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女人有毒 > 第五十九章 站稳脚跟

第五十九章 站稳脚跟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来到监狱,检查完了行李,接着检查身体,站在原地,脱光,然后双手抱膝蹲下,用力咳嗽两声,防止肛-门里夹带违禁品……

    跟刚进看守所时差不多,只是多了拍照和提取DNA指纹的环节,然后换上囚服,我的号码是0201027。

    忙活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警察带我们那一拨人进号子,囚室里是通铺,二十米长的硬板床铺,要住三十六个人,我被分到末铺。

    把行李放在地下以后,就有人来登记,行话叫上户口,登记完,噩梦正式开始。

    跟我一同分进来的有四个人,全部被要求蹲下,其中一个姓马,据说是个巨贪,十几年的刑期。

    那家伙进来后不肯蹲不说,还梗梗着脖子牛逼哄哄,说地方太窄没法睡。

    还没等他嚷嚷够,几个打手就围过来,抓住他一阵狂扁,我们不能抬头,只能听到拳头打在脸上身上背上,发出沉闷可怕的声音。那声音听着让人发怵。

    那姓马的哭爹喊娘开始大叫:“你们这是侵犯人-权,你们……我要告你们……”

    招来更加猛烈的毒打,有人一边打一边说:“日-你亲妈的,跑这里讨人-权,老子这就给你,给你挨揍的权利……”

    “把他给我弄过来!”从门口那儿传来一声断喝。我偷偷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三十多岁男人坐在首铺上,满眼凶光。

    姓马的满脸是血,被两人拖到了首铺面前,跪在那里。他真有些不识时务,还在向首铺告状:“他们欺负人,侵犯人-权,我……我要告他们……”

    还没等姓马的说完,首铺一脚踹在他的脸上,然后起身又是接二连三的一通狂踢,嘴里还骂道:“你个小X养的,给你人-权,人-权,人-权……”

    每说一句人-权就往姓马的脸上踢一脚,一直踢到那家伙不动了,才拍拍手命令别人:“拖过去!”

    二铺掐着腰给我们训话:“你们来到这里,一定要记住了,只能说三句话,到,是,谢谢。这是监狱,是代表国家实施暴力的地方,你们是无产阶级专政对象,只有服从,别把法律挂到嘴上,有种就站出来等死,要么就老老实实趴下……”

    姓马的躺在靠近厕所的地上,一动不动,没人管他死活,该干啥干啥。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挨揍,只是被训一顿,这算什么呢?

    没想到当天夜里,我还是受到了“整治。”

    所谓的“整”就是挨揍,不用因为什么原因,号子里的老大也就是首铺,说是号长也成也有称作牢头的,某天看谁不顺眼或是他老人家心里不痛快,都不用说,只用手指划指划你,就会有几个值日的上来打你一番。

    还不许喊,若不然下一次还会轮到你,谁值日就可以打别人,就这么瞎轮,你打我我也打你,你打我狠些我打你时下手更黑,没别的,取乐呗!

    所说的“治”就更惨些,让你活不起死不了的活受罪。

    人到了这个地方千万别提什么自尊,权当自己是条狗得了,是一条没尾巴的狗。

    你以为这监狱是好来的好待的,不挨“整治”,你哪能体会出自由世界的舒适和坐牢的辛苦?

    清政府发明的以夷治夷的理论,在这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管教们都心照不宣不怎么管这事,只要别太过分别惹出什么麻烦,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折腾。

    有时遇到某位犯人不服从改造或是有意无意的冲撞了“政府”,还要特别关照一下号长回去后给之加点餐,“整治”一番以敬效尤。

    那天晚上,睡梦中的我,稀里糊涂的就被人从被窝里拽到了地当间,铺天盖地遭到一阵拳打脚踢。我护住头和要害部位,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终于被“整”完了,我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回到铺上。也不知是谁,在我挨打的时候,竟在我的褥子上留下了一堆大便,臭气熏天。

    幸亏我在看守所待的时间长,听说过这些事,就没有声张,将粪便连同褥单一起收拾好,然后没事一样倒头接着睡。

    这让动手的和旁观的人就都很失望。没劲,太没劲了!忙活了半天也没换来几声哭天喊地的讨饶声,哪管就是几瞥仇恨的目光也好呀。没劲,这戏演得太没意思了!

    就这样我算是过了“整治”这一关。我不挨“整”了,可没几天又该轮到我来“整”别人。

    那天晚上倒霉的是一个叫老白的人,路过铺前时没小心把首铺崔老大的鞋踢翻了。崔老大怒气冲天,一挥手便有多人围住了老白……

    老白实际上姓崔,犯的是盗窃罪。你说他偷什么不好,偏和几个亲戚一起盗窃油田的地下电缆,让整个一个采油厂停摆50小时,那损失用钱算可就老了去了!

    偏又摊上这老白没啥经验,让公安大冬天的顺着他那架破毛驴车车辙就摸了来,当时几个家伙正从电缆里薅铜线呢,一窝端,轰动一时。

    为首的两人吃了花生,老白是从犯,十年的有期,真不值!

    家里穷得要命,早就没人看他了,营养不良再加上少见天日,脸白得吓死人,连睫毛都是白的。

    号长崔老大没住进来时,号里人喊他崔老鬼,崔老大来了以后,他就只有被称作老白的份了。

    那天轮到我值日,按规矩我必须要参与“整”老白的行动,手段越狠越显得忠诚,可我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表情漠然。

    掐腰站在铺上横眉竖眼的崔老大见状很生气,喊了一声“停”后,就直戗到我的面前。全号的人已是鸦雀无声,“整”老白的那伙人也停了下来。

    崔老大问我:“今天是不是你值日?”

    我说:“今天是我值日。”

    崔老大-逼视着我,大声吼道:“那你他妈的怎么不干活?”

    这时已有几人向我这边靠拢,单等崔老大一声令下,就该好好整一下不知好歹敢坏规矩的我了。我也很紧张,但满脸镇静,不紧不慢地说:“整他没意思。”

    “那整你有意思?”

    “我不想再加刑,这位老白眼瞅着土埋到脖子了,几拳下去要了性命谁都脱不了干系。我在看守所时,首铺下令折磨疯一个,结果被加刑三年……”

    我的话多少让崔老大有些忌惮。但他还是不肯罢休:“不管咋说,你今天值日,就得给大家伙整点有意思的。”

    我想了一下说:“不就是乏味嘛,要不这样,兄弟们不就是想找些乐子吗?都消消火,我说故事给大家听,保准你们高兴。”

    一时间号子里议论纷纷。生活太枯燥了,谁不想来点乐子呢?崔老大轻蔑地打量了一番我,阴笑着说:“好哇,让你一道。闭灯,听这家伙白话白话,有一个不乐的咱们再找他算账。”

    我把满肚子的段子逐一搬出来,一时间号子里笑声四起,乱作一团。看守闻声而到,用警棍使劲敲击号门,并伴以恶声的训斥才将笑闹声镇-压下来。

    静了静后,崔老大嘿嘿地笑了两声,说:“这姓邱的小子讲得还真有点味道。这么着吧,罚老白到门口去望风,看守来了就咳嗽一声,让这姓邱的接着给咱们讲乐子。”众人皆说好。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到了规定的熄灯时间后,当天值日的就会有一人到门口望风,由我讲上一到两小时的乐子故事。

    好在我入狱前读的书很多,竟也能做到讲不竭说不断。狱友们也逐渐听上了瘾,不论我讲什么他们都愿意听。

    从岳飞、宋江,到老舍先生的祥子,再到老托尔斯泰的安娜和聂赫留朵夫,多年来沉积在我记忆深处的许许多多鲜活的人物,如今都活跃开来,粉墨登场。

    我再时不时地加上点令人捧腹的所谓成-人故事,荤素搭配,雅俗共存,使得号子里成了说书场、故事堂。有时,一个故事讲下来,要耗去一星期的时光。

    就这样,我在狱中的初期生活也不算太难捱,在我讲故事的同时,也等于将我以前读过的书又重新温习一遍,而且还要时常地现编现讲一些吊胃口的故事。既取悦了别人,也充实着自己。

    后来和崔老大交谈时得知,九哥竟然和他是老相识,小时候九哥没少领崔老大到自家饭馆蹭饭吃。

    有了这层关系,我在号子里的身价和地位也越来越高,和牢头崔老大的关系也处得融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