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紫月眸 > 第46章 媵女洛儿

第46章 媵女洛儿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东陵,你故意跟我作对!”见素双眸一凝,用力甩动衣袖,“本尊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身形忽地一展,飞出了朱漆栏杆,朝着悬空发亮的紫光玄铁扑去。

    众人登时惊呼,玉尊要强抢玄铁。

    “见素,万万不可!”西岐皇帝的呼声同时响起,众人却见一抹火红已然冲出栏杆。

    东陵公子淡漠如画的眼波轻颤一下,双袖相合,忽地青衣旋身而动,带着一股朦胧的仙舞之气,瞬间冲出围栏,猛地伸手去抢那紫光玄铁。

    众人神色一呆,场面登时混乱起来,纷纷从阁楼中跑出去,仰头向上看。

    这紫光玄铁究竟有何威力,连一向漠然冷淡的东陵公子,竟然也动手了。

    安坐朱漆栏杆内的月横塘脸色一变,电光石火之间,骤然抬手打出道诀,一股猛烈的真气凌厉冲天,将紫光玄铁激飞高空之上,与暗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偶然散发出星点般的闪亮。

    这时一红一青两道身影飞旋在空旷的拍卖场上,连连错手交锋,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猛烈的真气波动如同一阵阵烧灼的热浪,散出“轰隆”的闷响,冲击着雀台仙阁中的每一个人。

    “砰砰砰!”一阵撞击之后,两人身影向后飞跃,遥遥相对,互向对方发出一团狠辣的道诀。结印相激,连续过了三十招,真气碰撞散出的强大力道向四周散射,逼得众人连连抬手,掩面后退。

    众人只觉得迎面吹来火辣辣的疾风,犹如锋利的刀片一般,将脸上肌肉震得扭曲变形。各自手忙脚乱,慌张拿出兵器法宝,隔空抵挡,骇然地盯着悬浮半空中激斗的两人。

    青红两色身影扭成一团,在黑暗夜空的映衬下发出诡异的光芒。二人实力不相上下,雀台仙阁却被四射的真气流撼动起来,门窗栏杆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紫宁慌乱中稳住身子,双手紧紧扶住摇晃而动的栏杆,惊声叫道:“你们两个别打了,不要拆了房子!”

    台前的四位监官全都起身站立,目露惊骇地瞪着两人,西岐皇帝气急败坏叫道:“快点住手,见素,听父皇的话,不要再斗了。”两人功力都已到达神君之阶,只等轩辕台封禅正式名列神君尊位。此时使出浑身解数相互搏杀,气势磅礴,无人敢拦。

    云祖悠然自得地捋着白胡子,得意笑道:“好好好,我老头子教出来的徒弟,一点不逊于蓬莱仙族的传承者。见素,把你的天煞灵弓拿出来,给蓬莱的小友见识一下。”

    在对面观望的月横塘眉头一皱,说道:“云前辈莫要火上烧油,忙中添乱。”白色镶金的身影“嗖”一下飞出去,抬手发出两道真气团,凌空“噗噗”撞击,硬是将纠缠一起的两人分隔开。

    见素单手向后虚抓一把,“唰”的一道殷红色的弯弓握在手中,一枝闪着诡异红光的长箭搭到弦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天煞灵弓一出,誓要饮血而动。东陵,你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东陵公子冷哼一声:“我风影潇湘笛也不怕你,动手吧!”抬手甩出一根通体翠绿清透的笛子,迎着通红的天煞灵弓直冲而去。

    月横塘的白衣身影飞身而至,隔在两人中间,双手交叉胸前,十指的剑气射向左右,一道道闪光的隐形灵剑刺出骇人的锋利。

    “哗哗哗!”灵剑之光的凌厉劲道将一片红色箭雨挡开,他神识一扫而出,厉声斥责道:“你们以私怨斗法,不守仙道界戒律,不顾众人安危,有什么资格登轩辕台封禅神君?若再不住手,别怪我不留情面!”

    十道犀利的灵剑光芒飞射而出,白衣身影如轻烟飘荡一般,犹如扭动的闪电,缠绕住见素的一袭红衣,无休无止的真气波动将他团团困住。

    见素神识涌动,相激对抗道:“你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跟东陵说去,我玉尊自在随性,从来不受仙族戒律的威胁。”

    手中疾速拉弓,无数红色箭影犹如帐幕一般,密密麻麻,交织一片,闪着红光朝两人射去。

    东陵公子手中的风影潇湘笛一挥,“啪啪啪”荡开几簇红箭,神识一扫道:“月横塘,若不是他强抢紫光玄铁,我也不屑跟一个无耻小人争斗。上次他给我下毒,这笔旧帐还没算清楚。我风稷贤恩怨分明,有仇必报,这个下流的混蛋,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

    青衣翠笛合成一体,一道悠扬的笛声骤然而响,飘飘荡荡,传入众人耳中,都只觉心醉神摇,如痴如幻。

    风影潇湘笛,神念两归一。

    笛音飘散出隐形不见的环状声波,一道道朝成片的红箭涌去,顷刻间箭头转弯,避开了笛音,朝着黑暗无垠的空中穿射而过。

    突然阁楼下有人惊呼一声,随即“噗”地喷出一蓬鲜血。蓬莱丹枫长老立刻说道:“这是音攻,诸位快些封闭五官之感,屏息闭念,不要以丹田之力对抗。”

    仙族神君的音攻已属上品仙术,一般的道族修炼者根本无法抵挡,众人一听是音攻,连忙遵照丹枫长老的吩咐,席地盘膝而坐,闭住五官之感。

    紫宁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声声的笛音好似钢针刺进耳中,又酸又痛。身边的浣灵早已承受不住,摔倒在地,被祺松一把扶住,用真气灌入她体内。

    见素眼看红箭被荡开,当即将天煞灵弓垂手一放,神识毫不示弱地回击,“你说我下流无耻,我看你才没安好心。跟紫宁吟诗作对,畅谈知己之情。我呸,若不是对她心怀不轨,你用得着发火,非要给我一决高下,把这雀台仙阁毁了不成?”

    东陵公子双目怒气汹涌,反手将风影潇湘笛一收,也顾不上使用神识对话,当即厉声叫道:“你这个混蛋,血口喷人!我对紫宁从来没动过邪念。”

    见素一仰头,也将神识收回来,哈哈大笑:“有没有动邪念,不必跟我说,这话你应该告诉月横塘去。你们兄弟两个找一个空闲促膝长谈,商议一下紫宁到底归谁,为了儿女之情损伤手足情义,那就太不值得了。”

    众人方才只见交手,并没听见他们暗中用神识对抗,忽听两人开口说话,方才知道,他们打得天昏地暗,并非只为了一块紫光玄铁,还有个人恩怨在其中。

    自古长歌笑白骨,英雄难过美人关。

    俄而,见素狭长的眸子一动,斩钉截铁道:“我对紫光玄铁势在必得,今天说什么都要得到!”

    月横塘双袖朝左右一甩,愠怒道:“玄铁是给紫宁造兵器的,你们两个争什么?要玄铁都是借口,存心捣乱才是真的!”抬指一捏出道诀,“呼”地拉起两道白色雾障,将两人远远隔开。

    云祖呵呵笑道:“昆仑小子,你这么做有失公允,诬蔑我好徒弟了。好吧,既然你们难解难分,就该我老头子出手调和了。”

    当即从袖中拿出蓝玄玉镯,朝着高空中的紫光玄铁一抛过去,“小紫宁,好东西留给你,快点接住了!”蓝玄玉镯“嗖”地一闪,瞬间将紫光玄铁收入其中,打着一串飞旋荡到紫宁面前。

    紫宁“哦”了一声,慌乱间一伸胳膊,只见莹光一荡,左手腕上多了一个蓝色光亮的镯子。清透的莹亮蓝色,泛出一道道隐蔽的流光,衬着她雪白的腕子,相得益彰,熠熠生辉。

    天地间灵物神器都有不凡经历,对选主人极其挑剔,如果脾性不合,任是神君女帝,神器也不愿认主。

    腕上的蓝玄玉镯流光回转,发出“铮铮”的暗鸣,似是对新主人十分满意。此镯既已认主,便死心塌地效忠效力。

    紫宁瞅着腕上镯子,见蓝中玄黑透光,却不像玉质琢成,不知是什么材质,暗想:“这黑不溜秋的一个蓝镯子,有什么灵力吗?值得大家争来抢去。”念头刚动,蓝玄玉镯随即发出一道幽光。

    紫宁双眸一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许多信息,防御、破阵、储物、召唤……哇,果然是一件神器宝物。

    “这蓝玄玉镯跟我老头子走南闯北,相随多年,如今就送给你戴吧。”云祖见防御神器顺利认主,不禁捻须而笑,“见素,紫光玄铁给你师妹了,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点没吃亏。你也不必再争下去,你我化外之仙,不跟他们的小气仙族一般见识,快回来吧。”

    见素当即点头,将神识放出去,一道强大的气流逼向东陵公子:“我师父唤我回去,今日是仙道界拍卖会,我顾及面子姑且饶你,改天找个合适的时机,咱们去大荒山外,好好斗上五百回合。”

    说着将弓箭收回袖中,“嗖”地一道红影荡开,转身飞向阁楼栏杆处。

    东陵公子嘴角一紧,“好,这笔账早晚跟你算清楚!”青影旋动,回身坐到长廊栏杆内,安闲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月横塘见两人退了,也将遮挡四周的白雾屏障收回,飞身回到紫宁跟前,神识微微一扫,见她得了蓝玄玉镯,里面放了一块紫光玄铁。

    当即挥动衣襟坐下,面向众人悠声说道:“方才只是一点误会,四位监官不必介怀。这一块紫光玄铁已拍定离手,昆仑出四块灵玉,蓬莱出十颗丹药,玉尊如果愿出两颗丹药,那一张面具就归你了。如此定论,不得再有异议,拍卖会继续!”

    语气果断决然,众人都暗暗抹汗,仰头偷看玉尊一眼,见他面带一缕轻缓的笑容,似乎并不介意,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总算是放心了。

    方才众人切身感受到神君争斗是什么样的场面,不禁又倾慕又惊骇,心想自己何时能炼成这样的功力。

    全场唯有泥丸道人感激涕零,两件宝物都卖出去了,而且不得罪人。暗赞绝皇处事公私分明,不愧为仙道界领袖人物。连忙仰头朝阁楼上拱手,激动说道:“多谢三位慷慨相助,待鄙人修到元君之阶,定会登门致谢。”

    西岐皇帝将悬在胸中的一口气顺下去,目光向四周一扫,见那些雕花门窗房檐虽有破损,但并不妨事。

    心中不禁有些后怕,见素以一人之力对抗仙族神君,全然不顾及道族的安危,当真是鲁莽愚蠢之极。还好,今晚的拍卖会总算有惊无险,众人性命无碍,雀台仙阁也保住了。

    经过这样一场激战,众人对拍卖已无兴趣。

    西岐皇帝见时候不早,便朗声宣布散场,明日继续拍卖。

    众人起身待要离开,忽见偏殿里走出一名婀娜多姿的少女,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面若娇花。

    少女飘摇而至,双手重叠低掩在胸前的宽袖中,步履盈盈登上高台,腰肢轻摇款摆,一支金花珍珠的步摇钗,铸上点翠蝴蝶的样式,在发鬓旁微微颤动。金光莹白相映,衬出瓜子脸庞上的弯弯细眉,如两道远山青黛。

    众人不知她是何人,都交头接耳,互相询问,却无一人认得她。

    只见她下巴尖尖,眉目清丽,十分地娇媚动人,忽然开口说道:“小女子洛儿,自幼就是孤女,十年前得昆仑仙族相救,这才活到了今日。一心想要报答绝皇大恩,望能侍奉左右。今日借此拍卖盛会,洛儿愿做媵女自献己身,恳请绝皇成全。”

    全场众人哗然一片,都觉得十分奇怪,怎地拍卖会上突然来一个要报恩的女子。忽听平嘉太子恍然笑道:“原来洛儿的恩人是绝皇,难怪难怪,本太子要送她进玉尊府,她也不肯,只说一心报恩,绝无二念。”

    抬头对月横塘笑道:“洛儿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绝皇莫要拂了她的心意。既然带来昆仑的九鹿云车,想必也为迎佳人而备。洛儿是我西岐皇宫的绝色佳丽,她愿做媵女献身,还望绝皇笑纳。”

    西岐皇帝眼珠一转,捻须微笑点头,“绝皇下月初封禅登坛护法,万分辛苦,西岐国上下都感激不尽。难得这洛儿姑娘有报恩之心,也算是我西岐国的一番心意,绝皇莫嫌浅陋才好。”

    见素倚坐在青檀木的榻椅上,目光远远地看向月横塘,脸上戏谑一笑,“绝皇这一次来西岐,怕是要欠下许多债了,恐怕今后还要为还债烦恼,终日忧心。”一双桃花眼中带笑,似有奚落之意。

    西岐皇帝不明就里,蹙眉问道:“见素莫要胡说,绝皇乃仁厚之君,恩怨分明,又能欠下什么债?”

    话没说完,见素哈哈大笑道:“父皇莫要当真,孩儿所说的欠债,是他月横塘欠的情债。这位洛儿姑娘早就巴望着见到绝皇,他却如此狠心,耽搁了十年才与佳人相遇,可不是欠下一堆情债吗?”

    西岐皇帝登时恍然大悟,脸上挤出凑趣的表情,呵呵干笑道:“这也是本皇和平嘉的错处,不知洛儿姑娘的恩人竟是绝皇,没将她早些送去昆仑仙境,倒令绝皇欠下这些债,罪过罪过!”

    此语一出,众人都哈哈笑起来,洛儿羞得红脸低头,蓬莱丹枫长老等人也笑容满面,一时间场面气氛轻松下来,十分欢畅。

    月横塘目光笃定,手端一个茶盏慢慢细饮,完全置身度外,仿佛此事与他无关。唯有华瑶女帝神情十分复杂,淡淡看了一眼紫宁,又转头看向洛儿,眉头轻轻一蹙,似乎别有心事。

    祺松一股轩昂锋芒之气,双手背后站在昆仑绝皇身畔,说道:“我家主人不需要媵女,昆仑仙境也不是凡人能踏入一步的,还望洛儿姑娘收回你的情意。”

    他一番话也正是月横塘的意思,只觉此女颇为古怪,执意报恩,不知有何企图。

    众人的目光聚在洛儿身上,却见她身影婉约,款款而动,莲步缓行走下台去,在绝皇面前两步之处屈身施礼,而后缓缓举目抬头,双眸顾盼,面上带着浅笑。

    一道声音犹如天籁晨光,“洛儿十六芳菲之年,天水灵根,修炼禀赋超越凡女,已炼成七阶功力,想必进昆仑仙境也无碍。……况且,洛儿自幼读书写字,歌舞琴艺,无所不通,可贴身伺候绝皇,琴瑟相合,互为知音。”

    众人看她一脸清秀端丽,不染俗尘,身上飘散出一阵阵怡人芳香,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不由得心荡神摇。

    东陵公子的神识一扫而过,暗示月横塘,“此女有些怪异,你应当问一问她的话。”

    月横塘不动声色,半晌双眉一挑,轻声问道:“你为何自称芳菲之年?”

    洛儿淡淡抿嘴,悠声说道:“只因芳菲之年如娇柔春花,花姿既浅,却转眼零落。一片惊鸿落幕,如十六年华匆匆而散,未及留下一声余音。洛儿感叹自身遭遇,心系绝皇大恩,却无人怜惜。”

    半晌脸上浮起两片绯红,低头一笑,“绝皇若是知音,为洛儿弹奏一曲《仙侣凤求凰》,必定余音绕梁。”

    月横塘转头看向右侧,如画一般淡雅的东陵公子正细细聆听,忽地眸中透出一抹冷冷的笑意:“月横塘,这个媵女很好,你可以带回昆仑去。”

    暗中放出一道神识,提醒他道:“此女精通幻容之术,她的一张脸是假的。先不必打草惊蛇,带回昆仑慢慢探查。”

    月横塘当即点头,喃喃自语道:“既然懂得琴音,进昆仑做一名侍女,倒也无妨。”

    紫宁心中一颤,抬眸看向月横塘,见他坐在栏杆旁,身影却如烟似雾般飘浮不定,既不能尽看眼底,也不能掌握手中。唯有一双眸子深邃神秘,偶有一转的灵动,乌黑似点漆,闪亮如寒星。

    洛儿抿嘴一笑,俯身下拜,声音如莺啼宛转,“多谢东陵公子美言,多谢绝皇成全。”

    月横塘沉默片刻,忽而眼眸一抬,目光犹如寒星一般,投向她发端的金花珍珠步摇钗,“你头上的步摇钗有何来历?”声音深沉浑厚,虽然轻描淡写一问,却是字字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底。

    洛儿含情一笑,娇吟道:“奴家的步摇钗名曰蝶恋飞花。”柔柔的目光朝他一闪,随即抿嘴低头,双颊绯红,颇有情意。

    月横塘眼眸中的微光波动,“为何是蝶恋飞花?”

    洛儿发鬓轻摆,缓缓说道:“想那花朵若安静枝头,必成木然无趣的死物,又怎能留住蝶舞振翅?飞花飘散肆意,蝶舞翩翩追逐,天然成趣,意远情深,故曰蝶恋飞花。”

    话音甫落,见素“啪啪啪”拍几下巴掌,笑着赞道:“好,好,这蝶恋飞花寓意颇妙。看来洛儿姑娘对绝皇一往情深,天作璧人,佳偶成双,果然是一个好兆头。”

    月横塘淡淡说道:“兆头虽好,但这位姑娘的姿容并不遂我心意。”

    洛儿脸色陡然一悲,声音凄凉地说道:“绝皇或以为奴家只是墙上一根攀援的藤蔓,长了几片鲜绿的叶子而已,连一朵攀援花都算不上。但我也是父母生养,即便卑微,也有对绝皇的眷恋和厚望。此生若是不能追随报恩,即便此刻死了,也不甘心。绝皇若是怜悯,可否端详奴家一眼,纵有这样的一眼,奴家也不白白枉死。”

    说罢,咬紧嘴唇停了半晌,一双眸子里溢满泪水,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朝自己颈部猛地刺下去。

    “不要!”紫宁惊叫一声,起身扑到朱漆栏杆上,却见平嘉太子用一记掌风击落剪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名要报恩的媵女,身世已是凄凉,又何必自我戕害。

    目光转向月横塘,低声缓缓说道:“塘哥哥,你……”洛儿的姿容虽然艳丽娇媚,但紫宁并不以为意,这样一个媵女,进不进昆仑都没关系。

    自己心中早有定意,“天地之间,谁也不能阻挡我们相知相恋,只要没有妒忌之心,就不会有情敌。”

    情到深处无嫌隙,梦里花开只为卿。塘哥哥,我相信你!

    月横塘眼眸一转,朝向西岐皇帝,缓声说道:“仙族品评女子,多以肤白为上品。可见肤色净白与否,不仅关涉姿容美丑,更是彰显品行高低。”

    西岐皇帝一愣,不知他此话何意,只得点头道:“绝皇所言甚是,女子肤白为妇德第一紧要之事。”

    月横塘将神识扫向东陵公子,暗示他出手相助。

    东陵公子颔首微微一咳,眼波淡然恬静,手扶椅子轻轻敲了两下,悠然说道:“古语有云:女子本质惟白皙而德最佳,肤色不白者,为精气不足之症。自古在仙道界伤及众生的尤物,眉眼容貌虽标致,肤色却往往不白,如此便骄妒不堪,亏了妇德,伤了本质,折了福寿。”

    一直在浣灵怀中玩耍的白球猛地瞪起小眼珠,呼扇翅膀飞起来,落到东陵公子肩上,啾啾叫道:“哥哥,我最白,我最白——”将一面铜镜搂住,左右扭身子照着。

    洛儿柔情的媚眼一变,目光炯炯有神,肃立站立,已察觉有所不妥。

    果然见月横塘定神打量她,说道:“虽然可以将你带回昆仑,但你肤色黯淡,尽早豢以药食,处以暗房。”

    洛儿肌肤十分白皙,透着一股莹润的红霞,俏生生的站立,有一种傲然卓立的风姿。

    她悄然瞥了平嘉太子一眼,随即垂目不动,柔顺说道:“奴家全凭绝皇发落。”

    这时见素如同看好戏一般,笑着吩咐道:“来人,将这洛儿姑娘带去绝皇身边。明日就给她开脸拔眉,用细粉的白袋子敷上,禁在暗室里别出门,过几日就转白了。”

    开脸便是绞脸,用镊子细线将脸上汗毛拔光,剪齐额发和鬓角,是一种光洁肤色之法。

    紫宁一头雾水,弄不明白其中关键,眼见一名仆婢将洛儿带上阁楼来,心中暗想:“这媵女如此的晶莹肌肤,还嫌她不白,塘哥哥喜欢死鱼肚皮的白脸女人吗?”

    洛儿走上前来,福身盈盈一拜,月横塘不经意的眼眸一扫,伸手去拿盛仙草茶的杯盏,闭目吹着热气。眼皮不抬一下,端着茶盏陷入沉思当中,仿佛入定一般。

    忽地洛儿双眸一颤,媚眼高高挑起,扭着细腰上前,嗲声撒娇道:“奴家能为绝皇斟茶倒水,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说着用一条帕子半遮脸,含情脉脉望向他。

    月横塘始终未抬头看一眼,洛儿红唇微翘,一双眼睛满是幽怨之情,扭着腰肢撒娇道:“绝皇可曾记得,十年前那一夜,奴家险些死在仇家手里,是绝皇亲自搭救奴家,说了一句‘卿儿莫怕’,彼时的温柔垂怜,奴家时刻记在心上。”

    月横塘微一哼声,“我不记得有此事。十年前你也不过才六岁,竟然记得这样清楚。可惜十年前我在昆仑修炼,并未离开过片时,想必是你记错人了。”

    洛儿一咬嘴唇,露出淡淡的哀伤,从袖中拿出一个缎面刺绣的小袋子,幽幽说道:“奴家万万不会记错,绝皇请看这个,当年是你亲手相赠……”手中展开缎袋边角,上面绣了一个古体“冥”字。

    月横塘浑身猛地一震,无数道惊愕之感从心底涌动出来,脸上神色不定,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件东西?”抬指一扫而去,将缎袋拿到手中,丝柔滑软的料子,带着一股深沉的玉檀香气息。

    古老而悠长的记忆一段段冲入他脑海中,月冥,这是月冥的东西。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半晌沉声道:“这绸缎绣袋的确是我的。”

    紫宁亲眼见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月横塘的眼眸凝望着一个玄色的缎袋,神情中似乎有一种痴迷之意。心里不禁着急:“塘哥哥真与这洛儿是旧相识?难道是青梅竹马?十年前有过一段情!”

    十年前塘哥哥才多大,十二岁的少年喜欢六岁的孤女,这算不算是爱情呢?

    月横塘仍坐着岿然不动,紫宁却在心中暗暗纠结,双眉紧蹙,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坐在对面的见素哈哈大笑,“月横塘啊月横塘,我真不知你如此多情。十年前偷偷溜出昆仑,英雄救美,连贴身的绸缎绣袋都赠她了,却迟迟不肯来西岐国迎娶,看来你绝皇欠下的情债可不少。”

    洛儿媚态一展,柔情说道:“奴家知道,那样难忘的一夜,绝皇必是记得的。奴家是女儿身,若非一片痴心,这样羞人的事情,万万不愿当着人说出来。请绝皇怜惜,带奴家回昆仑仙宫,从此两情相悦……”

    话未说完,忽地抬手扶额,“哎呦”柔声叫道:“奴家的头晕——”身子向前一倾,直直地往月横塘怀里跌去。

    紫宁不禁心里一抽,忽见祺松上前一步,侧身伸出一臂,挡在月横塘身前,冷声说道:“姑娘理当自重,莫要靠近我家主人。”

    洛儿尚不死心,目光哀怜,娇滴滴叫道:“绝皇,奴家真的头晕——”

    ——

    Q版:

    紫宁:平白无故跑来一个情敌,我拿什么跟她斗呢?

    月横塘:斗什么斗,只是觉得她身份神秘古怪,才让她进昆仑。

    紫宁:你不会对她动心吧。

    见素:如果某人表现不佳,你就跟我走吧,好不好,小师妹?

    紫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