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未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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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安，你居然又醒了，还真是命大……不过也好，我会让你知道这次醒来是一件多么令人后悔的事情。”心魔得意猖狂的声音在半空之中回荡。
陆长安睁开疲惫的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半个血红的天空。天空被血红色逐渐浸染，一小半，一半，一大半……而心魔的报复也越来越猖狂，自己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但是前些时间，外界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股熟悉的波动将他唤醒，他慢慢清醒了过来，天空之中的血色也不再蔓延，只是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陆长安知道，他又有了一些可以扭转局面的时间。他隐隐发现，天空之中的血色愈浓郁，心魔便愈加厉害，或许当血色将天空全部侵染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你又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陆长安的声音有些嘶哑，白皙的脸庞之上有着干涸的血迹，原本乌黑柔顺的发丝也被干涸的血液凝固在一起，随意的垂在身后，而身上的衣袍也被割裂，破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来。
他在这里杀过孩童，妇孺，老人……那些人一边在他的眼前求饶，一边又拿着刀剑向他砍来，他冷笑着举起手中的剑，一次次的将他们从自己的眼前挑飞，鲜血溅到了他的脸庞。
他杀过士兵千万，在金戈铁马的战场，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的剑，收割一条条生命，鲜血浸染了他的黑袍。
他杀过猛兽无数，在郁郁葱葱的林间，一次次将凶猛的青狼与白虎开膛破肚，腥臭的兽血飞溅，染满了他的发丝。
……
他越来越像一柄利刃，冰冷狠心，眸子里似乎都泛着剑刃的寒光。
他在想，这幻魔之境是不是要把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一把武器，没有丝毫情感与恻隐之心的杀戮者。
“桀桀，别着急……马上，你就会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心魔这一次似乎是胸有成竹，陆长安不屑的看着这一切，心魔的招数他早已一清二楚，它因杀戮而生，所以也必将让自己死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之中，而杀戮，他陆长安从来都没有惧怕过。
“似乎，你一点都不担心啊。”心魔的声音带着几分惬意，仿佛故人闲谈。
“我有何担心的，你因我所生，也注定被我毁灭。”陆长安毫不在意道。
心魔嗤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陆长安啊陆长安，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自信未免过了头罢……哈哈，也罢，我便让你试上一二。”
陆长安不动声色的望着远方的血色天空，心中泛起些许烦躁，这里没有黑夜白昼之分，他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不知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妖被救出去也有不少时间了，有幻老头在，应该无碍，至于阿桃——他怕是免不了为自己担惊受怕。
“长安，你在想我吗？”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陆长安的思绪，陆长安抬眸，掩饰出心底的震惊，无情的嘲讽道：“心魔，你又想搞什么鬼，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吗？”
“长安，我是阿桃啊，你忘了么……”那副与琴师一模一样的面容轻笑着，弯弯的桃花眼盯着陆长安，“长安，阿桃与你好久未见，不知你可安好?”
陆长安心神一阵恍惚，太像了！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语气，但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阿桃对他的情绪不会如此淡然，或许阿桃对别人是如此，可对他，却从来不是。陆长安一身血污，若是被阿桃瞧见了，定要问问清楚，还要说教一番不要沾染杀孽，可他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不停的强调着他是阿桃。
“阿桃之于我，如同双生兄弟，又怎是你这种没有生命没有情感的心魔可比?纵然你的眉眼如他，语气像他，也终究不是他。”陆长安道，“你没有情感，也不会知道什么叫担忧。”
陆长安面前的人突然消散了，如同一阵云烟。“哈哈哈哈……你刚才说，我没有情感?你错了，陆长安，我有无尽的恨意，我因恨而生，身负无穷恨意，怎么能叫没有情感呢?哈哈……”心魔的笑声穿破云霄，带着无尽的凄凉，“可是你又没有说错，我只有恨，只有恨……”
天边的血色忽然浅淡了几分，陆长安一怔，似乎，这心魔动摇了?忽然，那血云剧烈翻滚，逐渐蔓延着，“啊——不，陆长安，我恨你，我恨你！”
陆长安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其实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你因恨而生，却不知为何而恨，终其一生，你也不会知道你活着的意义。”
天边的血云翻滚的愈加剧烈，却没有再蔓延，陆长安继续说道：“你知道活着的意义吗?你因净沙老魔的恨意而生，可却永远无法抵抗他的意志，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心魔的声音有些疯狂，带着不甘与悲愤，净沙老魔的仇恨淹没了他的意志，而他只能被动的承受。
陆长安丝毫不理会心魔的呵斥，望着天边褪却的血云，眸色深沉， “你知道，心魔这种事情本就应该自然而生，而你却是被净沙老魔生生塞进我的身体，你因为我的杀戮而愈加强大，可事实上，若我不再杀人，你便再无翻身之机，你原本就是净沙老魔的实验品罢了。”
天边的血云翻滚的愈加剧烈，大半被侵染的天空也如同一块幕布，血色忽而深沉浓重忽而浅淡泛红，陆长安知道，心魔诞生出的灵智正在与净沙老魔留下的意志相互抗衡，成败在此一举！
“陆长安，我恨你……不，我为何而恨，不……我恨他，我恨他……啊啊啊——我恨他！我恨他！陆长安，我恨你！”心魔大吼一声，竟然缓缓沉寂，再无声响。天边的血云如同粘稠的鲜血，逐渐稳定下来，依旧不依不挠的侵染着余下的小半边天空，陆长安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快没有时间了。
想到心魔的成因，陆长安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他讨厌这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心魔，你可知净沙老魔为何而恨?”
“你很厉害，不愧是来自神族。我本以为这丝灵魂永远也不会用到，可你，真让我出乎意料。”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陆长安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讶，“净沙老魔？”
“乖徒儿，你真聪明。什么都不要问，让为师陪你好好玩玩吧。”
陆长安嗤笑，好一个为师！封印他的记忆，让他举世皆敌，寸步难行，自己还对他感恩戴德，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师父！
画面陡转，陆长安来到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古宅前，只见上书“长安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四周是一片云雾缭绕，仿若藏在云朵深处。陆长安有些熟悉，但却丝毫想不起自己何时来过眼前的这处庭院。
长安阁前有一棵柳树，约摸碗口粗大，枝条繁茂，周身泛着莹莹光泽，微风拂过，柳条轻轻摆动，光泽更甚。柳树下盘坐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衣人，他的气质出尘，一举一动都优雅孤傲到极致，双手抚过琴弦，琴音如同高山流水一般悦耳。
“你知道他是谁么？”净沙老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而来，震得陆长安的耳朵生疼，仿佛能够直击人心，影响他的魂魄。
陆长安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柳树下的白衣人气质清冷，面容俊美，细细看来，竟与琴师有八分相似，只是琴师的一双桃花眼更为勾人，气质也更为儒雅。但这个人他确实没有见过，陆长安便如实的摇了摇头，他的记忆怕是都被净沙瞧了个遍，说谎话也无用。
净沙老魔嘲讽道：“呵呵，或许你真的没有见过吧。老魔我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资质这么差的神族。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没有一点神力，魂魄也极其不稳，纵然你是被天庭罚下去的，也不至于狼狈到如此地步，也许你只是长安阁的一个奴才罢了！”
“哼！”陆长安冷哼一声，不再答话，他的来历连亲手封印他的净沙老魔都不清楚，这其中必有蹊跷，或许，或许会跟琴师有关……陆长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纵然与琴师有关，他也不愿意用伤害他来揭开这一切。
“其实，长安，你我师徒这么多年，我对你从未苛求，若是你肯回头，继续做你的魔尊，我绝不会计较你以前的身份。”净沙老魔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仿若一个渴望亲情的迟暮老人，“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很累了，既然你记不起那些事情，从此我会好好待你，把整个魔族交与你。”
陆长安心神一沉，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你会信的。”净沙老魔淡淡道，“这个人是人间的琴师，人称白衣琴仙。”
陆长安心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白衣人，阿桃与他……
“没错，只是一个化身罢了，他完全是一个废物。”净沙老魔冷笑，“既然我把你当做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了，他身后的那棵柳树便是那个来幻魔之境拼死救你的小树妖。”
陆长安双拳紧握，心跳不断加速，净沙老魔无意间说出的话，让他的身体都开始震颤。
一道黑气蔓延而来，沾染在那棵莹莹如玉的柳树上，只见那棵树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熟悉的水灵大眼温柔的看着弹琴的白衣人，白衣人轻笑，放下手中的琴，拥她入怀，手把手的教她弹琴。
那种眼神——陆长安的心莫名的抽痛，他以为他从不会去嫉妒琴师什么，而这一次他却真的嫉妒得发疯。
原来她都记得，她记得他的模样，所以拜师学艺想与琴师再续情缘。怪不得，怪不得阿桃愿意那样匆忙的收徒，怪不得他们都爱琴……他们才是最合适的吧。小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她看过的不过是琴师罢了，那个干净的八分相似的化身。而他陆长安，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自以为掌握全局的局外人。
净沙老魔看到陆长安眼中的受伤，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长安徒儿，上一世你因他们二人而与神族反目，贬入凡间，落的这个下场。这一世，你怎么能喜欢上她，还与他做朋友呢？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就放你出去，让你做我的接班人。”
陆长安一下子慌了手脚，心脏好像被一点点割开，利刃上的冰冷让他无比恐惧。
他的宽容是错的吗？
那个干净美好的阿桃抢了他的一切，他喜欢的女子，他想要的东西……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他不相信！可是他又能如何，去杀了琴师，然后抢走小妖？
陆长安笑了，放肆而又绝望。
他什么都失去了，可他又怎么能与他争抢，那是阿桃，是另一个他，是最干净最美好的他，而这个他，只配做一个举世皆敌，人人可畏的魔头，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老魔头，是你亲手毁了我！我什么都没了，我的朋友因你而亡，我喜欢的人也不属于我，我的师父……哈哈……师父……哈哈……”陆长安手中的剑应声落地，缓缓止住了笑，轻声道：“你说，我为什么要回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净沙老魔冷哼一声，又是一道黑色的法术打在了青柳的身上，只见那本来深藏在画卷里的姑娘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陆长安，你还记得我吗？”
青柳向他走来，身后的一切都消失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她眉眼弯弯，笑容妩媚，陆长安一时间心神恍惚，眼神迷离，轻轻走向她，“小妖，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当然啦，我最喜欢长安了。”青柳笑着向他跑来，扑在他的怀里。陆长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她，“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嗤——”
一声闷响，陆长安的微笑僵硬在嘴角，蓦然清醒。
“陆长安，你居然又醒了，还真是命大……不过也好，我会让你知道这次醒来是一件多么令人后悔的事情。”心魔得意猖狂的声音在半空之中回荡。
陆长安睁开疲惫的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半个血红的天空。天空被血红色逐渐浸染，一小半，一半，一大半……而心魔的报复也越来越猖狂，自己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但是前些时间，外界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股熟悉的波动将他唤醒，他慢慢清醒了过来，天空之中的血色也不再蔓延，只是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陆长安知道，他又有了一些可以扭转局面的时间。他隐隐发现，天空之中的血色愈浓郁，心魔便愈加厉害，或许当血色将天空全部侵染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你又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陆长安的声音有些嘶哑，白皙的脸庞之上有着干涸的血迹，原本乌黑柔顺的发丝也被干涸的血液凝固在一起，随意的垂在身后，而身上的衣袍也被割裂，破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来。
他在这里杀过孩童，妇孺，老人……那些人一边在他的眼前求饶，一边又拿着刀剑向他砍来，他冷笑着举起手中的剑，一次次的将他们从自己的眼前挑飞，鲜血溅到了他的脸庞。
他杀过士兵千万，在金戈铁马的战场，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中的剑，收割一条条生命，鲜血浸染了他的黑袍。
他杀过猛兽无数，在郁郁葱葱的林间，一次次将凶猛的青狼与白虎开膛破肚，腥臭的兽血飞溅，染满了他的发丝。
……
他越来越像一柄利刃，冰冷狠心，眸子里似乎都泛着剑刃的寒光。
他在想，这幻魔之境是不是要把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一把武器，没有丝毫情感与恻隐之心的杀戮者。
“桀桀，别着急……马上，你就会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心魔这一次似乎是胸有成竹，陆长安不屑的看着这一切，心魔的招数他早已一清二楚，它因杀戮而生，所以也必将让自己死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之中，而杀戮，他陆长安从来都没有惧怕过。
“似乎，你一点都不担心啊。”心魔的声音带着几分惬意，仿佛故人闲谈。
“我有何担心的，你因我所生，也注定被我毁灭。”陆长安毫不在意道。
心魔嗤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陆长安啊陆长安，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自信未免过了头罢……哈哈，也罢，我便让你试上一二。”
陆长安不动声色的望着远方的血色天空，心中泛起些许烦躁，这里没有黑夜白昼之分，他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不知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妖被救出去也有不少时间了，有幻老头在，应该无碍，至于阿桃——他怕是免不了为自己担惊受怕。
“长安，你在想我吗？”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陆长安的思绪，陆长安抬眸，掩饰出心底的震惊，无情的嘲讽道：“心魔，你又想搞什么鬼，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吗？”
“长安，我是阿桃啊，你忘了么……”那副与琴师一模一样的面容轻笑着，弯弯的桃花眼盯着陆长安，“长安，阿桃与你好久未见，不知你可安好?”
陆长安心神一阵恍惚，太像了！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语气，但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阿桃对他的情绪不会如此淡然，或许阿桃对别人是如此，可对他，却从来不是。陆长安一身血污，若是被阿桃瞧见了，定要问问清楚，还要说教一番不要沾染杀孽，可他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不停的强调着他是阿桃。
“阿桃之于我，如同双生兄弟，又怎是你这种没有生命没有情感的心魔可比?纵然你的眉眼如他，语气像他，也终究不是他。”陆长安道，“你没有情感，也不会知道什么叫担忧。”
陆长安面前的人突然消散了，如同一阵云烟。“哈哈哈哈……你刚才说，我没有情感?你错了，陆长安，我有无尽的恨意，我因恨而生，身负无穷恨意，怎么能叫没有情感呢?哈哈……”心魔的笑声穿破云霄，带着无尽的凄凉，“可是你又没有说错，我只有恨，只有恨……”
天边的血色忽然浅淡了几分，陆长安一怔，似乎，这心魔动摇了?忽然，那血云剧烈翻滚，逐渐蔓延着，“啊——不，陆长安，我恨你，我恨你！”
陆长安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其实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你因恨而生，却不知为何而恨，终其一生，你也不会知道你活着的意义。”
天边的血云翻滚的愈加剧烈，却没有再蔓延，陆长安继续说道：“你知道活着的意义吗?你因净沙老魔的恨意而生，可却永远无法抵抗他的意志，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心魔的声音有些疯狂，带着不甘与悲愤，净沙老魔的仇恨淹没了他的意志，而他只能被动的承受。
陆长安丝毫不理会心魔的呵斥，望着天边褪却的血云，眸色深沉， “你知道，心魔这种事情本就应该自然而生，而你却是被净沙老魔生生塞进我的身体，你因为我的杀戮而愈加强大，可事实上，若我不再杀人，你便再无翻身之机，你原本就是净沙老魔的实验品罢了。”
天边的血云翻滚的愈加剧烈，大半被侵染的天空也如同一块幕布，血色忽而深沉浓重忽而浅淡泛红，陆长安知道，心魔诞生出的灵智正在与净沙老魔留下的意志相互抗衡，成败在此一举！
“陆长安，我恨你……不，我为何而恨，不……我恨他，我恨他……啊啊啊——我恨他！我恨他！陆长安，我恨你！”心魔大吼一声，竟然缓缓沉寂，再无声响。天边的血云如同粘稠的鲜血，逐渐稳定下来，依旧不依不挠的侵染着余下的小半边天空，陆长安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快没有时间了。
想到心魔的成因，陆长安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他讨厌这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心魔，你可知净沙老魔为何而恨?”
“你很厉害，不愧是来自神族。我本以为这丝灵魂永远也不会用到，可你，真让我出乎意料。”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陆长安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讶，“净沙老魔？”
“乖徒儿，你真聪明。什么都不要问，让为师陪你好好玩玩吧。”
陆长安嗤笑，好一个为师！封印他的记忆，让他举世皆敌，寸步难行，自己还对他感恩戴德，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师父！
画面陡转，陆长安来到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古宅前，只见上书“长安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四周是一片云雾缭绕，仿若藏在云朵深处。陆长安有些熟悉，但却丝毫想不起自己何时来过眼前的这处庭院。
长安阁前有一棵柳树，约摸碗口粗大，枝条繁茂，周身泛着莹莹光泽，微风拂过，柳条轻轻摆动，光泽更甚。柳树下盘坐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衣人，他的气质出尘，一举一动都优雅孤傲到极致，双手抚过琴弦，琴音如同高山流水一般悦耳。
“你知道他是谁么？”净沙老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而来，震得陆长安的耳朵生疼，仿佛能够直击人心，影响他的魂魄。
陆长安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柳树下的白衣人气质清冷，面容俊美，细细看来，竟与琴师有八分相似，只是琴师的一双桃花眼更为勾人，气质也更为儒雅。但这个人他确实没有见过，陆长安便如实的摇了摇头，他的记忆怕是都被净沙瞧了个遍，说谎话也无用。
净沙老魔嘲讽道：“呵呵，或许你真的没有见过吧。老魔我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资质这么差的神族。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没有一点神力，魂魄也极其不稳，纵然你是被天庭罚下去的，也不至于狼狈到如此地步，也许你只是长安阁的一个奴才罢了！”
“哼！”陆长安冷哼一声，不再答话，他的来历连亲手封印他的净沙老魔都不清楚，这其中必有蹊跷，或许，或许会跟琴师有关……陆长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纵然与琴师有关，他也不愿意用伤害他来揭开这一切。
“其实，长安，你我师徒这么多年，我对你从未苛求，若是你肯回头，继续做你的魔尊，我绝不会计较你以前的身份。”净沙老魔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仿若一个渴望亲情的迟暮老人，“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很累了，既然你记不起那些事情，从此我会好好待你，把整个魔族交与你。”
陆长安心神一沉，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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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安心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白衣人，阿桃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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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安双拳紧握，心跳不断加速，净沙老魔无意间说出的话，让他的身体都开始震颤。
一道黑气蔓延而来，沾染在那棵莹莹如玉的柳树上，只见那棵树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熟悉的水灵大眼温柔的看着弹琴的白衣人，白衣人轻笑，放下手中的琴，拥她入怀，手把手的教她弹琴。
那种眼神——陆长安的心莫名的抽痛，他以为他从不会去嫉妒琴师什么，而这一次他却真的嫉妒得发疯。
原来她都记得，她记得他的模样，所以拜师学艺想与琴师再续情缘。怪不得，怪不得阿桃愿意那样匆忙的收徒，怪不得他们都爱琴……他们才是最合适的吧。小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她看过的不过是琴师罢了，那个干净的八分相似的化身。而他陆长安，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自以为掌握全局的局外人。
净沙老魔看到陆长安眼中的受伤，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长安徒儿，上一世你因他们二人而与神族反目，贬入凡间，落的这个下场。这一世，你怎么能喜欢上她，还与他做朋友呢？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就放你出去，让你做我的接班人。”
陆长安一下子慌了手脚，心脏好像被一点点割开，利刃上的冰冷让他无比恐惧。
他的宽容是错的吗？
那个干净美好的阿桃抢了他的一切，他喜欢的女子，他想要的东西……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他不相信！可是他又能如何，去杀了琴师，然后抢走小妖？
陆长安笑了，放肆而又绝望。
他什么都失去了，可他又怎么能与他争抢，那是阿桃，是另一个他，是最干净最美好的他，而这个他，只配做一个举世皆敌，人人可畏的魔头，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老魔头，是你亲手毁了我！我什么都没了，我的朋友因你而亡，我喜欢的人也不属于我，我的师父……哈哈……师父……哈哈……”陆长安手中的剑应声落地，缓缓止住了笑，轻声道：“你说，我为什么要回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净沙老魔冷哼一声，又是一道黑色的法术打在了青柳的身上，只见那本来深藏在画卷里的姑娘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陆长安，你还记得我吗？”
青柳向他走来，身后的一切都消失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她眉眼弯弯，笑容妩媚，陆长安一时间心神恍惚，眼神迷离，轻轻走向她，“小妖，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当然啦，我最喜欢长安了。”青柳笑着向他跑来，扑在他的怀里。陆长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她，“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嗤——”
一声闷响，陆长安的微笑僵硬在嘴角，蓦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