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两份大礼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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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几十里的大山，山有凤实际到过的地方，不到三个山头，这次，她决定深入一点，走远些。
两人一虎边走边猎，山有凤每次都是等山鸡扑楞楞飞起身在空中时，才抬臂举箭快速射出！
“哇噻！”杨赛娥跑过去捡起落地的山鸡，大叫道：“臭丫头，你的箭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一箭射中它的细脖子！下一个让我来！”
山有凤满足她的愿望，道：“把鸡用土埋起来，回来时再拿，免得小牙儿闻见血腥味儿。”
杨赛娥依言而行，拔剑挖坑埋好，才跑回去与她交换箭棍。
在杨赛娥的一路咋呼中，两人翻过三个山头，到了从未踏足的第四座山时，山有凤猛然停下脚步，目光紧盯一处，一动不动！
杨赛娥悄悄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了？有野兽？”见山有凤不回应，便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天，连个野兽的影子都没见着！
“我说姐们儿，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青青红红的野果子，你到底在看什么？”
“野果子？哈哈哈！”山有凤笑了，“野果子？你要不要吃？啊不，只是上去舔一口也行！”
杨赛娥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不能吃？连舔一口都不行？有毒？”
山有凤憋着胸中越来越强烈的笑意，吓唬她：“对，有毒！所以，任何人都不能碰，一触即死！”
这么厉害？杨赛娥大骇！
心情大好的山有凤素手一扬：“走，回家！时候到了来采种！”
“啥？你还要来采种？不是说不能碰吗？”
“别人不能碰，但我能！”
“为什么你能我不能？”
山有凤歪了歪头，哄骗她：“想碰也可以，回家后你缝两双手套出来！”
杨赛娥了然道：“哦！我懂了，原来是戴手套就不会中毒！”
见她难得露出这么调皮的表情，杨赛娥的心情也随着好多了，决定离开几天办办事儿再来。听哥哥说，他收到了六王爷的亲笔信函，要他关照山有凤，与各方协作，务必使他封地内的百姓们都尽快住上红砖青瓦房，郡城和各县城城中心主路要以红砖铺地，以利行人车马。虽然她遵守哥哥的叮嘱没有向山有凤透露这一点，但官府衙门等各处都在为山有凤大开方便之门，她那么聪慧，不可能感觉不到。
虽然山有凤因为答应过赫连皓，而没有与宇文正有太多的走动，但他的学习动态她都知道。参加秋季县试动身之时，山有凤才来到他家对他说道：“明天小芋头来，你今晚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到时随他的马车一起进城，这样能快一些。我早已跟费叔打好招呼，你到达后，就住他的客栈，各方面都有个照应。他在县城日久，若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要多向他虚心请教，他会帮助你的！”
“凤儿！”宇文正难以抑制地握住她的手，双眸直视着她，“只有你，才如此为我费心，这份情，正哥哥永远铭记在心！”
大家都已长大，宇文正在她或明或暗的照应下，已不再那么瘦削如柴，身高也在营养足够吸收后，几年内突窜到近一米七五，这样的年轻男子，自然不宜再像以往那般不拘，山有凤轻轻抽出自己的手道：“那就好好准备吧，我先回去了！”
随着手中温热的离开，宇文正猛然觉得空落，失声道：“凤儿！”
山有凤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小正哥，好好考，为宇文伯伯、为咱天水村争光！”
一只手搭在了宇文正肩上，不用看，也知道是他爹。宇文良叹道：“正儿，喜欢是一回事，是否能得到，又是另一回事，虽然皓公子没有回来，但姻缘玄机谁也道不透。他没回来，是你的机会，但凤姑娘不是普通女子，必不会嫁给平凡庸俗之辈。若想得到她，你必须用心苦读，通过县试，得到进京大考的推荐名额！考取功名，做人上之人，才能让她另眼相看，也才有能力和资本与皓公子一较高下！”
宇文正转身看他半饷儿，握住拳头点头道：“孩儿知道了！谢谢爹！”转身进屋。
宇文良看着他的背影，心下叹息，正儿，爹只是用她来激励你，若你真能衣锦还乡，她农女加商女的身份，又如何配做你的正妻？若更为幸运被皇上直接留京录用，成为京官，你与她，就更没可能了！而她的人情，我们也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还！
送肉的小芋头刚将马车停在大铁门外，山有凤就小跑着奔出来问道：“芋头，费叔有没有口信带给我？”
芋头摇头：“没有。”看她满脸失望，似不忍般想了想道：“不过，我有天无意中听到有个人和掌柜的说话，说京城发生了一些事，皓公子正在为皇上办差，恐怕得要些日子，但最多一年后就能回来！”
山有凤急了，抓住他的手臂连声道：“发生了一些事？发生了什么事？他为皇上办差是不是很危险？”
“你别急！我听着应该不是危险的事，只是人出不了京城，又有些耗磨时间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山有凤终于缓了口气。
说了话，两人一起卸肉，小芋头却忽然扭头叫道：“唉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差点儿忘了跟你说！六王爷的建宅买砖款这几天就会拨下来，说是里面还有什么一次性赔偿还是补偿啥的，反正到时我们掌柜的会陪同杨县令亲自送来，你先准备着，收到钱就早些开工。他还说你要多烧些砖，把皓公子的那份宅子也一并建了，以便他回来就能有新房子住，费用钱两由我们掌柜的先垫付！”
山有凤缓缓笑了！皓，早点儿回来吧，你若回来太晚，我就加倍收你的钱，利息滚利息，收你一辈子！
卸了猪肉，收拾一番，宇文正也带着包裹来了。山有凤从家里拿出准备好的一千现钱放进马车，才对他说道：“出门在外，穿得可以不华丽，但出手也不能太寒酸，若遇到三两个谈话投机的，要好好相处，以后不管是进京大考，还是入朝为官，都能互相成为助力，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强，没有翅膀，即使是老鹰，也飞不起来！”
“凤儿！”宇文正几乎想上前将她拥在怀里，能为他想得如此周到的，舍她其谁？
山有凤认真叮嘱道：“该打点的地方、该打点的人，还是要打点，不要觉得这有辱你的人格、降低你的品次，你的打点是对他们辛苦操办县试监考的感恩之心，跟那些无才无识拿钱买假功名的人有着天壤之别！该打点谁，费叔会告诉你，也会教你具体怎么做，一定要多听他的意见！”
宇文正上前一步，想握她的手，想到她昨天的拒绝，又收了回去：“凤儿，这些钱，对你来说不算多，可对我来说，却不算少，你就不怕万一我……还不起吗？”
山有凤这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一脸坚定地看着他道：“不会！因为我希望有个入朝为官的小正哥，而我的小正哥，也一定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宇文正定定地看着她，忽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裹在两只手心中用力一握：“凤儿，相信我！正哥哥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不辜负你的心意和信任！”
“嗯。”山有凤点点头，“上车吧！一路平安！”
压抑着对手中那份温热的恋恋不舍，宇文正放开她，转身上了马车。现在，他的目标更加明晰而确定了！凤儿，我会还给你一个一身官服的正哥哥！你时刻关心着我，便不可能讨厌我，所以，我们的感情可以重新开始培养——以夫妻的身份！
离开村子的小芋头擦了擦额上的汗，娘呀，终于按掌柜的吩咐完成任务了！
听了小芋头详细汇报的费炳，松了一口气！王爷，虽然你怕我忍不住透露给她而连我一起瞒着，可凤丫头是个重情女子，一心一意在等你，她若不主动松口，你就绝不能先放弃！既然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在为她着想打算，下令拨款，那，实情我就暂时为你瞒着，但我实在不忍心看她从调皮活泼变成郁郁寡欢，只能借这次机会给她等待的希望！
真心笑容再次回到山有凤的脸上，既然督促建房了，那就是肯定会回来！
杨县令很会做人，和费掌柜一起送钱来时，很低调！
显然，他已很清楚山有凤财不外露的思想，若大张旗鼓弄得人人皆知，很容易引来盗匪。
孙思夏帮忙上了茶，山石刚虽然陪坐着，却丝毫插不上话，而梅映雪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杨渤再次看了一眼卧在院中似护院神兽般的小牙儿，端起白色茶盅饮了一口，惊讶地低头仔细看了看水中芽芽直立的茶叶，道：“凤姑娘，你这是？五指云山茶？”
山有凤笑道：“杨大人亲临我蓬荜漏舍，自然要拿出我最大的诚意来款待您！这是我家皓托人从京城带来又劳烦费叔差人送来的，杨大人喜欢就好！”
专属皇家的贡品，哪有人不喜欢？此茶外形挺直削尖，色泽绿中带黄，冲泡后香气清高持久，汤色杏绿，品饮之后会令人回味无穷，他只在京都喝过一次，便难以忘怀。皓公子能从六王爷手中弄来皇家贡品转送给她，可见皓公子对她是视如珍宝，而他也被六王爷相当看重！
旁边的杨赛娥等人却感到不可思议，这丫头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山有凤心里却因为自己这两句话快吐出来，什么玩意儿！什么蓬荜？什么漏舍？哪儿漏了？看看杨赛娥那讶异的表情，不由更加憋闷，斜她一眼道：“我说蛾子，是不是我说两句正常话，你就觉得我不正常？”
杨赛娥见她终于恢复了点儿以前的本性，心下高兴，立即道：“臭丫头，你现在好正常！”
山有凤抬眼翻了翻新房梁，为什么跟她就这么实在呢！“蛾子，我记得，你好像已经行了成年礼了吧？是不是该考虑找个婆家嫁了？”
“别！你可别替我瞎操心，我就等你开酒楼，你酒楼一日不开，我就一日不嫁！”
“嘿！奇了怪了！我开不开酒楼跟你嫁不嫁人，有个毛儿的关系？别想讹我啊！”
“废话！你不开酒楼，我上哪儿赚钱去？我没钱赚，拿什么买嫁妆？”
“嘿！还真是莫明其妙，我开酒楼是我赚钱，跟你又八杆子打不着！”
“怎么打不着？当初你可是答应让我帮你找人的，我帮你找掌柜，找伙计，找厨子，找打杂的！”
山有凤无语地挠挠头，“难不成你帮我找几个人，我就得给你准备嫁妆？明儿你生了娃娶了儿媳妇，我再帮你抱孙子？”
杨渤和费炳的脑袋好奇地随着对话而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这就是她俩特别的相处方式？
“哪能啊！”杨赛娥几步挪到她面前，在她身上蹭啊蹭，“我就是，我就是给自个儿安排了个职位！”
“什么职位？”
杨赛娥立即来了精神：“我维护酒楼治安，保护酒楼和酒楼里面的人啊！你想啊，开酒楼，就是跟别人抢生意，人家肯定会找人故意来闹事儿！还有比如一言不和动手打架的，还有吃了饭不想给钱的，还有——”
“行行行了！”山有凤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打手护院儿，你抱着把剑往那儿一站，谁还敢上我店里吃饭？真要想帮我啊，就去福满楼或什么别的地方，看人家掌柜的是怎么做的，多练练看准客人层次的眼力神儿，多琢磨琢磨如何看透和掌握顾客的心理、如何应对，学会用嘴巴和脑子解决事情，而不是你的剑。要是你在一年内能学成，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去郡城开酒楼，让你当掌柜，试用期三个月内不跟人动武打架，就留下你！”
“真的？真的为我去开酒楼么？哈哈，凤儿你真是太好了！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唔嘛！”说着竟朝山有凤脸上亲了一口，开心的笑着：“好歹我也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这太简单了！我明天就去学，保证能达到你的要求！哥，咱什么时候走？”
杨渤无奈，他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妹妹催着走，就知道带着她会有状况。
山有凤好笑道：“你哥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你催，有你这么不心疼哥哥的妹妹吗？对了杨大人，您可知我哥哥山有溪的服役情况？”
“凤姑娘放心，他在郡城一切安好！”
“多谢杨大人！”山有凤心道是不是皓跟郡城那边打过招呼？这可不好。“只希望他能在军中得到真正的历练，能学会如何在军中为人处事。”
这是话中有话啊！杨渤道：“凤姑娘的意思是？”
山有凤浅蹙双眉：“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皓而得到优待，但说实话，我内心并不愿意他被另眼相待，一是他得不到真正的艰苦训练，二是因为会使人心不服，即使士卒们嘴上不敢说，心里也会和奉命行事的将领一样对他看不起，背后也会议论，如此，便不利于他建立兄弟战友之情，恐怕上了战场，他都会被众人孤立，身处险境都会无人支援！”
“凤姑娘果然和皓公子心有灵犀！”杨渤笑道，“皓公子也曾这么吩咐过，衣食方面要不缺不扣，训练方面却要最严厉！我想，皓公子定是和凤姑娘一样，为他将来的生命安全考虑，才狠心让他忍受严寒酷暑风吹雨淋这一时之苦！”
山有凤闻言，心情愈加大好，立即留人吃饭：“杨大人难得来一趟，正好费叔也在这儿，今天就不要急着走了，我来下厨做菜，你们吃一顿随意饭！”好吧，便饭那两个字总让她有不好的联想，所以改词儿。
杨渤还没说话，杨赛娥却欢喜大叫起来：“真的？啊啊，真是太好了！你可是好久没亲自下厨了呢！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能吃到天水居士亲手烹制的菜肴，哈哈哈！”
“瞧你那点儿出息！”山有凤斜她一眼，“过来帮忙！”
“是！立刻！马上！”
山有凤对山石刚道：“爹，你陪杨大人和费叔村中走走，他们干坐在屋里也没意思！”
杨渤和费炳一边起身，一边轻笑起来，这丫头，还是那么率直！
这时，一直候在大门外的村正鲍永才这才进来正式拜见，四人一起游赏焕然一新的天水新村。
待四人回来，崭新的木桌子上已摆满香气萦绕的各种野味儿和新鲜家常菜，杨渤被让到了上席，推辞半天，最后费炳答应和他一起坐，他才肯坐上去！鲍永才本不敢留下，但山有凤开了口，杨渤点了头，他便留下陪席，非要坐下首，被山有凤硬给推走，和她爹山石刚一左一右陪酒，山有凤和杨赛娥坐在最下方。
孙思夏避在厨房吃饭没上桌，梅映雪则趁着他们出去赏景之时，快步离开去了孟春家，说是跟孟春约好去帮她做事。山有凤想不出有什么事非得在家里来贵客时去办，还连个人影都不给人家见，想了想，这个蹊跷还是等客人走后再问吧！
杨渤边吃边赞不绝口，想起刚才村中所见，说道：“刚才进了村中小巷，感觉进来容易，出去难，若不是有他们带路，我都要迷失方向了，就像一个迷阵。不过，好像还没有完全成型？”
山有凤笑道：“正是，因为村中有的人家还没有盖房，而且，村中人口本就不多，有的还是两代甚至三代人同堂而居，并未分家重新开户建屋，所以还不能达到最佳效果。若完成整体布局，恐怕天水村里的村民都需要熟悉一段时间才能不迷路。”
“哈哈！这倒是有趣！刚才听村正说，这个新格局是凤姑娘设下的？”
“哪里，我只是提议了一下，具体方案，是由鲍叔和皓他们一起商订出来的，凤儿不敢独自居功！”
鲍永才这才接话道：“凤姑娘向来爽直，今天也别谦虚了，当初这村的什么设计图，都是你一笔一笔画出来给我们瞧、并一点一点讲给我们听，我们这才知道每一处的奥妙和玄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大家的功劳呢？这个功，我可不敢贪！”
杨渤满意地点点头，“对功劳非但不抢，反而互相谦让，这真是我身为县令的福气！这样的迷魂阵，等建好后，六王爷来视察时，一定会非常满意！”
杨赛娥一边大嚼着美食一边道：“可不是哥，就算来些窃贼盗匪什么的，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我们天水村就等于是关门打狗！六王爷住在这里，那可绝对是安全！”
“我们？蛾子是想嫁到天水村来么？”山有凤打趣道。
没想到那傻丫头居然点点头：“嫁不嫁的先另说，我还真想盖个像你这样的房子在这儿定居！风水好，又安全，还能天天吃天水居士的美食！”
山有凤笑：“还天天吃？你也不怕把你吃胖了没人要！”
“没人要就你养着我，是你把我吃胖的！”
“又开始讹人！还有天理没？比我还不讲理的就你一个！”
众人都轻笑起来。山有凤想到另一件事，问道：“杨大人，现在的县衙大牢里有多少囚犯？”
“应该有十几个吧，你问这个是？”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是这样的，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杨大人能不能随便听下？”
杨渤道：“洗耳恭听！不过凤姑娘，如果不嫌弃，可否像赛娥一样叫我大哥，这杨大人杨大人的，真是生分的很！”
山有凤爽朗而笑：“哈哈！杨大哥可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杨大哥也别凤姑娘凤姑娘的叫了，就叫我凤儿吧！”
“好！那凤妹子说说你的想法？”
“嗯，我想，如果把他们调离大牢，进行监外看管并兼做苦力，这样既能省下财政口粮，又能产生经济效益换回钱两，同时还能让他们学得一技之长比如递砖盖房，或开山挖石、修建桥梁、为民修路等等，有了技术在手，出狱后，就有了养家糊口的本事，加上吃过牢狱之苦，定不会再为非作歹犯惹事端。当然，这只是一个随口一说的初步设想，是否可行，尚且不知，杨大哥也不必太认真，若不可行，大哥只当是饭间闲谈即可！”
杨渤却放缓了口中的咀嚼频率，仔细考虑起来，道：“也就是说，狱内受刑，改为狱外受刑，狱卒也由狱内看管，改为狱外监管，如此，他们每天都不再是白吃饭，而是会产生你说的经济效益，而他们出狱后，也不会再轻易重蹈覆辙，对社会稳定有着积极意义！”
“正是，”山有凤点头，“比如他们学会盖房，只要你们要的工钱，比市场价低，那百姓们出于利益，肯定愿意冒险聘用，何况还有狱卒们巡视看守，百姓也不会完全拒绝，而他们出的工钱就能全部进入财政。”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杨渤点着头。
山有凤继续道：“但前提是，衙门要设出一个标准，告诉他们干多久、或干出多少经济效益，能得到多少相应的减刑，若立了特别大功，又减刑多少天，这样他们才有干劲儿、更有动力！若仅靠鞭打喝骂，让他们进行无偿劳动，别说改造他们同时进收益了，恐怕干到一半就要逃狱造反！我相信世上没有太多百分百的大恶之人，执鞭监看自是必不可少，但只要他们为了减刑而自觉卖力，就尽量少些鞭打喝骂，给予他们一些人格上的尊重和善待，反而会事半功倍！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杨大哥听听便罢！”
“哈哈哈！”杨渤大笑，“好，我会慎重考虑的！若是能施行，不知能不能再来叨扰凤妹子？”
山有凤笑道：“随时欢迎！”
两人刚就这件事聊完，杨赛娥却忽然叫道：“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最近世宁城有几家与福满楼竞争的酒楼相继推出新菜肴，而且都一致说是出自天水居士之手，可那菜形和所用食材虽然差不多，但味道完全十万八千里，这不是败坏你的名声、打你的脸吗！我看，你还是现身一下，或者再教胡胖子一个新菜做为澄清比较好！”
费炳也接话道：“胡胖子也不知从哪儿得知我与你相熟，竟亲自来求我几次让我告诉他地址，想要几个新菜，哪怕多一倍买断价钱都行！我想，还是来征得你的同意之后，再给他回话比较好！”
山有凤点点头：“多谢费叔，我的住址还是不轻易告诉别人的好，不然我就不得安生了！”
“可不是！”杨赛娥道，“一旦传出，就别想没有更多的人知道，到时全都涌来了，拜师学菜的，看小牙儿的，造访女斗兽士的，不知道得有多烦！”
费炳微微点头，他正是这么想的。
“那饭后我写份食材原料麻烦费叔转给胡掌柜，让他备好三千钱，一个月后，我教他四大名菜中的其中一道：西施舌。另外也请费叔把新制的调料粉带给他，所付钱两就先放在费叔那儿。”
费炳笑道：“好，下次我让芋头带给你。估计胡胖子要高兴坏了，一定会马上放出风声，说真正的天水居士将在一个月后出山，吊足食客们的胃口！”
六人说说笑笑吃了饭喝了茶，杨渤才带着杨赛娥和费炳一起离开天水村，心道难怪皓公子对她情有独钟、诸多照拂，这样的女子，谁不想据为己有？怕是皇上来了，也要动几分心思！
钱越来越多，没有钱庄可存，山有凤决定借为六王爷建宅之机，秘密开挖地下室，把铜钱换成金币，地下室作为地下金库。
和爹娘及嫂子一商量，他们马上赞同，但最好等有溪回来后再开始比较好。山有凤反对，她哥还有几个月才能回来，虽然六王爷的宅子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完工的，但还是选在挖土打地基时开挖密室比较好，而且杨赛娥已被她哄得打发出去，若她在酒楼根本待不住一年而提前回来总往这儿跑，就不方便了。
夫妻俩和孙思夏听她分析得有道理，便同意了，只是他们三人之中有两个是女人，一个男人还有腿疾，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有些锁眉头。山有凤拍着胸脯笑道：“有我山有凤，哪里还需要你们动手？你们配合小牙儿把风就行！爹你把外竹林辟出一块空地来，到时挖出的土就在那儿建个圆台，台上再建个小亭，以后到夏天你们就能在那儿喝茶做针线，凉快！”
山石刚应了。以前连接厨房的土矮墙早就被翻新，并被凤儿亲自砌出了一道漂亮的月亮门，通往小牙儿铁笼的路还铺上了红砖，老屋后面宝井那边的竹林也砍竹砌了一道墙，设了一道门并落锁，因为并没有修出林中小径专门通过去，不往深处钻的人便无法得知那道墙与门，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以防万一有人误打误撞进去发现宝井。
说来也怪，就在杨渤等人离开后的第二天，厨房里的肉就莫名消失。开始是熟的无端端少一半，山有凤还以为有老鼠偷吃，怕被传上疫病，便把剩余的全倒掉！但后来连生肉也不见，山有凤便知不是老鼠。
难不成山上有猴子下来偷吃？那它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如果不是猴子，那就是有贼，她决定弄个清楚！
可每晚蹲守抓贼时，又不见半个人影，也不见半个猴毛儿——何况她在天水山也从未见过猴子。
蹲守就不丢，不蹲守就丢，明摆着是有偷菜贼，可对方狡猾得很，就是抓不到！
但去山里收辣椒籽这天，她终于找到答案了！
那天收过辣椒籽后，出于好奇，又似是被什么所牵引，山有凤又往山林深处走了走，最后竟意外发现一个木屋！
连绵几十里的大山，山有凤实际到过的地方，不到三个山头，这次，她决定深入一点，走远些。
两人一虎边走边猎，山有凤每次都是等山鸡扑楞楞飞起身在空中时，才抬臂举箭快速射出！
“哇噻！”杨赛娥跑过去捡起落地的山鸡，大叫道：“臭丫头，你的箭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一箭射中它的细脖子！下一个让我来！”
山有凤满足她的愿望，道：“把鸡用土埋起来，回来时再拿，免得小牙儿闻见血腥味儿。”
杨赛娥依言而行，拔剑挖坑埋好，才跑回去与她交换箭棍。
在杨赛娥的一路咋呼中，两人翻过三个山头，到了从未踏足的第四座山时，山有凤猛然停下脚步，目光紧盯一处，一动不动！
杨赛娥悄悄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了？有野兽？”见山有凤不回应，便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天，连个野兽的影子都没见着！
“我说姐们儿，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青青红红的野果子，你到底在看什么？”
“野果子？哈哈哈！”山有凤笑了，“野果子？你要不要吃？啊不，只是上去舔一口也行！”
杨赛娥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不能吃？连舔一口都不行？有毒？”
山有凤憋着胸中越来越强烈的笑意，吓唬她：“对，有毒！所以，任何人都不能碰，一触即死！”
这么厉害？杨赛娥大骇！
心情大好的山有凤素手一扬：“走，回家！时候到了来采种！”
“啥？你还要来采种？不是说不能碰吗？”
“别人不能碰，但我能！”
“为什么你能我不能？”
山有凤歪了歪头，哄骗她：“想碰也可以，回家后你缝两双手套出来！”
杨赛娥了然道：“哦！我懂了，原来是戴手套就不会中毒！”
见她难得露出这么调皮的表情，杨赛娥的心情也随着好多了，决定离开几天办办事儿再来。听哥哥说，他收到了六王爷的亲笔信函，要他关照山有凤，与各方协作，务必使他封地内的百姓们都尽快住上红砖青瓦房，郡城和各县城城中心主路要以红砖铺地，以利行人车马。虽然她遵守哥哥的叮嘱没有向山有凤透露这一点，但官府衙门等各处都在为山有凤大开方便之门，她那么聪慧，不可能感觉不到。
虽然山有凤因为答应过赫连皓，而没有与宇文正有太多的走动，但他的学习动态她都知道。参加秋季县试动身之时，山有凤才来到他家对他说道：“明天小芋头来，你今晚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到时随他的马车一起进城，这样能快一些。我早已跟费叔打好招呼，你到达后，就住他的客栈，各方面都有个照应。他在县城日久，若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要多向他虚心请教，他会帮助你的！”
“凤儿！”宇文正难以抑制地握住她的手，双眸直视着她，“只有你，才如此为我费心，这份情，正哥哥永远铭记在心！”
大家都已长大，宇文正在她或明或暗的照应下，已不再那么瘦削如柴，身高也在营养足够吸收后，几年内突窜到近一米七五，这样的年轻男子，自然不宜再像以往那般不拘，山有凤轻轻抽出自己的手道：“那就好好准备吧，我先回去了！”
随着手中温热的离开，宇文正猛然觉得空落，失声道：“凤儿！”
山有凤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小正哥，好好考，为宇文伯伯、为咱天水村争光！”
一只手搭在了宇文正肩上，不用看，也知道是他爹。宇文良叹道：“正儿，喜欢是一回事，是否能得到，又是另一回事，虽然皓公子没有回来，但姻缘玄机谁也道不透。他没回来，是你的机会，但凤姑娘不是普通女子，必不会嫁给平凡庸俗之辈。若想得到她，你必须用心苦读，通过县试，得到进京大考的推荐名额！考取功名，做人上之人，才能让她另眼相看，也才有能力和资本与皓公子一较高下！”
宇文正转身看他半饷儿，握住拳头点头道：“孩儿知道了！谢谢爹！”转身进屋。
宇文良看着他的背影，心下叹息，正儿，爹只是用她来激励你，若你真能衣锦还乡，她农女加商女的身份，又如何配做你的正妻？若更为幸运被皇上直接留京录用，成为京官，你与她，就更没可能了！而她的人情，我们也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还！
送肉的小芋头刚将马车停在大铁门外，山有凤就小跑着奔出来问道：“芋头，费叔有没有口信带给我？”
芋头摇头：“没有。”看她满脸失望，似不忍般想了想道：“不过，我有天无意中听到有个人和掌柜的说话，说京城发生了一些事，皓公子正在为皇上办差，恐怕得要些日子，但最多一年后就能回来！”
山有凤急了，抓住他的手臂连声道：“发生了一些事？发生了什么事？他为皇上办差是不是很危险？”
“你别急！我听着应该不是危险的事，只是人出不了京城，又有些耗磨时间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山有凤终于缓了口气。
说了话，两人一起卸肉，小芋头却忽然扭头叫道：“唉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差点儿忘了跟你说！六王爷的建宅买砖款这几天就会拨下来，说是里面还有什么一次性赔偿还是补偿啥的，反正到时我们掌柜的会陪同杨县令亲自送来，你先准备着，收到钱就早些开工。他还说你要多烧些砖，把皓公子的那份宅子也一并建了，以便他回来就能有新房子住，费用钱两由我们掌柜的先垫付！”
山有凤缓缓笑了！皓，早点儿回来吧，你若回来太晚，我就加倍收你的钱，利息滚利息，收你一辈子！
卸了猪肉，收拾一番，宇文正也带着包裹来了。山有凤从家里拿出准备好的一千现钱放进马车，才对他说道：“出门在外，穿得可以不华丽，但出手也不能太寒酸，若遇到三两个谈话投机的，要好好相处，以后不管是进京大考，还是入朝为官，都能互相成为助力，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强，没有翅膀，即使是老鹰，也飞不起来！”
“凤儿！”宇文正几乎想上前将她拥在怀里，能为他想得如此周到的，舍她其谁？
山有凤认真叮嘱道：“该打点的地方、该打点的人，还是要打点，不要觉得这有辱你的人格、降低你的品次，你的打点是对他们辛苦操办县试监考的感恩之心，跟那些无才无识拿钱买假功名的人有着天壤之别！该打点谁，费叔会告诉你，也会教你具体怎么做，一定要多听他的意见！”
宇文正上前一步，想握她的手，想到她昨天的拒绝，又收了回去：“凤儿，这些钱，对你来说不算多，可对我来说，却不算少，你就不怕万一我……还不起吗？”
山有凤这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一脸坚定地看着他道：“不会！因为我希望有个入朝为官的小正哥，而我的小正哥，也一定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宇文正定定地看着她，忽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裹在两只手心中用力一握：“凤儿，相信我！正哥哥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不辜负你的心意和信任！”
“嗯。”山有凤点点头，“上车吧！一路平安！”
压抑着对手中那份温热的恋恋不舍，宇文正放开她，转身上了马车。现在，他的目标更加明晰而确定了！凤儿，我会还给你一个一身官服的正哥哥！你时刻关心着我，便不可能讨厌我，所以，我们的感情可以重新开始培养——以夫妻的身份！
离开村子的小芋头擦了擦额上的汗，娘呀，终于按掌柜的吩咐完成任务了！
听了小芋头详细汇报的费炳，松了一口气！王爷，虽然你怕我忍不住透露给她而连我一起瞒着，可凤丫头是个重情女子，一心一意在等你，她若不主动松口，你就绝不能先放弃！既然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在为她着想打算，下令拨款，那，实情我就暂时为你瞒着，但我实在不忍心看她从调皮活泼变成郁郁寡欢，只能借这次机会给她等待的希望！
真心笑容再次回到山有凤的脸上，既然督促建房了，那就是肯定会回来！
杨县令很会做人，和费掌柜一起送钱来时，很低调！
显然，他已很清楚山有凤财不外露的思想，若大张旗鼓弄得人人皆知，很容易引来盗匪。
孙思夏帮忙上了茶，山石刚虽然陪坐着，却丝毫插不上话，而梅映雪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杨渤再次看了一眼卧在院中似护院神兽般的小牙儿，端起白色茶盅饮了一口，惊讶地低头仔细看了看水中芽芽直立的茶叶，道：“凤姑娘，你这是？五指云山茶？”
山有凤笑道：“杨大人亲临我蓬荜漏舍，自然要拿出我最大的诚意来款待您！这是我家皓托人从京城带来又劳烦费叔差人送来的，杨大人喜欢就好！”
专属皇家的贡品，哪有人不喜欢？此茶外形挺直削尖，色泽绿中带黄，冲泡后香气清高持久，汤色杏绿，品饮之后会令人回味无穷，他只在京都喝过一次，便难以忘怀。皓公子能从六王爷手中弄来皇家贡品转送给她，可见皓公子对她是视如珍宝，而他也被六王爷相当看重！
旁边的杨赛娥等人却感到不可思议，这丫头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山有凤心里却因为自己这两句话快吐出来，什么玩意儿！什么蓬荜？什么漏舍？哪儿漏了？看看杨赛娥那讶异的表情，不由更加憋闷，斜她一眼道：“我说蛾子，是不是我说两句正常话，你就觉得我不正常？”
杨赛娥见她终于恢复了点儿以前的本性，心下高兴，立即道：“臭丫头，你现在好正常！”
山有凤抬眼翻了翻新房梁，为什么跟她就这么实在呢！“蛾子，我记得，你好像已经行了成年礼了吧？是不是该考虑找个婆家嫁了？”
“别！你可别替我瞎操心，我就等你开酒楼，你酒楼一日不开，我就一日不嫁！”
“嘿！奇了怪了！我开不开酒楼跟你嫁不嫁人，有个毛儿的关系？别想讹我啊！”
“废话！你不开酒楼，我上哪儿赚钱去？我没钱赚，拿什么买嫁妆？”
“嘿！还真是莫明其妙，我开酒楼是我赚钱，跟你又八杆子打不着！”
“怎么打不着？当初你可是答应让我帮你找人的，我帮你找掌柜，找伙计，找厨子，找打杂的！”
山有凤无语地挠挠头，“难不成你帮我找几个人，我就得给你准备嫁妆？明儿你生了娃娶了儿媳妇，我再帮你抱孙子？”
杨渤和费炳的脑袋好奇地随着对话而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这就是她俩特别的相处方式？
“哪能啊！”杨赛娥几步挪到她面前，在她身上蹭啊蹭，“我就是，我就是给自个儿安排了个职位！”
“什么职位？”
杨赛娥立即来了精神：“我维护酒楼治安，保护酒楼和酒楼里面的人啊！你想啊，开酒楼，就是跟别人抢生意，人家肯定会找人故意来闹事儿！还有比如一言不和动手打架的，还有吃了饭不想给钱的，还有——”
“行行行了！”山有凤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打手护院儿，你抱着把剑往那儿一站，谁还敢上我店里吃饭？真要想帮我啊，就去福满楼或什么别的地方，看人家掌柜的是怎么做的，多练练看准客人层次的眼力神儿，多琢磨琢磨如何看透和掌握顾客的心理、如何应对，学会用嘴巴和脑子解决事情，而不是你的剑。要是你在一年内能学成，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去郡城开酒楼，让你当掌柜，试用期三个月内不跟人动武打架，就留下你！”
“真的？真的为我去开酒楼么？哈哈，凤儿你真是太好了！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唔嘛！”说着竟朝山有凤脸上亲了一口，开心的笑着：“好歹我也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这太简单了！我明天就去学，保证能达到你的要求！哥，咱什么时候走？”
杨渤无奈，他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妹妹催着走，就知道带着她会有状况。
山有凤好笑道：“你哥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你催，有你这么不心疼哥哥的妹妹吗？对了杨大人，您可知我哥哥山有溪的服役情况？”
“凤姑娘放心，他在郡城一切安好！”
“多谢杨大人！”山有凤心道是不是皓跟郡城那边打过招呼？这可不好。“只希望他能在军中得到真正的历练，能学会如何在军中为人处事。”
这是话中有话啊！杨渤道：“凤姑娘的意思是？”
山有凤浅蹙双眉：“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皓而得到优待，但说实话，我内心并不愿意他被另眼相待，一是他得不到真正的艰苦训练，二是因为会使人心不服，即使士卒们嘴上不敢说，心里也会和奉命行事的将领一样对他看不起，背后也会议论，如此，便不利于他建立兄弟战友之情，恐怕上了战场，他都会被众人孤立，身处险境都会无人支援！”
“凤姑娘果然和皓公子心有灵犀！”杨渤笑道，“皓公子也曾这么吩咐过，衣食方面要不缺不扣，训练方面却要最严厉！我想，皓公子定是和凤姑娘一样，为他将来的生命安全考虑，才狠心让他忍受严寒酷暑风吹雨淋这一时之苦！”
山有凤闻言，心情愈加大好，立即留人吃饭：“杨大人难得来一趟，正好费叔也在这儿，今天就不要急着走了，我来下厨做菜，你们吃一顿随意饭！”好吧，便饭那两个字总让她有不好的联想，所以改词儿。
杨渤还没说话，杨赛娥却欢喜大叫起来：“真的？啊啊，真是太好了！你可是好久没亲自下厨了呢！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能吃到天水居士亲手烹制的菜肴，哈哈哈！”
“瞧你那点儿出息！”山有凤斜她一眼，“过来帮忙！”
“是！立刻！马上！”
山有凤对山石刚道：“爹，你陪杨大人和费叔村中走走，他们干坐在屋里也没意思！”
杨渤和费炳一边起身，一边轻笑起来，这丫头，还是那么率直！
这时，一直候在大门外的村正鲍永才这才进来正式拜见，四人一起游赏焕然一新的天水新村。
待四人回来，崭新的木桌子上已摆满香气萦绕的各种野味儿和新鲜家常菜，杨渤被让到了上席，推辞半天，最后费炳答应和他一起坐，他才肯坐上去！鲍永才本不敢留下，但山有凤开了口，杨渤点了头，他便留下陪席，非要坐下首，被山有凤硬给推走，和她爹山石刚一左一右陪酒，山有凤和杨赛娥坐在最下方。
孙思夏避在厨房吃饭没上桌，梅映雪则趁着他们出去赏景之时，快步离开去了孟春家，说是跟孟春约好去帮她做事。山有凤想不出有什么事非得在家里来贵客时去办，还连个人影都不给人家见，想了想，这个蹊跷还是等客人走后再问吧！
杨渤边吃边赞不绝口，想起刚才村中所见，说道：“刚才进了村中小巷，感觉进来容易，出去难，若不是有他们带路，我都要迷失方向了，就像一个迷阵。不过，好像还没有完全成型？”
山有凤笑道：“正是，因为村中有的人家还没有盖房，而且，村中人口本就不多，有的还是两代甚至三代人同堂而居，并未分家重新开户建屋，所以还不能达到最佳效果。若完成整体布局，恐怕天水村里的村民都需要熟悉一段时间才能不迷路。”
“哈哈！这倒是有趣！刚才听村正说，这个新格局是凤姑娘设下的？”
“哪里，我只是提议了一下，具体方案，是由鲍叔和皓他们一起商订出来的，凤儿不敢独自居功！”
鲍永才这才接话道：“凤姑娘向来爽直，今天也别谦虚了，当初这村的什么设计图，都是你一笔一笔画出来给我们瞧、并一点一点讲给我们听，我们这才知道每一处的奥妙和玄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大家的功劳呢？这个功，我可不敢贪！”
杨渤满意地点点头，“对功劳非但不抢，反而互相谦让，这真是我身为县令的福气！这样的迷魂阵，等建好后，六王爷来视察时，一定会非常满意！”
杨赛娥一边大嚼着美食一边道：“可不是哥，就算来些窃贼盗匪什么的，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我们天水村就等于是关门打狗！六王爷住在这里，那可绝对是安全！”
“我们？蛾子是想嫁到天水村来么？”山有凤打趣道。
没想到那傻丫头居然点点头：“嫁不嫁的先另说，我还真想盖个像你这样的房子在这儿定居！风水好，又安全，还能天天吃天水居士的美食！”
山有凤笑：“还天天吃？你也不怕把你吃胖了没人要！”
“没人要就你养着我，是你把我吃胖的！”
“又开始讹人！还有天理没？比我还不讲理的就你一个！”
众人都轻笑起来。山有凤想到另一件事，问道：“杨大人，现在的县衙大牢里有多少囚犯？”
“应该有十几个吧，你问这个是？”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是这样的，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杨大人能不能随便听下？”
杨渤道：“洗耳恭听！不过凤姑娘，如果不嫌弃，可否像赛娥一样叫我大哥，这杨大人杨大人的，真是生分的很！”
山有凤爽朗而笑：“哈哈！杨大哥可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杨大哥也别凤姑娘凤姑娘的叫了，就叫我凤儿吧！”
“好！那凤妹子说说你的想法？”
“嗯，我想，如果把他们调离大牢，进行监外看管并兼做苦力，这样既能省下财政口粮，又能产生经济效益换回钱两，同时还能让他们学得一技之长比如递砖盖房，或开山挖石、修建桥梁、为民修路等等，有了技术在手，出狱后，就有了养家糊口的本事，加上吃过牢狱之苦，定不会再为非作歹犯惹事端。当然，这只是一个随口一说的初步设想，是否可行，尚且不知，杨大哥也不必太认真，若不可行，大哥只当是饭间闲谈即可！”
杨渤却放缓了口中的咀嚼频率，仔细考虑起来，道：“也就是说，狱内受刑，改为狱外受刑，狱卒也由狱内看管，改为狱外监管，如此，他们每天都不再是白吃饭，而是会产生你说的经济效益，而他们出狱后，也不会再轻易重蹈覆辙，对社会稳定有着积极意义！”
“正是，”山有凤点头，“比如他们学会盖房，只要你们要的工钱，比市场价低，那百姓们出于利益，肯定愿意冒险聘用，何况还有狱卒们巡视看守，百姓也不会完全拒绝，而他们出的工钱就能全部进入财政。”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杨渤点着头。
山有凤继续道：“但前提是，衙门要设出一个标准，告诉他们干多久、或干出多少经济效益，能得到多少相应的减刑，若立了特别大功，又减刑多少天，这样他们才有干劲儿、更有动力！若仅靠鞭打喝骂，让他们进行无偿劳动，别说改造他们同时进收益了，恐怕干到一半就要逃狱造反！我相信世上没有太多百分百的大恶之人，执鞭监看自是必不可少，但只要他们为了减刑而自觉卖力，就尽量少些鞭打喝骂，给予他们一些人格上的尊重和善待，反而会事半功倍！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杨大哥听听便罢！”
“哈哈哈！”杨渤大笑，“好，我会慎重考虑的！若是能施行，不知能不能再来叨扰凤妹子？”
山有凤笑道：“随时欢迎！”
两人刚就这件事聊完，杨赛娥却忽然叫道：“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最近世宁城有几家与福满楼竞争的酒楼相继推出新菜肴，而且都一致说是出自天水居士之手，可那菜形和所用食材虽然差不多，但味道完全十万八千里，这不是败坏你的名声、打你的脸吗！我看，你还是现身一下，或者再教胡胖子一个新菜做为澄清比较好！”
费炳也接话道：“胡胖子也不知从哪儿得知我与你相熟，竟亲自来求我几次让我告诉他地址，想要几个新菜，哪怕多一倍买断价钱都行！我想，还是来征得你的同意之后，再给他回话比较好！”
山有凤点点头：“多谢费叔，我的住址还是不轻易告诉别人的好，不然我就不得安生了！”
“可不是！”杨赛娥道，“一旦传出，就别想没有更多的人知道，到时全都涌来了，拜师学菜的，看小牙儿的，造访女斗兽士的，不知道得有多烦！”
费炳微微点头，他正是这么想的。
“那饭后我写份食材原料麻烦费叔转给胡掌柜，让他备好三千钱，一个月后，我教他四大名菜中的其中一道：西施舌。另外也请费叔把新制的调料粉带给他，所付钱两就先放在费叔那儿。”
费炳笑道：“好，下次我让芋头带给你。估计胡胖子要高兴坏了，一定会马上放出风声，说真正的天水居士将在一个月后出山，吊足食客们的胃口！”
六人说说笑笑吃了饭喝了茶，杨渤才带着杨赛娥和费炳一起离开天水村，心道难怪皓公子对她情有独钟、诸多照拂，这样的女子，谁不想据为己有？怕是皇上来了，也要动几分心思！
钱越来越多，没有钱庄可存，山有凤决定借为六王爷建宅之机，秘密开挖地下室，把铜钱换成金币，地下室作为地下金库。
和爹娘及嫂子一商量，他们马上赞同，但最好等有溪回来后再开始比较好。山有凤反对，她哥还有几个月才能回来，虽然六王爷的宅子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完工的，但还是选在挖土打地基时开挖密室比较好，而且杨赛娥已被她哄得打发出去，若她在酒楼根本待不住一年而提前回来总往这儿跑，就不方便了。
夫妻俩和孙思夏听她分析得有道理，便同意了，只是他们三人之中有两个是女人，一个男人还有腿疾，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有些锁眉头。山有凤拍着胸脯笑道：“有我山有凤，哪里还需要你们动手？你们配合小牙儿把风就行！爹你把外竹林辟出一块空地来，到时挖出的土就在那儿建个圆台，台上再建个小亭，以后到夏天你们就能在那儿喝茶做针线，凉快！”
山石刚应了。以前连接厨房的土矮墙早就被翻新，并被凤儿亲自砌出了一道漂亮的月亮门，通往小牙儿铁笼的路还铺上了红砖，老屋后面宝井那边的竹林也砍竹砌了一道墙，设了一道门并落锁，因为并没有修出林中小径专门通过去，不往深处钻的人便无法得知那道墙与门，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以防万一有人误打误撞进去发现宝井。
说来也怪，就在杨渤等人离开后的第二天，厨房里的肉就莫名消失。开始是熟的无端端少一半，山有凤还以为有老鼠偷吃，怕被传上疫病，便把剩余的全倒掉！但后来连生肉也不见，山有凤便知不是老鼠。
难不成山上有猴子下来偷吃？那它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如果不是猴子，那就是有贼，她决定弄个清楚！
可每晚蹲守抓贼时，又不见半个人影，也不见半个猴毛儿——何况她在天水山也从未见过猴子。
蹲守就不丢，不蹲守就丢，明摆着是有偷菜贼，可对方狡猾得很，就是抓不到！
但去山里收辣椒籽这天，她终于找到答案了！
那天收过辣椒籽后，出于好奇，又似是被什么所牵引，山有凤又往山林深处走了走，最后竟意外发现一个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