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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府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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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晏惜看着她,许久后捂住脸无声的笑了,是啊,钝刀子不够利,可不够利的刀磨起来才叫疼。

    这些年是他一叶障目了。

    “如果早些认识你……”

    “没有这样的如果,花家要是安好,我在今年的五月就该成为沈家妇了。”

    顾晏惜看她神情坦荡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看不出丝毫伤心难过,不由得问,“不觉得遗憾吗?花老爷子的眼光并不差,沈棋在这一辈算得上出类拔萃。”

    他甚至觉得如果是沈棋娶了阿芷,是能发现她的好的。

    花芷摇头,那人但凡对她有一点点私情都不会这么平静接受,在这个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世界沈棋的反应实属平常。

    既然如此她又岂会遗憾,反倒庆幸居多。

    顾晏惜的心在绷紧了之后突的一松,让他有些微的晕眩感,可就是这样的晕眩他也高兴,阿芷的反应不正说明沈棋并不曾进入她心里吗?

    可在沈棋心里呢?顾晏惜喝下阿芷给他续上的茶,就算有,也迟了。

    “陆先生,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顾晏惜抬头,“知无不言。”

    “你姓顾,而我祖父在朝堂出入多年,在阴山关时他为何不曾认出你?”

    顾晏惜旋转着紫砂小杯,就在花芷以为这其中有何不可对人言之事而想岔开话题时,男人从怀中取出一个极为扁平的匣子,摩挲着盒子边沿,他打开推到小几中间。

    花芷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后不由得目露异色,她没想到这世间竟然真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存在。

    薄薄的人皮面具一张叠着一张,打眼一看有四五张。

    顾晏惜随手拈起一张往脸上一抹,再把边边角角按平,动作极其熟练,待他放下手,出现在花芷面前的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长相普通,眼神内敛,没有任何特色。

    “挂职吏部的七品小官,名陈年。”

    撕下这一张重新抹了一张上脸,顾晏惜的动作眼神也跟着调整,这次是个武将,“这个你祖父应该有印象,禁卫军四品带刀侍卫吴亮,常随侍皇上左右。”

    花芷看他脸皮跟着高高扯起,鬓角因为他毫不温柔的动作而发红了却仿佛无知无觉,在他要继续上另一张时按住了盒子,“我知晓了。”

    顾晏惜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

    花芷也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她不自知的不忍。

    顾晏惜笑了,这个姑娘啊,太聪慧,但是弱点也太明显,只要让人掐准了脉要拿捏她并不难,可一旦让她感觉到了恶意,她也必会奋起反抗,哪怕两败俱伤。

    可就是这么一个姑娘,让他愿意把心里化了脓的伤口重新撕裂一遍。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从里拿起另外一张给自己戴上,是个年轻人的样子,长相俊秀,气质冷清,“如果我用这张脸去,你祖父定当识得,世子顾晏惜。”

    花芷哑然,竟是连真正的身份用的脸都是假的。

    顾晏惜把这张重又扯下来,“我父亲是皇上唯一的胞弟顾晔延,受封凌王,封地在扬州,十五岁以前我一直生活在那里,偶有来京也多是在宫中,十五岁那年祖母大病一场,皇伯父召我们一家返京,后来祖母渐好也将我们留在了京中,顾晔延没本事也没野心,皇伯父向来能容忍他,只是他看不得顾晔延为我请的那些个没本事的先生,亲自将我带在身边教导,那时候不要说我,就是皇伯父也没想到他就是故意要养废我。”

    花芷把紫砂壶中的茶叶倒出,重新换了一种茶叶。

    顾晏惜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仿佛也跟着得了安宁,再说起那些过往竟也没有想像中的愤怒。

    “他是凌王,谁见着他不是争相巴结,当出现一个不把他的富贵权势看在眼里的女人他就觉得稀奇了,那女人也是好本事,几来几往后就将他捏在了手里,要以如夫人的身份把她抬入府里,我娘出身大家世族,岂会同意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进府,顾晔延也不敢真的和我娘撕破脸,只得慢慢磨。”

    顾晏惜低头看着盏中荡漾的水光,“我娘嫁给他并非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是顾晔延在祖母那里见过一面后就想尽了办法制造见面的机会,互相有了情意后再成的婚,当时吓坏了多少人,可在十多年后,这个曾经对她百般纠缠的人如今却对别的女人有了那样热烈的心思,我娘伤心之后也就心灰意冷了,随了他去折腾,让他如愿抱得美人归,然后不到半年我娘就去了。”

    花芷并不意外,在这个时代女人将男人看得太重了。

    “是中毒。”看她讶然,顾晏惜扯了扯嘴角却也没有扯出一个笑脸,“我了解我娘,她就算每日里喝水都是苦的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命搭上,她太清楚在大家族中失了娘的孩子有多难,我还没有成亲,芍药当时才不过十岁,就是为了我们她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她就再没能下得了床,换成你,你查不查?”

    当然会查!毫无疑问。

    顾晏惜也点头,“我查了,顾晔延不知道在京中这一年皇伯父教了我些什么,也不知道我学了多少东西,我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拿到了他毒杀我娘的证据,你知道他什么反应吗?他要杀了我,他让府兵拿下我,说不论死活。”

    花芷无言的给他斟茶,他有渣爹,她有渣母,都是要他们做儿女的命,也不知道是谁更可怜一些。

    “我的世子之位并非他请封而来,而是皇上亲封,府兵不敢对我下死手,若非如此,我跑不出王府,搬不来救兵,后来也救不出火海里的芍药。”

    花芷抬头,“芍药的脸是毁在这里?”

    “对,芍药并非我嫡妹,她的母亲是我娘的陪嫁丫鬟,生她时难产去了,我娘怜她就把她抱了回来养在身边,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她那玉石俱焚的性子不知是随了谁,在府兵大都派出去找我后她就悄悄去那女人院里放火去了,还把不知从哪弄来的蒙汗药用上了,抱着那女人打定主意要一起去死,如果不是那女人有功夫在身,芍药的打算说不定真有可能成。”

    “芍药……”

    “我带着人回去时顾晔延把那个女人救出来了,也受了点伤,但是和芍药比起来那算什么,我把芍药抱出来的时候她一身血肉模糊,脸上身上全是刀伤,有的地方肉都翻出来了,可见下手有多狠,我要杀那女人顾晔延却护着,一口咬定不是她干的,我当时差点弑父。”

    顾晏惜突的一笑,“后来时时刻刻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