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有种后宫叫德妃 > 090 坤宁宫里罚跪(5000字 还有一更

090 坤宁宫里罚跪(5000字 还有一更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皇后唤亲妹到跟前,这几天她总睡得昏昏沉沉,虽然妹妹每天都陪在身边,却没能好好看看,这会儿见她打扮得清秀素净,不免叹:“傻丫头,你年纪那么轻,穿得这么素净可不行,德贵人平时打扮也简单,可你瞧瞧她身上的颜色,不张扬不低调,这才是身为妃嫔该有的模样。”说话间咳嗽了几声,就喊冬云,“拿我从前的东西给娘娘装扮一下,就快腊月了,这模样该叫人笑话。”

    冬云应诺,笑悠悠上来搀扶温妃,主仆俩往别处去,岚琪这边见皇后咳嗽得厉害,就去边上倒茶,皇后侧目看她,犹记得当日安贵人冲到钟粹宫寻衅后,她把两人叫到跟前训斥,彼时看乌雅氏倒茶,心中揶揄到底是宫女出身,做这些事熟稔麻利,可她这一碗茶一碗茶地就走到了今天,皇帝甚至加封德贵人,一个德字,何其尊贵。

    而自己这个皇后位怎么来的,她心里最明白。

    “娘娘,这是太皇太后让臣妾带来的梨花蜜,太皇太后年年入冬便要咳喘,这两年常吃这种蜜,气顺多了,请您往后也跟着常用才好。”岚琪端过蜜茶,一如她在慈宁宫伺候太皇太后时的虔诚恭敬,皇后微微蹙眉看她后,伸手要接。

    可四手都在茶碗上时,岚琪感觉到了皇后手指间的羸弱无力,怪不得她会双手来接,定了定心说:“让臣妾伺候您喝吧。”

    皇后愣了一愣,双手落下,便见她小心翼翼端着碗送到嘴边,迟疑须臾,还是把嘴凑上去了,两口蜜茶入喉,干燥的咽喉果然舒畅许多,回味还有些许凉意,不由自主又喝了几口,才摆手推开。

    岚琪见她好歹喝下大半碗,也不再勉强,转身放下,又打开另一只匣子,捧出一只纸包对皇后说:“这也是太皇太后赏赐给您……”

    “本宫这里,什么都不缺。”皇后冷然出声,目光又转向窗外,隔着窗纸根本看不见雪花,只略略几道影子飞舞,让她知道外头在下雪。

    岚琪被噎了这一句,不敢再多嘴,唤了坤宁宫其他宫女过来,让她们把太皇太后让带来的东西收下去,自己也要退到门外,才转身,皇后却问:“这就要走了?”

    岚琪驻足应答:“臣妾等在外殿,娘娘有吩咐臣妾就进来。”

    “你怕本宫看见你嫌恶?”皇后不知是在嘲笑谁,可眼眉间的不屑之态,却叫人看着没来由觉得悲伤,她幽幽说着,“太皇太后也一定知道本宫不愿看见你,可她还是派你来了,到底是想膈应本宫好让本宫的病更沉重,还是想刺激一下,好让本宫振作起来?”

    岚琪忙屈膝在地,垂首应:“恕臣妾失言,娘娘您多虑了。”

    “多虑了?”皇后惨然一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她,一国之母仪天下的她,却在此刻对着一个小贵人笑得凄然,但骄傲如她,尊贵如她,旋即就收敛这副神情,再转向窗外时,眼中唯见凌厉威严,可却不再说话,任由乌雅氏跪在那里。

    皇后不让起来,岚琪当然不能动,来之前布贵人就嘀嘀咕咕说了好些话,让岚琪一定小心些,说佟贵妃是明着讨厌她或欺负她,不藏着掖着的反而好对付,但皇后讨厌她也由来已久,且越是这脸上不显露的,才越吓人。

    此刻她算是被罚跪吗?可她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兴许人家就想让她跪着,好看着心里痛快?

    辰光滴滴点点过去,坤宁宫里硕大的西洋钟沉沉鸣响,这口大钟曾经摆在翊坤宫的正殿里,岚琪见过,听说是皇帝赏赐给彼时的昭妃,而西洋钟是皇帝心爱之物,轻易不会赏赐什么人,所以皇后极其珍爱。

    终于,打扮一新的温妃回来了,冬云与她进门就见德贵人跪在地上,也不知是跪了多久的,边上有小宫女摆摆手,她便不敢多嘴,示意温妃也不要多问,先到了皇后跟前。

    冬云拿了皇后从前的衣裳给温妃换,虽然式样绣花不是近来时兴的模样,但毕竟是皇帝妃嫔内造之物,到如今依旧庄重华贵,而彼时的昭妃也爱鲜艳色彩,眼下衬在温妃白嫩的肌肤上,更加鲜亮。

    而从衣裳、发髻到一应齐全的首饰,全是皇后往昔爱用之物,乍一眼看,仿佛时光回转,当年的小昭妃跃然眼前。皇后的眼神有须臾的欣喜感动,可渐渐目色暗沉,不知为了什么不高兴,轻轻推开了妹妹,吩咐冬云:“去换掉,温妃还是该有温妃的模样,没得……做第二个本宫。”

    冬云心里砰砰直跳,刚才给温妃装扮好,自己就发憷眼前明明就站了十年前的主子,心怕带来跟前看,会触动主子悲伤的情绪,果然她猜得不错,听见皇后这样说,立刻就扶着温妃匆匆离去。

    而小钮祜禄氏显然不明白怎么了,懵懵懂懂地被拉出去,瞧见德贵人还跪在那里,一直到了门外才问冬云:“姐姐她在罚跪德贵人吗?”

    冬云尴尬地笑一声,敷衍她:“奴婢一直跟您在一起啊,不知道里头怎么了。”

    温妃和冬云出去时,一阵冷风灌进来,岚琪跪得快要麻木的身体骤然一醒,定一定神要继续熬下去,却另有太医院的宫女进来,外头火炉上熬的药好了,皇后该是吃药的时辰,而她们瞧见德贵人跪在这里,也好生讶异。

    “出去吧,德贵人会伺候本宫。”皇后闻到汤药的气息,微微蹙眉。

    宫女们将滤网药碗放在桌上,朝德贵人示意后,便匆匆离去,岚琪看了看皇后,艰难地扶着边上的花架子站起来,她双膝早就痛得失去了知觉,一步一颤地走到桌边,先洗了手,再将药滤过两遍,等端着药来皇后跟前,两腿已经恢复知觉能好好走路了。

    皇后好好地吃了药,漱口后从岚琪手里接过帕子擦拭时,抬眼看了她脸上的模样,竟然和刚进门时一模一样,安宁虔诚,似乎只专心着照顾人的事,明明被自己没来由地罚跪了那么久,脸上竟无半分怨气,不管她是涵养好,还是装得好,皇后明白,这宫里再没有这么好脾气的人了。

    伺候吃了药,岚琪不知皇后还会怎么样,刚才是自己先主动跪下去回话的,皇后只是没让她起来,现在她想好了,没事别折腾自己,不要紧的时刻,可要把膝盖站直了,站直了一样能回话。

    之后果然皇后也没为难她什么,岚琪就一直站在边上,不多久温妃回来,恢复了先头的模样,皇后脸上才见喜色,拉着妹妹坐在身边,问了她一些宫里的事,问及皇帝在咸福宫留宿,问她侍寝的事,小钮祜禄氏羞得满面通红,却被姐姐嗔怪:“傻丫头,姐姐当年侍奉皇上,可比你现在还小些,你好好伺候皇上,早些给姐姐生个小阿哥。”

    温妃柔顺地点头,不言不语双颊绯红,皇后见她如此,也知再说不出什么话,抬头见立在一旁的乌雅岚琪,同样温柔静婉,可她浑身都透着灵气,再看自己的妹妹,无一处不被比下去了。

    心下无奈,忽而又咽喉间一阵燥痒,连连咳嗽,温妃吓得不知所措,岚琪上手轻抚皇后的背脊顺气,又端来温水让她润一润,皇后恹恹地喝了两口,就嫌恶地说:“每天喝那么多汤药茶水,满肚子晃荡。”

    众人都不敢说什么,连冬云也不劝慰,必然是这几天说多了,皇后早就不耐烦了,岚琪放下茶碗洗了手来,却问皇后:“您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太皇太后说,太医总让忌口,每天只灌药不吃饭怎么能见好,病重最难得是有胃口吃东西,总说饿几顿清俊一些,但娘娘们平日饮食就很节制,既无食积,何来饿几顿的道理。太皇太后嘱咐臣妾,您若有想吃的东西,让臣妾一定叮嘱御膳房去做。”

    皇后悠悠看她一眼,却当着妹妹和冬云的面冷笑:“这是当本宫将死之人,要给最后一口饭吃吗?”

    岚琪心下揪紧,这气势下不得不又屈膝跪地口称不敢。膝盖碰到地上了才又感觉疼,身上颤了颤,咬牙挺住了,其实她刚刚已经说了是太皇太后的意思,现在也大可以推在老人家身上,但她明白皇后就是故意找麻烦,也许她觉得折腾自己心里就爽快,既然她就是来侍疾,就是奉旨来让她快些好起来的,折腾几下,咬咬牙就过去了。

    这一跪,又是一整个时辰,温妃坐在边上很尴尬,皇后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她也心不在焉,终于熬到用午膳的时辰德贵人才起来侍奉,皇后吃药进了粥,犯迷糊要睡一会儿,温妃才拉着德贵人到外头,小钮祜禄氏很善良,吩咐她:“你走吧,下午别在跟前了,这里谁伺候都一样,皇后娘娘大概是讨厌你,你下午呆着左不过还是罚跪挨骂,没意思。”

    岚琪也想走,但她不知道这样走了,皇后会不会更恼怒,她也不是非要轻贱自己被人折腾,只是皇后如今病成这样,没必要和病人计较,昨晚嬷嬷送自己出门时就说,病人时常心火大,有时候发脾气也不是故意的,按耐不住罢了。想想自己生病时,不也是折腾得环春几人手忙脚乱,而玄烨和太皇太后生病时,也不好伺候的。

    温妃见她不言语,叹息:“你走吧,不然就该是我走了,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好受。”

    此时冬云出来,见两人说话,温妃让她也劝德贵人走,冬云心里很明白,忙屈膝照实说:“奴婢斗胆说一句,德贵人还是回了太皇太后,不要再来坤宁宫侍疾了,娘娘她……不愿意看见您。您若信得过奴婢,这就请回吧,娘娘不会生气的,若是真的生气,奴婢再去请您来,在这里您也要受委屈,那样也不过是再被多责备几句罢了。”

    “冬云你起来。”岚琪拉着她起来,又朝温妃福了福,“娘娘既然如此说,臣妾就先告辞了,若有什么事,还请您立刻派人去钟粹宫找臣妾。”

    温妃颔首不语,岚琪又行了礼,转身离开,随她而来的环春也从边上跟过来,刚才就听说主子在里头罚跪,这会儿见要走了,委实松口气,而在坤宁宫里没看出什么,一到门外头,主子倏然就腿软了。

    “不能走了吗?”环春大惊,可岚琪扶着她又重新站稳了,自嘲着,“人就是娇惯,在里头撑着一口气怎么都行,一出来就腿软了。”

    之后互相搀扶,初雪尚不成气候,落地化水,一路湿滑难行,岚琪脚软不好走,动不动就打滑,可她却会嘲笑自己笨,环春见她心情不坏,也跟着玩笑,主仆俩竟一路嬉笑着回去,进了门布贵人听见动静出来,看到她颤颤巍巍地走路,忙问怎么了,听说被罚跪了好久,沉着脸说:“中宫之主,怎也是这样的心胸。”

    自然这样的话岚琪不让她多说,之后众人打水来让泡脚暖一暖,玉葵掀开主子的裙摆卷起裤腿,瞧见膝盖上青紫一片,还有一处破了皮,她犯错时会被环春罚跪,幼年顽皮跟着嬷嬷时也没少挨罚,这样的伤一看就知道跪了多久,忍不住说:“主子这是去侍疾吗,怎么自己弄了一身伤,您这是跪了一上午了吧。”

    岚琪抿着嘴不说话,布贵人凑过来瞧见,气哼哼道:“若是这几日皇上召你侍寝,看到了伤,她就不怕……”

    “姐姐,别说了。”岚琪劝她,又笑着说肚子饿了要吃饭,等泡了脚,咬牙被环春在膝盖上上药揉淤血,之后就自自在在地盘膝在暖炕上大口吃饭。

    布贵人知道她侍疾辛苦,一早就让炖了一只鸡等她回来吃,这会儿肉都酥烂了,瞧她吃得狼吞虎咽,心情才好些,嗔笑她,“你在皇上和太皇太后面前也这吃相,难看死了。”

    岚琪满嘴油乎乎的,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口齿不清地说:“就是不能这样,在家才要乐呵一些。”

    “慢点吃,谁和你抢啊。”

    说话的功夫,外头有人来,针线房把新制的冬衣送来了,如今岚琪和布常在都是贵人,分例上用的东西都比从前要好,而德贵人又是最得宠的妃嫔,各房各司更是殷勤伺候,这冬衣原再几日才是定例送来的日子,针线房竟然赶着就做成了。

    岚琪也不在外人面前失态,洗了手敛了衣容才出来看,摸着衣领袖口上水滑的风毛,笑着问:“今年其他娘娘们也用这样的吗?比去年的更好了。”

    针线房的大宫女笑说:“宫里用度比往年都宽裕,奴婢原不该说这样的话,真正是如今用的料子皮毛,才配得上各位主子娘娘们。”

    布贵人却摸着岚琪那一件说:“这针脚功夫可不一样,我那几件虽也好,但论精细可不敢比。”玩笑着说,“是不是瞧见德贵人得宠,就轻待我了?”

    几个宫女吓得不轻,屈膝要请罪,早有环春盼夏来塞了碎银子打赏,说布贵人是开玩笑的,但她们也老老实实说:“觉禅答应原不让奴婢们说的,可是奴婢们就知道,这针线上的不同如布贵人这样行家的,一看就看得出来,布贵人的衣裳是奴婢们精心做的,但德贵人这件大毛褂子,是觉禅答应做的。”

    “觉禅答应,是哪一个?”布贵人也不大和宫里妃嫔往来,今年又进了新人,她早记不清楚了,却听锦禾说,“主子忘记了,上回和那拉常在来的那一位,那会儿还只是官女子,她因为和安贵人顶嘴被罚跪在宫道上,被德贵人带回来的。”

    布贵人这才想起来,笑道:“也封答应了?并不听说在皇上面前伺候呢。”

    倒是针线房的人很清楚,一一说来:“因为惠嫔娘娘请觉禅答应给太后做了新衣裳,太后很喜欢,皇后娘娘很高兴,就晋了答应的位份,已经是重阳节上的事儿了。”

    布贵人自嘲:“咱们这儿日子过得可真好,宫里的事一概不知。”

    不多久针线房的人便走了,几人来收拾衣裳,岚琪突然对环春说:“觉禅答应做的那一件你收起来,我不穿。”

    “怎么了?”布贵人不解,“刚才起你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呢。”

    岚琪却笑:“我是惦记那半只鸡要冷了。”至于衣裳则解释,“既然她如今给太后做衣裳了,我怎么敢穿一样的,她的心意我领了,可不能坏了宫里规矩,连针线房里都是有固定的人制作各宫的衣裳,何况她还是有名分的答应。”

    说完这些,又乐呵呵去吃她的午饭,剩下的半只鸡果然凉了,她要环春再热了给她吃,可环春怕她吃多了撑着,正纠缠,又有人来送东西,这一回来的却是乾清宫的人,送来御膳厨房新作的酥点,说是皇帝吃着不错,送来给她们也尝尝。

    岚琪得意洋洋地冲环春说:“我可是有皇上疼的人。”引得一屋子人都笑,钟粹宫里热热闹闹的,全然不见德贵人被莫名其妙罚跪半天的抑郁,可坤宁宫这边,下午皇后醒转,听说乌雅氏已经走了,脸上并不好看,但什么也没说。

    而没多久,外头风雪越见肆虐时,皇帝竟然顶着风雪来坤宁宫,听见外头上报,皇后只在心里冷笑,这是要为他心爱的人被罚跪,来找自己理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