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爱你只是一场交易 > 049 那个孩子是阿熠的对吗?

049 那个孩子是阿熠的对吗?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病房里静得可怕,静得只听见女人的抽泣声,李父在氧气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死神面前,人类都是很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击,如同幼小的婴儿。我以旁观者的态度看着眼前的一幕,仍忍不住感叹.

    你说吧,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着金钱,名利,就为了证明自己活得比别人精彩,别别人更好。为了得到这些东西,都用尽了手段,可当我们走到生命最后的一刻,心里最挂念地只是错失的那个人,以及身边亲人。那才是生命真正的意义,不过我们都被这个物质的社会给侵染了,面目全非。

    李父又恋恋不舍地看了所有人一眼,那双精明的眸子收敛住锋芒,暗淡下来,剩下是慈爱。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干涸的嘴唇蠕动着嘴,刚张开口就止不住地咳嗽,又有大量的鲜血给咳出来,沿着嘴角往下流淌,由于剧烈的咳嗽,他呼吸都不顺畅了,整张脸都憋得紫红色。

    李念惶然地站起来大声地喊着“医生,医生快点来!”

    她起身就要冲出病房,李父拉住了她的食指,轻微地摇了摇头,再次把头看向我,艰难地开口道“我...我还有事要和双双说,你们先出去吧!”

    李父是说一个字就要喘上一口气,我真的很担心,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走了。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夏楠怒视着我咬着牙不平地问“爸,你和这个贱人有什么好说的?”

    我听着夏楠张口闭口就喊自己贱人,特别的反感,但在这种时刻,不该发生争吵,便选择了沉默。夏楠得寸进尺地走了过来,想要拉住我。我连忙闪了一下身子,自己的手臂还留着一条抓痕呢?

    李熠猛地转了过身,把我护在了身后,侧脸看着我,我看到他的眼珠微红,眼眶周围有水光萦绕,看得出他在努力地容忍自己的感情。他不爱哭,清楚自己的父亲不想看见他哭泣。我有种想要如同往日般抱住了他的头,拍着他的后背告诉他,不用装坚强,男人哭又不算什么。

    他只是轻轻的一瞥,就转移了视线,旋即,我炙热的情感立刻就冷却了下来,是啊,我们不是情人了,拥抱不再适合我们了,我甚至都没有勇气上前说几句安慰的话语,仅能站在一旁看着他难过,他忧伤,他无助。

    他走过去拍下夏楠的肩膀难得低声劝慰了几句,夏楠瞪大了眼睛直视着李熠,眉眼间全是深情,不可否认夏楠是爱李熠的,爱得很深很深,也很卑微,以至于李熠和她说话,就兴奋不已,任由着李熠拉住夏楠就率先走出了重危病房,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

    病房一下子就空了,我的心也跟着空寂和落寞。在我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二十多年,我见过太多的死亡和离别,所以格外的悲伤,对于生命的无可奈何的悲鸣。

    李父的咳嗽越发严重了,只见李父痛苦的抓住了床单想要大口的喘气,那似乎对于他太费劲了,大口大口的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真的好像是电影里面的夸张镜头,以前我总是指着演员说人家演得太夸张了,可我亲眼见证这一幕,只有悲痛而已。

    我走上去扶住了李父拍打着他的后背,也顾不得鲜血艳红了我的米白色裙子,过了好一会,李父又从死神的手里挣逃出来,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软在身上,但他的手却牢牢的抓住我,力度非常大,压根就不似临危病人的手,他转动着眼珠望着我问“双双,我就是个快死的人了,你能告诉我实话吗?那个女孩是阿熠的吗?”

    人之初性本善,此时的李父再也不似商场上的风云人物,仅是个普通的老人。老人家定定的望着我,眼里尽是乞求和期盼。当你与那样的眼睛对视,你是无法说谎的,也不忍心撒谎,我沉重地点了下头,声音已经梗咽得沙哑不堪“是的,她是阿熠的女儿,你的孙女!”

    李父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着我胳膊的手,展颜笑开来,他笑了,笑得很亲切,很和蔼,整个人因他的笑而容光焕发,他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我问我“双双,你恨我吗?”

    恨吗?恨过吧!恐怕这个世间没有人是喜欢遭人算计的,我也不例外。于是我选择了撒谎,边用纸巾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边笑着说“没有,我想绝大多数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或许方法不一定是对的,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他们是爱孩子的。”

    我也是个母亲了,为人父母,就学会了宽容,理解,还有仁慈地对待这个世界。

    “那个......那个.......”李父使劲的抬起手,指了下抽屉“你拉开抽屉!”

    我狐疑地拉开了抽屉,看到里面就放着一个檀木盒子,我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着一个玉镯子,李熠送给了我,我又让赵柏峰还了回去,如今又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把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李父的手。

    他怀着无比眷恋的感情,温柔地抚摸着盒子,好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他苦涩地笑着说“这是手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信物,我后来送给了阿熠母亲的手镯,后来她要和我闹离婚,有次争吵之中,她随手就把玉镯扔进了河里,我以为玉镯就碎了,我没有想到她又捞了起来,现在玉镯就送给你吧!我自认为看人很准,不过我看错了你,你是个好女孩。孩子为难你了。”

    我明白他所谓的为难是什么意思,人都是自私的动物,那怕是临走之前,他都是想着保护好自己的儿子,朝着康庄大道前进,不希望我去打扰李熠,就算我生了孩子。

    按照我往日的性子,就会甩手走人。李父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我迟疑了下终究伸手接过盒子,李父欣然地笑了,松懈地放软了身子,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个画面就是电影里刻意拍摄的慢镜头,他轻轻的合上了眼睛,看上去也是很安详的样子。仿佛他是太疲惫,就先闭上眼休息一下,等他睡够了,还会醒过来,但机器那里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我看向了屏幕,上下起伏的弧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意味着死亡。

    我慌忙起身用力地按铃,一大帮人冲了进来,有人扑在了病床上嚎然大哭,有人呼天抢地喊着李父,也有人求着医生快点救治,而李熠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眼睛定定地望着李父,脸上无悲无喜,就像是一个精致的雕塑,仅仅是个摆设,

    很快他就叫来了医生将自己的父亲推入了停尸房,着手办理着父亲的丧事,以及遗嘱。一夜之间,他雷厉风行地拔掉了公司的老人,那些人都是跟着他的父亲打江山的,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和伯父,可他冷血无情地把他们驱赶出公司,还有家族里的腐虫,以及趁着李父病危就欲收购掉李氏的财阀。这一切似乎都是促谋已久,那些人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得措手不及。

    圈子里的人都在夸赞他,以前大家都觉得他挺有能耐的,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要想支撑起整个李氏帝国,他还太年轻了,可他的手段让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瞧他了。

    马乔艳向来高傲,在混杂的商场也是女中豪杰,她都夸道,李熠的表现很出于自己的意外,还认为他会陷入徐氏和华润的收购困境,或者是马氏的经济施压,他轻而易举的引入美国凯邦公司的资金,缓解了收购困境,还彻底摆脱了马家的经济压迫,他是名副其实的李氏帝王了。

    我那个睡觉会抢被子,还会和一只猫吃醋的男子长大了,他终于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成为了他父亲那样的男人,富有功利而现实,不流露出一丝的感情,可能他也不拥有任何的感情。我是该为他感到庆幸的,为什么觉得不开心呢?或许我更爱他肆无忌惮地狂笑,更爱他在公众场合都跩得要死的富二代样子,更爱他指着我威胁说陆双双,你给我死定了。

    李父是第三天下葬的,就在南山的一处高档墓地,据说风水很好,风光也不错,背靠山,面朝着海,寸金寸土,小小的墓地就要几百万,估计都能买一套房子了,在这里下葬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李熠并没有将李父的骨灰带回老家,把父母合葬在一起,完全违背了他父亲的遗愿。李念曾经强行拦阻过,根本无力顽抗,李熠是个太较真的人,太固执,认准了什么,就再也不会改变了。

    葬礼举行得很隆重,李父是这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他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场来了很多人,全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黑压压的一大片,站了长长的两大排,各个人都表情凝重。排场再大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

    不少大人物走了上来和李熠握手,拍着他的肩膀劝他节哀顺变,他都一一回礼,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挑不出一点过错,他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男孩子了,他变得很优秀,变得无可挑剔,但我为他心疼了。

    礼仪完毕后,众人陆陆续续地往回走,而李熠岿然不动地站在了原地,等人都走了,就剩下了几个亲人在身边,李熠的膝盖弯了下来,跪在了李父的墓碑前,宛如一颗挺直的松柏猛地折下来。

    他表情冷峻,眉眼清明,他垂着头抱歉地说“爸,我知道你会埋怨我为什么不把你和妈葬在一起,不过你应该心里面清楚的,我妈的眼里是容得沙子,你是没有私生子女,但你终究是辜负了她,她不会原谅你的,就算是有下辈子,她也不愿跟你了。”

    是啊,男人和女人对于爱情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女人爱上那个人,就只想和那个人上床,为他生儿育女,而男人是不一样的,他明知道自己是最爱你的,但仍是和别的女人上床,那怕你做得再好,他都会挑出你的毛病,寻找刺激。在女人的愤怒指责之中,他们会说,我最爱的女人是你,那都是逢场作戏,根本就不爱她们。

    李熠弯下腰朝着墓碑上的男人重重地磕了三下,肉体和大理石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我听着都瘆的慌,他比谁都要为难,既不想辜负母亲的心愿,也不愿辜负父亲的期盼。他的光洁的额头破了个小口,鲜血从伤口流了下来,沿着鬓角慢慢的往下滑落,没入了黑色的西装领口处。留下了一处深黑的印记。

    夏楠上前也跪了下来,拿起手帕小心翼翼地帮李熠擦拭伤口,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人,而我就早就成为了多余,就算再不舍得,我和李熠都不可能藕断丝连,就续前缘。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分了就是分了。我转头对马乔艳说“我们走吧!”

    她好心的询问“你要不要上去问候一下?”

    我摇了摇头,自己算什么呢?我就连上前问候的资格都没有,我转身快步地跟上远去的大部队,没入了人群里。

    在下坡时,我克制不住自己回过了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有那么多树木遮挡,我仍是能透过缝隙看到他笔直的背影,满是沧桑和孤寂,充满了故事。

    在很多女人看来,那又成为他傲人的资本,一个带着故事的男人,那是有味道的,还是有着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