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月泉山斗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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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娇娇身为道院资深弟子中的榜眼,仅次于韩灵秋的二师姐,又是屠家嫡系出身,地位历来高崇,此番誓夺月泉洞,自然摆了大阵势。月泉洞外,一杆四丈高的屠家灵鹫旗猎猎呼响,四四方方的木寨占地十丈,中间有四座营帐,布置着一门星宿阵。前来助阵的师兄师姐皆是灵州院出身,都是星辰道院三四期的锻灵境弟子,约有十余人。秦玄走出月泉洞时,对方只有两名师姐守在洞口,其他人正在营寨里嬉闹,看到秦玄,很多人都惊呆无语。“屠师姐,那小子来了!”有几位师兄同时惊呼一声,旋即一并冲了过来,直接就要动手。秦玄翻手取出碧斗钵,向前一推,登时借助北斗封灵大阵,衍生一道十丈碧潮翻滚而去,隐隐一条巨鲸浮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三名冒然出手的师兄撞飞。“你们都别乱动!”一名白衣修士先行一步走出,祭出一柄七星尺在木寨门前飞旋,聚集阵威,宛若四斗星宿流转,抵御住南斗癸水阵的威势。对方约莫二十,长衫素雅雍容,并无道院腰牌,另外配带着一枚颇显尊贵的灵螭宝树腰牌,自然是出身叶家的某位公子。秦玄灵识洞察,但觉眼前这座星宿阵章法森严,绝非寻常阵师和普通的法器所能布置,大局之中,有一部分的手法并不陌生。阵师和符师不同,前者各有各的习惯,讲究创想。他在长生秘境同蔺青媚斗阵的次数最多,和屠灵岐也有三次交手,对此人的手法颇有了解,一眼识破,守在鸾阵营帐里并未现身的阵师就是对方。除了屠灵岐,另外三座营帐的阵师水准只高不低,多半已非道院弟子,守在外面的十余位道院师兄师姐皆是欲盖弥彰的遮掩,刻意证明此事仅是星辰院弟子之间的争斗。四大世家的这群子弟们,手段一贯卑劣阴险,秦玄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不以为奇。“你就是秦灵玄师弟?”白衣修士扫视秦玄一眼,一手托着七星尺,轻蔑冷笑,“听说去年的新科大考中,你在阵科得到满分,也算是有资格和我交手。”“师兄可否报上姓名?”秦玄静静凝视对手,断定此人的血脉并非出自叶家嫡系。“你如果真能和我一较高低,那才有资格知道我的来历。”白衣修士悠然昂首,颇是高傲,可惜神色间难掩那一番僵硬做作,明显有诈。“你不敢留下姓名,怕输了一招半式会给你们叶家丢脸,这很正常。”秦玄也笑,对方藏着另外四名阵修,其中就有屠灵岐,还要将事情搞的更加复杂,用意自然很深。可惜。秦玄心中愈加轻蔑这些世家子弟,反反复复,总是想要算计别人,心思都用在外门捷径,浪费时间,罔失根本。“你!”白衣修士被道破心思,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恼羞成怒的恶啐一口,“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好,就让我教你怎么在星宿山做人处事,以后遇到我们宗室弟子,要学会滚远点。”“叶师兄,你的举止谈吐这么恶俗,实在不像是嫡系世子出身,更没有资格自居是宗室弟子的表率。”秦玄淡然轻语,挑出重点反驳,顺势激怒对手,“七七宗室对宗门尚是有利无弊,四大世家早已是弊大于利,宗门若无压制之意,昔年何必设下四魔法位。”“你!”白衣修士一阵无语,不知如何驳斥。“秦师弟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善辩,只是这番话看似高论,实则暴露你的浅薄无知。昔年若无四大世家,又哪里会有今日鼎盛的星辰派。”叶夔从一座营帐里走出来,也是叶家的那一袭白褙长衫,手中持有一剑,已有亲自出手的意思。他步步踏出木螭之气,目含杀意走向秦玄,“别以为你是神鲧的长徒孙,就能在我们四大世家的子弟面前嚣张跋扈,胡言乱语。你最好搞清楚,我们四家先祖在本派创立之前,就已经是东海修真界中历代皆有老祖传承的大宗室,先祖渊源更是起于星宿宗时代。时值今日,你这无知鼠辈未去东海一探深浅,也敢笑话我等,可知叶某正是出生在东海。”“原来如此,确实是师弟无知了。”秦玄已然觉察,他不知自己何时得罪叶夔,事实却在眼前明若秋霜。此地之事应该都是叶夔的部署,屠娇娇仅是他摆在明处的棋子,想用道院弟子之争麻痹秦玄,约束秦玄。算计虽精妙,叶夔终究未能压住内心的愤懑,主动暴露,反倒说明此人的水准差了些许。“叶夔师兄,你也要参与此事吗?”说话间,秦玄取出如意枪迎风而立,神仪静肃,杀意宛若一丝灵雾若有若无。“我这一次来,本是念着当初长生秘境之行的交情,化解这一次的风波。”叶夔持剑而立,确有杀气,却不急于出手。“凡事总有因果。青鸑扇本是我族叔叶青赠给我师尊的定情之物,后来叶青族叔死于巨鲲教妖人之手,天鸑师尊执意报仇,又被宫九轩暗算,丢失此扇。此物辗转流离,如何落入你手,我们也不追究,师弟若念同门之谊,请将此扇交还给我。”“至于你和罗天炬师叔的灵墟镜之争,师兄愿意为你居中调停,只要你愿意卖给他,价格上总是不会亏待你。”叶夔说是前来调停,这番说辞和罗天炬之言也并无差别。“月泉洞呢?”“月泉洞的原委,我还不太清楚,现在看来,天鸑师尊和你师尊都有意占据此地。”叶夔不用“家师”,句句皆称“天鸑师尊”,神态尊崇,颇有一番自恃彰显之意。他本意是想拜师万天极,刻意留在道院数年不参加拜师大会,结果在大会上,万天极和屠天鸑都要争蔺青媚,屠天鸑争不到蔺青媚,首选拿下郭岱,此后才选他。在此之前,万天极在第二轮的择徒时,也未选他,宁愿选梅黯,这番经历对他而言很有些伤害,一直隐而不发罢了。无论怎么说,他终究成了木魔扇的真传弟子,在他心中,既是四魔真传,再以他的天资和财力,距离十代七嫡四魔仿佛不过一步之遥。“这一战终究不能避免,师兄如果有意居中,不妨替我们划个规矩吧。”秦玄心中权衡,灵墟镜肯定不能转让,青鸑扇现在被他提升到另外一个境界,也不能轻易松手。“先斗阵,再斗掌上的功夫,你意下如何?”叶夔故作中立,又道:“两阵相斗,你要是能赢,就和屠娇娇在四丈之地过招,规矩照旧,一不用宝,二不用符,三十招内分出胜负。”“也好,那就一件件的解决,先从月泉洞的归属算起。”秦玄哂然一笑,不以为然。叶夔提议的规矩非常偏向他们这边,不谈斗掌之事极端有利于屠娇娇,前面的斗阵,也未言明是一斗一,还是十斗一,四斗一。秦玄同样有意利用这个模糊的规则,并不道破,这便和蓝瑛退回月泉洞。“具体怎么斗阵?”蓝瑛先开口询问,看向蓝秀才,示意对方拿出点劲头。蓝秀才神色酸苦,错失宙域灵光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毕竟努力良久,可他现在已无退路,月泉洞便是他最好的修行地。秦玄有槃木洞府,蓝瑛迟早也会在星宿山上有一席之地,唯他无处可去。“你们负责守住洞口的阵门,轮流替换即可,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吧,在回来之前,我大体都想好了。”秦玄此前就猜到要斗阵,回来之前,已是做足准备。斗阵是一种非常玄妙的过招,既复杂,也简单。阵道分类众多,从两仪至九宫,招法无穷,自然是很复杂,可在斗阵的整个过程中,其实仅有两个要点,一是互攻阵门,二是据守中枢。月泉洞的这座南斗癸水阵,阵门在洞口,中枢则在最深处的密室里。秦玄让蓝瑛、蓝秀才守卫阵门,自己进入密室,将石门关闭,取出灵墟镜和碧斗钵,心中慎密思量。
他当然知晓对方预谋已久,四座营帐里必定藏有玄机,但他手持一尊灵墟镜,对方想要通过斗阵打败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
屠娇娇身为道院资深弟子中的榜眼,仅次于韩灵秋的二师姐,又是屠家嫡系出身,地位历来高崇,此番誓夺月泉洞,自然摆了大阵势。月泉洞外,一杆四丈高的屠家灵鹫旗猎猎呼响,四四方方的木寨占地十丈,中间有四座营帐,布置着一门星宿阵。前来助阵的师兄师姐皆是灵州院出身,都是星辰道院三四期的锻灵境弟子,约有十余人。秦玄走出月泉洞时,对方只有两名师姐守在洞口,其他人正在营寨里嬉闹,看到秦玄,很多人都惊呆无语。“屠师姐,那小子来了!”有几位师兄同时惊呼一声,旋即一并冲了过来,直接就要动手。秦玄翻手取出碧斗钵,向前一推,登时借助北斗封灵大阵,衍生一道十丈碧潮翻滚而去,隐隐一条巨鲸浮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三名冒然出手的师兄撞飞。“你们都别乱动!”一名白衣修士先行一步走出,祭出一柄七星尺在木寨门前飞旋,聚集阵威,宛若四斗星宿流转,抵御住南斗癸水阵的威势。对方约莫二十,长衫素雅雍容,并无道院腰牌,另外配带着一枚颇显尊贵的灵螭宝树腰牌,自然是出身叶家的某位公子。秦玄灵识洞察,但觉眼前这座星宿阵章法森严,绝非寻常阵师和普通的法器所能布置,大局之中,有一部分的手法并不陌生。阵师和符师不同,前者各有各的习惯,讲究创想。他在长生秘境同蔺青媚斗阵的次数最多,和屠灵岐也有三次交手,对此人的手法颇有了解,一眼识破,守在鸾阵营帐里并未现身的阵师就是对方。除了屠灵岐,另外三座营帐的阵师水准只高不低,多半已非道院弟子,守在外面的十余位道院师兄师姐皆是欲盖弥彰的遮掩,刻意证明此事仅是星辰院弟子之间的争斗。四大世家的这群子弟们,手段一贯卑劣阴险,秦玄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不以为奇。“你就是秦灵玄师弟?”白衣修士扫视秦玄一眼,一手托着七星尺,轻蔑冷笑,“听说去年的新科大考中,你在阵科得到满分,也算是有资格和我交手。”“师兄可否报上姓名?”秦玄静静凝视对手,断定此人的血脉并非出自叶家嫡系。“你如果真能和我一较高低,那才有资格知道我的来历。”白衣修士悠然昂首,颇是高傲,可惜神色间难掩那一番僵硬做作,明显有诈。“你不敢留下姓名,怕输了一招半式会给你们叶家丢脸,这很正常。”秦玄也笑,对方藏着另外四名阵修,其中就有屠灵岐,还要将事情搞的更加复杂,用意自然很深。可惜。秦玄心中愈加轻蔑这些世家子弟,反反复复,总是想要算计别人,心思都用在外门捷径,浪费时间,罔失根本。“你!”白衣修士被道破心思,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恼羞成怒的恶啐一口,“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好,就让我教你怎么在星宿山做人处事,以后遇到我们宗室弟子,要学会滚远点。”“叶师兄,你的举止谈吐这么恶俗,实在不像是嫡系世子出身,更没有资格自居是宗室弟子的表率。”秦玄淡然轻语,挑出重点反驳,顺势激怒对手,“七七宗室对宗门尚是有利无弊,四大世家早已是弊大于利,宗门若无压制之意,昔年何必设下四魔法位。”“你!”白衣修士一阵无语,不知如何驳斥。“秦师弟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善辩,只是这番话看似高论,实则暴露你的浅薄无知。昔年若无四大世家,又哪里会有今日鼎盛的星辰派。”叶夔从一座营帐里走出来,也是叶家的那一袭白褙长衫,手中持有一剑,已有亲自出手的意思。他步步踏出木螭之气,目含杀意走向秦玄,“别以为你是神鲧的长徒孙,就能在我们四大世家的子弟面前嚣张跋扈,胡言乱语。你最好搞清楚,我们四家先祖在本派创立之前,就已经是东海修真界中历代皆有老祖传承的大宗室,先祖渊源更是起于星宿宗时代。时值今日,你这无知鼠辈未去东海一探深浅,也敢笑话我等,可知叶某正是出生在东海。”“原来如此,确实是师弟无知了。”秦玄已然觉察,他不知自己何时得罪叶夔,事实却在眼前明若秋霜。此地之事应该都是叶夔的部署,屠娇娇仅是他摆在明处的棋子,想用道院弟子之争麻痹秦玄,约束秦玄。算计虽精妙,叶夔终究未能压住内心的愤懑,主动暴露,反倒说明此人的水准差了些许。“叶夔师兄,你也要参与此事吗?”说话间,秦玄取出如意枪迎风而立,神仪静肃,杀意宛若一丝灵雾若有若无。“我这一次来,本是念着当初长生秘境之行的交情,化解这一次的风波。”叶夔持剑而立,确有杀气,却不急于出手。“凡事总有因果。青鸑扇本是我族叔叶青赠给我师尊的定情之物,后来叶青族叔死于巨鲲教妖人之手,天鸑师尊执意报仇,又被宫九轩暗算,丢失此扇。此物辗转流离,如何落入你手,我们也不追究,师弟若念同门之谊,请将此扇交还给我。”“至于你和罗天炬师叔的灵墟镜之争,师兄愿意为你居中调停,只要你愿意卖给他,价格上总是不会亏待你。”叶夔说是前来调停,这番说辞和罗天炬之言也并无差别。“月泉洞呢?”“月泉洞的原委,我还不太清楚,现在看来,天鸑师尊和你师尊都有意占据此地。”叶夔不用“家师”,句句皆称“天鸑师尊”,神态尊崇,颇有一番自恃彰显之意。他本意是想拜师万天极,刻意留在道院数年不参加拜师大会,结果在大会上,万天极和屠天鸑都要争蔺青媚,屠天鸑争不到蔺青媚,首选拿下郭岱,此后才选他。在此之前,万天极在第二轮的择徒时,也未选他,宁愿选梅黯,这番经历对他而言很有些伤害,一直隐而不发罢了。无论怎么说,他终究成了木魔扇的真传弟子,在他心中,既是四魔真传,再以他的天资和财力,距离十代七嫡四魔仿佛不过一步之遥。“这一战终究不能避免,师兄如果有意居中,不妨替我们划个规矩吧。”秦玄心中权衡,灵墟镜肯定不能转让,青鸑扇现在被他提升到另外一个境界,也不能轻易松手。“先斗阵,再斗掌上的功夫,你意下如何?”叶夔故作中立,又道:“两阵相斗,你要是能赢,就和屠娇娇在四丈之地过招,规矩照旧,一不用宝,二不用符,三十招内分出胜负。”“也好,那就一件件的解决,先从月泉洞的归属算起。”秦玄哂然一笑,不以为然。叶夔提议的规矩非常偏向他们这边,不谈斗掌之事极端有利于屠娇娇,前面的斗阵,也未言明是一斗一,还是十斗一,四斗一。秦玄同样有意利用这个模糊的规则,并不道破,这便和蓝瑛退回月泉洞。“具体怎么斗阵?”蓝瑛先开口询问,看向蓝秀才,示意对方拿出点劲头。蓝秀才神色酸苦,错失宙域灵光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毕竟努力良久,可他现在已无退路,月泉洞便是他最好的修行地。秦玄有槃木洞府,蓝瑛迟早也会在星宿山上有一席之地,唯他无处可去。“你们负责守住洞口的阵门,轮流替换即可,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吧,在回来之前,我大体都想好了。”秦玄此前就猜到要斗阵,回来之前,已是做足准备。斗阵是一种非常玄妙的过招,既复杂,也简单。阵道分类众多,从两仪至九宫,招法无穷,自然是很复杂,可在斗阵的整个过程中,其实仅有两个要点,一是互攻阵门,二是据守中枢。月泉洞的这座南斗癸水阵,阵门在洞口,中枢则在最深处的密室里。秦玄让蓝瑛、蓝秀才守卫阵门,自己进入密室,将石门关闭,取出灵墟镜和碧斗钵,心中慎密思量。
他当然知晓对方预谋已久,四座营帐里必定藏有玄机,但他手持一尊灵墟镜,对方想要通过斗阵打败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