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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乾帝的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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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珑享受着冰儿和翠浓的揉捏,简直不要太自在。楚芊芊却眼神痴迷地看着画中的美人儿,险些跌落两滴泪水。

    那丫鬟见灵珑昏昏欲睡,忙推了推楚芊芊的肩膀,小意规劝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明日书房有课,咱们也该回去歇下了。”

    楚芊芊胡乱地点点头,只一双眼睛盯着那画作不放,竟是哧哧地自语喃喃道,“原来本小姐是这般的美人儿,原来本小姐比蔓蔓和芳芳还要美,本小姐是御史府最美的女子了……”

    楚芊芊反反复复地叨念着,状似癫狂,凭那丫鬟如何轻言细语地规劝,自是不肯离开那画架子。

    灵珑睁开眼皮扫了扫那画,翠浓会意地点点头,直接起身将那画像卷了起来,双手交到那丫鬟手里,沉着脸色道,“且快些带你家小姐回去,仔细我家小姐走了困倦,倒用这画像点纸钱玩。”

    楚芊芊顿觉惶恐地回神儿,忙将画像抱进怀里,匆忙地颔首告辞,带着小丫鬟屁颠屁颠地走了。

    冰儿见楚芊芊跌跌撞撞地护着那画像出去,险些笑倒在软塌上。

    灵珑却嗔怪地瞪了一眼翠浓,哼,她才不爱点纸钱玩呢,索性慵懒地挥了挥小手,彻底睡了过去。

    选秀的时日越来越近,找灵珑作画的小姐便越来越多。灵珑每日忙着作画,倒是从上书房繁重的课业中解脱了出来,况且有银子可赚,她这小心肝里甭提多畅快了。

    这一日,翠浓将枢密使家的千金送出门,但见冰儿熟练地点着银票,不由挑眉笑道,“小姐,她们这会子被您的画像诓骗了,若然日后不能当选,啧啧,这滋味,怕是不好受啊。”

    灵珑晃荡着小脚喝着果子茶,微微凝眉道,“只莫要闹腾本小姐,她们是失意还是得意,本小姐倒顾不得了。横竖她们付了银子,本小姐尽心作画,成与不成,倒与本小姐并无挂碍的。”

    翠浓调笑道,“若然有人得了失心疯,倒怪罪小姐将旁人画得更美艳呢?”

    灵珑眨眨眼,开口吩咐道,“冰儿姐姐,快,将各家小姐塞得银子细细记下,省得日后纠缠不清。”

    冰儿将银票收入匣子内,挑眉问道,“小姐,记那些何用,横竖银货两讫,难道还想着日后找补不成?”

    灵珑摸着下巴,贼兮兮地笑道,“姐姐只管细细记下,日后找补倒也不惧。索性将画买回来,挂到妆点楼去。本小姐倒不信,都是要头要脸的小姐,竟还能容忍自个儿的画像挂到妆点楼里叫卖,嘿嘿,到时候若再想买回去,这点子小钱却再再不能够了。”

    灵珑神气活现地打着小算盘,冰儿和翠浓却忍不住失笑摇头。她们不过是玩闹,倒不相信有小姐真舍得将那画作拿出来折腾。若不是灵珑这会子忙乱,那些小姐恨不得灵珑能为她们多作几幅画像,即便日后留在闺阁内自赏,也是极好的。

    梅兰阁里忙乱了好一阵子,待选秀女的画像终于收集完成了。灵珑在每张画作的左下角标记上烘漆色的草体灵珑字样,且将每个卷轴用滴蜡封装起来,这才交给了凤仪宫派来的内侍。

    凤仪宫内,皇后将待选秀女的画像一张张翻开,眉间轻笑道,“素英,灵珑丫头定是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崔嬷嬷喜笑颜开道,“可不是,这会子怕正拉着丫头数银票呢。啧啧,娘娘,这帮小姐们为了此次选秀,真真舍得下血本,倒是素英之前小瞧了她们。”

    皇后将画像摊在桌子上,唇角微讽道,“这点子银子便是血本了?呿,若然灵珑那丫头稀罕头面首饰,你且瞧着吧,满京都最金贵的玩意怕都会流入那个丫头手里。”

    崔嬷嬷本以为皇后夸赞灵珑持家,少不得应承两句。但见皇后的表情颇有几分喜怒难辨,连忙垂眸看着脚尖,倒是不敢随意搭腔了。

    皇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叹息道,“本打算在首轮便淘汰些出去,倒不拘美丑,只咱们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到底要让亲厚太子的朝臣之女多出头才行。可容妃偏偏选了灵珑来作画,你瞅瞅这些个画像,张张皆是美人儿,卷卷皆是风情,本宫就算有心偏袒,皇上那里却不好交代。”

    崔嬷嬷小意地为皇后揉捏着肩膀,柔声开口道,“娘娘,灵珑小姐并不知情,若然知晓,定然不会违背娘娘的意愿的。”

    皇后眯眼颔首道,“她年幼,自然想不到这一层。本宫恼恨的是容妃,她若吩咐了御画坊,本宫倒可以从中做做手脚。可如今……”

    崔嬷嬷微微沉吟片刻,思索开口道,“娘娘可是担心宫试?”

    皇后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宫试变数太多,想要掌控谈何容易啊!”

    且说容妃得知待选秀女的画像已经到了凤仪宫,才要携了陈嬷嬷去打探,偏巧赶上墨连玦和墨世钧入宫探望。

    容妃将二人引入殿内,细细闻嗅着醉香楼的松花小点,不由调笑道,“嗯,本宫许久未曾吃过醉香楼的松花小点,这会子倒真有些馋嘴。只本宫偏偏不吃,且听你二人分辨分辨缘由再说,没得为了一包点心,倒累得本宫鞍前马后的道理。”

    墨连玦微勾唇角,墨世钧却朗声笑道,“瞧娘娘说的,偏巧路过醉香楼,想着娘娘素来爱吃这松花小点,顺便带了一些过来,何来什么缘由呢。”

    容妃掩了帕子,颔首轻笑道,“得了,本宫可不是那些个年轻的小姑娘,岂是那般好哄骗的。有何事便与本宫直说,弯弯绕绕地耗费时间,仔细本宫失了耐性,倒将你二人冷在这里,自行耍玩去。”

    墨世钧摆摆手,连忙告饶道,“伯娘,您好狠的心,侄儿这几日抓心挠肝地焦灼,您不体谅侄儿,怎的还要弃侄儿而去呢。”

    容妃见墨世钧逗趣,索性双手一摊,唉声叹气道,“钧儿,莫要混喊伯娘,仔细凤仪宫得了消息,倒将你的小像埋进泥土里踩两脚,到时候伯娘就算有心,也爱莫能助咯。”

    墨世钧颓然地软在椅子上,苦撑着笑脸道,“伯娘,钧儿的小像早被踩了许多次,这会子想多踩几脚,怕是很难捡拾了。某些人若不嫌弃费事,钧儿倒是不妨碍,索性钧儿命硬,倒任凭他们闹腾去。”

    容妃暗骂墨世钧调皮,墨连玦却起身拱手道,“画像之事,多谢娘娘成全。”

    容妃轻笑摇头道,“靖王爷不必如此,灵珑那丫头颇得本宫喜爱,与她赚点子小钱,本宫倒乐见其成的。”

    小钱?几百万两银子也算小钱吗?

    墨连玦想起灵珑背着小手、仰着小下巴的嘚瑟样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但见容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敛了神色垂眸道,“娘娘虽如此说,到底碍了凤仪宫的事儿,选秀之事怕会风波再起。”

    容妃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悠然浅笑道,“无碍,横竖凤仪宫待本宫从未和善过,倒不拘这点子小事。倒是你与世钧,既不想婚配,便得想办法提防着皇后乱点鸳鸯谱才是。”

    墨连玦微微颔首,墨世钧却邪狞勾唇道,“伯娘,您只叮嘱九哥便是,有娘亲在,世钧倒是不惧的。”

    容妃失笑,庆亲王妃那般火爆的脾性,皇后倒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若被庆亲王妃当众下了脸面,面子里子怕会一并碎成了渣渣,这般得不偿失的事儿,以皇后的算计,定不会犯蠢的。

    容妃见墨世钧得意,不由摇头道,“瞧把你能耐的,你只祈祷王妃姐姐没有瞧中哪家姑娘,否则……”

    否则,他家的老子爷定会打断他的双腿,押也会将他押入洞房的。

    墨世钧嗔怪地瞟了容妃一眼,欲哭无泪。

    容妃却转脸朝着墨连玦嘱咐道,“你与世钧皆会参与此次选秀,这阵子少进宫,莫要授人以柄才是。”

    墨连玦颔首道,“娘娘说的是,本是得了父皇召见,日后定会多注些意。”

    容妃默默点头,未曾挽留墨连玦二人多坐,带着陈嬷嬷朝凤仪宫而去。

    夜里,灵珑冥想静坐一个时辰后,才要歪在榻上睡去,视线却不由转向了冷宫的方向。她起身略坐坐,本想披了大氅去探望,想着古灵儿和墨连漓的嘱咐,到底还是悻悻然地躺回了榻上,只这会子失了困倦,只得闭了眉目听着寒风的呼啸声发愣。

    风越吹越大,越刮越猛,连窗户也被震颤得咯吱作响。

    灵珑趿拉着鞋子起身,本欲将窗户关紧,却忽然听见一声声沉入心神的呻吟之声。那呻吟声微弱且低浅,破碎且残败,虽完全失了调子,凄凉和悲哀之气却越发沉重了些。

    灵珑心内翻腾,略微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扯过了衣挂上的大氅,推开窗户纵跃而去。

    灵珑飞得极快,起初还能感觉到寒风的肆虐,渐渐地,那风声却越来越小。待她距离冷宫越来越近之时,方才还猎猎作响的风声,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连树梢叶片间,也恢复了纹丝不动的状态。

    灵珑无暇理会,全息运起飞仙步,直接朝着最内部的庭院飞去,却在仅有两个屋脊的距离时,旋身落在了屋顶上停靠。只因她听到了佟妃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佟妃说院子里有人,叮嘱她要小心隐匿。

    灵珑深深地呼口气,将内息敛至胸腔内,顺着屋脊落在地面上,溜着墙角来到了佟妃所在的院落。

    院落里静悄悄的,灵珑却隐约分辨出三个人的呼吸声。她朝着墙垣的瓦片看了一眼,垂眸思索片刻,到底担心弄出声响,不得不转回隔壁的院落,乖乖趴伏在屋顶之上。

    灵珑堪堪落定,佟妃却悠远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用眼神瞟了眼她的右手边。

    灵珑微微凝眉,垂眸看去,但见大树掩映下,有一处被剥离了瓦片的墙垣。她心内纳罕,却来不及细想,足尖轻点间便落在了墙垣上,随即将身子荡在外墙,只余一双眼睛看着院内的动静。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佟妃沉寂了声响,灵珑才知晓这无人造访的庭院里,往日间是何般的寂静。

    灵珑抬眸盯着那男子的背影,顿觉莫名熟悉。但见佟妃支支吾吾地开口,那男子终于有了动作,竟是从身旁之人的手里拿出一包粉末,洋洋洒洒地散在空气中。

    灵珑小心翼翼地闻嗅着,尚在分辨之际,佟妃却已经痛苦难耐地呻吟起来。

    灵珑眯眼去看,片刻功夫,只余躯干的佟妃便被蛆虫占满了,眼睛和嘴巴早已紧紧闭起来,那蛆虫却慢慢爬进她的鼻腔内,翻搅,撕咬,衬着那般痛苦的呜咽声,令人不敢去看。

    灵珑的眼睛酸酸涩涩的疼,却分毫不敢转移视线,因为她害怕,她害怕下一刻钟,痛苦不堪的佟妃便彻底离了这人世间。

    灵珑圆瞪着眼睛看,那男子却凝眉向后观望。

    灵珑顿时心颤,忙将内息收敛起来。可那男子的样貌,却深深落入了心底,在灵珑惊诧的眼神里清晰地呈现着。是他,是当今皇帝墨苍玄,而他身侧的人,正是太监总管康汉。

    灵珑立时心惊肉跳,却是死死咬紧了唇瓣,狠狠抓挠着墙垣,再不敢泄露丝毫的气息。

    乾帝阴冷地扫视着四周,但见周围并无异动,这才朝着康汉微微抬了抬手。康汉微微躬身,从怀里取了一包药粉撒了进去,那蛆虫立时便被驱散,叮叮咚咚地洒落下来。有的落入水里,有的则落在院落里,灵活的蠕动着身子。

    乾帝微微凝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康汉忙将药粉散在乾帝周围,那蛆虫挣扎了一会子,到底还是失了动静。

    而佟妃的脸早已坑坑洞洞地冒着鲜血,如糊制血面具的玩偶一般,惊惧且心颤。

    少时,佟妃终于睁开了血糊糊的眼睛,却朝着乾帝笑眯了眼睛。

    灵珑分辨不出那眼神里的情绪,却是莫名地怒瞪着乾帝。

    乾帝接过康汉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双手,随即便将帕子盖到了佟妃脸上,肆意轻讽道,“佟妃,你这般丑陋,朕觉得看一眼都会污浊了眼睛,但朕还是来了。你当日说那孩子是朝臣之女,朕便以选秀的名义将所有朝臣之女都宣进宫来。你猜,那孩子会不会被选中?”

    佟妃支支吾吾地说话,乾帝却朗声大笑道,“佟妃,朕一定能找到那孩子,到时候,隐士家族便只能为朕所用了,哈哈哈哈……”

    灵珑攀附在墙垣之上微微凝眉,隐世家族,乾帝竟然打着收复隐世家族的主意。可是那孩子是谁?隐世家族的后人吗?

    灵珑这厢尚在沉思,乾帝摸着下巴邪笑道,“佟妃,朕前些日子出宫时,在乡野间得了一个美人儿,那美人儿像极了当年的你。娇嫩,妩媚,尤其是那怯生生的小眼神,朕见着了便心痒难耐,竟恨不得日日宠着她腻着她,连她的嚣张跋扈也觉得可心可意。只可惜,她虽像极了,却并不是你。你懂星象,懂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那孩子却不懂。”

    乾帝话语微顿,却忽然大笑道,“好在那命定之人便要出现了,朕只盼着早日找到她,让她为朕续命,让她保苍玄兴盛,就算她要那后位,朕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都给她,什么都给她……”

    佟妃吭吭哧哧地出声,似讥笑似嘲弄,灵珑只见那丝帕微微浮动,下一刻,乾帝的巴掌早已扇向了佟妃的脸面。

    丝帕飘然落在地上,佟妃那张越发狰狞地脸,便显现在了眼前。佟妃被打得偏移了头颅,脸上的坑洞鼓鼓地冒着鲜血,而鼻腔间的嗤笑声却越来越粗重,越来越肆意,到后来,竟似阴鬼传声般荡漾在空气中,让人听了莫名地发颤和胆寒。

    乾帝嫌恶地皱了皱眉,将满手的污浊胡乱的抹在康汉的外袍上,随即鼻尖轻哼,摔了衣袖踏步离去。

    康汉亦步亦趋地跟在乾帝身后,却在闪身离开之际,鬼使神差般地朝着灵珑所在的位置瞄了一眼。那一眼,一闪而逝,灵珑却吓得将头颅藏在了墙垣之后。

    良久后,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寂静。

    灵珑从墙垣后冒出头来,翻身便落到了院落里,脚步沉重地朝着那口大瓮而去。

    佟妃眼神纯净地看着她,咧唇而笑,脸部的伤口却被牵扯得越发严重了。

    灵珑从怀里掏出帕子递过去,忽然忆起佟妃没有手臂,忙凑近身子为佟妃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只那帕子方一靠近佟妃的脸面,立即便被鲜血浸湿了。

    灵珑无奈,将外袍脱下来继续擦拭着血迹,随即小心地为佟妃涂抹伤药,一双小手却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这血洞,早已穿透了佟妃的脸面,想要痊愈,怕是难上加难了。

    灵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意间瞥了眼那瓮中,下一刻,竟是啪嗒一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