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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七八节 人鬼同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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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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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不会水,当下,苏施七手八脚乱比划乱忙活,好一阵扑腾。

    幸而这几乎就是岸边,不曾有那么深,她不怎么费劲儿就浮起来伸手去扒水边那卧倒的树枝。眼瞧着就要勾着,突然脚下踩着的烂泥里仿佛是多出了什么东西只管拽住她的脚踝。怎么踹都踹不掉,她眼底那股子欣喜冷了下来,慌了神儿地被一股子怪力按回水里。

    什么东西!

    从小腿处传来一股子冰寒入骨——这莫非是个人不成!

    这下子可就不是浅浅的一洼,而是将她径直往那船肚子下头塞。

    苏施有个怪毛病,一到水里不论如何都不肯睁眼睛。也不知为什么,仿佛是打小就惯起来的毛病。沅柯是生在水乡长在水乡,苏施生长的邕州后水镇听名字也晓得是个不缺山断水的。可她见了水就害怕,打小那邕州的溪流之中不论深浅,不论清浊,她都碰都不碰,坚决不下去。

    旁人问着,她说是害怕水里有蛇,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见过一回,大人揣测这样的小娃娃哪里有什么记性么?苏施可谓“天赋秉异”,她偏生还就是记住了,怕上了,一躲好多年。这水中,只有它是天敌,她极害怕那冰凉凉的玩意儿,怕自己这么一眼睁开瞧见什么乱了心神,到时候只怕淹死得更快。

    可是她到底不是一尾鱼,那一口气再长也有憋不住的时候。

    苏施被拽得东倒西歪,甫一张开嘴,气换不得,那江水却争先恐后顺着喉咙往她腔子里钻,纵使那样也不敢睁眼,直到喝个半饱,整个胸膛被堵得一阵恶心,压得她抑制不住呕出了一肚子鱼汤,一天下来就吃得那么点东西这会儿又还回去了。

    这时节江水本来就冷,而且天生有股子说不出的腥臭味儿冲得她直犯恶心,于是温热的鱼汤与冰冷的水在胃里翻天覆地好一番水**融,这会儿全吐出来在她身边上下左右地漂浮,那感觉呛得她不得不瞧清处境。

    她想躲开这股子浑水,更想知道下头拽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谁知——这一眼睁得,还不如不睁呢!

    这会儿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分明是个人!不,是个死人!

    原来,对脸的地方是渔船底部,那凹槽处挂着一只木头小笼子,也不知原先是做什么用。反正这会儿里头是塞着个七扭八折、筋骨寸断的人。

    笼子诚然不宽裕,这人原本不算高大的个子强被揉进来也很是勉强——那颗脑袋更是直截被拧到了后背上,手脚咧着歪着约莫都是被拧断了。那花白的头发稀稀疏疏粘在脑袋上,这会儿瞧去,如同软泥上的青荇,柔柔地在水底招摇。

    一对眼睛却是圆睁,那神色中是说不出的悲愤、不甘。分明是个死不瞑目的,否则如何带着这份狰狞?那浑浊的眼珠子被泡得尤其发白,仿佛里头各自裹着一汪子水,轻轻一按就能溢出来凹成个空壳。

    这个人!

    这个人!

    这死了的分明是张大爷!

    怪道这水的滋味这般怪,原来,原来里头泡着一具尸体!

    瞧这模样约莫也泡了起码俩时辰——可是,方才还劝自己天冷暖暖身子的老人是谁!

    若是一个人,除非,是还魂!

    可尸体就被压在船底下,还的算是哪门子魂!

    张大爷即便还魂,不是该找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亲儿子?找她俩无亲无故的做什么?哄谁呢!

    一惊之下,苏施嘴里那水又喝得十分勤快。她手忙脚乱往身后退去,却被什么东西缚住了小腿半分动弹不得,而且那水流将她怂得离小笼子越来越近,眼瞧就要与这死尸脸贴脸、肩并肩!

    她越是惊慌,这地方就越是邪性:不知是她太怕瞧错了还是旁的,张大爷居然动了一下,没错,动了——那模样好似笑了!死得透透的人怎么还能笑!可是,眼见他神色中是说不出的诡异,连带嘴角也都有一抹微微上挑。

    这下子更叫苏施头皮发麻——人人都知:宁可听鬼哭,万勿见鬼笑!

    她脑子中更是“嗡”地一声统统炸成了沫=沫儿!

    她躲着闪着,此时想起纸条子上写的“同伴掉包,走为上计”,如今算是明白了什么意思:敢情是有人杀了张大爷,之后又扮作他的模样与自己好生呆了整整两个时辰!

    杀了他的到底是谁!对自己来说,反正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只是,张大爷现下找见了,那么扣儿呢?莫非也落了个这般下场不成!该去哪儿找他?方才推自己进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苏施突然觉着,在水下陪着死尸或许都比在船上对着把张大爷变成这般死尸的人要心里踏实!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鬼——是人,是恶鬼都得怕的活人!

    人心是得多险恶!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再瞧。这一连串变故来得太突然,苏施现下已经不晓得如何应付才更妥当。

    可是,还是那句话——苏施到底不是一尾鱼。

    她这好一番惊吓喝了不少水,再不吸气只怕真得留下来好好陪着张大爷。她得吸气,得想想师父,江朗亭还一无所知、昏睡不醒在船舱里,也不知他现下如何。

    苏施这般一想,那手脚又仿佛有了力气,手握长剑抵着船身,趴着窜着往船帮上靠,刚刚将脸露出水,便见头顶黑黢黢地有个人伸手下来拉她,借着水光一瞧:花白胡子、肿眼泡、枯树皮一样粗糙的蒲扇大手——这不是“张大爷”又是哪个!

    苏施紧咬着嘴唇忍住尖叫:张大爷,张大爷分明已经被压在船底,可见尸首。你到底是谁?于是,她将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一头扎进水中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