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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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九功弯腰在前面带路,“娘娘们说下午就接进来,免得在外面站着中了暑气。”康熙一笑,“她们倒是考虑的周到,那丫头也是有福气的。贾元春怎么样了?”梁九功想起贾元春现在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冷笑,“贾答应身子很好,安心养胎呢。”康熙再没有说什么。

    胤礽打头看着面前的衣裳,看着卖萌的骏马,眼角都在抽搐。“这衣裳真的要在今晚上穿出去吗?咱们之所以来不是商量好让他们改变计划的吗?怎么都不说话了?”

    胤褆被十七抱着小腿,面色尴尬,“那个,二弟,这好歹是弟弟们的心意,要不咱们就穿一回?”语气微弱的可以,但是胤礽不愿意。自己可是太子,怎么能穿这样没有威严的衣裳?还要在群臣面前露脸!

    “你们受不了他们的纠缠,我受得住。这衣裳说什么孤都不穿。”胤礽坚持,但是被胤禛凉凉的回了一句,“可是这是皇阿玛的旨意,听说皇阿玛今晚上也有一身。”

    胤礽心口一滞,瞪了眼给自己拆台的老四,一把扯了衣裳,“算了,真是不应该相信你们的立场,不过一会工夫就被几个小娃给摆平了。孤这是不能抗旨才穿的,和你们这些立场不坚定的人可不一样。”

    说完就傲娇的进了内室换衣裳,留下一群大大小小的皇子们偷笑,比划着新衣裳说着计划。这时穿戴一新的胤禟和胤誐进来了,胤褆看着他们胸口的玉兔,趁着弟弟们粉嫩的脸色,倒是出奇的可爱。

    “你们的事情办完了?这衣裳现在就穿上了?怎么你们两个的衣裳这么相似?不是给了两个不一样的兔子吗?”

    胤禟扯扯衣袖,“还不是胤誐说什么既然是兄弟就穿一样的,能是一个生肖也是缘分,今晚上要让人知道我们兄弟感情好得很。哥哥们不知道,这人出了门一趟回来,对我粘乎的很,肉麻死了。最是听不得人家说咱们兄弟心不齐,只是靠件衣裳就能让人知道咱们是好兄弟了?只有他个傻子才这样的单纯。”

    胤禟话音里像是鄙视胤誐,但是眼里的笑容却掩不去,明明很高兴被胤誐这样特别对待好不好?胤褆这次没话了,一群人赶着换了衣裳,却都呆在屋子里没有出去。

    贵妃和宜妃正和晴雯说话,太后身边的紫檀嬷嬷过来传话,说是太后想让晴雯去一趟。贵妃起身拉住晴雯,“宜妃妹妹,咱们就走吧。左右没什么事,多走走好了。”

    慈宁宫里康熙笑着让晴雯坐下,“丫头,你瞧瞧朕和皇额娘的这身衣裳好不好?”晴雯抬眼看着康熙明黄色的衣裳上神气活现的小龙,和以前的那些个巨龙很是不一样。关键是康熙这身衣裳太有爱,正中央是个卖萌的小龙就算了吧,周围围着一、二、三、四十五哥更小的龙崽子是怎么回事?

    等等,那个像胤誐的龙崽子手,不,是爪子里拨弄的是什么?龙蛋?苍天,还有刚刚破了壳的小龙,被一个面带慈爱的龙母抱着哄。这是要闹哪样?谁想的点子?虽然心里腹诽,但是晴雯可不会说出去。明显□□很喜欢这件衣裳好吗?就是太后也是一样的装束,只是正中央神气的小龙变成了慈祥的龙母。

    “皇上这衣裳很少见,倒是和太后身上的一样,一瞧就是母子两个,看着人心暖。”太后心里高兴,“丫头说话就是动听,哀家就喜欢和晴晴说话。皇帝啊,这衣裳还是咱们私下里穿穿就成,晚上还是穿原先的衣裳吧。咱们皇家的体面千万不能丢了。”

    康熙却不愿意,“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这么穿谁也不敢说什么。咱们都穿,这样有意思的衣裳朕从来都没有穿过,皇额娘就随了朕这个心愿吧。”

    太后既欣慰康熙的孝顺,又担心给康熙惹麻烦。晴雯特别理解太后这样矛盾的心情,终归不是自己的亲孩子,做什么事心里还是忍不住掂量一下。“太后,要奴婢说您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想穿什么样的衣裳不是应该的?您穿出去被在场的女眷们看了,只有羡慕的份。等她们回去了,就会流传开来,没准就成了今年的时尚呢。”

    康熙问道:“什么是时尚?”晴雯一笑,抱着太后的胳膊,亲热的挨着太后说道:“时尚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就是引领时代潮流,带领风尚。别人穿的新衣裳样式都是从咱们这学来的。到时候人家问起来,‘唉,大嫂子,您这衣裳是哪学来的?’,太后,皇上,您猜猜她们怎么说?”

    太后眼神发亮的看着康熙,这时候还是要康熙说出来才能安太后的心。“这还不好猜,肯定是‘这样新颖的样式,自然是从天底下最尊贵的太后娘娘那里学来的。’”康熙说完还调皮的冲太后眨眼,太后当即就笑了出来。“既然这样,那哀家就时尚一回。皇帝啊,你先去忙吧,晚上还有一堆的事呢。”

    康熙离开以后,晴雯松了口气,面对一代圣君心理压力还是有的。好在当年通过了公务员的面试,这样的压力到没有什么。但是晴雯好像知道康熙的那样吐槽点多多的衣裳,到底是谁出的主意?太胆大了,自己要好好和人家交流一下。再说,那几个破壳的龙蛋实在是太萌了,有些像自己之前画的破壳的小鸡被母鸡照顾的样子。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呢。

    那么这件衣裳是谁出的主意呢?难道是十五几个小的?康熙只会撇撇嘴,冷哼一声,那几个小的要是能想到这样的样式,自己巴不得藏在被窝里,谁也不让瞧见。然后在某一天穿出来,惹来一群人的惊艳。事实上,这件衣裳是康熙威逼梁九功几个心腹太监想出来的。灵感来在于十阿哥贡献的所有手中晴雯所画的图纸,梁九功知道皇上这么做的深意,遂把十阿哥之前的所有阿哥身边的心腹太监都叫了来一个,加上梁九功凑够十个人聚在乾清宫的偏殿里,对着面前的图纸发挥一下想象力。

    最后,还是苏培盛这小子跟着十阿哥最了解晴雯,拿着那幅春日晒暖图说道:“几个公公,您瞧瞧这幅画怎么样?”然后一群人乐了,围在一起出了不少的馊主意,聚集成了现在这个绣样。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俱都三缄其口,绝不说出自己在乾清宫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事。

    大约晚上六点,晴雯被水玉亲自送出了角门,悄悄混在了等在正门的觐见人群中。只是,晴雯的到来还是让一直留意四周的人瞧见了。这人正是未来的乾隆帝的额娘,“钮祜禄氏兰姝”。兰姝只是被堂姐带进来请安的,对于小小五品官的女儿,对于今日这样的大场面早就看花了眼。

    只每个人身上的衣裳都是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等的无聊的兰姝不断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然后悄声问堂姐他们的家世。就在兰姝有些疲乏的时候,却见到不远处的角门出来了一群人。

    打前的一位小姑娘很是精致漂亮,一身服饰似乎品级不低。更何况,这人却是从宫里出来的,这时候不应该都是自家里来等在这里吗?

    兰姝拉拉堂姐的衣袖,已经有些厌烦的钮祜禄盼儿不耐烦的转头训斥道:“你就不能安生一会,哪来的那么多话?这是皇宫,不是你家那个小院,规矩大的很。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兰姝咬住嘴角,压下心里的怨恨和嫉妒,软着声音说:“堂姐的情谊,兰姝自然记得。只是刚刚瞧见那边的角门开了,出来一群人,却是来到了咱们这里一起等着,有些奇怪,想问问堂姐是不是认识。”

    钮祜禄盼儿打眼一看,眼睛一亮,“你说的是那边穿多罗格格服饰的女子?”兰姝点头,“就是她,我刚刚瞧得清清楚楚。”

    钮祜禄盼儿高兴的拍拍兰姝的肩膀,“有你的,幸亏你发现了,我原先一直奇怪怎么她没有来呢,原来是进了宫了。”

    说着悄悄移步到了晴雯身边,笑着打招呼,“多罗格格一向安好?钮祜禄盼儿有礼了。”晴雯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从没有见过,但是钮祜禄这个姓氏自己倒是应该重视。遂笑着回礼,“钮祜禄格格有礼,格格今日来的到早。”

    盼儿自来熟的说道:“阿玛被皇上召见,家中无事我们就早早来了。能进宫觐见贵妃娘娘是我们钮祜禄一族的荣耀,就是等一天也是应该的。”

    晴雯一笑,这人倒是直爽,只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是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格格说的是,宫门马上就要开了,格格可要和我一起进去?”

    钮祜禄盼儿巴不得这样,只是自己身后还有一家子的女眷要一起,还有额娘也在和别人说话,只好放弃这个可以巴结未来的十福晋的机会。“还是算了,我还是和额娘一起吧。但是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看花灯,宫里的花灯很漂亮的。”晴雯笑着应了,正好宫门也开了,一群人慢慢凭着牌子进了宫门。

    其实晴雯可以不参加的,只是这样的事以后晴雯作为皇子福晋不能次次都躲过去,知道下流程也是好的。被保护的花草经不起风雨的摧残,孩子们以后的路还长得很。当晚的宴会很是隆重,个个皇子一改往年一个个单独上前献礼的形式,今年是和自己的额娘一起献礼的。

    一家家的亲子装晃花了那些不知道□□的大臣的眼睛,许多的女眷已经悄悄问起这是哪里定做的服饰?宫里的绣娘们难道吃了人参果,脑子开窍了?要知道宫里的样式远没有外面的多,绣娘为了不出差错,一个样式恨不得用个十年。

    在所有的皇子排排站在康熙面前,齐声祝康熙福寿万年的时候康熙的嘴都要笑弯了。而索额图和明珠郁闷的瞧着对方,眼里都是算计,这件事难道是对方出的主意?那这次可是风光了,怎么太子(大贝勒)没有和我说呢?

    唉,两个权臣斗了一辈子,凡是出风头的事情都认为是对方想的,从没有想过底下的小皇子也是很聪明的。总之,这次宴会很成功,满朝文武回去之后俱都彻夜未眠,想着今日皇子们的举动是不是皇上再暗示自己要忠君爱国,不要参与党争。个个皇子也都在表明态度,以后无论是谁做上皇位,他们都是亲兄弟,不会害了谁。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

    黛玉进宫门的时候没有见到晴雯,倒是和兆佳雅兰遇到了。雅兰的额娘是纳喇氏,把刑部尚书兆佳马尔汉收拾的服服帖帖。对于自己的小女儿那是百分百的疼爱,见到林黛玉时笑得很是开心。这个孩子纳喇氏是知道的,私下里让人好好查访了一番,是个好孩子。

    再说,这个林姑娘可是和那位多罗格格关系好得很,自家姑娘和她一起玩也能有所进益。直到七点半的时候,黛玉才找到坐在前面的晴雯,这宴席上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晴雯的品级和家世让她想躲也是不行的,更何况太后时不时喜欢和晴雯说说话,发表一下对某某花灯样式的看法、哪个夫人的钗环搭配的不错等等。

    人老了也是有一颗少女心的,哪个女人不喜欢能使自己漂亮的东西。自从晴雯大胆的和太后商量自己今日带的金钗样式怎么样?太后喜不喜欢这样的?晴晴下次也给您带个好的进来孝敬您好不好?太后喜欢什麽样式?

    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慈宁宫的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太后对于首饰有这么多的见解。更不知道原来太后也喜欢这些小姑娘的新鲜样式,他们原先顶多就是把内务府送来的新鲜样式拿给太后挑选。

    可是内务府送来的样式都是给老年人戴的能有什么新花样?哪有小姑娘们戴的新鲜别致?就是手艺上和做工上外面比不上罢了。自那以后,太后算是打开了话夹子,每次晴雯来了都要先远远打量一眼,品评一下,然后再亲热的像祖孙两似的坐在一起说悄悄话,谁也不搭理。

    惹得每次跟着来的贵妃和宜妃怨念无比,但是想想老九和老十现在在太后心里的地位,再摸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唉,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丫头,不管她了,以后啊,咱们不陪着来就是了。两位娘娘现在算是有些知道那些宝贝女儿不和自己亲近的滋味了,可自己还有些乐见其成。

    说好了不理这丫头,下次人还没进宫呢,早早就打发人去接了,在乐呵呵到太后宫里说话,这样的事情循环往复,人家还乐此不疲。最可怜的就是水玉和秀宁这样的大丫鬟,娘娘们每次都抱怨一样的话,自己还不能劝,一劝到把自己搭进去了。随她们玩去吧,等以后格格嫁给了十爷就好了。

    几个姑娘凑在一起,带着一群的嬷嬷们去了齐佳府,月影和齐佳敬迅速的迎了出来。齐佳敬还是那样的斯文秀气,一派公子模样,细细嘱咐了一番后,才放几人离开。身边的侍卫带的不少,他们人又多,不怕出事。隔着围帽瞧着五彩缤纷的花灯,人来人往的挤挤挨挨,没有皇宫中的假笑,轻松闲适的心境让几位姑娘笑开了颜。

    胤禟和胤誐经过江南一事之后,似乎长大了不少。尤其是胤誐身边有吕子杉、吕子新、吕子空兄弟三人,聚在一起学习练功,进步神速。因为之前康熙说了让吕子空和吕子新兄弟给十五做伴读,今年六月就要去上书房了。

    胤誐现在闲暇时就做小老师给吕子空和吕子新补课,胤禟则和吕子杉一起练武,势必成为一个高手。冷一三兄弟现在也正式成为了十阿哥的贴身侍卫,胤誐的住所一个宫女都没有,来年和晴雯大婚的时候再说。

    这件事康熙本来不愿意,说堂堂皇子大婚前都要有几个教人事的丫头,怎么胤誐就不行?这事还是太后出面劝了康熙,只一句:“你以后要是还想背着太医院那个温敬敏吃肉,就不要管这件事。再说,有没有那些人老十和晴晴一样能好好过,不会因为这件事嫌弃你儿子的。你这个做阿玛的只管安心等着抱孙子就成。”康熙无奈,再说自己也很满意晴雯,关键是晴晴做的肉很好吃,御膳房都被温敬敏那个老头子嘱咐了,每日给朕吃的肉都是定量的。再有太后的懿旨,康熙真是心伤。只有在晴雯给几个小的还有老十送吃的时候,他假公济私的把几个孩子叫去一起用膳,好蹭几口吃的。做皇帝真难,做个好皇帝更难。

    眨眼间,就到了大选之日,倩羽和紫燕师傅已经功成身退,只有姜嬷嬷和周嬷嬷仍然在晴雯身边。碧璃的法力恢复了五成,平日仍然是小蛇模样。家里都知道晴雯有个竹叶青的宠物,这件事却没有流传到外面。

    大选前一天,贵妃身边的梓桑嬷嬷再次出现在了现在的靖国府,这是康熙在闵岳正是接任尚书之位时御赐的牌匾。姜嬷嬷和周嬷嬷恭敬地把梓桑嬷嬷迎了进来,晴雯一身烟青色旗装,优雅端庄的给梓桑嬷嬷行了半礼,算是尊敬之意。梓桑见到晴雯眼里俱是笑容,上前行了大礼,唬的晴雯赶紧的让人扶起来。

    “嬷嬷这是做什么?我怎么受得起,咱们还是按以前说话就好。嬷嬷快做,现在还是四月天,今个天气有些阴沉,先喝些暖茶再说话。”梓桑挨着晴雯做了,虽然面上亲热,但是动作上倒是拘束了许多。

    “格格就要参加大选了,以后再不是从前的模样。咱们还是按照规矩来的好,虽说格格的婚事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是选秀时候最是容易出事。往年多少好姑娘都止步在面圣之前,所以这次娘娘让我来给格格好好说话。”

    梓桑端茶饮了一口,瞧着晴雯一脸认真的听着,满意的点头,“格格不要担心,这都是娘娘们心疼格格,想着早早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办好了,让我们格格高高兴兴,顺顺利利的看看热闹。要知道选秀可是咱们大清朝的盛事,有了这一遭的经历,格格会懂得很多的。”

    晴雯点头,“嬷嬷说的是,我都会记得的,不会托大,骄傲,一定安安分分的通过考试。”梓桑拉住晴雯的小手,“好孩子,好格格,你懂的就好。”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书房里闵岳和傅景相对而坐,面对着一盘点心发呆。

    傅景把手边沉香木盒子拿在手里,起身说道:“我去给妹妹送去,阿玛想想还有什么事落下的。”闵岳怔怔的看着打开的房门,自己的女儿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以后就不会在自家住着了。可是,自己真的不想让女儿出门啊!

    傅景送了银票回来,看到闵岳还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发呆,“阿玛,您就别再担心了。您也不想想十阿哥是个什么性子,妹妹又是什么样的,就是出了门子也会时常回来的。再说,您还不知道十阿哥以后的府邸在什么地方呢,要是和咱们家离得不远呢,到时候就是妹妹不来,您去看看总是成的。”

    闵岳高兴了,欣慰的拍拍傅景的肩膀,“好儿子,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让你妹妹进宫,然后我就去问问皇上十阿哥的府邸定在什么地方了?要是改不了,咱们就挨着买出院子,左右离得不远,什么时候想见都一样。”

    傅景真是无语,有这样一个傻傻的阿玛也够大家操心的。也不知道皇上以前到底是看上了闵岳哪里了。谁知这天晚上林府忽地派人来了,晴雯被周嬷嬷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来传话的陈嬷嬷满头大汗的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晴雯救救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