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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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车队在韩家侧门外停下，赵爹带着两个儿子在管事的接引下去往前院，韩世子和韩雅棠正在前院招待今天来的客人。
赵母的马车则一直行驶至二门外，再和赵曦分别坐上小轿去荣喜堂。虽然今天的赏花宴是世子夫人举办的，但来的女眷都会先去荣喜堂拜见宁国公夫人，而后才是去往今天的赏花地点——菡萏小筑。
赵曦随着赵母进入荣喜堂的时候，快速又隐秘的扫了一眼，看见有几家勋贵的老夫人带着自家的儿媳、孙女正在与宁国公夫人聊天，其中几个小姑娘更是逗得宁国公夫人脸带笑容。但是韩家的几个姑娘却不在其中，看来应该是已在菡萏小筑招呼客人了。
赵母在丫环通报之后入内，未语先笑，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一段时间没见舅母，今儿见了，我都不敢站在舅母身旁了，站在您身边，旁的人定然以为我是你姐姐了。”
宁国公夫人听得这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笑骂道：“好你个猴儿，连舅母都学会打趣了。在家时襄城怕是都受不了你吧。”
赵母行了礼，坐下后顺着宁国公夫人的话说道：“就是怕婆母都烦了我，所以呀，我这不就来搬救兵了吗。有舅母你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宁国公夫人脸上笑意更深，微微摇了摇头，“你这张嘴呀这么能说会道，每天逗你婆母开心都来不及呢，没见你来我这片刻就逗得我笑不拢嘴了吗。”
说完，看向赵曦，亲昵的拉着她的小手，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你大舅母正忙着呢，你几位表姐都已经去帮她忙了，你也去吧。”
此话一出，从赵母进来就一直坐着没有出声的几位老夫人互视一眼，内心各有猜测：看宁国公夫人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把赵曦当外人了，再联想到韩世子的幼子与赵曦年龄相仿，自以为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几位老夫人都是十分羡慕的看着宁国公夫人，却又更加坚定了让自家孙女嫁进韩家的念头，能与赵家嫡小姐做妯娌，还是嫁给韩家的才俊，这是天大的好事。
一时之间都绞尽脑汁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赵曦在这里，先让孙女与赵曦打好关系，让赵曦有一个好印象。
堂下的几个小姑娘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一进来就抢光了她们风头的女孩，之前她们在的时候，宁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与现在无法比拟，至少现在宁国公夫人眼角的笑纹清晰可见。
长辈发了话，赵曦自然不会任性的拒绝，在跟其他老夫人请了安，跟她娘亲招呼了一声，就带着燕子走人了。徒留一众老夫人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菡萏小筑是韩家一个很有名的赏花景点，里面除了栽种的荷花珍品之外，格局布置也是让人赞叹的一大特色。
菡萏小筑里有个很大的活水湖，这个湖名字叫并蒂湖。湖里有着分布清晰的荷花群，两端各有一座凉亭，倘若在韩家观星楼上往下看，就能看到整个湖的形状其实形似一朵并蒂莲。
荷花群组成了并蒂莲的花瓣，荷叶群与湖中水色交映相错，组成了并蒂莲的浮叶和立叶，两个凉亭又形似莲蓬，从高处看这是一朵重瓣并蒂莲，因此这也是并蒂湖的由来。
夏天的时候，还有小乌篷，可以在湖里摘莲花和莲子。今天的赏荷宴也备有几艘小乌篷。
菡萏小筑的大厅内，世子夫人正在招待已经从宁国公夫人处请安过来的女眷，见到赵曦到来，忙拉着她要她跟韩雅静一起接待同龄的小姑娘。
一群八、九岁的小姑娘已经到了开始炫耀自己的见识、家世、饰物等等的地步，同时可能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大家族的原因，有眼色的不少，因着赵曦是这群人中身份最高的，无可避免受到了这些人的追捧，但喜形于色却没有修炼到家，赵曦还是在这些人神色里看到了嫉妒和厌恶。
这让赵曦大感无趣，一直熬到才艺表演开始，她才带着燕子借故溜了出来。
......
“咦，这个地方有点奇怪，走，喜福，随我过去看一下。”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公子，您这样走出来，怕是老夫人等会儿找不着人。”这个回答的声音有着一丝沉稳。
“无事，现在满园子的人来来去去，祖母也叫我出来走走看看，不会有问题，过会儿我们就回去。”随着声音逐渐走近，再次响起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惊喜，“竟是一个可以藏人的假山，走，我们去那里歇会儿。”
脚步声渐近，看到假山入口的时候，来人不禁加快了脚步，却又在看清假山内情况的时候脚步一顿，踌躇了一下，还是步行入内。
来人双手作揖，彬彬有礼的道，“姑娘有礼了。小生沈和泰，十分冒昧打搅姑娘，小生可否在此歇息一二？片刻便走。”
沈和泰有些无奈，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可以躲避那些随处都能偶遇的各家闺秀，再加上天气炎热，他们主仆二人已经走了有些久，除了这个地方，恐怕无处可躲，但一想到那些闺秀，他还是打算厚着脸皮也要留下来。
赵曦打量着眼前之人，见他年岁不大，但身量已颇高，穿着一身月白色银线暗纹绣青竹长袍，她暗赞一声：好相貌！
在同龄人中，她唯一就觉得她大哥赵旭和大表哥韩雅棠当得起美男子的称号，大哥俊逸非凡，自小就在祖父和赵爹身边教养，养成的沉稳劲和身上的世家公子贵气俨然就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而赵曦觉得君子如玉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了大表哥韩雅棠所创，要让赵曦来形容，大表哥就是那皎洁白净的月华，看着让人喜爱追逐，但内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的冷霜。
至于她二哥，虽然相貌也是英俊无比，但一想到他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让赵曦来评价，真是白瞎了那副好相貌，不提也罢。
但眼前这个少年却更加让她赞赏，站如松，身姿笔直挺拔，浑身都透着一股“我自岿然不动，哪管你迎风飘雪”的气质，就好像一颗生长在悬崖边上的劲松，不管风吹雨打也无法让我低头半分。
这股气质才是赵曦最为赞赏的，她就好像看见了许多与她共战袍的战友那般，一瞬间，赵曦出神的回忆起了前世的战友。
但她出神也不过片刻，很快就回到现实来，出于这个原因，她答应了沈和泰的请求，“可以，公子请便。”说完，再不搭理沈和泰。
沈和泰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再次道谢，“多谢姑娘。”
话罢，带着小厮喜福踱步到假山内的石椅上坐下，喜福恭敬的给赵曦敬了个礼，就站在沈和泰身后肃手静立。
燕子一直在赵曦身后随时伺候，在沈和泰进来后也只是沉默的行了个礼，就再次把心神都放在自家姑娘身上。
沈和泰一坐下来，就闻到一股花香，这股花香似茉莉般淡雅，似玫瑰般甜腻，似佛手柑般清新，让人闻之觉得心神迷醉。
沈和泰望向了赵曦，发现她正捧着一个小巧可爱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里面的茶水，茶水上飘荡出来的热气里有着他刚才闻到的香气。
赵曦发现沈和泰的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杯子上，转头吩咐了一声燕子，“给沈公子倒一杯水，是我这个做主人的失礼了，忘了招待客人。”
其实这只不过是客套话，全了沈和泰的面子而已，要说先来后到，是他自己先闯入人家早已歇息的地方，这已经十分无礼，幸好人家姑娘不介意，应允了他的请求。而后发现他盯着茶水的时候以为他走了这么久口渴不好意思出声，于是又再次以忘记招待客人自己失礼为由请他品茶。
这一点，赵曦和沈和泰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沈和泰脸微微红了一下，接过燕子递过来的茶杯，道了声谢，品了一口，再品了一口，心里确认他闻到的花香有一股是他正在喝的茶水里散发出来的，但其他的却不是。
他抬头细不可微的用余光打量眼前的小姑娘，两人分坐石桌两端，但是假山内环境静谧，有微风徐来，五感一时之间都放大了数倍，这股香气分明就是从这个小姑娘身上传来的。
然后他就发现，那个婢女动作迅速又娴熟的从一旁的大食盒中不断端出小碟子，整齐的摆放在石桌上，又给那个小姑娘摆好玉著、玉碗等，随后退回原处。
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那个小姑娘姿态优雅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灭着这些美食。虽然每个小碟子上放着的只有三份量，但是那个婢女摆出来的小碟子有十几个呀。这样的份量，他在家里的时候从没有见过家中女眷能吃这么多的。
“咕噜”
一道肚子响声传来，燕子抬头往来福的方向望去，而后又面无异色的继续回过头来。
来福涨得满脸通红。
沈和泰也有些尴尬，因为他也有些肚饿了。
看着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着食物，那脸上明显的流露出满足与欣喜的神情，那种表情就是对厨师的最大肯定。而且沈和泰出身富贵，眼力非常，看得出来这些美食都是厨艺非凡的大厨所做，色香味俱全，美食当前，再加上小姑娘的食相，他的胃不自觉的挪动了起来，食欲大增。
“我能尝尝吗？”沈和泰有些豁出去面子的说道，反正这种事做了第一回，也不差第二回了。
赵曦吃得正欢快，突然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有点诧异的问道：“你不介意？”
世家之人十分讲究，有些人家家里用膳的时候都是主人要什么，伺候的下人就夹什么，但她自小就厌恶这样的吃饭方式，从能自己用匙羹和筷子起，吃饭都是亲力亲为，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加上她天生神力，每天要补充的食物挺多的，所以家里也随她的吃饭方式来改变了。
因这些食物都是为她一人准备的，所以她刚才吃的时候就是用自己的筷子，如果沈和泰自己都不介意，她也无所谓。
见沈和泰摇了摇头，赵曦示意燕子也给他备一份餐具，沈和泰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倘大的假山内就是微不可闻的碗筷轻碰声。
三层的食盒已空，沈和泰发现自己已腹饱，看见赵曦正端着一碗消暑解渴的绿豆汤喝着，站了起身，双手作揖，感谢道：“多谢姑娘款待，沈某现在不便再打扰姑娘了，这就告辞。”
赵曦微笑道：“公子无须多礼，下次有机会请我一顿饭就好。公子请便吧。”
沈和泰也点头应道：“一定，下次有机会还请姑娘赏脸。”
其实这话两人都知道是客气话，赵曦由此至终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沈和泰不知道她是哪家闺秀，也就是说赵曦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与沈和泰有交集。
沈和泰也心知肚明这一点。但如此相貌和气质的姑娘，再加上那股异香，沈和泰如果想查，还是有机会能查出来的，但人家姑娘家已经表态，他也不会自作多事。
沈和泰带着喜福走了，赵曦继续在假山内纳凉，转过头也就把此人丢于脑后。
这是她与他第一次初见。
她对他的印象是：军人气质、俊美非凡、不拘小节。
他对她的印象是：食量大、胆子大、善人意、美貌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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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些食物都是为她一人准备的，所以她刚才吃的时候就是用自己的筷子，如果沈和泰自己都不介意，她也无所谓。
见沈和泰摇了摇头，赵曦示意燕子也给他备一份餐具，沈和泰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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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的食盒已空，沈和泰发现自己已腹饱，看见赵曦正端着一碗消暑解渴的绿豆汤喝着，站了起身，双手作揖，感谢道：“多谢姑娘款待，沈某现在不便再打扰姑娘了，这就告辞。”
赵曦微笑道：“公子无须多礼，下次有机会请我一顿饭就好。公子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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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话两人都知道是客气话，赵曦由此至终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沈和泰不知道她是哪家闺秀，也就是说赵曦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与沈和泰有交集。
沈和泰也心知肚明这一点。但如此相貌和气质的姑娘，再加上那股异香，沈和泰如果想查，还是有机会能查出来的，但人家姑娘家已经表态，他也不会自作多事。
沈和泰带着喜福走了，赵曦继续在假山内纳凉，转过头也就把此人丢于脑后。
这是她与他第一次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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