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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肩疼,就这儿叫张随他们看看吧,毕竟这里出的事,也好叫人放心。”元首已然放缓语调,掌大局的人他最是能控制住某种度,不过现下你叫他完全放任夏元德带走女儿,也不行,夏又说疼,不弄明白他会如鲠在喉。

    元首的话,且不过分,夏元德也听从了。只见元首弯腰捡起也一同坠下的滋水枪,摔垫子上了,没散。同向廊下的夏又走去。夏元德看了眼那把滋水枪,没发一言。

    琊暖阁东屋,元首叫多端了个暖炉进来,

    一层珠帘外,

    韩构韩照弟兄两分隔站的有点远,脸上均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誓让人看不分明。这样也“妙”,正因夏元德的出现叫兄弟俩彼此看彼此心思变得“昭然若揭”,反倒暂时丢了“对夏又”这一层的彼此探知,否则,这种脸色,两人都得互相见疑。

    再外面,门廊下,

    原澈随辛翼甫规矩站着,持守本分。

    也许这一刻,原澈的心思反倒是最单纯的了:他了解夏又的来龙去脉,顶多,疑着的是元首对夏又的心思。也别怪刚儿那好的“人心大暴露”之时他都没发现韩照的“揪心四溅”,没办法,那时候他自己都“自身难保”,顾得着谁?同理如此,那一刻,韩照哪会又有心去瞧他原澈?是了,今儿的主角是元首和夏元德,靶心也是他们,韩照原澈这二位对夏又若狂的心思反倒抵不住这更劲爆的所知了,更不谈韩构那掩藏深埋的沉心……这就是“大妙”所在,一场惊恐下来,这些个大孽的心思竟然还能掩的完好无损……可谓风浪里的诡跷了。

    站在更更外头的,就是至爱了。

    他倒两手插裤子荷包里,面朝外,瞧着那宫墙,

    至爱好奇的是,她当时到底怎么爬上去的呢?老高哇……至爱眯眼,不禁有些迷离,刚儿一眼看见她猫着腰站在那高高的宫墙上聚精会神;她抬手逗鸟,小嘴儿里“啾啾”地叫;被元首一喊,她迷迷糊糊扭头,哗啦踩空坠落……至爱轻轻出了口气,她叫又又啊……

    “出什么事了。”韩夜拾阶而上。刚儿进来,看见宫墙下全是警卫、工作人员在收拾,什么垫子呀,梯子呀……

    至爱看向她,身子也没动,“掉下来一个人。”

    “从宫墙上?”韩夜吃惊,这信息量可大。

    “嗯。”至爱吭一声就没再理她,兀自又去想自己的,他现在脑子里只想想她,包括她掉下来后眼泪巴撒的样子都觉得能捉摸半天一样……

    韩夜继续往里走,

    看见门廊下立着的辛翼甫和原澈,

    原澈神情很淡很淡,反倒觉着仙人一般的感受了,韩夜不禁多看他两眼,辛翼甫朝她一点头,韩夜唯有收回眼,“父亲呢,”辛翼甫恭稳回答“在里面。”“宫墙上摔下来一个人?”“是的,?长正在着张随医生看望。”“怎么会有人爬上去呢?”“小孩子淘气。”辛翼甫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而恰好是这样的回答,一瞬叫原澈又放软了多少心来,又又可不淘气?好淘气。爱玩的都是些爱动脑筋又爱折磨家长的……某些方面,原澈挺佩服夏元德,夏又是“智力错放的天使”,他能把她养成这样,保留了最原始的纯真,释放了最真纯的灵气,而没惯宠成“伤仲永”,何尝不是一种用心良苦……

    小孩子淘气?

    韩夜更疑惑了,入了殿,

    两个弟弟各站一头,

    韩构双手插在裤子荷包,背对珠帘,看着那雕花的窗,

    韩照更接近珠帘,一动不动往里看……

    “谁家的孩子?”韩夜走至韩构身边,小声问,

    韩构没有回答的意思,也没看她一眼的意思,韩夜已然觉得奇怪,他的神情何以这样……说不上来,太陌生……

    却,

    正此时,听见里面,“疼!”女孩儿大叫,疼得钻心的意思,

    珠帘乱摆,韩照已经掀帘而入,却听见父亲非常严厉地,“出去!”

    珠帘不安分地再次摆动,韩照只往里踏了一步的脚又放了出来,脸色死一般……

    韩夜见状,转头就要进去,一只胳膊却被韩构突然抬手一抓,狠狠一抓,“别进去。”韩夜稍愣,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能叫这样的兄弟俩同时痛刺心魂一般……韩夜的心淡定不了了……

    听见里头,

    另一道低沉男声,成熟,沧桑,却也冷漠无情,

    “这会儿知道喊疼,刚才蹿上蹿下想过后果没有,那么摔死你也算活该。”

    至此,女孩儿再不敢喊出声。

    你知道,韩照听了寒毛直竖,不,每个寒毛里冒出来的却是冲天的火气!

    他今天被折磨疯了,

    恨死这一切,

    夏又竟是夏元德的女儿!她竟然流着夏元德的血!

    但是,

    听见夏元德竟能这样无情地说她,夏又多怕疼啊,你喊都不叫她喊一声……韩照怄得眼通红!

    事实,连自离都看不过去了,

    他把滋水枪塞进夏又手里,蹲了下来,“又又,疼就叫,喏,滋我好不好,不去想疼的地方……”他该比他小儿子更看不下去这一切,因为又又的痛苦近在眼前。

    真是不查看不知道,难怪她疼,刚才仰面坠下,虽然身子大部分被人托举住了,可右肩挨墙还是受到挤压,这一看呀,非常不一般的呛白一片,好像什么东西糊在上头,更不好查看红肿情况。医生唯有想办法先用消毒药水把糊住的那一层轻轻洗掉剥离开……也就药水一染上去,那片呛白突然变色,艳红如血,夏又也疼的吸气,再忍不住叫了出来!

    擦一层,就跟那血浆子似得,夏又“滋”地一颤,夏元德还吼她,你说自离过得得呀?可,就这忘情一哄,愣是叫门口的韩照听了更是火上浇油!什么时候开始的?父亲什么时候开始的!……

    元首的这一哄,刺得韩照“血流”,同样,刺得韩构心也剌剌的,

    但是,好似老天布局好的转机就在这一刻了,

    给夏又右肩痛处擦洗的张随突然被眼前所见一惊,都不禁感慨出声,“咦?这是什么,像个小月亮……”

    韩构转头就掀帘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