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独宠:娇妻难求 > 306.第306章 你结扎的事,老爷子就没说什么?

306.第306章 你结扎的事,老爷子就没说什么?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莫伟天仿若没听出来莫骄阳声音里细微的变化,只自顾自的说道:“凌小子这儿到是偷藏了不少的好茶,刚刚那小子还在这儿,跟我说有口福了呢,我瞧着,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的孙子,不想着自己的孙子,是不是?”

    莫伟天的声音,和风絮暖,如五月的阳光,不冷不热,带着微风丝丝缠绕心田般的随和之态,笑着从洗茶杯的碗里重新夹出一只杯子,添好了茶水,朝着莫骄阳亲手递了过去,“来,尝尝,爷爷好长时间没泡给你喝了,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你以前记忆里的味了。”

    “爷爷……”莫骄阳掩下眸中的复杂之色,快走两步,身子微弯,双手接过了老爷子五指托住的茶杯,后退半步,坐到了红木的双扶手沙发椅上,双目微凝的盯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莫伟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笑着点了点头,“还成,总算是没丢了老祖宗的手艺。”

    声音一顿,刚才还笑容敦厚的老人,突然面露一丝怅然,声音也不那么浑厚有力,淡薄轻飘的像是风一吹就散了,“老祖宗啊,什么都讲究个传承,我瞧着现在电视里播的那些电视剧,古代延至近代,那些正统的大家族,都有传男不传女的说法,不过我到不那么迂腐,就像现在很多由古至今传承下来的手艺,不也都在逐渐改变,无论是男还是女,总要不绝根了,才好,我说的对吧,骄阳?”

    莫骄阳没有应声,目光只落在茶水上,没有喝,只这般看着,就像是茶水表面上正漂浮着一幅图,江山如画的图。

    空气静谧,茶香如利剑般,涌入鼻息,七窍皆通,这股利剑见缝插针,在每一个出口快见到光明的时候,又都迅速折返,重新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直到每一层内里,每一根血管都被冲撞的破了洞,流了血,不是什么大的伤口,却能让鲜血湫湫不断的涌着。

    或许是鲜血流的太多,以至于他有了晕眩的感觉,神思,像是回到了七、八岁间,奶奶还活着的时候,老爷子若是有空回家,就会冲了茶给奶奶喝,还会把他抱在膝间,像这样,递一杯在他手里,一边问他在学校怎么样,一边问他学习成绩如何,那个时候,奶奶就会一直微笑着坐在旁边听着,不多话,却能感觉到温暖在空气中流动。

    头顶的压迫感,越来越强,那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强大的飓风来袭,如瀚海漩涡的中心,无论你以为自己有多强大,在这种不受控制的自然力面前,都会显得弱小。

    可即便如蝼蚁,面对人类这样的庞然大物,不一样想在夹缝中求生存吗?

    莫骄阳一瞬间肃沉了面色,眸心,墨色深凝,如浩瀚虚空,寒星无边。

    莫伟天一句也没提到杜若,可每一句话,又都在影射杜若,莫骄阳知道,老爷子这是在逼着他去做。

    小时候不了解老爷子,以为他只是一个温厚的长辈,可是在部队那么多年,老爷子手下带过那么多兵,提拔了那么多干部,也打压过很多人,虽然这是各自维护阵营的手段,可是他亲耳受教过,对于打压别人,老爷子没少用这种含沙射影的手段,不直接吩咐,也不直接表达,不给任何人拿捏把柄的机会,却又能准确的把该透露的信息传达出去,借别人的手,去做自己的事儿。

    莫骄阳想,老爷子这样处事儿的方法,似乎也潜移默化的传给了莫首长和他,而且从生疏到运用自如,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融汇贯通,而他和莫首长,都是懂得把握契机的人。

    可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对待敌人的招数,会用到一个女人,一个爱的女人,一个被称之为家人的女人身上。

    这个时候,他好像突然理解了那句话。

    “爷爷,来之前,我在网上看到了一句话。”

    莫骄阳的声音,淡泊清楚,仿似在说着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儿,就像小时候性子没这么沉,没这么冷的时候,也会拿学校里的趣事儿来跟老爷子说。

    “噢,说来听听。”莫伟天或许之前茶水喝多了,这会儿并不渴,这壶新茶,除了刚才抿了那一口,就没再动过,放下茶杯,左腿搭在右腿的膝盖上,整个人闲散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半歪着身子,以手支额,半眯着眼睛,仿似在放松中小憩。

    莫骄阳目光定格在老爷子刚刚调整姿势时,空出的半个椅位,一个双扶手的大沙发,比一般的单人坐椅要阔一些,可对于以前的老爷子来说,也不会空阔成这个样,足可以再坐下一个身材标准的小伙子。

    嘴角轻抿,眼里似有流光闪动,眉头浅蹙,眸光一冷,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的情绪很不对,谈判桌上最忌什么,情绪不受控制,也最忌疏忽大意,因为是亲人,所以他大意了,在不经意间,被老爷子牵着鼻子在走。

    神思一凛,心底有乌云漫延,悄无声息的聚拢,当他发现的时候,乌云已经形成了大朵大朵足以避日的态势,而他,被乌云压住了头,遮住了太阳的光。

    瞳仁,有愠恼凝结,出口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感叹,“爷爷,由古至今,传承了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莫伟天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因为那句,由古至今,传承……

    莫骄阳目光望着茶包里一室古香的装修,目光也变有幽静深远,“对于生活在现代的我,听到这样的话,只会嗤之以鼻,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女孩,依岚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有什么心眼,可是自家养大的孩子,自家人知道,若真是哪天莫家有事儿,就是削尖了脑袋,拼个头破血流,也不会站在一边不管,我说的对吧,爷爷?”

    仿若家常一般的随意问了一句,却并不需要谁来随附和,所以不等老爷子点头或是摇头,莫骄阳已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也跟着急转直下,“可来的路上,我想到了杜若,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可从嫁给我以后,杜若几乎一年回娘家的次数不超过一根手指,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照顾我,跟我的家人身上了。

    这个时候,我才觉得现代的女人,也挺可怜的。

    因为嫁了一个男人,心里就要包容这一个男人身后所有的家人,还要为了他的家人而忽略自己的家人,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与自己的家人渐渐的疏远。

    虽然那是亲爸,亲妈,可是谁家没个大事儿小情,像我妈这样,还会动不动给我打电话,问问过节去不去,平时有没有出差路过的时候,可是爷爷,杜若的爸妈,从来没问过,或许,他们也是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慢慢的,就疏远了吧。”

    微微一叹,莫骄阳让茶水沾湿了唇边,就像行走在沙漠中几天几夜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绿洲,所以只能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不把水壶里仅存的这点能维持生命的水,全部喝光。

    浅尝辄止。

    薄唇因为水的滋润,又变成了绯色,这种望梅止渴的做法让嗓子似乎也得到了湿润,说出的话也不再显得干瘪,生硬,“爷爷,你说,这女人要是嫁了个不能疼他,护他,爱他的男人,再跟自己的爸妈,亲人都疏远了,是不是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可偏偏,她又不是从出生就踽踽独行的人?

    我小时候,会问奶奶,爷爷为什么不在家,那会儿,奶奶总会神情温和又甜蜜的告诉我,爷爷在为这个家奋斗着,为了家里的人过的更好,奋斗着。

    后来,我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在家,妈妈虽然总会在爸爸面前使些小性子,可眼里转着的光,却是和奶奶一样的甜蜜与满足,妈妈说,爸爸正在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儿。

    爷爷,我从奶奶的眼里,看到了爱和自豪,我从妈妈的眼里,看到了爱和骄傲,那个时瞧,我不懂,可在我懂的时候,却知道将来这样的光,一定会出现在我爱的人的眼里。”

    “呵呵,出现了又如何,即便它的光芒再盛,也可能一辈子遇不到那个来提问的人。”

    一针见血,犀利破冰,莫伟天依然含笑的声音,透着森森的阴寒之气,一直留了一条缝隙的眼帘也慢慢的打开,他身上沉凝着岁月磨砺出来的圆滑和虚伪,以前只用于外人身上,今天,却用到了自己孙子身上。

    心计——

    莫伟天暗自在心里摇头,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为之。

    他老了,即便不想承认,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也要承认。

    他原本信心满满的以为再谋化几年,也就几年,这一届的总统新上任,不过八年,八年沉淀之后,必然是莫家的一个新时代。

    他是那样的踌躇满志,他是那样的激动开怀,他甚至想像着莫家在他百年之后,再经过几届沉浮,还会出现一个可堪大任的人。

    如果是那样,即便他沉埋地下,也会含笑九泉的。

    只是当那封快递被他拆开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打击,让他突然就像是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大树将顷,看到了莫家的根基动摇,也许在几十年以后,就会被连根拔除一般。

    没有根,没有根啊!

    这样的哀叹,在午夜梦回时折磨了他多少个****夜夜啊!

    看到了凌晨给他寄的结扎报告,他当时特意去网上查了关于这种手术对男人的伤害,还有解扎之后的成果,看着那不下百八十条的链接时,他心下一寒,他的孙子,为了个女人,跟他这个当爷爷的,玩起了心眼儿。

    莫家人护短,护妻,他想,好吧,他再给她们点时间。

    莫伟天一直压抑到了现在,没能听到任何他想听的消息,而且,他也不是没试过去期待,或许等待一段日子,会有好结果的,所以,他也拿着杜若之前的病例专门在B市找了妇科专家问过了,人家看到上面鲁大夫的手戳时,就笑着跟他说,如果是同名同姓同一个人的话,这个女患者,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了,曾经在B市出了名的妇科圣手,听说退休时原先的单位想返聘,人家却另谋高就去了。

    为了那句同名同姓,他又暗地里让人去查了这个鲁大夫,年龄,工作经历几乎一目了然,的确就是那个B市的妇科圣手。

    所以,诊断是没有悬念的。

    或许,也不能说没有希望,可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孙子,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杜若冒着生命可能承受巨大的风险,为莫家孕育子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谁能愿意去承受一尸两命的痛,谁又愿意去承受孩子的出生与母亲的忌日发生在同一天。

    太过残忍,别说承受,就连看,也不想看到。

    不只莫骄阳如此。

    他也如此。

    莫伟天想,他是个自私的老人,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莫家的传承,他要逼着人家好好的小夫妻分道扬镖。

    可是比起生命来,分道扬镖又是最好的选择。

    莫伟天走的时候,只把手搭在了莫骄阳的肩膀上,说了一句,“两个月,爷爷再给你两个月,骄阳,别怪爷爷,爷爷老了。”

    这个在岁月中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老人,此时此刻,神思落寞的搭着自己孙子的肩,用叹息和无力,在诉说着这具身子的老去,还有他隐晦的希望。

    莫骄阳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后背僵硬的绷起,心中如滔天巨浪在涌动,连门板开了又合的声音,都被屏蔽在外。

    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叫亲人,一个叫爱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爱人,与亲人,会以这样的面目,针锋相对。

    也不对,怎么能说是针锋相对呢?

    他太了解杜若了,了解她偶尔的小情调,了解她难得撒娇耍赖时的狡黠,了解她处处顾全,却唯独忘我的善良,如果被杜若知道……

    不能,绝对不能,他拿着结婚证找上杜若的时候,心中就认定了这个女孩,不修来生,虚无漂渺,只修今生,给她幸福,风雨艰辛中有他为她擎起一把伞,一面山,这是他对她的保证,哪怕他从没说出口,可是他一直在这样做。

    莫骄阳忍不住去想,当初二叔离婚那会儿,他要是大力去阻止,不让这件事儿发生,是不是就可能在这个时候拿着莫家人不离婚的理由去跟老爷子对质,可是偏偏那个时候,他冷眼旁观,而如今,身陷两难。

    莫伟天没让凌晨送他去机场,不过凌晨还是安排了人,开着自己的车送走了老爷子。

    三十分钟后,司机打了电话,说老爷子已经到了机场,正在安检口。

    凌晨目光一沉,没有走特殊通道,老爷子再次无声的告诉他们,这一趟过来,没有任何人知道。

    轻嗯了一声,又交待那边的人,等到老爷子上了飞机之后,再回来。

    重新进入这间茶包,空气中的茶香已然随着莫伟天的离开而淡去,连空气似乎都变的畅快。

    凌晨目光快速的在包房里搜寻一圈,像是小偷进入了新的环境,正在了解从哪儿下手,只是看了一圈之后,眸中带了些微的惊讶与失望,不过片刻,又慢慢的抿起了嘴角,一丝不好的感觉,让他也学着莫骄阳的样子,绷紧了背脊,“老爷子没朝你发火?”

    知道老爷子不会希望在莫骄阳来了之后,他还出现在这个楼层,偷听人家爷孙俩的谈话,他很识趣的去了一楼大堂,随便找了个不显眼的位子,为的就是老爷子万一不打招呼的下来,他好歹也得亲自护送老爷子到机场。

    凌晨想着,老爷子这么任意,一会儿要真是在楼上摔碟子摔碗,砸玻璃砸窗动了肝火,万一路上出个意外,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太不像话了,所以他在楼下等着。

    被拒绝的时候,他就想着,老爷子一定在楼上动了气,连带着看他更不顺眼了,谁让他跟莫骄阳穿过一条裤子呢。

    可是这会儿楼上整整齐齐的,没有半丝被破坏的痕迹,连红木茶几上摆的茶碗、茶杯,都没少一只,没碎一块茬,这说明老爷子压根就没动过火?

    刚刚在楼下的和气,是真的?

    怎么可能?

    “骄阳,你怎么了,好歹说句话啊?”

    凌晨没敢坐刚才老爷子坐位的位子,挑了莫骄阳身侧的位置坐了下来,一眼,便看到了他瞳仁里不加掩饰的纠结、痛楚,黑潭般的眼仁里,有黑色的风暴在奔涌。

    心,咯噔一声,一层虚汗由脚底蹿升,刚刚还有些急于打探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艰涩的问道:“没有余地吗?”

    莫骄阳终于有了动作,可也只是摇了摇头。

    凌晨还盼着有一丝希望,目光重新扫过茶几周围,真的没有半点发过飚的痕迹,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就老爷子那脾气,无论是杜若难育的事儿,还是莫骄阳结扎的事儿,都不可能隐忍不发啊?

    电话打给他都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老爷子能平静?

    “你结扎的事儿,老爷子就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