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九魂吟 > 第三百七十二章 杀贤者

第三百七十二章 杀贤者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没有月色渲染的夜,在氤氲雷云笼罩中,高唱着震耳的凄凉。

    “你的屠刀,总归是要比那些小人的干净一些的!”他闭目轻言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嘴角缱绻的笑意也保持住了这最后的表情。

    “屠刀就是屠刀,染了血便是脏!”叶心不敢自居丁点赞美,想了想说道:“中华城不是有止战令护着吗?我对您出手不会找到抹杀?”

    “呵呵,你竟会有如此可笑的担忧!”他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睁开眼不断的轻笑:“止战令的确能杀人,不过他只杀在城中行凶之人,我犯的是死罪,我也不是武者,所以我并不在它的约束范围内!”

    “难道一面令牌还长了眼睛不成?自己能分辨?”叶心脱口问出,回想叶家宅子里的那面止战令,倒的确有几分诡异。看来关于止战令的事情,还是得找个武者才能问得清楚些,以免自己不小心犯了什么禁止被无故抹杀。

    “或许吧,有些眼睛你看不见它,它却能看到你,而且清晰无比!”

    薛清廉笑罢,再次闭上眼睛。

    叶心迟疑了数十息,也没有再说话,他在酝酿时机。

    一道闪电带来宛如白昼的瞬间,只在那书房之中,一抹寒芒乍现,墨雪剑扫出雪白的光线,在空气中横划而过,犹如切着劣质的布匹。

    一道惊雷似乎炸碎了数块瓦砾,完全盖住了剑光利索的动静,却怎么也隐不去剑刃破肤的画面,以及被带起的触目惊心的红。

    叶心很果断的拿出了墨雪剑,如此锋利的剑,应当能瞬息斩断薛清廉的脖颈。才能让他不感受到丝毫痛苦,这也是叶心唯一能为他做的。

    锋芒顺着叶心的手臂转动,自左而右横断了薛清廉的脖子。细腻平整的切口没有溢出点滴血迹,有的只是从剑身上带出来的一片温红。因为叶心不想他感受到痛苦。挥剑的力度太大,以致在止住剑势的刹那,那些鲜红被震落了出去,在书案上如腊梅点点,扑洒成片。

    他的神情与神态保持住了那份从容与气魄,尽管叶心知道,他的头颅此刻已经是可以被轻轻提起的,可这头颅上的表情也足以很好的让某些人自惭形秽。

    “虽然我今日做了这持刀人。但不是我杀的您,我们之间依旧无冤无仇,也还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之前是武者与世俗之分,现在是生死之分。叶心对着其单膝拜地,如后辈敬仰先贤般行了个静默的大礼。

    “今夜之事,或许会困扰我许久,但我不会自责,因为我依旧是局外人!”叶心或是对此刻的感受不怎么喜欢,掩不住蹙眉,对着已经不可能再听见的薛清廉低语连连:“不过。我很好奇,您已死来明的志,真的能被某些人看见吗?”

    说不清道不明。冷风幽幽,挤进了门缝,一股湿润的味道弥漫鼻息,天际的雨滴,终于摆脱了云朵的端托,重重的沉溺了下来,顿时大雨倾盆。

    园子里是平整的石板地面,哒哒炸开的雨点,在后续紧至的雨帘中已分不清裂开了多少滴。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波流,打湿了那些依旧巍然不动的军士。也打湿了一地尸首的衣衫,溶散稀疏了血迹。像映着霞红的溪流,朝着低洼处随意淌去,也将他们苍白的脸洗得更白,仿佛刹那间褪尽了一世铅华,让灵魂踏上黄泉路时纯净、干脆。

    那公公已是受不了此等天气,他是唯一一个苦拉着脸奔到屋檐下,准备去扣那门的。

    他正欲抬手之际,正厅的门沿却轻轻的开了,在这雨声雷声中竟是更加扣人心弦的音调。

    “呀!”公公吓了一跳,透过门缝看进去的第一眼便大惊失色,踉跄着退开,险些跌坐在地。

    因为他看到叶心正提着一颗微笑的头颅,缓缓的迈过门槛,而那头颅下,一滴滴粘稠的红色,在地上滴了整整一路,甚是血腥恐怖。虽然他知道薛清廉的人头终究是要被带出来的,但这种情景他也不曾去具体幻想过,所以没有心理准备。

    “哼!”不过他常年伴在帝宫贵人们的身旁,又怎会没见过被斩头的人呢,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对着叶心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显然还为其之前的顶撞举动有所不快。

    叶心本想直接将头颅扔到他怀中,冷冷的说一声事情已经与自己无关了,然后孤独的离开,避免再被牵连其他。可这样做对薛清廉实在太不敬,且与自己车夫的身份太过不符,只怕公公被触怒了底线,一声令下,郭安等均是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擒下再说。

    “大皇子的命令,小人已经做到了!”叶心将头颅递伸了出去,冷峻的神色盯得公公很不舒服,却又实在找不出任何责难的理由来。

    “公公可以回去复命领赏了,小人明早还要为公主驾车,就先告辞了!”

    叶心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伸着手臂没有收回的打算。公公蹙眉犹豫了下,的确该他接过头颅拿到大皇子面前去邀功的,可是那头颅的笑意让他有些心虚。

    于是他招招手,唤来了郭安,高傲的吩咐道:“拿上,跟我去见大皇子!”

    “诺!”郭安应声接过,眼角余光却是复杂的看了叶心一眼,悄声说道:“赶紧回去睡觉吧,今夜之事切莫对人提及只言片语,不然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带叶心一睹皇子的风采,也不会被牵连进来,虽然他不知道大皇子具体的用意,却还是觉得强迫叶心这样一个车夫去杀左丞相,很可能是大皇子要找个无关紧要的炮灰。

    叶心低头看向冰冷的地面,同时也是为了不让人瞧见他冰冷下来的神情。他不顾雨水的冲刷,像惊惧失魂的胆小之人般,踏了出去,他没有走正门。他不想再走入大皇子的眼中,毕竟他是第五红名,就算大皇子那样的人不会缺少修炼资源。不会把心思动到红名令的悬赏上来,但保不准其也跟薛清廉一般。闲暇之余也是看过红名令榜单的,因无心而疏忽,还没联想到自己而已。

    水滴顺着发丝爬满脸颊,朦胧的视线里有些酸意,薛清廉的气概多少让他有些感触,却还不至于为其痛苦。

    “没见过世面的奴才,今晚不做噩梦才怪!”公公也没有再阻拦叶心,只是嘀咕了一声。对着其他军事吩咐道:“把左丞相府查抄一遍,把这些尸体……先摆到厅中去!”

    他与郭安带着人头,先行来到了大皇子的马车前。

    “殿下,左丞相拒绝被收监,已携全家老幼当场自尽!”公公对着马车却是睁眼说瞎话,深知一切的郭安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惊讶,因为他知道,大皇子这是要置身事外,免得旁人说是他必死薛清廉的。

    “哦?”虽然没有观众,却不妨碍马车中的大皇子自导自演。他同样回了一声满含惊讶的语调:“没想到丞相大人如此刚烈,父皇只是下令将他全家收监,可没想过处死他啊!”

    “殿下宅心仁厚。这也只能怪丞相大人对您误会太深,误解了您亲临的意图。”公公掐媚说道,他知道大皇子是亲口说过,只有带出薛清廉的人头事情才算终了的。

    大皇子轻笑着叹息了一声:“还有劳公公连夜回宫向陛下禀明一切!”

    “那是自然!”这是一种默契,那公公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之人,却也是偏向大皇子的,毕竟陛下年事已高,日后会有新主执政,他也需要选个正确的后路和依靠。

    “郭将军和众位兄弟也都辛苦了。你们的功劳本皇子铭记在心,今日就做主。将丞相府中抄出来的十万两不义之财,拿出一半来犒劳诸位!”大皇子最后对着郭安嘉奖。

    郭安微微一惊。他的确也是大皇子精心想要笼络的人,他本只是守卫帝宫大门的小将,此刻却被大皇子冠以将军之称,这分明就是一种给他升官的暗示,而且丞相素来清廉,又何来十万不义之财,这也分明是大皇子在开出价码来收买他。

    “末将带兄弟们叩谢殿下!”他屈膝而跪,因为不得不跪。大皇子让他们参与了今夜之事,所以此时他若还不表态,站在其阵营上,那么今夜他们就都回不去了,只有被灭口的份。

    大皇子很满意今夜的收获,去被一道道的惊雷震得心头微敏,特别是他微微挑起车帐,看见那头颅上的笑容之时,整个眉心都蹙出了凹陷的趋势,手心都不自觉的握紧了些,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那笑容是给他看的,是死也不改的嘲笑、讽刺,好似要告诉他,皇位永远不可能是他的,他今夜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笑话。

    “左丞相可留下了什么话?”大皇子忽然问道。

    “没有,不过他让公主的车夫带了一册奏本出来!”公公说着便从怀中抽出那本新写的奏本递过去:“殿下看看也无妨,毕竟陛下允许您带队来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有权过目的。”

    “不可,臣子的奏本向来只有陛下才能阅览!”大皇子故作为难,实则只有天知地知,还有面前这两个效忠之人知晓,不看,不过是他对帝王威严有所顾忌而说的推辞。

    “哎呀!”公公却是机会掐媚的主,一听这话,立马像是很巧合的失了手,将那奏本的一端落了下去,哗啦一声就像卷好的对联般展开了来,还一个劲吆喝:“奴才老咯,连这点物件都拿不住,真是该死!”

    却不见他有多么迅速的去收拢,而是轻轻抽打自己的嘴角,让大皇子能迅速看清奏本里的内容。

    大皇子扫了两眼,便看了个大概,并不见他神色有何变化,只是沉吟片刻。

    “厚葬吧!”他之前蹙起的眉心尚未舒展开,便降下了车帐,对郭安吩咐道:“用最好的棺木,厚葬左丞相全家,这不仅会是陛下的意思,也算是本皇子以怨报德的善行吧!”

    本该寂静的宅院。被雷鸣扰了一整夜,也被川流不息的军士们翻腾了无数遍,好在有这场大雨作为掩护。并未被临近街道上的人们听去什么。

    大皇子的车辇也自此踏上了返程,天际的雷鸣却好似在警示他一般。紧紧的尾随着,一路来到了帝宫前的门前。

    他的马车在第一道宫门前稍作了停顿。

    “要杀了公主的车夫灭口?”马车中,坐在其对面的,是一名裹在黑衣里的老者,全身弥漫着诡异的气息,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

    “不!”大皇子却笑着摇了摇头,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那方向正是郭安所在的军营,或许叶心也已经回到了那儿。

    “老师您修为的确了得,可对于这争权夺势的心计,就真的不及弟子了!”大皇子收回了目光,示意驱车的公公继续前行,然后沉思道:“我只是在想,何时让陛下知道,是依依的人替我斩了薛清廉的头,才最合适!”

    “何必这么麻烦,对你有威胁之人已经存在的不多。这次薛清廉一死,想必剩下的也都吓破了胆,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帝位只怕也非你莫属了!”黑衣人苍老的声调笑得有些瘆人,特别是那句‘对你有威胁之人已经存在的不多’似乎隐隐说明了些什么。

    “还有一个,也是最难缠的一个,今夜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大皇子沉下脸来,在帝宫中缓缓行着的马车里,已然掩不住眼中的杀意。

    “是二皇子杜千殇吧!”老者以参合了一丝肯定韵味的声调去问。

    “是他,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几位皇弟的死,您也是最清楚不过的。可唯独他,在与我百般较量中。依然活到了今天,并且至今也是做的滴水不漏。我根本就找不到对付他的名头!”大皇子说着只有黑衣老者听得懂的话,天际里的雷鸣忽然接连闪现了长长的一窜炸鸣,因为它们听懂了大皇子的话而愤怒,他的一些皇弟,是死在他的算计里的。

    “或许只是你想多了呢,他可能真是个懦弱的性子,不敢也没有打算过去和你争帝位!”

    “不会的。”大皇子很肯定的回答,他接连的不字,已经说明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就算是血肉骨亲,他都信不过:“他也在修武,虽然天赋不怎么样,但得了帝位,便可尽情享用神州大地上的一切资源,这份诱惑,我不信他抵得住!”

    “你这么说,为师倒是有些信了,毕竟皇室所掌握的,那九百年才开启一次的禁地,是无数武者都想要进去的!就连我也是因你承诺了进入禁地的资格,这才甘心帮你……”老者的身子起伏了起来,他黑衣中的面庞似乎有些激动。

    “是啊,九百年前,我的先祖进入了其中,很可能已经得到了天大的际遇,踏上了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从而离开了神州,去了更玄妙的天地。而父皇是这九百年间的第五位皇,与前四位一样,他们知道自己的生命是等不来这一天的,从而没有选择修武,可我不同,我正好生在了这九百年后,我是有机会进去的!”

    二人在马车中说着公公听不懂的话,当然,他即使听了也不敢插话。

    “为师更好奇的,倒是那禁地到底是如何形成的,竟会对你杜家有着这般可怕的影响,禁地不开启的九百年间,任何人穷尽毕生去修炼,也都只能止步炼魂境,寿命便长不过两百,这莫非是上天开的玩笑不成,贵为皇族,却无一人能享永恒统治天地的命。”老者笑叹。

    “纵然这是上天对皇者的制约,也必将由我来打破!”大皇子目光中的杀意乍然浓郁,就连他对面深不可测的老者也没有再出声,任由他静心去思考起下一步‘杀机’。

    深沉的大雨中,叶心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本还繁华的街道已经因雷鸣和雨水,而冷清了下来,倒是两旁恢弘的店楼之中,歌舞升平更加的喧嚣了起来,显然是睡不着的富人们都被大雨或隔留或逼了进去。

    在这场雨水中,他身上的冷,与整个中华城都是格格不入的。

    他的心却再一次经受了深层次的洗礼。

    杀人并不一定需要多么强大的修为;死也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只要死得有价值。

    他不知道薛清廉的死有没有价值,但他知道,那是对方选择的路,一如他坚决的,一路冲杀到中州来是一样的。

    他觉得中州也并不算绝对的安全,所以在这夜色中他开始焦急了,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多么希望,能够就这么不期而遇的与父母相遇!

    他刚刚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忽然便有一道亮丽的身影迎面走了过来。

    虽然不是父母亲友,却还是让他的目光光芒大盛,瞬间恢复了神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