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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无意惹来新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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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有德还是难以伸手脱裤子,山有凤知道他是害羞,不好发火,便连威胁带哄:“弟弟,你若再不脱,我就替你扒裤子了!再说,这里的人除了我和蛾子,恐怕都是童子鸡,也并不一定非要你的,但只有你最小,能直接对着伤口冲洗,所以,这么多人,只有你能救小正哥了!”

    童子鸡……都是童子鸡……少男们再次抬头望树梢。

    “可是,可是,姐姐,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是,尤其是,你在这儿,我,我尿不出来!”

    山有凤耐心了些:“弟弟,我是你姐,怕什么?不用害羞!虽然不是毒蛇咬的,但蛇的唾液还是要尽快清理,不然也会对小正哥不利。如果我不在这儿就着你的尿液清洗伤口,谁来做这件事呢?难道你不想救小正哥吗?”

    “我当然想救小正哥,可是,可是……”

    宇文正见鲍有德为难,出声道:“凤儿,你告诉我怎么清洗,我自己来做吧!”

    何况他内心里并不希望山有凤看到鲍有德掏出男人最宝贵的东西尿尿。

    山有凤摇摇头:“你们都没有经验,无法清理干净彻底。弟弟,这样吧,我低着头,不看你,只管清洗,其他人也都走开并转过身去,小正哥也闭上眼睛不要看,可行?”

    “那,那好吧!我试试!”

    听他答应,众人只好依言而行。山有凤低头等了半天,才有尿液落下来,却因为没对准,打在了她的手背上而收了回去!

    山有凤安慰鼓励道:“没关系的弟弟,姐姐一会儿洗洗就好,再说童子尿还是能治病的药呢,沾上也没有什么坏处。继续,不要中断。”

    “哦!”鲍有德努力把忍回去的尿再次排出来。

    山有凤就着尿液用布条将伤口清洗止血,并问着宇文正:“伤口这里有没有感觉到疼痛、肿胀,或是麻木?”

    宇文正摇摇头:“没有。”

    “嗯,看你也没有无力症状,更加确定是无毒蛇了。你也真够倒霉的,这都快十月了,还能被蛇咬到!你刚才是不是看见它时移动了身体或抬了腿什么的?”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想走到前面去,刚抬腿没走两步就被咬了!”

    山有凤轻摇着头:“真是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怎么就赶那么巧?除眼睛蛇外,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们没有发现它而过分逼近它的身体、或无意中踩到它它才咬人。而你刚才没看见身后有蛇,但你一动,它以为你要攻击它,所以才咬了你。你在这等一下暂时别动,我去找点儿拉拉秧来!”

    拉拉秧?赫连皓想跟过去,山有凤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喝止:“别跟来!我马上就回!”

    赫连皓只好止步。

    宇文正依然以肘半撑在地,扭头向那人儿的背影看去,目光柔和。她果然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的是,“葎草?”

    山有凤道:“什么葎草?我只知道它叫拉拉秧。雌雄异株,全草都可入药。能清热解毒、利水消肿。”

    说着,找来两块小石头,将草放在中间摩擦捣烂,敷在宇文正的伤口周围,边敷边道:“虽然不是毒蛇,但敷上些总是有好处的。一会儿让我哥把你背下山,送到我嫂子家再让她看看,配些药喝了求个稳妥。”

    这里没有破伤风针可打,只能喝些内服药。

    宇文正坐起整个上半身,轻声“嗯”了一声,温柔地看着那小手儿为自己的小小伤口揉着草汁。

    赫连皓看到宇文正望着山有凤的异样眼神,忽觉这一幕非常刺眼,重咳一声道:“师傅,差不多了吧?还是让有溪弟尽快送他下山去孙姑娘家的好!”

    山有凤点点头:“嗯,已经敷好了。哥,你把他背到嫂子家,每隔一刻钟将绑带放松一下,以免肢体因血液循环受阻而坏死,去后嫂子若说不用绑你们再松开,虽然不是毒蛇咬伤,但为了他的健康,现在绑一下总稳当些。”

    山有溪应着,就卸下了背上的大号背篓,要去背宇文正,宇文正被扶着站起身后却拒绝道:“山路不好走,又这么远,有溪哥扶着我就行,不用背,我能走!”

    “剧烈的活动能使血液循环加快,增加人体对毒素的吸收,加速中毒。虽然不是毒蛇,但咱们也要防着不是,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走路,我哥连小耗子都能背得动,哪能背不动你?别再这个那个的耽误时间!幸亏不是毒蛇,不然像你这么磨磨叽叽顾忌这个那个的,人早就中毒死翘翘了!”

    山有凤一顿不客气的训斥,宇文正立即闭嘴不再反驳,由着山有溪将自己驮上背。

    “读书若读成了书呆子,有个屁用!瘦得跟小鸡子似的,还怕劳累别人,就那小身板儿,别说我哥了,我都能背着他跑起来!”山有凤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道。

    杨赛娥笑道:“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这儿不依不饶的!咱还往里走不?”

    “不用了!”山有凤摆摆手,“就一个弓箭陷阱没去了,估计也没啥收获,都收拾收拾一起下山吧!你把我哥的竹篓背上!”

    “我背?”杨赛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山有凤毫不客气:“不是你难道是我?想吃不想吃?不想吃你可以不背!”

    杨赛娥认命地背起了装着猎物的竹篓,一边背一边嘟囔:“死丫头,使唤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背就不让我吃,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可没人理她,大家已经顺着来路往回走,山有凤解了铁链骑上去,在最后面压阵。

    像等孩子放学般等在山下的众家长见他们一出现,立即都迎了上来——除了已跟着去孙思夏家的宇文良。鲍永才从赫连皓手中接过儿子的小手:“多谢皓公子的亲自照应!”

    赫连皓淡淡道:“不必,他是凤丫头放在手心儿里的亲弟弟,自然也是我弟弟,照顾是应该的。”

    鲍永才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好微弯了下腰。

    山有凤骑着虎在人们身后远处停下,喊道:“蛾子,把你筐里的猎物拿两只出来给我弟弟带回去!”

    杨赛娥一边拿一边低声叨叨:“这叫篓,不叫筐!臭丫头,这么多人面前也蛾子蛾子的喊,难听死了!”

    梅映雪等人见了,只是觉得好笑。鲍永才阻拦道:“这怎么使得?”

    “拿着吧,丫头疼她弟弟着呢!刚才我在山上可是看得真真儿的,比人家亲姐姐疼亲弟弟还疼!”杨赛娥把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塞到鲍永才手中,自来熟的道:“天气渐冷,以后这些东西恐怕难打到了,赶紧拿回去吧,你们要是不拿,那臭丫头该怀疑我办事的能力又要赶我走了!”

    山鸡和野兔又不冬眠,怎么会打不到?冬天没东西吃,它们更要出来找食!还女侠呢!山有凤在远处听到后咕哝着。

    鲍永才笑了笑,对这个跟人初次见面就如此熟络的姑娘有些讶异,“石刚兄弟,这位姑娘是?”

    山石刚笑道:“是凤儿刚认识的好友,在县城时为凤儿解了围,两人一见如故,跟亲姐妹似的!”

    “原来如此!”鲍永才点头,“果然是性情相近,跟凤丫头一样豪爽不拘!”

    杨赛娥拍拍胸脯道:“我们是铁姐们儿,比亲姐妹好,真正的亲姐妹还真不是一个性情!”

    “哈哈哈,那倒也是!”鲍永才一手拎着一只猎物,提高声音对山有凤道:“凤丫头,那鲍叔就不客气了啊!”

    山有凤摆摆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您今儿个就把它烧了吃,正好给弟弟压压惊!”

    “压压惊?”鲍永才疑惑,“怎么了?”

    他们都看到山有溪背着宇文正下山,说是被无毒蛇咬了,难道有德……

    鲍有德忙拉着他的袖子道:“没事儿爹,走,回家再跟你说!”

    父被子拽着走了,梅映雪一问,杨赛娥这才一边走一边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全部细述了一遍。

    虽说有了活物,可山有凤却打消了用山鸡训练小牙儿的念头,因为一旦小牙儿闻到血腥味儿、见了红色的活血,就很难再不伤人吃畜,到时局面就无法收拾了。

    所以到家后,山有凤还是把它关了起来,能定时喂生肉已经是极限,要知道,真正的驯兽人,是不会让它们吃肉的,而是从小就让它们吃素食,为的就是防止激发它们的原始兽性。

    李大壮没有来拜师,估计是不会再来了。

    李屠夫倒是愿意不顾年龄问题让儿子拜山有凤为师,就算学不了太多东西,但有山有凤这个师傅的名号罩着,儿子以后在人前也吃不了亏。可耐不住婆娘陈婉撒泼哭闹死活不让去,怕这师一拜,就再也没有娶回家的可能了——她还在心存妄想呢!

    山有凤无所谓,她只不过是想让他和他的家人死了那条心,若不拜师也不再来烦她,就最好不过!

    梅映雪在厨房做饭,其他人全部帮忙打理野物,山有凤一边准备工具剥兔子皮一边对山石刚道:“爹,我想趁着冬眠还没到,抓紧时间多上山多找些猎物回来,卖钱也好,自己吃也好,总归是越多越好。”

    一般情况下,在北方地区,十月到次年三月是蛇、青蛙、刺猬等动物们的冬眠季节,但由于气温差异,南郡却能至少推迟半个月左右。

    女儿有能耐,说什么就是什么,山石刚没反对:“带着两位哥哥一起去,别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爹,听你的!”山有凤见他答应便讨巧卖乖,“他俩去正好能帮我背东西!”

    “那还不是小事儿!”山有溪笑道,“主要是跟着妹子能学到技能,平白地增长了经验!”

    山有凤笑道:“是啊,有了我,你们都等着投机取巧吧!”

    赫连皓道:“的确比自己摸索快得多,起码少走十年弯路!”

    话一落音,便听那丫头摇头叹息:“唉,是啊!真的好羡慕你们,年纪轻轻就遇上了才华横溢的我!”

    杨赛娥第一个扑噗笑出声来,“原以为我的脸皮是天下第一厚,现在才知道,我根本排不上,第一的宝座早就被人抢了先!”

    山有凤看着她,正儿八经道:“大家都这么丑,就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哈哈哈!”杨赛娥仰天大笑,“谁像你那么丑,人家是天下第一美好吧?”

    噗!山有凤笑了:“就你?天下第一美?除非天鹅跟丑小鸭结为夫妻配种杂交了!吹牛皮不要钱,你还真敢往死里吹!也不怕闪了老腰!”

    杨赛娥:“老、老腰?我老腰?”

    山有凤轻飘飘的淡然道:“对,不但老腰,还老胳膊老腿儿老大娘!”

    那语气肯定得就像面前本就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妇人似的,杨赛娥故意一脸气伤:“行行行,你丑你说了算!”

    咦?她连这句都会?莫不真是穿越来的?

    “我丑就丑,将来娶个天下第一美男,气死你个小样儿!”山有凤拿着剪刀开始动手,并哼唱道:“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他妈倒霉到底;谁知道你头大颈子细,谁他娘的越望越胀气……”

    杨赛娥故意绷着的脸再也绷不住,噗的一声乐了!

    家里人就知道只要她开口哼小曲儿,就没好词儿,所以都只是笑而不语,反正已经比以前强多了。

    山有溪不会剥皮,便蹲在旁边看山有凤用剪刀把兔子的嘴部剪开,再剪开兔子嘴部的皮和肉,然后把皮一直往兔子的脖子处褪,褪到耳朵的地方,把耳朵剪掉。

    本来在帮忙烫鸡拔毛的赫连皓和杨赛娥,也一左一右凑了过去,连山石刚也一边拔毛一边张望。

    山有凤把兔皮褪到脖子下时,用绳子拴住兔脖子,把兔子吊起来,问道:“哥,你会剥皮不?”

    意料之中,山有溪摇头。

    “那就好好看着,学会以后这件事就都由你来做。兔子皮能卖钱,如果是整张的,就更值钱。就算不卖,咱们多打些,积攒起来,还能给爹和娘做真皮衣服穿身上,防寒又保暖,对爹的腿疾也有好处,免得到冬天寒气重就腿痛!娘不习武,自然也和平常女子一样怕冷,有了皮衣,就会好多了!”

    山有溪连连点头:“凤儿,你说得对,哥听你的!”

    女儿多知道心疼爹娘!厨房里的梅映雪听到后,和山石刚一样,满心都是喜悦和温柔在翻腾!

    有这么孝顺贴心的孩子,别说体态不雅、语言粗俗,就是再有别的小毛病,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个啥了!

    山有凤讲解道:“当我们把兔子皮褪到脖子下面时,就要用绳子拴住兔脖子把兔子吊起来,这样就能很容易继续往下褪。剥兔子皮最难的地方就是兔子前腿处,很容易卡住,如果不小心,就会把兔子皮撕烂。”

    杨赛娥插了一句嘴:“那应该怎么办?”

    “我们要用手指伸到兔子皮和肉之间,把皮与肉之间的肉脂给划开。”山有凤一边说一边做,“就是用手指先把皮与肉分离,然后再往下褪,这时前腿部分就好褪了。当褪到腿上时,要像我这样,用手先把腿给揪出来。记住,一只手揪腿,一只手揪皮,不要怕揪烂,因为揪不烂。揪到一半时,”

    山有凤拿起剪刀:“用剪刀直接连皮带腿骨剪掉!看清楚,是在皮和肉之间剪,不然就是个洞。因为剪掉的腿骨上没有肉,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剪掉。”

    几人的脑袋都凑得更近,以便看得更清楚,让拔鸡毛的山石刚连个缝隙也没的看了!

    “前腿褪出来后,就直接揪住皮往下拉,一直拉到兔子屁股的地方,把兔子尾巴剪掉。看清楚,不是从外面剪,也是从皮和肉之间剪。剩下的后腿和前腿一样,褪到剩骨头时剪掉就行,只要学会,就很简单!”

    拿着完整的兔子皮,山有凤道:“剥好后就是这样一个完整的圆筒。哥,下午你用刀除去皮下的残肉和脂肪,把沾在皮上的泥啊粪啊淤血什么的都清洗干净,然后把鲜皮肉面向外,挂在通风处晾干。记住,一定要防止强烈的阳光曝晒。要是觉得难弄,也可以用盐腌,将皮张肉面撒盐,用盐量约为皮重的百分之二十五,腌个六天左右之后,你来提醒我,我们再逐步进行后面四步。”

    山有溪点点头,“行,哥一定不会忘记!”

    杨赛娥张大嘴:“还有四步?这么复杂?”

    山有凤翻了下眼皮:“不然你以为呢?动物皮毛为什么那么贵?你当打个猎物扒下它的皮就能那么漂亮地穿在人身上?不说打猎是否好打,就说这皮毛的处理就麻烦得很,既费时又耗人力!何况还得许多皮毛拼在一起才能做出一件成品衣服,哪有那么容易?”

    “还真是,这样的皮毛衣服,我都买不起!”杨赛娥道。

    “你买得起我也不卖!”

    “那要是别人来买呢?”

    “谁来我都不卖,出多少钱我都不卖!咱老百姓买不起,可咱们自己会做,能穿得起!买卖要双方自愿,我不卖,谁还能咬我不成!”

    杨赛娥笑道:“我知道你是要给叔和婶儿做衣服,可若是被别的官家小姐夫人看中,就算不能强行让你卖,也能找个罪名把你投进大狱,最后连钱都不用花,想要的东西就到手了!”

    这还真难说!山有凤蹙了眉,这可是人命不值钱的异世古代啊!弄死个把人在牢狱,是很平常的事吧?

    “再往高里说,若是皇上或皇上的后妃知道并看中,你连个卖字都不能提,只能是献了!”杨赛娥补充道:“献上去的东西,高兴,就给个奖赏,若赶得不巧,不给任何赏赐你也不能放出半个屁来!”

    这万恶的旧社会!山有凤心里骂了一句,“没事,到时让我爹和我娘穿在里面,外面穿上长袍大袄,谁也看不见不就得了!除非你大嘴巴说出去,不然不会有人知道的!”

    杨赛娥一斜眼睛:“切!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再说咱们可是讲义气的好姐们儿,怎么会害你?不用叮嘱不用说,我也会替你保密!我要是说出去,一道天雷下来,把我劈成八半拉!”

    山有凤这才满意地往她肩上轻轻捶了一拳:“行!好姐们儿,讲义气!”

    终于被她口头认可了,杨赛娥伸出拳头高兴地与她两拳相抵:“谁不讲义气,死她相公!”

    呃……院子里的男人们无语。

    “这个绝!”山有凤哈哈大笑起来,这死丫头挺聪明,还好说的不是死她全家,不然她心里得硌硬死!

    杨赛娥见她竟然如此不在意男人,心情也更加愉快,终于有人和她一样不把男人当成头顶上的天了!

    “女人最悲惨的就是当寡妇,最最悲惨的,就是当一辈子寡妇,所以,这才是最毒的誓言!死她全家什么的实在没什么意义,爹娘老了终有一死,迟早的事,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只有丈夫,要是个坏男人,死了倒也不怀念不可惜,若是个好男人,无端端被咒死,女人便可以去当道姑了!”

    山有凤咂着嘴道:“啧啧!听听,听听!这一套一套的,多有哲理!可是你别忘了,丈夫丈夫,一丈之夫,出了一丈远,你管不了他的腿!除了拳头落在你身上,其它的事,你咋知道他是好是坏?他要出去拈花惹草逛妓院,能告诉你?不成心瞒你就让你知道,让你过得不舒心;若有心隐瞒,你知道个屁!难不成你天天扒他衣服、从头到脚做全身检查、看他有没有得花柳病?”

    “嗯嗯!”山石刚假咳了两声。

    两人一听,闭了嘴,这的确不是讨论的合适时间和地方!

    山有凤也是对杨赛娥无语,为毛儿这里的少男少女这么早熟?

    她是才十二岁没错儿,把娘肚子里的十个月也算上,虚岁也才十三,可她心理年龄不止啊!

    但看看赫连皓、山有溪,再看看山有娇和眼前这个女侠,哪个对男女之事是白纸?

    难道是因为古代早婚早育所以便都早熟吗?

    想想娘亲说以前女子十五岁便要嫁人生子,山有凤把头快速狠摇,使微张的嘴唇跟电动似的抖颤!

    十四岁说亲,十五岁嫁人,怀孕快的,当年便生子!

    凑近杨赛娥,山有凤小声问道:“咱们这里的女子十五岁就来月事吗?”

    若没有来,能怀上吗?因为所以,科学道理,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因为她不知道因为,也不知道所以,更不知道科学道理,只觉得诡异。

    不记得是谁说过,女子只有来了月事后才能正常排卵受孕,可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未穿越时,是十七岁才来的月事。那么按科学来说,古代十五岁的女孩儿受孕生子又该如何解释?

    杨赛娥看她一眼,也放低声音:“不太清楚,好像有的人会来,有的人不会来。估计来的早就有,来的晚就没有,时间不统一不固定。”

    山有凤照她胳膊上轻拧了一把:“你这不是说废话么,说了跟没说一样!我就问你,你来了没有?”

    “没有。”杨赛娥摇摇头,“要是来了,在外面行走也不可能这么方便!”

    “那倒也是,难道还带个包裹专门装月事带儿?听说以前的女孩儿十五岁就结婚生子,你说,如果没来月事,也能啪啪啪受孕怀孩子?”

    杨赛娥再次摇头:“我也不清楚!”怪异地看她一眼,“你问这么些东西干嘛?莫非你现在就想啪啪啪?”

    “滚你爷爷的蛋!”山有凤轻声骂道:“干马,我他妈还干驴呢!”

    噗!挨了骂的杨赛娥不但不气,反而笑出声,将错就错回击:“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坏呢?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你都能想得出来,也不怕被驴马给踢死!”

    “去你丫的!”

    两人在一边不停的嘀嘀咕咕嘻笑怒骂,除了距离她们最远的山石刚和厨房里的梅映雪听不见,赫连皓与山有溪听得一字不漏!可两人谁也没显示出来,只是低眉垂眼淡定着脸,装着没听见似的若无其事!

    聊完的山有凤转头对山有溪道:“哥,一会儿咱俩趁吃饭前,把这只剥了皮的野兔送到宇文正家,再带一只山鸡,算是给他压压惊!”

    “行!虽然思夏说没事,但咱们也应该再去看看!”

    山有凤点点头:“嗯,探望是应该的,不管明里暗里怎么说怎么想,毕竟是我叫他来帮忙才被蛇蛟!”

    山石刚道:“那就赶紧去吧,时候不早了,一会儿该吃饭了!”

    “嗯。”山有凤应着,走进厨房,“娘,你估摸着尺寸给宇文正做身儿衣裳吧,我今天把他的衣服割得不能穿了!”

    梅映雪立即答应:“娘知道了,下午就来做!”

    心里却有些明白,除了祭窑神和出门进城,凤儿从来不穿那些好衣料做出来的衣服,尤其是上山时,哪件破旧捡哪件儿穿,怕的就是树枝荆棘什么的刮破,若是遇见个大猎物,厮打起来也不用顾忌脏不脏、破不破。可她不割自己的,偏去割小正的衣服,很显然就是为了借这个机会帮帮他。

    孩子心眼儿好,是好事。但现在毕竟能力有限,只能量力而行。

    她没下过地种过田,丈夫当初又因为救她而重伤了腿,吃不上力,干不了田地活儿。

    所以日子一直不太好过,尤其是有了孩子后,日日要算计如何能吃饱饭、能有衣穿,不至于一天连两顿饭都吃不上,不至于让儿子像别的孩子那样,都十岁了,却因为没衣服穿,而光着赤条条的身子满村子跑!

    忆起当初的被迫逃离,想想过去十几年的辛酸,梅映雪便双眼含泪。

    但想想女儿死而复生后给这个家带来的全新改变,又泪中带笑。

    屋顶破了,丈夫的艰难修补;自己只喝米汤、忍饥挨饿省下锅底稠稀饭给儿女的不堪往事;孩子惹祸后,散尽家中不多的家具家禽给人赔礼道歉……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因为一双养大成人的孝顺儿女而值得了!

    兄妹俩每人手中拎着一样东西出了门,赫连皓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对他这么好,宇文正对她的心思恐怕更要不纯了!

    宇文良接受他们对儿子的探望,却不愿意接受野兔和山鸡,山有凤道:“宇文伯伯,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来叫小正哥一起上山帮忙拿东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这点东西只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小正哥今天受惊了,也需要好好补补压压惊,您若不收,岂不是要让我愧疚死?”

    “这……”

    山有凤直接将肉放在地上的旧篮子里,道:“您收了,我以后也还能厚着脸皮来跟你请教,不然,我哪还好意思再踏进您的家门?”

    她这么一说,宇文良只好收下,心里却如明镜。人家本来就是一片好意来喊人帮忙,发生这样的事不是谁能预料到的,虽然没帮忙,可人家还是借着别的理由把肉送来了,这份情,不接也说不过去。

    虽说没什么事,但宇文良还是让宇文正躺着休息。山有凤来到里屋,“小正哥,你还好吧?”

    宇文正早就听到她在外屋的说话声,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早就等她来了。这时见了她,便想坐起身,山有凤忙紧走两步按住他:“别动,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什么事都不要做,也别总是回想自己被咬的那一幕!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掉!”

    看看按在自己胸上的小手,宇文正鼓起勇气握住它,注视着山有凤道:“谢谢凤姑娘救我又来看我!”

    山有凤不在意的道:“说什么谢字,你因为我而受伤,我来看你是理所应当!而且当时情急之下还剪破了你的裤子,我娘正在给你做新的,好补偿给你!”

    “那怎么好?我——”

    “别说那些个见外话了!”山有凤伸出另一只手轻按在他嘴上,放低声音道:“嘘!你知道的,我不爱说虚话、行虚礼,只要心意是实打实的,就不能不收。你要是驳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上你家来、再也不找你了,你就值当不认识我山有凤好了!”

    她就那么半倾斜着身子离他这么近,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唇上,让他都不敢重一点儿呼吸,怕呼出的热气灼跑了她!

    宇文正就那么直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使唤起大人来都指挥有度、稳重有加、成熟得不似这个年龄的小小女子,半饷儿,才微微点头,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字,因为他觉得自己因着唇上的温热小手,已经快无法呼吸了!

    山有凤这才松了一口气,拿开手,又用双手握住他置在外侧的手道:“那我们就回去了,既然没有大碍,明天就该吃就吃,该出来晒太阳就晒太阳,别总是闷在家里读书,成天不见阳光对人不好,没有活力,虽然皮肤是比别人白,可那不是健康的白,每天最少晒太阳半个时辰,才不会对身体有损!”

    宇文正反握住她,温柔一笑:“嗯,记得了!多谢凤姑娘!”

    “唉,凤姑娘凤姑娘的,听着我真是难受又别扭,算了,我走了!”

    说走就走,山有凤挣开他的手站起身,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声似咬着牙拼力叫出来的:“凤儿!”

    山有凤转回身,好笑的看着那满脸通红的人:“这就对了,舒服自然多了!行了,我走了,不然我爹我娘他们该在家等急了!”

    宇文正点点头,一直看着她走出去,不见一点背影。

    夫君在外要强大、回家要听话是吗?对别的女人要视而不见,在你面前要会撒娇卖萌?宇文正想着想着,无声轻笑起来。

    叫上在外屋跟宇文良说话的山有溪,两人道别而去。说实在的,除了请教正事儿,她不喜欢跟酸不啦叽的宇文良多说话,这人太重礼教,一跟他说话,她就腰酸颈酸腮帮子酸,浑身不得劲儿!

    圣人?世上哪儿有真正的圣人?困他个七天七夜没的吃,再送上整只烤乳猪试试?看他还能守着礼教不吃、不用手抓、不大啃特啃?有了仇敌有了对头,照样往死里骂、互相整,气度?心胸?屁!

    都是食人间烟火的普通人,装什么圣人!跟那些在外面装善良优雅、回府就把丫环侍婢往死里打的虚伪闺秀一样,什么名门,门楣装得高大气派些罢了,内里都一个德性!

    山有溪听自家妹子一路咕咕哝哝自言自语,声音似闷在嗓子眼里,发音低而模糊不清,都不知道她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又自个儿愤愤然什么,只觉得有些好笑。

    吃过饭,山有凤开始自制调料,把买回来的只当中药用的肉桂等重新加工。

    除了为宇文正做衣服的梅映雪和为山有凤做竹制蒸笼的山石刚,其他人全部被山有凤使唤——凤儿接人家一万钱和一大包糕点,就靠这个了!

    多了个免费帮工,杨赛娥也逃脱了被赶的命运,只是——捣他娘的这些个鬼东西,手真的好酸啊!

    桂皮香味比较刺激,树皮肥厚,颜色较深,肉桂的味道芳香而温和,适用于甜味儿和浓味菜肴。

    买来的肉桂是由树皮卷成的肉桂棒,山有凤打算将其中一部分再加工制成肉桂粉。

    当少量肉桂粉出世时,赫连皓闻了闻:“感觉肉桂粉的香气比肉桂棒浓重许多!”

    山有凤点点头:“对,所以在烹调时,如果不想味道太重,或是不想使食物中有肉桂粉末颗粒,就使用肉桂棒烹煮,然后再丢弃即可。”

    杨赛娥问道:“姐们儿,你要用这个煮什么菜?”

    丝毫不觉得喊一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小丫头为姐们儿有丝毫不妥,这不能怪她,谁让那丫头的言行一点儿也不像小孩儿呢!

    山有凤道:“很多,但特别适合用来煮羊肉,也可以用来做糕饼、饮料和蜜饯水果——特别是梨。”

    只可惜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有,比如原产于东欧、中东的芫荽,也就是香菜;比如原产于地中海沿岸和印度的莳萝,也就是小茴香;再比如原产于印度南部以及斯里兰卡地区热带雨林的小豆蔻、肉豆蔻……

    口中说着,山有凤手也不停,将红色花椒摊开在筛子里,进行挑选。

    杨赛娥道:“这不是祭祀用的花椒吗?拿这个干什么?”

    山有凤抬头:“你去福满楼用过餐吗?去的话点过水煮鱼吗?如果点过,你就应该知道他家已经在用花椒做菜了!”

    “嘿,你还别说,我前几天真去过一回,还真点过水煮鱼,可是,我没看到菜里有这东西啊!”

    “没有?”山有凤疑惑了,“不可能啊,他那次向我请教时,我没要一个铜板的告诉他了啊!”

    赫连皓道:“也许他是不敢用,这毕竟是专门用来祭祀祖先、迎神的神圣之物,如果用来做菜,不说他自己有没有心理障碍,估计食客们都会因为怕冲撞神灵而不敢吃了,这样一来,反而会影响他的生意!”

    山有凤“哦”了一声,了然地点点头:“可花椒性温热,味辛香,麻味较强,有一种很特殊的清麻香味,确实是做菜的辛辣调料,可以用于麻味较重的菜品,比如我上次跟胡大胖子说的水煮鱼之类。”

    杨赛娥不太容易理解,问道:“菜里放了这个,真的会变得特别好吃吗?”

    “对。花椒能温中散寒,在烹调中具有异味增香味的效用,如果有辣椒的话,就更完美了,一个麻,一个辣,再加上盐,就是超级完美的复合调味料!那感觉!啧啧!”山有凤说着,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除了杨赛娥,家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她。辣椒已经是她不知第多少次提到的物品了,每次提到,她都几乎要哈拉子横流,那东西到底有多美味?她到底在哪儿吃过?在天上神仙那里?若没吃过,她不会一提起就馋成这样!

    “既然这么好,姐们儿,晚上烧个菜给我们尝尝呗!”

    山有凤看向杨赛娥:“你不怕吃了遭天神雷劈或小鬼儿勾魂?”

    “切!我才不怕!你买的,你烧的,有你垫底儿,我怕啥?”

    “嘿!你个死丫头,想吃还会算账,我烧个——”

    屁字还没说出口,杨赛娥便赶忙打断她讨好:“再说一个能打虎的斗兽士猛女睡在我身边,小鬼儿们连进屋都要抖上三抖先思量思量,更别说勾魂儿了!”

    山有凤哼哼着,选出粒大均匀的花椒,都是气味麻香浓郁、籽少或无籽的最佳全干品,站起身:“你活儿干完了?干完了过来给我烧火,我要炒花椒,炒好了你拿去碾碎,我要用!”

    杨赛娥认命地跟过去。

    整粒的在使用前,要把花椒先放在干燥的锅里用最小火加温烘炒,花椒里的油质因遇热挥发出来后,再碾碎或磨粉以烹调菜肴。山有凤吩咐道:“烧小火,很小很小的小火!”

    可吩咐了半天,锅灶下的人半天没点着火,反被烟呛得直咳。山有凤笑骂:“连烧火都不会,你真是头只会吃的猪!还女侠呢,要是把你扔在山林里,准得活活儿饿死!”

    杨赛娥无可辩驳,只能咳着擦眼泪,也不知是烟熏的还是被山有凤气的还是两者皆有,反正山有凤是不信她会被自己两句话气得掉猫尿。

    放下针线的梅映雪走了进来:“杨姑娘怕是没下过厨,我来吧,别难为你了!”

    杨寒娥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跑到院子里透透气,让被烟熏到的眼睛吹吹风,缓缓劲儿。直到厨房里传来山有凤的唤声,她才又认命的进去端出炒好的花椒,一边走一边嘟囔:“丑丫头,想吃你一口饭菜,就把我当不要钱的老牛使唤!等你今晚炒了好菜,我吃你两大碗补补我受伤的小心灵!”

    跟出来就走在她身后的山有凤扑哧一声乐了:“就你还小心灵?小心天灵灵地灵灵还差不多!”转头又向梅映雪说道:“娘,帮我用麻布缝几个两只巴掌那么大的麻布袋。花椒最忌潮湿,要用透气性能好的麻布袋装着存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

    “娘知道了!”梅映雪先把女儿要的东西缝出来,才又接着做衣服。

    把自己忙得像陀螺的山有凤紧接着鼓捣跟花椒命运差不多的——整株植物和种子都被当作药物使用的芹菜。古代的药草记录显示,人类种植芹菜已有几千年历史,中国在公元前5世纪就已懂得使用芹菜。

    芹菜自古都被当作一种蔬菜,一般被使用的部分为果实、根与叶子。不过很时候也和异世梁国一样,当药用!

    芹菜的花朵很小,性温味甘而无毒的芹菜子就取自那小小的花朵中,因此卵形种子的体形也非常小,颜色多为棕褐色或深棕色,具有宜人的浓烈香气,味道微辛而苦,很适合用于制作蔬菜菜肴,在做汤、炖菜、调酱料、烘焙等料理中,芹菜子都是可用的好香料。

    山有凤抬头看了一眼山石刚道:“爹,这东西对风温症、风湿关节炎、痛风什么的都有舒解作用,所以我想着,以后菜里常用这个,肯定对你的腿有好处!”

    杨赛娥笑道:“不是为了姨,就是为了叔,我看啊,冲着这份孝心,你就是端一碗毒汤来,山叔肯定也毫不犹豫地喝了,连眼都不带眨的!”

    山石刚听了,笑而不语,心里却舒服到十足,越看这一对儿女,越是感到幸福!再看看同样微笑着飞针走线的梅映雪,更觉人生圆满!

    一个下午,也整理不出太多的东西,山有凤想着拾弄了八角就该收摊儿了!

    八角,香味接近大茴香,气味稍含丁香和甘草的芳香,性辛、温,味微苦、甜。在中餐中多用来去腥增香,通常用于炖菜或焖菜中的提味,亦是中国五香粉的主要成分。在南欧地区,除了各式汤类蔬肉的烹调外,八角亦被大量用作甜点酒饮的添香物。其种子蕴藏在豆荚里,由八个果荚组成,呈星形状排列于中轴上,故名“八角”。

    八角以色泽棕红、鲜艳有光泽为好。粒大饱满、荚边裂缝较大、能看到荚内籽粒、八角完整不碎者为上品。完整原形的八角大约可密封储藏两年,八角粉可储放约八个月到一年。

    由于八角的香味很浓,所以很少使用整个八角,一般只放一至两片即可。

    山有凤依然打算大的用来制汤,其余的磨成粉。其余的,调成新式三香粉包、五香粉包——总之,所有的新菜,都不能让人真正知道具体用的是什么调料。

    既然小耗子因为她而有开酒楼的想法,她就得多留几手给自己用。

    倾尽所知,那是绝自己后路,没人干那样的傻事儿!

    当然,她只说教菜式,可没说一直免费供应用料,就像茶叶一样,他是要拿钱来买的。若一千钱里还包括材料的无限期供应,那可就亏大了,一千钱不但不够,以后还要倒贴,所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胡胖子是个明白的生意人,更不会说这种蠢话把谈得好好的事情半路闹崩。

    即使不闹崩,让她山有凤心里不痛快,也绝对是有害无益的坏事!

    “姐们儿,你这都买回来了,还挑挑拣拣做什么?难道看不上的还能拿去退?”杨赛娥伸手在竹筛里搅了一把。

    山有凤翻了她一眼:“你当是男人啊,看着不顺眼就退掉!”

    杨赛娥哈哈大笑:“原来不止我一个是人们眼中的怪胎!你都不知道当初我说这句话时,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人都说买过的东西还有退或换的可能,唯独这订下的亲,绝无反悔之事!”

    “歇屁吧!东西能值多少钱?退不退、换不换的都无所谓,唯独这嫁人的事不能马虎,觉得不适合自己,一定要马上退掉,即使不能马上换人,也要等属于自己的独一份,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一辈子?一个大活人,你把他要了,后悔时又不能像甩烂白菜似的一扔了之,和离也是很麻烦的!不但麻烦,若遇到心仪的人能在一起,还得背上个二婚再嫁的名号,为了棵烂白菜,多亏!”

    “烂白菜?哈哈哈!这形容,真、真是太绝了!哈哈哈!”杨赛娥笑得嘴巴张开老大,幸亏她也不是喜欢化妆打扮的人,不然能称得上是骇人的血盆大口了!

    山有凤无奈地斜她一眼:“我说大姐,你的笑点也太低了吧?这也能笑成这样?”

    嘎?笑点?什么是笑点?

    “你这以后若是找了个语言幽默风趣的相公,还不得一天到晚嘴都合不上?”山有凤接着道。

    杨赛娥“切!”了声,“我到过年才刚满十五,离十八岁的成年礼还早着呢!”

    赫连皓突然接道:“难说!据我所知,京城朝廷正在商议将男女成年年龄提前十八岁和十五岁。”

    “什么!”两声惊呼同时发出,山有凤还差点打翻了竹筛!

    “为什么?”两人跟心有灵犀的双胞胎似的又一同发问。

    “因为南丘国。”

    山有凤皱了皱眉:“南丘国?”

    南丘国,最南部的小国,当初统一时,是近亲王爷的封地,诸候国。

    因为其愿意归附并朝贡,所以当时打仗打得筋疲力尽又国内空虚的梁国便罢了手。

    打仗时劳力不足,许多田地荒芜,死的人又多,人口骤减,所以开国君主便实行轻税政策,鼓励百姓耕种田地生儿育女,以便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而南丘国也是在那个时候越来越发展、越来越强大的,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经济发达,农业上也年年有余粮,可以说不愁吃穿。

    赫连皓道:“正是。他已经近十年没有向朝廷进贡纳税,也许哪天就正式反叛了!”

    “所以朝廷想先下手为强?”山有凤问道。

    赫连皓刚点头,山有溪就兴奋道:“那从军年龄会不会放低?”

    山有凤再次泼他冷水:“再低也不会低到十五岁,在你未满二十岁之前,就死了这条心吧!”

    于是,一只脑袋,在赫连皓也以微笑作为肯定回答时,耷拉了下去!

    “和平了近一百年,打一个小小的南丘国,现有的军力应该完全足够,不必这么急着颁布新法令早婚早育吧?”山有凤微蹙着眉,“这未雨绸缪是不是周到过份了?”

    赫连皓道:“这自然是百官争论出的结果。”

    “可最后拍板儿的是皇上不是吗?百官争得再厉害,最后的定夺权还不是在皇上手里?难道他还用少数服从多数的谬论?要知道,有时候,多数并不见得是对的,少数意见也并非就是错的!”

    “每个人都有身处其位的无奈,皇上虽掌天下大权,可也要兼听天下臣民之意,总有身不由己之时!”

    山有凤不跟他争:“好吧,算你有理,我不能说皇上不对,不然把我弄去吃苦头就惨了!不过,这么大的梁国,对付一个小小的南丘国,也不必非得动用军队啊,兴师动众又劳民又伤财的!”

    “不用军队?那用什么?”赫连皓问。

    “用经济手段啊!”山有凤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比如说,咱们高价收购南丘国的木柴,使其百姓都放弃农耕天天去打柴,然后咱们在时机到来时忽然停止收购,这时,南丘国的粮价必然数倍高涨,百姓们吃不起粮,自然会投奔到咱们梁国,没有百姓,国还能成国?没有粮食,只有彻底归顺!”

    赫连皓点点头,笑道:“好主意!”

    山有凤继续道:“或者把柴换成鹿,用同样的手段,让皇上派人到南丘国高价购买活鹿。先向民众大量求购贮藏国内粮食,同时,要派人大量铸币,然后派人带上一两千万或两三千万钱到南丘国收购活鹿。南丘国定会通告百姓赶快四处寻找活鹿,把我们的钱财全部换去,这样的话,南丘百姓们就会放弃对田地的耕种,日日去猎捕活鹿高价卖给梁国。派去的人可以对南丘国商人说,只要帮忙贩来活鹿,每贩送二十头就给付黄金百斤;二百头就给付黄金千斤,如此,南丘国不用向百姓征税,财富便相当充足!”

    “然后等他们国内缺粮时,就能轻易拿下!”赫连皓道。

    “对!南丘国凭借出卖活鹿贮藏五倍于过去的钱币时,它就在我们手中了。钱币增加了五倍,南丘王一定会很得意,然后拿钱求购粮食。这时,我们就派人封闭关隘。南丘王几个月都买不到粮,南丘国的粮价必然会高涨到每石数百钱。这时,我们再派人运粮过去卖,南丘人恐怕会有一半投到梁国。要不了一两年,不用一兵一卒,整个南丘便尽握掌中!”

    赫连皓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比如没有说?”

    山有凤笑了:“好吧,再比如利用南丘国的手工业,这样,既能消耗他们的资源,又占用他们的人力,设法让他们都投身进去!”

    几人的表情显示,他们都没有完全听明白,为了自己不用十五岁就嫁人,山有凤耐心道:“拿丝帛来打比方吧,让我们梁国上自皇上朝臣,下至普通百姓,都穿南丘国某个丝织品品种制成的衣服,同时严令梁国禁止生产这种丝织品,并鼓励南丘国的商贾向梁国大量贩运,许诺用高价收购!”

    杨赛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能生产却高价买别人的,我们梁国不是很亏?”

    赫连皓淡淡道:“她还没说完。”

    “还是徒弟聪明些!拿前面的两例来说,难道我们梁国没有柴没有鹿?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南丘国的国民,全部弃农而织锦,时间一长,必然会导致粮荒。当然,也不一定非得织锦,其它手工业也可以,不管是他们原本就擅长的,还是为了钱而新学习的,只要能让他们男男女女全部为了高利而投入其中,从而抛下田地不种使其荒芜,都可以使用。一个没有粮食可吃的小国家,只能在被迫之下完全而彻底的臣服!”

    “用如此妙招,便能不必出兵,不必血刃,轻轻松松拿下!”赫连皓笑道。

    山有凤蹦出一个字:“对!”

    “而你,你们,也不用十五岁就出嫁。”

    杨赛娥这才跟着山有凤一起嘿嘿笑了起来,并一巴掌拍上她的肩膀:“姐们儿,有你的!这馊主意出得不错!好极了!如果皇上采用,我杨赛娥第一个谢你!”

    “你个死丫头这么大力干什么?”毫无防备的山有凤被她拍得身子往前一倾,若不是手肘在竹筛里及时撑住,她得一头栽地上!“如果觉得这个价格战之法可行,就得由我徒弟传书给六王爷,由他直接向皇上上折子,才不用因层层递交而耗费时间!”

    山有凤话是对杨赛娥说的,可眼睛却看着赫连皓。这件事如果由杨赛娥找县令上折子,远不如六王爷来的快!

    赫连皓目光下落着点点头:“交给我,明天我就去世宁城。”

    山有凤问道:“话说,你是用驿使传信吗?有没有信鸽?要是有信鸽的话就快多了!”

    抬眼看着她,赫连皓心里又一阵惊奇,这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

    信鸽有是有,可整个梁国会养并驯鸽传信的人,屈指可数,若一个一个算出来,两个巴掌都用不上,普通百姓更是根本就不知道鸽子能被驯出这种能力!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山有凤笑嘻嘻,“是不是觉得我比以前更漂亮了?”

    “切!”赫连皓也学会了她的用词,“自恋!”

    杨赛娥在一边跟着起哄:“就是!我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一个!”

    “是啊!”山有凤斜着目光、挑着嘴角嗤笑,“还狗见不咬,驴见不踢,娶你的人是为民除害,缠你的人是妖中傻坯!”

    “哈哈哈!你这个臭丫头,骂起人一套儿一套儿不带重复的!”杨赛娥不气反笑,“我怎么一眼就看上你这个喜欢拿话损人的货呢?这么贱骨头,上辈子肯定是个讨饭的!”

    噗!山有凤也乐了。

    其他人也都无声地咧着嘴,只要这俩丫头开始打嘴仗,就由不得人不发笑。

    第二日,赫连皓独自驾马车去往世宁城,当车行至村前中央河塘坝埂时,两道捶打衣服的声音攸然停下,两双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这时,却有村中一名未嫁丫头拦住了马车。

    丑家寡妇俞庆秀和山有娇忘记了洗衣服,紧盯着埂上的两人。却见那英俊的富家公子连马车都没下,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那丫头便退到一边,任马车离开。

    “相貌这样普通,身材又不搭调的小村姑,居然还敢大着胆子去攀高枝儿,现在的女子倒真是越来越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俞庆秀说完话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在她前面的山有娇居然还在痴痴地望着远去的马车!

    看看快不见影的马车,看看对她的话毫无反应的丫头,俞庆秀笑了!

    “皓公子人长得好,脾气又好,身份更是没的说!这样的男子,到哪儿都会赢来一片青睐目光!”

    眼瞅着山有娇的目光更加迷恋,俞庆秀接着道:“可人家身份高,眼光自然也高,咱们一个小小的聚民村,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他哪能看得上!”

    山有娇的眼睫垂了下来,是啊,他可是把所有人都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呢!

    想着,便又抬臂用木棒捶打起衣服来,一下一下,用着全力。

    俞庆秀暗自咬了咬牙,压下想发狠的声音,带着同情和体谅道:“若不先下手为强、用点儿非常手段让生米煮成熟饭,他的府里哪里有一个村姑的一席之地?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对与错,我若是那被拒的丫头,为了嫁给心爱的男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先成为他的人!若运气好,再生下个一男半女,不管他是回京城,还是在这里建宅定居,都得把府门打开迎娶!”

    那听她说话而停顿下来的捶打声再次响了起来,俞庆秀知道,山有娇虽然没有说话,但绝对把她的话听进耳中、放入心里了!

    皓公子,你喜欢山有凤是吧?山有凤,你如此欺辱于我,如何能由着你?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好事占尽、过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