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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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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晋江的防盗随机章节, 看不到内容的妹纸请等等再看哈~么么哒  高氏在一直想着九爷到底是怎么知道了君兰所做之事,思量着到底谁是院子里头那个“内鬼”,满心的火气没处发,开始数落闵书铂。

    “你看你,什么事儿也做不好。别的兄弟们都能给老太爷念诗祝寿,就你, 干巴巴的一句‘恭喜您’就没了别的。往后啊,学着机灵些,别跟个木头似的不懂得转圜。”

    君兰听不过去了, 撩了轿侧小帘与高氏道:“您少说他几句吧,铂哥儿机灵着呢,听说老太爷今天还夸赞他字写的不错。”

    闵书铂是跟在高氏的轿子旁走的,听到君兰帮忙, 他仰起头侧过脸朝她嘿嘿一笑。

    高氏说道:“看你这傻样儿!”倒也没了别的话。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君兰思索着今日种种事情,忍不住一声叹息。

    *

    回到梨花巷,孩子们先见过了老夫人方才各自散去。

    等闵菱和闵萱跟着陆氏离开后, 闵老夫人让刘妈妈叫住了君兰, 让她折回来多叮嘱了她几句。

    “今日在寿宴,你做的很好。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切莫和小时候一样任性。往后说话做事前先想一想,莫要如以往一般冲动。”

    君兰躬身应是。

    闵老夫人这才让她离开。

    刘妈妈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待屋里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了,她趁着老夫人喝茶的时候轻声道:“老夫人, 恕婢子直言,婢子怎么瞧着侯夫人很中意六姑娘?”

    “玉容?”闵老夫人将茶盏慢慢搁下,“我也留意到了。不妨事。玉容的爹救了侯爷,夫人待她不同也是自然。但,再无其他。”

    六姑娘闵玉容是大房唯一的孩子。其父当年战场上为救远宁侯而亡,因此侯夫人素来待她与不同。

    这次也是。旁的姑娘们都没能单独得侯夫人的礼,唯独她,得了侯夫人一方绢帕。

    不过,闵老夫人心里有数。

    大夫人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侯府二少爷,而以闵玉容的品貌身份,根本配不上洛世子。侯夫人也不可能让洛世子娶她。

    “你只管帮我顾好君兰。”闵老夫人与刘妈妈道:“我看她经了事儿之后倒是乖巧了许多。一会儿我让账房给你拨些银子,你带她去锦绣阁选几件好点的衣裳,再去翡翠楼买些首饰,好好捯饬下。顺便你记得劝她几句,最近莫要太招摇,赏花宴有她出风头的时候。”

    刘妈妈一一应下,想到一事,有些紧张地问闵老夫人:“九爷为何明明寻到了事情是和八姑娘有关,为何最后还是没有追究?”

    对此闵老夫人早有定论,“如果追究起来,受伤害最大的是闵家。到时候梨花巷这边名声有损,对故去的老太爷也不好。”

    说到这儿,老夫人轻轻一叹,“即便茗姐儿母亲帮过他,但那些事儿都是十几年前的了,想必记都记不起来。警告过八姐儿就算了,何必闹得满城风雨,让大家都不得安宁。”

    刘妈妈道:“看来九爷在闵家那么多年,对老太爷和闵家的感情更深。”

    闵老夫人“嗯”了声,把君兰的事情又吩咐了一遍,叮嘱刘妈妈最近务必小心,一定要让八姑娘安安稳稳地参加赏花宴。

    末了闵老夫人有些惋惜地道:“若是那天能请了洛二少爷前来就最好不过了。”

    凭着君兰的出众相貌,洛二少爷一定能够看中。

    闵九爷权势再盛,他的出身终究是闵老夫人心里头的一根刺。而且他小时候她对他做过的事情,他也未必能够忘光。

    若是能够和侯府结亲,那么没了闵九爷的支持,梨花巷这边的盛况也能稳定住。

    *

    寿宴后又过了几日,便是表姑娘下葬的日子。

    因表姑娘尚未及笄也未婚嫁,葬礼不可大办,不设灵堂不立碑,选个好些的棺木和墓地便可。

    荷花巷那边的九姑娘儿时夭折,彼时是用了柏木棺材葬在闵家墓地。如今表姑娘不是闵家人,且家中没了旁人在,所以高氏打算把她葬在一个不错的公墓中,也用柏木棺材。

    谁知道这事儿盘算到一半后受了阻。只因长宁前来与闵老夫人和高氏说,闵九爷要负责表姑娘的安葬事宜。

    高氏讶然。

    闵老夫人只要闵九爷不多追究君兰的责任就好,这事儿就气定神闲地应了下来。

    谁知闵九爷不出手则罢,一动作就惊到了闵家所有人。

    他先是把上好的柏木棺材给换成了金丝楠木,而后又把下葬地点选在了一个风水极佳之处。

    金丝楠木就罢了。

    闵九爷有的是银子,他爱花多少,旁人管不着。

    可那地方……

    闵老夫人看着不太合适。

    那处地方靠近皇家陵墓。虽然闵九爷位高权重,但做出这样逾矩的事情来,怕是陛下会怪罪。

    不过,闵九爷坚持如此的话,她也没甚可说的。

    左右她说再多,他也不会听进去一个字。

    *

    下葬的细节,君兰无法得知得太过清楚。

    她和闵萱、闵菱这几天每日里都跟着刘妈妈出门去,选衣裳,选首饰。看过后不一定立刻买,她们只要告诉刘妈妈自己喜欢哪些就好。而后刘妈妈再去把东西买回来。

    君兰发现,每次刘妈妈给她买回来的东西都不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个,都更为精致、更为贵重。

    问过刘妈妈是怎么回事,刘妈妈只说是老夫人疼惜她,再没旁的话。

    君兰就也不好多问。

    随着下葬的日子过去,赏花宴的日子就也一天天临近。

    原本闵家的宴席打算着只请亲朋好友前来,并不打算大办。现下邀了侯府母女,自然不能等闲对待。家中现有物品不太够用,这日高氏与陆氏商议过后决定一起出门挑选购买。

    闵书钰回了书院,闵书铂也去跟着先生读书。君兰便独自出了芙蓉院去给闵老夫人请安。

    谁知行至半途后,却巧遇闵九爷。

    初时君兰并未看到他,还是身后红梅轻声说了句:“姑娘,九爷就在旁边。”她这才朝那边看过去。

    如今是初冬,腊梅已初冒花芽。墙边傲然孤立的梅树旁,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君兰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给九爷请安。去的话,或许会打扰到他。不去的话,好似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他为了下葬一事费了不少心思。

    其实君兰疑惑过为什么闵九爷会把葬礼之事揽过去。

    她曾想过,是不是闵九爷因在寿宴上“诬陷”过她心怀愧疚而如此。后来越想越不可能,就趁着去给祖母请安时问了闵老夫人一句。

    君兰特意挑了个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开口询问,闵老夫人便简单和她说了句:“表姑娘的母亲在世时对九爷不错。想必他是感恩而为之。”

    这种话君兰在以前也听人提过几句。

    她隐约记得,有府里年纪大的仆从说起过,她娘在世的时候对闵九爷不错。只是这种话谁也不会多说,而且那些老人现很多都不在府里了,因此她只有个儿时的模糊印象。

    如今想想,九爷肯让她一个外人唤他“九叔”,还偶尔肯与她说一两句话,想必和母亲当年的照拂有关系。

    也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会留意她的身后事。

    就在君兰犹豫的这会儿功夫,闵清则已然举步朝她走来。

    君兰发现后赶忙迎过去,在两人距离五六尺远的时候驻足,福身问安:“见过九爷。”

    闵清则眉心轻蹙,“不必多礼。”

    君兰站好后道:“应该的。”

    闵清则薄唇紧抿,久久不语。

    君兰看他好似没话要说了,就打算告辞离去。哪知道刚刚下定决心还没来得及说,面前的高大男人倒是先开了口。

    “你觉得那样安排如何?茗姑娘的事情。”闵清则说着,斟酌了下,又道:“毕竟你们两人相熟,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君兰真心实意道:“九爷安排得很好,谢谢您。”

    闵清则道:“我说过,你与我不必如此客气。”

    君兰犹记得他发怒时的可怕样子,闻言只讪讪笑了下,道:“我还要去老夫人那里。若九爷没有旁的事情的话,我先行告辞了。”

    语毕,她朝他盈盈一拜,转身就走。

    “慢着。”闵清则急忙说道。

    君兰回头看他,“九爷还有事?”

    闵清则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见她双眸清亮透彻毫无半点眷恋,最终语气平淡地道:“无事。你且去吧。”

    旁人也叫九爷,她也叫九爷。

    不知为何,从她口中听闻这个称呼,总觉得特别疏离也特别淡漠。

    ……很不习惯。

    听到李妈妈的声音,君兰心下诧异,这一来一回的也太快了点。

    红梅上前开了门。李妈妈来到了君兰的跟前,福身道:“姑娘,九爷不知何时回了府。您要寻的那两个人,已经被九爷叫去了,婢子没能见到。”

    九爷把她们叫走了?

    君兰担心二人,忙问:“你可知九爷寻她们何事?”

    “婢子没敢问,只远远地看到九爷的人把她们带去了九爷的院子。”李妈妈道:“婢子想着,既然是九爷要找她们,说不得她们就是惹怒了九爷,一时半会儿的没法离开。”

    她凑到君兰跟前,很小声地说道:“那两个是伺候过表姑娘的,以往时候没少给姑娘添堵。姑娘若是想准备贺礼,不若婢子帮您想办法重新找个,作甚非要她们俩。她们既是惹了九爷不悦,姑娘不若就别见她们得了。”

    君兰目光慢慢转向她,口唇微动,唤道:“李妈妈。”

    “婢子在。”李妈妈躬身道。

    “你说,她们是被九爷的人给带走了?”

    “是,婢子瞧见了长宁大人。”

    “带去了哪里?”

    “……许是九爷的院子罢。那位大人不和婢子说,婢子哪里知道。”

    君兰便笑了。

    她听长灯说过,九爷不喜人随便进他的院子,特别是女人。

    九爷就连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家丁和小厮,又怎会让人把玉帘她们叫到院子里去问话。

    而且李妈妈的话里还有一个问题。这次去青草院,九爷身边跟着的是长明。偏李妈妈说的是长宁。

    “说罢。”君兰笑看李妈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九爷回府的。”

    李妈妈目光闪了闪,“就是看到她们俩被九爷给叫去院子问话……”

    “果真如此?”君兰笑道:“我为了拿到先前准备好的贺礼,并不怕去九爷那里去寻她们。妈妈若是有一句半句的谎话,该怎么受罚,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听姑娘要去九爷那边,李妈妈知道谎言维持不下去,腿都发软了。

    九爷一向是家里人最不敢招惹的,以前她有点什么事要糊弄过去,用九爷做借口的话姑娘一定就不敢多问。

    哪知道这一次不同?

    李妈妈磕磕巴巴道:“婢子看到九爷身边的侍卫就在青草院附近,就没敢过去。那两个人除了青草院还能去哪?想必是已经被九爷的人带走了。”

    “侍卫?长宁?”

    “应当是长宁大人罢……”李妈妈苦着脸,“九爷身边的那几位大人,婢子们等闲见不到一次。哪一位是哪一位,婢子也不晓得。”

    君兰怔了怔。

    她没料到李妈妈把长明认错成长宁是这个缘故。只因她自己是能分得出他们几个的,而且还能分得很清楚。

    君兰的相貌娇艳妩媚。这样发愣的时候,美目半眯直直地看过来,瞧着颇有些凌厉。

    李妈妈心里有些犯怵,暗道晦气。早知道这次就不贪那点儿银子了。

    平日里姑娘要买些什么的,她尽量说动姑娘让她来帮忙置办。这样来回一倒腾,每次她都能从中得到不少银子。

    这次贺礼若由她来帮忙准备,少说也能从中赚上十几两银子。原本姑娘懒得准备贺礼,她怎么劝都没用,所以只能歇了这个心思。刚才见姑娘说要亲自备礼,方才重新起了这个念头。

    谁知姑娘今天做事与以往大不相同。

    君兰不过片刻便回了神。她考虑了下,吩咐道:“明儿妈妈给我准备个新荷包罢。”

    李妈妈奇道:“姑娘要那个做甚么?”

    “我瞧着十弟的荷包有些破了,想着给他换一个。既是去他那里玩,总得带些小东西过去才好。”

    她自己是惯用荷包的,所以才会留意到闵书铂的荷包。

    李妈妈赔笑道:“姑娘不提的话我都要忘了,几天前跨院里伺候的丫鬟跟我提过这事儿,托我与夫人讲一句。可后来我去做别的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了。不过,姐弟两个何须这样客气?只是从院子里到跨院里,几步路的功夫,怎还要见外地送东西。”

    听了这番说辞,君兰笑笑没做声。

    李妈妈口中的“几日”究竟是多久?当真只是几日而已?

    闵书铂腰间的荷包不只是洗得颜色都发白了,上面的绣线也已经脱落大半。侧边的缝线已断,裂开一个大口子,依稀都能看见里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小纸片。

    一个不受嫡母喜欢的庶子,日子能过得有多好?比起她这个外人来是强一些,但是比起两个闵府里其他的少爷们,却是差得远。纵然他身边的妈妈和丫鬟有会女红的,却也不一定能问王妈妈、李妈妈要来布料和针线。

    君兰没有理会李妈妈最后几句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妈妈记得那荷包给我准备个颜色素淡些适合男孩子的。”语毕她便往外面行去。

    李妈妈问道:“姑娘去做什么?”

    “寻顾妈妈她们要东西。”君兰头也不回地道。

    李妈妈就没跟过去。

    红梅朝姑娘那边紧走了几步,经过李妈妈的时候,快速地小声道:“我瞧着姑娘今天好说话得很,待十少爷也很好。”

    那样她想要求的事情应该容易一点罢。

    “这叫好说话么?”李妈妈唇边的不悦一闪而过,原先的姑娘只顾着带十少爷玩或者寻表姑娘晦气,别的什么都不理会,那才是好说话。现在瞧着倒是眼尖了,心也敏锐起来。

    回想起夫人那句姑娘懂事了,李妈妈愈发烦躁。不过这些话她不能与其他人讲,就与红梅道:“姑娘今天累了,怕是离开不多久就会回来。我去安排荷包的事儿,你伺候好姑娘就行。”

    红梅应了一声,脚步匆忙地跟了过去。

    *

    出了芙蓉院后,君兰片刻也不耽搁,快步朝青草院行去。

    虽知九爷不会把人带到他院子里去审问,但一想到自己之前要进青草院时的情形,她还是不由自主担心起来。

    也不晓得顾妈妈和玉帘会不会想要硬闯进去,毕竟那院子里还有很多她生活过的痕迹,怕只怕她们两个会为了她而据理力争。那可就麻烦了。

    希望她们两个还在原处待着。

    君兰脚步匆匆到了青草院外面,没有到院门口去,而是绕到旁边的小道上准备从这儿过。

    她还记得当时玉帘和顾妈妈站着的那个转角,打算去那里看看她们还在不在。

    眼看着到了先前的转角处,再走几步就能瞧见那个地方了,君兰却在此时闻到了醇香酒气。

    这浓郁香气有些熟悉,君兰尚未记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遇到过,就在转过弯的刹那看到了不远处那高大的身影。

    他相貌极其出众,但几乎无人仔细看过他样貌如何,只因那双凤眸太过冷肃锋锐,只一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再不敢放肆去瞧。

    可是此时的他敛去了所有的锐利与锋芒,正站在花圃前盯着一丛小花细看,动作轻柔举止小心,竟是现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来。

    君兰想要离开,却是晚了。

    听到动静,闵清则眼神骤然转厉,“谁!”

    君兰没防备会在这个时候撞见九爷。

    他周身骤然现出的寒意让她心慌。习惯使然,君兰如以往一般唤道:“九叔。”

    此二字出口时的熟悉语调让闵清则有一瞬的失神,但不熟悉的声音却让他厌恶过后更生心痛。

    “无礼!谁准你如此放肆!”

    闵家人太过凉薄。

    唯一可以这样唤他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从此以后,这里谁都不准再用这个称呼。

    “你看你,什么事儿也做不好。别的兄弟们都能给老太爷念诗祝寿,就你,干巴巴的一句‘恭喜您’就没了别的。往后啊,学着机灵些,别跟个木头似的不懂得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