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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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好像真的如阮婉所想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里，沈子煜没有再做与之前一样的事情，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个认识让她很是松了口气——虽说有这样的结果是在预料中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涌出这种荒诞的想法……
这种事阮婉不愿意去想，也觉得没有再去想的必要。
说到底，像他们这种各方面都差距巨|大的人，若非乔心愿在其中做纽带，是绝不可能有任何接触的。更别提，这辈子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去抢任何属于乔心愿的东西，妈妈是这样，其他事物都是这样——说到底，乔心愿无论哪辈子都没亏欠她，也没必要非要“偿还”什么。
这种想法也许对沈子煜有些不太公平，但说真的，阮婉对于他的这种“善变”真的是没有太大好感。如果喜欢的人能轻易发生变更，那么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
这种事对她来说稍微有点……
转眼又是周六。
夏蒹葭“亲戚离开”，其余三人都没什么事，不冷不热阳光好无风沙——正是一个适合逛街的好天气。向来爱逛街的钱姑娘提议一出，获得了同志们的纷纷响应。
奈何，阮婉早上出门前，却接到了来自乔心愿的电话。
“姐姐。”
乔心愿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这是阮婉在过去与之交往的岁月中很少遇到过的事情。毕竟她可是乔家的小公主，谁会轻易开罪她？而且她本身也是开朗的性子，并不是会动不动就伤春悲秋的类型。
“怎么了？”阮婉停下画眼线的手，问道，“出了什么事？”
“爷爷进医院了。”
“……什么？”阮婉愣住了，好在她已经停下画眼线，否则估计就要处理“飞出来”的眼线了。她本能地问道，“怎么会进医院？”这不应该啊。她记得乔老爷子的身体壮实地很，虽说偶有小病小灾，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上辈子她挂了的时候这位老人家都还健在呢，这个事实可是颇有说服力的。
所以，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
“爷爷是被姑姑给气的。”
听到这句话，阮婉心中只闪过一个词——果然。
“姐姐，爷爷当时直接就晕过去了。”乔心愿抽抽噎噎地说，“我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个样子，我好害怕，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阮婉安慰她说，“乔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嗯。”乔心愿低低地应了声，好像被安慰到了一点，但同时还有更多的惶恐不安，“但我还是担心……”
阮婉叹了口气：“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爷爷在急救。”
“哪个医院？”
阮婉听着乔心愿在电话中报出的医院名字，和她想的一样，并且离学校并不算远。虽说她并不想搀和乔家的事情，但乔老爷子向来对她不差，外婆的事也承了他不少情，若是不知道他住院倒还好，知道了怎么着也要去露次面的。
虽说对于不能一起逛街的事感到遗憾，但突发事件谁也不想的，寝室其余三人对此都表示了理解。
阮婉对着镜子看了眼，在确定粉底并不显眼的情况下，擦掉了刚刚画好的一点眼线，顺带换上了一件冷色调顺带看来又不会太素静的大衣——人家老人生病了还穿着大红大紫过去是拉仇恨，穿的太素也不太好，遇到乔书棋这种爱计较的吐槽句“我爸还没死，你就来奔什么丧”，她可真是妥妥要被泼一身狗血，哭都没地方能够哭——背着包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寝室。
她今天的运气还不算差，四十多分钟后就感到了医院。
阮婉到时，乔心愿正跟小可怜一样地戳在手术室门口，除她之外，乔家的其余人也都在，包括惹事的乔书棋。她坐在长椅上，双手撑着头，脸色苍白到几乎不像人。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乔心愿和素芳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而乔经纬和乔毅则一直在手术室门口来回徘徊，一刻不停。
“姐姐！”乔心愿在看到阮婉的第一个瞬间就冲了过来，然后一把紧紧抱住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阮婉下意识张开双手，接住乔心愿后，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她僵了一下，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后者的背脊，低声说：“没事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如今两人的身高差距变得越为明显，乔心愿抱着阮婉的时候，脑袋可以轻轻松松地磕在她的肩头。阮婉只感觉乔心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自己肩头的衣服上，还有几滴染湿了她的脖子。这种过于亲近滚烫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许不适，然而眼下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抬起手摸了摸怀中少女的头，继续安抚着她的情绪。
乔心愿真的是害怕极了，她低声断断续续地说：“爷爷一直有高血压，也一直在吃|药和用别的方法调养，本来很稳定，可今天……医生说他之所以昏迷可能是因为高血压导致了脑血管破裂，幸好送医及时，否则……”她真的很害怕，她虽然不懂医学，却也知道脑子对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部位，而现在，爷爷的那里出了问题……
她一直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如果大声哭出来的话，并不会对爷爷的病有任何帮助，反而只会让其他亲人更加烦躁纠结。
她也想向谁寻求一点帮助，可是……
爸爸哥哥一直就没停止过手术室门前的走动，压根无暇关注她。
妈妈好像比她还紧张，双手一直紧攥成拳，她觉得自己如果在妈妈面前哭，会把妈妈吓到。
至于姑姑……
乔心愿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讨厌这位一直很疼爱自己的亲人。
她甚至暗自发誓，就算爷爷没有事，她也会很久不搭理她，而如果……如果爷爷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姑姑的。
这、辈、子！
这种时候，阮婉就几乎成为了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吗？真的不会有事吗？”
乔心愿现在迫切渴求有一个人能给自己肯定的答案。
“嗯，不会的。”
相较于身心都才十来岁的乔心愿，心理早就是成年人阮婉自然称得上沉稳，这也是祁逗比一直觉得她很可靠的原因所在。她此刻这么一说，在原本就极为相信她的乔心愿看来，简直就像是下了最终决断。
乔心愿顿时就松了口气，她从阮婉肩头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后者，露出了一个很安心的笑容
“嗯！”
阮婉看着她的脸，心想刚才就是这张脸在自己肩头滚来滚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咳，这点也是从外婆那里遗传的——这么想来外婆倒是教给了她不少坏毛病呢！
有点走神的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乔心愿：“擦一擦吧，鼻涕都快出来了。”
乔心愿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接过纸巾果然开始稀里哗啦的擤鼻涕。阮婉听着这响动，眼角抽了又抽，到底是没看面前的倒霉孩子，而是将目光投落到正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前。
正在门口晃荡的乔毅刚巧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满心担忧的他根本没意识到阮婉过来，一见到她，他愣了下，才冲她点了点头，满眼都是托付之色。
阮婉明白他的意思，也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你妹妹可以交给我”。
乔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继续将目光投落到那扇依旧没有打开的门上。
注意到了这一幕的乔经纬侧头看了明显是匆忙间赶来的阮婉一眼，看到她正推着乔心愿到长椅上坐下后，他才收回目光。
“小婉。”素芳华直到此时才注意到阮婉的到来，她低唤了声，“你来了啊。”
“嗯。”阮婉将乔心愿推到素芳华身边坐下，自己则坐在前者的另一侧。
乔心愿一手抓着妈妈的手臂，一手握着姐姐的手，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也是巧合，阮婉过来不久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据医生说，乔老爷子的问题并没有之前说的那么严重，这让在场的人都很是松了口气。
乔老爷子不仅是乔家的当家，也是他们的“根”，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随即而来的后续波澜肯定不少。所以无论如何，乔家人都是希望这个“定海神针”长长久久存在的。
乔书棋明显松了口气，她虽然熊，但也从来没想把自己的父亲气进医院，这只是个意外。
然而“意外”这个词并不足以抹杀一切，所以在她想进病房看乔老爷子时，被乔经纬阻止并“拖”到了拐角处。
“哥，我知道错了，你就让我看看爸吧。”
“等爸爸醒了再说。”
“……你什么意思？”
乔经纬冷冰冰地注视着面前的妹妹：“如果爸爸愿意让你进去，我不会拦着；如果爸爸不愿意，我觉得他并不希望一睁开眼就看到你。”
“……”乔书棋简直懵了，她没想到从小一直疼爱着自己的哥哥能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公众场合、在各个小辈的面前，她一时之间是又心虚又羞恼，脸一阵红一阵青，这种感觉驱使着她迫不及待地将其渲泄而出。
于是，就有人躺枪了。
事情好像真的如阮婉所想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里，沈子煜没有再做与之前一样的事情，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个认识让她很是松了口气——虽说有这样的结果是在预料中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涌出这种荒诞的想法……
这种事阮婉不愿意去想，也觉得没有再去想的必要。
说到底，像他们这种各方面都差距巨|大的人，若非乔心愿在其中做纽带，是绝不可能有任何接触的。更别提，这辈子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去抢任何属于乔心愿的东西，妈妈是这样，其他事物都是这样——说到底，乔心愿无论哪辈子都没亏欠她，也没必要非要“偿还”什么。
这种想法也许对沈子煜有些不太公平，但说真的，阮婉对于他的这种“善变”真的是没有太大好感。如果喜欢的人能轻易发生变更，那么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
这种事对她来说稍微有点……
转眼又是周六。
夏蒹葭“亲戚离开”，其余三人都没什么事，不冷不热阳光好无风沙——正是一个适合逛街的好天气。向来爱逛街的钱姑娘提议一出，获得了同志们的纷纷响应。
奈何，阮婉早上出门前，却接到了来自乔心愿的电话。
“姐姐。”
乔心愿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这是阮婉在过去与之交往的岁月中很少遇到过的事情。毕竟她可是乔家的小公主，谁会轻易开罪她？而且她本身也是开朗的性子，并不是会动不动就伤春悲秋的类型。
“怎么了？”阮婉停下画眼线的手，问道，“出了什么事？”
“爷爷进医院了。”
“……什么？”阮婉愣住了，好在她已经停下画眼线，否则估计就要处理“飞出来”的眼线了。她本能地问道，“怎么会进医院？”这不应该啊。她记得乔老爷子的身体壮实地很，虽说偶有小病小灾，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上辈子她挂了的时候这位老人家都还健在呢，这个事实可是颇有说服力的。
所以，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
“爷爷是被姑姑给气的。”
听到这句话，阮婉心中只闪过一个词——果然。
“姐姐，爷爷当时直接就晕过去了。”乔心愿抽抽噎噎地说，“我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个样子，我好害怕，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阮婉安慰她说，“乔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嗯。”乔心愿低低地应了声，好像被安慰到了一点，但同时还有更多的惶恐不安，“但我还是担心……”
阮婉叹了口气：“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爷爷在急救。”
“哪个医院？”
阮婉听着乔心愿在电话中报出的医院名字，和她想的一样，并且离学校并不算远。虽说她并不想搀和乔家的事情，但乔老爷子向来对她不差，外婆的事也承了他不少情，若是不知道他住院倒还好，知道了怎么着也要去露次面的。
虽说对于不能一起逛街的事感到遗憾，但突发事件谁也不想的，寝室其余三人对此都表示了理解。
阮婉对着镜子看了眼，在确定粉底并不显眼的情况下，擦掉了刚刚画好的一点眼线，顺带换上了一件冷色调顺带看来又不会太素静的大衣——人家老人生病了还穿着大红大紫过去是拉仇恨，穿的太素也不太好，遇到乔书棋这种爱计较的吐槽句“我爸还没死，你就来奔什么丧”，她可真是妥妥要被泼一身狗血，哭都没地方能够哭——背着包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寝室。
她今天的运气还不算差，四十多分钟后就感到了医院。
阮婉到时，乔心愿正跟小可怜一样地戳在手术室门口，除她之外，乔家的其余人也都在，包括惹事的乔书棋。她坐在长椅上，双手撑着头，脸色苍白到几乎不像人。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乔心愿和素芳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而乔经纬和乔毅则一直在手术室门口来回徘徊，一刻不停。
“姐姐！”乔心愿在看到阮婉的第一个瞬间就冲了过来，然后一把紧紧抱住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阮婉下意识张开双手，接住乔心愿后，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她僵了一下，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后者的背脊，低声说：“没事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如今两人的身高差距变得越为明显，乔心愿抱着阮婉的时候，脑袋可以轻轻松松地磕在她的肩头。阮婉只感觉乔心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自己肩头的衣服上，还有几滴染湿了她的脖子。这种过于亲近滚烫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许不适，然而眼下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抬起手摸了摸怀中少女的头，继续安抚着她的情绪。
乔心愿真的是害怕极了，她低声断断续续地说：“爷爷一直有高血压，也一直在吃|药和用别的方法调养，本来很稳定，可今天……医生说他之所以昏迷可能是因为高血压导致了脑血管破裂，幸好送医及时，否则……”她真的很害怕，她虽然不懂医学，却也知道脑子对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部位，而现在，爷爷的那里出了问题……
她一直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如果大声哭出来的话，并不会对爷爷的病有任何帮助，反而只会让其他亲人更加烦躁纠结。
她也想向谁寻求一点帮助，可是……
爸爸哥哥一直就没停止过手术室门前的走动，压根无暇关注她。
妈妈好像比她还紧张，双手一直紧攥成拳，她觉得自己如果在妈妈面前哭，会把妈妈吓到。
至于姑姑……
乔心愿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讨厌这位一直很疼爱自己的亲人。
她甚至暗自发誓，就算爷爷没有事，她也会很久不搭理她，而如果……如果爷爷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姑姑的。
这、辈、子！
这种时候，阮婉就几乎成为了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吗？真的不会有事吗？”
乔心愿现在迫切渴求有一个人能给自己肯定的答案。
“嗯，不会的。”
相较于身心都才十来岁的乔心愿，心理早就是成年人阮婉自然称得上沉稳，这也是祁逗比一直觉得她很可靠的原因所在。她此刻这么一说，在原本就极为相信她的乔心愿看来，简直就像是下了最终决断。
乔心愿顿时就松了口气，她从阮婉肩头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后者，露出了一个很安心的笑容
“嗯！”
阮婉看着她的脸，心想刚才就是这张脸在自己肩头滚来滚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咳，这点也是从外婆那里遗传的——这么想来外婆倒是教给了她不少坏毛病呢！
有点走神的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乔心愿：“擦一擦吧，鼻涕都快出来了。”
乔心愿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接过纸巾果然开始稀里哗啦的擤鼻涕。阮婉听着这响动，眼角抽了又抽，到底是没看面前的倒霉孩子，而是将目光投落到正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前。
正在门口晃荡的乔毅刚巧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满心担忧的他根本没意识到阮婉过来，一见到她，他愣了下，才冲她点了点头，满眼都是托付之色。
阮婉明白他的意思，也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你妹妹可以交给我”。
乔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继续将目光投落到那扇依旧没有打开的门上。
注意到了这一幕的乔经纬侧头看了明显是匆忙间赶来的阮婉一眼，看到她正推着乔心愿到长椅上坐下后，他才收回目光。
“小婉。”素芳华直到此时才注意到阮婉的到来，她低唤了声，“你来了啊。”
“嗯。”阮婉将乔心愿推到素芳华身边坐下，自己则坐在前者的另一侧。
乔心愿一手抓着妈妈的手臂，一手握着姐姐的手，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也是巧合，阮婉过来不久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据医生说，乔老爷子的问题并没有之前说的那么严重，这让在场的人都很是松了口气。
乔老爷子不仅是乔家的当家，也是他们的“根”，他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随即而来的后续波澜肯定不少。所以无论如何，乔家人都是希望这个“定海神针”长长久久存在的。
乔书棋明显松了口气，她虽然熊，但也从来没想把自己的父亲气进医院，这只是个意外。
然而“意外”这个词并不足以抹杀一切，所以在她想进病房看乔老爷子时，被乔经纬阻止并“拖”到了拐角处。
“哥，我知道错了，你就让我看看爸吧。”
“等爸爸醒了再说。”
“……你什么意思？”
乔经纬冷冰冰地注视着面前的妹妹：“如果爸爸愿意让你进去，我不会拦着；如果爸爸不愿意，我觉得他并不希望一睁开眼就看到你。”
“……”乔书棋简直懵了，她没想到从小一直疼爱着自己的哥哥能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公众场合、在各个小辈的面前，她一时之间是又心虚又羞恼，脸一阵红一阵青，这种感觉驱使着她迫不及待地将其渲泄而出。
于是，就有人躺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