你也一样会救我。”
两个女孩相视而笑时，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顾不上也把我扶了起来：“陈丝雨，你不是要歇着吗？还歇不歇了？想歇着，我们再陪你坐一会儿。”
陈丝雨被顾不上挤兑得脸色阵红阵白，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开口道：“快点走吧！走出这段林子才是正经事儿。”
我说完之后，就往蟒蛇震开的积雪之间走了过去。陈丝雨急声叫道：“你们走的是蛇道！”
“我知道。”我沉声道，“这里好走，换个地方我还要清理积雪，走不远。我们打头，你怕什么？”
我说完，也不再理会对方，顺着蛇道一路走出树林之后，却发现蟒蛇留下来的痕迹消失在一座岩洞前面，我们也被那座岩洞挡住了去路。
岩洞入口高达数米，洞口两侧是环抱形的山岩，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修了一座环绕着树林的城墙，山洞的位置正好是城门的所在。
我们要么钻进洞里，要么越过洞口翻山而上，才能离开这片区域。我们这些人现在的体力显然是不适合翻山。
顾不上看了看我：“进去吗？”
我沉声道：“进去！小心一点。”
陈丝雨紧张道：“你们进去干什么？那条蛇在洞里啊！”
“我们没有别的路可选了，只能进洞。”我手按着刀柄道，“那条蛇在里面更好。蛇这东西记仇，不打死它，早晚会找上我们报仇。进去再说。”
我和顾不上一左一右打着手电进入山洞之后，才发现这座山洞内部竟然大得出奇。如果要形容的话，这座岩洞想要装下两三千人不成问题。
“前面有人！我艹……”顾不上惊呼之间，我也把手电往前面照了过去。
我们前方果然出现了一片暗黄色的人影，等我看清对方的模样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距离我们几十步之外的东西，竟然是站成队的鬼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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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出匕首几下挑开鬼子的衣服，才发现对方从胸口开始一直到下腹的位置上被开出了一道整齐的刀口，腔子里的内脏却不翼而飞。
我伸手在对方空荡荡的腹腔里摸了两下，才缩回了手，拿下尸体上的步枪扔给身后的陈丝雨：“大学军训的时候学过打枪，自己拿着防身。”
我也知道，大学军训时练的射击只不过是摆摆样子，大学生达不到军人的要求，况且，鬼子身上的三八大盖跟现代步枪差别很大，他们能不能玩得转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有几把枪壮壮胆，对他们应该还是件好事的。
我和顾不上绕过鬼子，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被我砍断尾巴的蟒蛇竟然不在洞里。
等我们转回来，却看见步诗文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边哭却又边笑着去擦眼泪。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走上去道：“你在做什么？”
步诗文颤抖着声音道：“我找到太爷爷了……他不是汉奸，真不是汉奸！”
我顺着步诗文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放着一把太平刀，刀柄已经被步诗文扭成了两截，里面中空的地方明显可以塞进一段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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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步镇山执意要带日本人上山，又拼死把其中几个人送下山去，就是为了让小鬼子知道，西山上不得。也只有如此，小鬼子才不会把一批又一批山信子送进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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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也曾说过“术士无悔”，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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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诗文接过血书的瞬间，我却忽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心悸，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露出了杀意，仅仅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被某种鬼怪锁定了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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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些死人动了，我们能敌得过数百名荷枪实弹的鬼子？
仅仅是一瞬之后，步诗文忽然一腿扫向了我的脚腕，身躯在不受控制之下侧身倒在了地上。正当我想起身的当口，忽然从我身后冒出来的蟒蛇却一下压过了我的身子，直奔步诗文扑了过去。
那条消失的蟒蛇并没离开山洞，而是一直潜伏在死人当中，直到我们停顿下来，才再次发动了偷袭。
我被蟒蛇压在身下之后，双手抓住蛇身猛地向上推了起来，扑向步诗文的蟒蛇顿时被我托成了弓形，头部下压之间让开了步诗文的身躯。
步诗文抓起身边的太平刀，当头一刀向蟒蛇头顶击落。火星迸起的瞬间，蟒蛇忽然调头往我身上缠了过来。我仍旧倒地未起，全身被蟒蛇压住大半，想要躲避也力不从心，转瞬之间被蟒蛇给缠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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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陈与唱同时抢到我身边，抡起兵器往蟒蛇身上招呼了过来。我死命拖着蛇头喊道：“别打它身子，打它伤口……”
我话没喊完心里就凉了半截——我已经看见了转动的蛇尾，蟒蛇被我给砍断的尾巴竟然在这段时间里长了出来。如果不是我们一路追过来，我甚至会以为遇上了另外一条巨蟒。
就在我愣神的这短短片刻之间，蟒蛇忽然一收身躯，我身上的关节顿时传出一阵“咔吧”声响。
“兄弟，坚持住！”顾不上手忙脚乱地抓着蛇尾，想要把蛇抻开，蟒蛇却越缠越紧，张开的蛇口直奔我头顶压了下来。
我听人说，蟒蛇吃人的时候都是从脑袋开始，这样才能顺利把人吞进肚子；要是先吃脚，很有可能会被分开的人腿隔住蛇口，吞不下去整个活人。
我死命地托举着越来越近的蛇头，仰头看向猩红的蛇口：“抓蛇头啊！快点！”
顾不上他们三个同时冲了过来，掐住蟒蛇颈脖狠命地往后扳过去时，我腾出一只手来，对准蟒蛇巨口往里猛伸了进去，眨眼工夫就把半条手臂塞进了蛇嘴。
“你疯了吧？”顾不上吓得失声惊叫之间，陈与唱伸手抓住一把带鞘的刺刀，直奔蟒蛇嘴里塞了进去。刺刀撑住即将闭拢的蛇嘴时，我伸进蟒蛇喉咙的手掌五指成爪狠狠地攥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抓住了蟒蛇什么位置，五指用力猛地往后一拽，活生生从蛇嘴里抓出一团血肉。缠住我的蟒蛇瞬时间软了下去，缓缓从我身上脱落了下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把我弄出来。”
顾不上好不容易把我从蛇身上拽出来之后，赶紧把我弄到了一边儿：“这么大一条蟒，就这么让咱们弄死了？”
“是啊……”我刚答应了一声，却猛地一回头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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