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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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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候离开了。”林烨转头最后看了一眼苍县后就将衣物全部脱下。

    他准备变成鱼人,顺着苍河一路下游,直到下一个城市。在那里,林烨会改头换面融入到新的社会当中,只有了解,才有征服的底气。贸然行事或许就会导致自己的死亡,就像午时遇见那个中年人护卫一样,运气不好估计就死了。

    声音,就像是拍打水面的啪啪声。

    在一团黑色雾气的笼罩下,一个四肢短粗,长尾尖脑袋浑身鳞片的鱼人渐渐成型。

    将衣物抱在手上,向着苍河全力冲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着新的身体和新的能力了。

    但就在林烨即将入水之时!

    “哥哥,记得带糖葫芦呀。”

    “扑通。”

    难以言喻的痛!那是心脏骤停的感觉!身体无法控制的停在原地,甚至还保持着冲刺的姿态。

    颤抖着,想要能力寻回身体地控制权,却收效甚微。

    鱼人的形态再也无法维持,而人类形态终究与鱼人不同。林烨失去了重心,一下摔倒在地上却连眨眼的能力都没有。

    嘴角抽搐,眼中满是惊慌与恐惧。

    浑身‘黑光’细胞,有大半不受他控制了。

    身为病原体,他很清楚不能完全控制身体的后果。

    变为行尸走肉!

    “怎、怎么回事?”不可置信!方才冲刺时,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灵魂钉在原处,而身体却一味前冲,灵魂与身体分离的剧痛,失去一切的恐惧直接让林烨崩溃。

    就在这时,陌生而熟悉的记忆浮上心头。

    “娘亲,娘亲,快看我采到了什么?”

    “八十年的人参,娘和你一齐去卖。”

    “娘亲,哥哥你们要早些回来啊。”

    “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别忘了啊,哥哥,记得带糖葫芦......”

    无力的躺在潮湿的地上,沉浸在回忆中的林烨泪水无法抑制。

    “那是你的妹妹!”林烨在抗拒!他的话语终于能够说出,但是每说一个字,心中的痛苦成倍增加。

    “啊!”惨烈的嘶吼,不似人类。身体像被分为了两半,一半留在原地,一半想要离去。

    “你只是一个土著!我是谁?太阳系的一等公民!我才是主体,你休想摆布我!那是你的妹妹!”灵魂在燃烧,全身的细胞开始不受控制的不断生长、死亡,恐怖的血瘤遍布全身,四肢变得畸形。

    “那是我们的妹妹。”平静的声音出现在了灵魂深处。

    “你是谁!”口中冒着血沫,林烨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你还没死?!”是林狗蛋,他还没死?一切都是他干的!

    “我死了,却也没死。”声音依旧平静。

    “我们融为一体,我的就是你的,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林烨眼珠子转了转,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看自己的内心,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你在惧怕那个中年人,你在逃避!”

    “内心?惧怕?逃避?”自私、欲望,内心的黑暗让人恶心。

    “为什么?”林烨艰难反问,我是林烨!我为什么要对林狗蛋的人生负责?

    “我们早已融为一体,你只是在逃避,单单一个林烨是不完整的,强行违背、逃避自己的内心,会让你迷失。”

    “迷失么?”茫然间,林烨似乎回到了自己在火星上的家中。

    “你母亲说,你偷家里的钱了?”

    惊恐地摇了摇头,泪水不断涌出。

    父亲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蹲下了身。

    “为什么要哭?”

    “我,我...”哽咽着,恐惧占据了心房。

    “一个人呢,如果做错了一件违背自己本心的事,他就会痛苦、恐惧、迷茫。”

    “这是人内心深处的自省,有的人幡然醒悟,而有的人。”

    父亲深深地看了自己一样,语重心长的说:“而有的人,迷失了。”

    “他们再也不会因为做违背本心的事而痛苦,他们会面不改色的犯错,甚至沾沾自喜。”

    “那种人,在我看来,他已经是个死人!他们已经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之中!”

    “现在告诉我,如果我相信你,钱不是你偷的,你会不会因此松了口气,甚至沾沾自喜?!”

    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直入灵魂,是的,自己渴望得到隐瞒,渴望被放过一马,甚至真的会因此沾沾自喜。

    “承认错误,正确的面对错误,就是一次对本心的回归。”

    “现在告诉我,钱是不是你偷得!”晴天霹雳一般!

    “是!”

    “我错了!”

    “那是我妹妹!”仰躺着,控制权再度重归,林烨涕泪满面。

    两个世界的灵魂融合,不是吞噬。

    只敢承认林烨这个人格,不敢面对母亲的死亡和保护妹妹的责任。

    哭泣半晌终于停歇。

    “那是我妹妹!”他微微扭头,那是苍县的方向。

    “我要去找她。”声音平静而坚定。

    夜色渐起,城外一片昏暗。

    骤然一道人影自官道闪过向着苍县方向而去,这道人影正是林烨。

    ‘黑光’带来的是全方位的提升,即便在黑夜,只需要稍有微光林烨就能视如白昼。

    很快,苍县低矮的土胚城墙出现在眼前,此时的城门早已落下,但林烨速度不减,眼看就要撞向城墙时。

    双脚上黑气缠绕,感知下双脚落地时,那由自己细胞转化的黑气就会牢牢的抓紧地面,想要抬脚时那种抓地力自然消失,因此。

    就见他在城墙上如履平地,每次踏步那黑气都会将他牢牢吸附在墙面上。

    真正的飞檐走壁。

    只两三步就越过了近两丈高的城墙,落下时直接就地一滚以免发出太大的响声。

    站起环绕四周,选定方向,林烨再度冲刺起来。

    “花娘,哥哥很快就到了。”林烨面色决定,但心中却很是担心,妹妹不过八岁,独自一人在家中待了一天也不知会不会饿着了?

    不过真正林烨担心的是......

    竹里巷,林烨的家中。

    不大的院子寂静无声,只有邻居家的狗因为林烨的到来而发出的狂吠声。

    林烨低下头,紧握双拳,里面没有呼吸的声音!

    抬起头,深吸了口气,眼神坚定地走进院子,抬起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将门推开。

    ‘咯吱’声传出老远。

    扫视一圈,家物整洁,没有打乱的痕迹,定睛在油灯上。

    手指一捏,尚有余温。

    “谁啊?”

    屋外传来的声音令沉思的林烨一愣。

    转头望去,一个粗布麻衣的老者正牵着条黄狗站在院们前,向着院子里不断张望。

    邻居黄伯。

    林烨脸色一喜。

    “黄伯是我,林烨。”林烨边说边走。

    “林烨?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了张家么?”黄伯在林烨身上上下扫了眼,不禁有些疑惑。

    “这个以后再说。”从黄伯口中说出张家,这意味着。

    “我妹妹呢?”语气有些沉重,黄伯也感觉到而来有些不对。

    “被张府的人接走了啊?张家来人说,你和你娘跟那张府做了件大生意,现在正在张家做客呢,你怎么先回来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走了多久?”

    “那里,大概走了不到半刻种吧?”黄伯伸手一指,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

    “人、人呢?”林烨突然消失把黄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愣片刻才从地上爬起,颤巍巍地牵着黄狗慌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