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仵作先生 > 第28章 招魂2

第28章 招魂2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楚钰秧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和赵邢端不过咫尺距离,赵邢端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楚钰秧的眸子里,将所有的地方全部占据。

    赵邢端一时间不能呼吸了,目光紧紧盯住楚钰秧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丝毫细微的表情。

    赵邢端莫名的有些心悸,竟然头一次体会到忐忑不安的心情。楚钰秧发现自己对他的举动,会不会觉得厌恶不喜?

    赵邢端又下意识的安慰自己,其实是楚钰秧先来招惹自己的。但是先前楚钰秧生涩的反应,都让赵邢端担心自己会吓到他。

    赵邢端心中异常的复杂,明明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却让他感觉像一个时辰那么长。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像是受刑一样。

    “唔……”

    空气似乎都变得焦灼起来,然而躺在床上的楚钰秧,嗓子里却发出一声嘟囔,然后刚还睁着大大的眼睛就闭上了,还翻了个身,大大咧咧的用脸蹭了蹭被子。

    赵邢端愣住了,他呆了好久,侧耳去倾听,随即脸色就全黑了。楚钰秧的呼吸绵长舒缓,显然是睡着了,所以刚才楚钰秧并不是突然醒了,而是在撒呓挣?

    赵邢端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这口气松的也不顺畅,让他又好笑又好气的,一时间哭笑不得。

    端王爷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里还有点小失落。他心中思忖着,如果刚才楚钰秧真的醒过来,会是个什么样子的表情?

    受惊?

    害怕?

    愣住?

    还是他一贯的嬉皮笑脸故作羞涩?

    赵邢端叹了口气,楚钰秧已经在床上滚了一溜够了,身上一滴水也没有,反而被子和床都湿了。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青筋曝露,就跟有人尿床了一样。

    赵邢端怕楚钰秧染了风寒,赶紧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自己去用凉的不能再凉的水,快速的洗了个澡。

    端王爷是长年习武之人,凉水澡并不能让他病倒,倒是让他胡思乱想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赵邢端清醒了,穿好了衣服,这才走到床边,用被子把楚钰秧裹严实了,然后将人连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脚步轻快的就出了房间,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关上门。

    隔壁这间房是给楚钰秧安排的,不过楚钰秧非要和赵邢端挤一起,本来是没有用处的。谁料现在却有了大用处,他两个人不用睡在湿漉漉的床上了。

    楚钰秧一项睡得特别死,被人抱着走来走去也没睁眼。

    赵邢端把他放在干净的床上,然后去柜子里翻了翻,有一床备用的锦被,不过并不是这种天气盖的,被子显得有点薄。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也就将就了,总比盖着湿漉漉的被子强。

    被子只有这么一床,再也找不到多余的了。赵邢端考虑要不要到别人的房间里去要一床厚实的,不过这么一想他就头疼,恐怕别人不问原因,也会在心中胡乱猜测。

    干脆,赵邢端就将那略薄的被子拿了出来,然后把盖在楚钰秧身上的湿被子扔到了椅子上一团。

    楚钰秧睡梦中觉得有点冷,白皙的身体光溜溜的缩成一个团,还伸手在半空中抓了抓,似乎想抓被子,不过没有抓到也就放弃了。

    赵邢端瞧得好笑,赶紧将薄被给他盖上了,然后自己也脱掉外衫,翻身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被子里多了一个大活人,暖和了不少。楚钰秧立刻就贴了过来,八爪章鱼一样,抱住了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这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刚洗了凉水澡,现在全都功亏一篑了。

    楚钰秧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就把赵邢端当了舒适抱枕,估计还是符合人体工学的高档舒适抱枕。

    睡到半夜,赵邢端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灯火通明的,还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就好像已经大天亮了一样,大宅子里面好多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因为大宅子并不分主院和客院,所以院子里一有动静,所有的房间都是能听到的。

    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不得安宁。

    楚钰秧在赵邢端怀里皱了皱眉,竟然也给吵醒了。

    屋里就算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灯光也觉得很亮了。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坐起身来。被子瞬间就从他的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他修长的脖子,白皙的胸膛,然后摇摇欲坠的遮掩在他小腹的地方。

    “外面干什么呢?天亮了吗?”楚钰秧迷迷糊糊的问。

    赵邢端赶紧将被子给他拉严实了,说:“不知道。”

    楚钰秧坐着醒了一会盹儿,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儿,竟然全身到下光溜溜的,没穿衣服,只盖着被子……

    楚钰秧瞪大眼睛,下意识的问:“我的衣服呢?”

    赵邢端一脸淡定的说:“你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楚钰秧恍然大悟,说:“啊,我想起来了,泡澡泡的太舒服了……”

    他说着左右探头找了找,床边上没有自己的衣服,椅子上没有,屏风上也没挂着。

    赵邢端说:“在隔壁。这是你的房间,你把我房间的床弄湿了。”

    楚钰秧一脸迷茫,说:“我干了什么,怎么把床弄湿了?难道是流口水?”

    赵邢端:“……”

    赵邢端不跟他继续废话,让他裹着被子坐好了,然后自己去隔壁把他的衣服拿回来。

    不过赵邢端刚出了房间门,就看到刚才来过的年轻少妇正站在门口,一脸犹豫的样子,好像要敲门。

    这少妇就是大宅子的夫人刘氏。刘氏还正在犹豫,却忽然见赵邢端从隔壁出来,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笑着说:“公子,你怎么在那间房里呢。”

    赵邢端不答,刘氏娇滴滴的一笑,说:“公子,是不是吵醒你了?真是不太不好意思了。本来应该让公子好好休息的,不过今天正赶上亡夫的忌日,所以特意请了高人在子时作法,打搅公子休息了,还请不要介意。”

    刘氏说着抿唇一笑,那叫一个千娇百媚的,还故意抬眼瞭了赵邢端一眼,踩着小步子往他身边挨近了两步,又说:“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明日……明日我再好好招待公子,一定让公子心满意足。”

    赵邢端脸色始终凉飕飕的,冷眼看着刘氏对自己献殷勤。

    赵邢端都不愿意浪费一句口舌,干脆抬步就走,只当没有看见刘氏。

    刘氏一愣,顿时两眼含泪,一副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说:“公子,你……你怎么不看我一看?可是嫌弃我身子……身子不够干净?”

    赵邢端心中不耻,也不掩饰眼中不屑的神色。一个寡/妇,在亡夫忌日竟然勾引别的男人,实在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人。

    如此一比,赵邢端觉得,楚钰秧大大咧咧,什么都直说的性格,实在是讨人喜欢的不得了。

    赵邢端始终一句话都没与刘氏说,拿了楚钰秧的衣服就回了房间。刘氏被晾在一旁,直到房门关上,她气得浑身都抖起来了。

    刘氏自负美貌,以往男人见了她哪个不是神魂颠倒的,却不料赵邢端对她熟视无睹,一点也不动心。

    刘氏觉着赵邢端样貌实在英俊极了,气度也是不凡,就算是只能与他*一番,那也是做梦一样的好事情。这便三番两次的凑到赵邢端面前投怀送抱,然而并无效果。

    “夫人,法/事已经准备的妥当了,少爷让奴婢来请夫人赶紧过去主持。”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

    刘氏正在气头上,心中窝火不止,听到小丫鬟提起少爷,她心里就更是窝火。

    “啪”的一声,刘氏抬手就给了那小丫鬟一个耳光,尖声怒斥道:“少爷少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在我身边一直给少爷送消息。”

    小丫鬟被打的懵了,哭着说:“夫人,您冤枉我了,我没……”

    “啪”的又是一个耳光,刘氏说:“你还学会狡辩了?”

    小丫鬟不敢再说,咬着嘴唇默默的抹眼泪。

    刘氏撒了邪火,心中舒服多了,冷哼了一声就走了。

    楚钰秧在屋里,房间并不大,所以门口有人说话是能听到一些的。赵邢端出去关了门,楚钰秧就听到有个女人在和他说话。

    楚钰秧竖起耳朵一听,不就是那个年轻夫人吗?刚才还给赵邢端暗送秋波呢。

    楚钰秧立刻光着脚丫就跳下床来,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被子,不然他就走光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上,然后贴着门一边偷听一边往外瞧。虽然能听到声音,但是门缝太小,偷看是做不到的。

    女人说话的时候太羞涩了,楚钰秧只能听个大概,不过只是一个大概,足以将楚钰秧给气的半死。

    楚钰秧瘪嘴,这女人真是够大胆,丈夫死了拿着亡夫的钱,住着亡夫的宅子,竟然勾引别的男人?这还是在亡夫的忌日呢,也不怕遭报应。

    楚钰秧气愤的要死,结果一打岔,外面就没声音了,他再竖起耳朵听,还是没有声音。

    难道说……

    赵邢端和那狐狸精跑到旁边的房间去偷/情了?

    楚钰秧立刻瞪大眼睛,结果不等他反应,房门忽然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楚钰秧赶紧后退,差点就被房门给拍了鼻子。

    赵邢端拿着他的衣服走进来,似乎早就知道他站在这里,嘴角竟然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楚钰秧瞪大眼睛,说:“端儿你回来的好慢,我以为你被狐狸精抓走了,还想去英雄救美呢。”

    赵邢端挑眉,将衣服扔给他。

    楚钰秧抱着衣服回到床上去穿好,问:“外面这情形,今天晚上是不是睡不了觉了?”

    赵邢端说:“我以为没人能打扰你睡觉。”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睡眠质量好的人聪明。”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刘氏尖声训斥小丫鬟的话,楚钰秧立刻瞪了一眼赵邢端,说:“端儿你看,你连累了别人。”

    赵邢端说:“怎么是我?”

    楚钰秧说:“不是你招惹那只狐狸精,她怎么会随便往别人身上发邪火?”

    赵邢端:“……”

    楚钰秧拉开门走出去,那小丫鬟还在委委屈屈的一个人哭。

    楚钰秧一瞧,小丫鬟两边脸都被打肿了,右脸颊上还有血道子,估计是被刘氏给抓出来的,实在可怜。

    楚钰秧立刻递了一块帕子过去,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其实他是明知故问,刚才刘氏的声音那么大,他倒是听清楚了。不过刘氏说的话不好听,楚钰秧怕小丫鬟尴尬,所以干脆装作糊涂的样子。

    小丫鬟吓了一跳,不过看楚钰秧是个清秀无害的小公子,也就不那么害怕了,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赶紧擦干眼泪,说:“不……不是什么大事,公子见笑了。”

    楚钰秧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就好。”

    那小丫鬟听楚钰秧问声细语的,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色通红,低声道了谢,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她走的远了,这才敢回头瞧一眼,楚钰秧身边已经多了个高大的男人。

    赵邢端走出来,面色不善的说:“狐狸精不分公母?”

    那小丫鬟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让赵邢端肚子里的醋坛子都打翻了,楚钰秧还说别人是狐狸精,他才是个活脱脱的小狐狸精。

    楚钰秧瞪了他一眼,说:“你才是狐狸精,我明明是在给你擦屁股。”

    赵邢端:“……”

    赵邢端再次被楚钰秧直白的话给击败了。

    他们站在门口,正好透过回廊,看到本来空旷的院子里站了好多人。大宅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了,齐聚在院子里面。人群中间摆着一个大长桌子,有个看起来像是道士的男人站在中间,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应该是小厮口中的高人,正在做法招魂。

    楚钰秧伸着脖子瞧了瞧,他还是头一次瞧见这种事情,觉得有点新奇。

    那边的房门也开了,林百柳似乎也被吵醒了,忍无可忍的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滕衫并没有和林百柳住在一间房里,不过他简直就像和林百柳住在一起一样,林百柳前脚走出来,他后脚就穿戴整齐的也出来了。

    林百柳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听说是在招魂,要请他们老爷的魂魄回来。”

    林百柳一愣,似乎觉得这事情不太靠谱,不过又是一阵出神,或许想到自己早就死去的亲人。

    滕衫拍了拍林百柳的肩膀,对他笑了笑。

    林百柳回了个微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楚钰秧一瞧,嘿嘿嘿的笑的一脸奸诈,给滕衫抛了两个极有深意的眼神过去。

    赵邢端看到楚钰秧给别人‘抛媚眼’,脸色有点不好看。

    那边无端受到牵连的滕衫有点吃惊,不过他不会把吃惊的表情显露在脸上。心中却暗暗想着,以往只是楚先生一味地纠缠着端王爷,什么时候开始,端王爷对楚先生的态度也不太一般了?

    滕衫百思不得其解,结果目光一转,就扫到了楚钰秧颈子上的暧昧痕迹。那是赵邢端留下来的,楚钰秧并不知道,所以穿衣服的时候也没有注意,领子正好遮住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大大咧咧的露了出来。

    虽然天色很黑,但是院子里灯笼也很多,滕衫又是习武的人,把楚钰秧脖子上的印子看的是清清楚楚。

    滕衫又一愣,随即对楚钰秧一拱手,笑着说:“楚先生,恭喜恭喜啊。”

    楚钰秧还伸着脖子瞧作法呢,迷茫的转头看滕衫,说:“恭喜我什么?”

    滕衫只笑不言。

    赵邢端自然知道滕衫指的什么,不过也没有说话,表情非常泰然,也不做反驳。

    滕衫这一瞧,恐怕端王爷是真的上了心思。

    楚钰秧不知道滕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急的抓耳挠腮,凑到滕衫身边去问来问去。不过滕衫就是一个字不再说,别管楚钰秧怎么问,一个屁都没有。

    赵邢端瞧楚钰秧跑过去缠着滕衫,脸色又不好看了。他伸手拎住楚钰秧的后脖领子,将人一提就拎了回来。

    楚钰秧捂住自己的脖子,咳嗽着说:“端儿,你有要杀人灭口吗?想要勒死我吗?”

    赵邢端毫无愧色,说:“那个人要进屋去了。”

    楚钰秧一听,目光立刻就顺着赵邢端的指点投了过去。那个所谓的高人,已经做完了法事,然后拿着铃铛晃来晃去,要进老爷的屋子里去招魂了。

    高人说道:“现在我要进黄老爷生前的房间了,我进去之后,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黄老爷的魂魄就会回来,你们虽然看不见黄老爷的魂魄也听不到黄老爷的声音,但是你们可以发问,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大声的问出来。我会帮助你们和黄老爷交谈,把他的意思转达给你们。”

    楚钰秧竖着耳朵去听,忍不住说:“咦?我还以为真的能看到魂魄呢?这么一来,岂不是这位高人说了算,谁知道黄老爷是不是真的来了。”

    那高人还有后话,说:“以我现在的修行,最多能与魂魄交流半柱香时间,多则恐怕有变数。”

    他说着,就拿起一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准备点燃。

    楚钰秧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吐槽,说:“一炷香太不科学了,要是风大点风小点,烧的时间不一样,起了变数怎么办?”

    赵邢端:“……”

    高人已经将香点燃,然后立刻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拿着他的法器就推开黄老爷生前住的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嘭”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屋里是没有点灯的,从外面看漆黑一片。高人进去之后也没有点灯,如果电灯魂魄就不会回来了。

    众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屋子,粗气都不敢喘了,生怕招魂会出一点差错。

    楚钰秧站在角落里,正好能将众人一眼看全,借着灯笼的光线,众人脸上的表情真是多姿多彩的。

    刘氏站在最中间,旁边是黄少爷,然后是黄小姐,这三个人是站在第一排的,其他的小厮丫鬟全都站在后面。

    楚钰秧嘴里发出“啧啧”两声,故意搓着自己下巴装作深沉的样子,说:“这夫人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滕衫问。

    楚钰秧说:“我猜他和黄少爷有一腿。”

    “不会罢?”林百柳非常吃惊,说:“她不是黄老爷的续弦夫人吗?可是黄少爷的长辈。”

    楚钰秧说:“你会用那种眼神瞧你儿子吗?”

    楚钰秧一说,他们就全都看向了站在最中间的刘氏。

    高人进了黄老爷的房间之后,大家都紧张的一会儿盯着香炉,一会儿盯着黄老爷的房间。不过刘氏并不如此,她脸上也有紧张,但是表现得有点假,眼睛里反而有些十拿九稳的喜悦,时不时的瞥一眼身边的黄少爷。

    那眼神实在暧昧了点,有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反正的确不是长辈看儿子的样子。

    黄少爷正紧紧盯着房门,表情严肃极了,而且似乎非常的担心害怕,脸色都有点发白,被灯笼光线一打,有点像鬼。

    黄小姐年纪还小,看起来应该刚及笄,样貌清秀可人。她双手紧紧抓着帕子,眼睛紧紧盯着房门,看起来也很紧张。

    “时间到了!”

    半柱香到了,刘氏第一个大声说。

    “黄老爷!您回来了!”屋里立刻就有了声音,是高人在高声说话。

    站在院子里的众人都是一哆嗦,后面的小厮丫鬟有点害怕,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刘氏简直像是要喜极而泣,带着哭音儿,说:“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离开的这一年,我过的日子好苦啊,我真想跟着您一起就这么去了,但是……但是我不能啊,我还有锦绣要照顾,她还没有嫁人呢。”

    锦绣就是黄小姐的闺名,今年刚刚及笄,黄老爷去世的时候,她还不曾出嫁。

    “爹爹,是你吗?”黄小姐往前走了一步,焦急的问。

    高人在屋内大声说:“多余的话就不好说了,时间有限,黄老爷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急着离开。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问罢!”

    黄少爷立刻说道:“爹!爹!爹您离开这一年,刘氏将爹的家产全部霸占去了,竟然丝毫不让孩儿插手。刘氏不只挥霍无度,而且竟然拿着爹的银子去养野男人。爹,您这次回来,可要看清楚啊。不能再叫刘氏把剩下的家产全都挥霍了,爹您快告诉大家,家产是不是您本来想要留给儿子我的?”

    黄少爷说的非常大声,后面还站着小厮丫鬟,大家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刘氏,刘氏当时脸就绿了。

    其实老爷去世之后,刘氏的确肆无忌惮的,在外面养了野男人不算,还光明正大带回宅子来取乐。小厮丫鬟们瞧见了只能当没看到,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如今黄老爷突然把这事情抬到明面上来了,众人都忍不住议论。

    刘氏顿时就火了,简直把屋里的高人给忘了,高声尖叫起来,抓住身边黄少爷的衣服,就要和他扭打在一起。

    “你血口喷人!老爷不会信你的!”刘氏尖声叫着。

    黄少爷想要摆脱她,不过刘氏发了疯一样,实在难对付,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刘氏厮打着他,喊道:“你这不孝子!当初我嫁到黄家没两天,你就偷偷摸进我的房间,想要强/暴我!你现在反而恶人先告状!”

    “我没有!”黄少爷打死不承认。

    黄小姐吓得都慌了,赶紧在中间劝架,不过她娇娇弱弱的,谁也不听她的。

    情况一下变得乱哄哄的,简直忘了他们还在招魂。

    楚钰秧眨着大眼睛,说:“今天风大啊,那柱香要烧完了。”

    赵邢端冷眼瞧着,说:“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去休息罢,明日一早启程。”

    滕衫和林百柳也同意,就准备回放睡觉去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黄老爷的房间里发出了“哐当”一声。

    众人一个激灵,吵闹的事情戛然而止了。大家这才发现,香炉里插着的香已经烧没了。

    房间里一声响后,就变得静悄悄的,在夜晚里显得特别的诡异。

    楚钰秧好奇的又探头望去。

    黄少爷大着胆子问:“爹?您还在吗?”

    刘氏不甘示弱,说:“老爷,今天你可要多留一会儿工夫,毕竟要给妾身主持公道啊!”

    他们两个说完了,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一点声音,那位高人没有回话。

    黄小姐害怕的抖了抖,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高人不是说?多则会有变数吗?”

    刘氏立刻说道:“瞎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

    刘氏训斥了黄小姐,然后又高声问了好几遍那高人。不过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一下刘氏眼睛里也有些惊恐了,看起来害怕了,回身随手抓了一个小厮,就说:“你,进去看看!”

    小厮吓得差点坐地下,说:“恐怕老爷还没走,我……我不敢进去。”

    那小厮不敢进去,其他人也不敢进去,一时间谁也不愿意进屋去查看。

    黄小姐用力撕了撕手中的帕子,说:“我进去!”

    “这……”黄少爷一听,想要劝阻她。

    不过刘氏立刻就把他拦住了,给他使了个眼色。

    黄小姐大着胆子,就往黄老爷房间里走,“吱呀”一声,就把房门给推开了。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瞪着眼睛往屋里瞧。但是屋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黄小姐的身影没入了黑暗的房间里,只是片刻,然后就听“啊”的一声尖叫,是黄小姐的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刘氏吓得一哆嗦,几乎瘫软在地。

    黄小姐很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惊魂不定的喊道:“死……死人了……”

    黄小姐一出来,大家都看到她本来干干净净的罗裙上竟然沾着不少的血迹,斑斑点点的。

    刘氏一听死人了,这一下子不哆嗦了,直接双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黄少爷也吓得浑身哆嗦,说:“谁死了?”

    楚钰秧皱眉,拔腿就要往黄老爷的房间里去。

    赵邢端站在他的身边,本来想要拦住他,不过楚钰秧跑的太快,他只好追了上去,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屋里实在太黑了,赵邢端从旁边摘了一个灯笼下来,然后追上楚钰秧进了房间。

    黄老爷的房间并不大,有灯笼照亮,一眼就能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就是进入房间招魂的高人。

    高人胸口扎着一把匕首,身上的血倒不是很多,楚钰秧赶紧跑过去蹲下,在他颈侧手腕等地方摸了摸,只可惜已经没得救了。

    黄老爷的这间房间里,窗户都是关上的,不过看起来并没有锁死,如果要从外面推开也是可以的。房间一年没人住了,刘氏并不上心,小厮丫鬟打扫起来就怠慢了很多,窗户上有灰土,并没有手印。

    有人进了黄老爷的房间,外面的人就呆不住了,大家人多壮着胆子,举着灯就一起走了进来。

    黄少爷看到死掉的高人,忍不住吓得哆嗦,说:“他……他怎么死了?”

    刘氏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躲在最后进来。她虽然害怕,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抻头往里一瞧。

    刘氏正好瞧见插在高人胸口的匕首,吓得脸一下就白了,又要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黄少爷也瞧见了那匕首,“啊”的喊了一声,说:“是……是爹!真的是爹回来了!这……这个匕首,是爹的!”

    黄小姐一阵惊喜的表情,目光在房间四处搜索着,说:“爹!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啊。”

    刘氏惊恐万分,说:“不!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装鬼吓人!”

    黄小姐激动的说:“不会的,一定是爹回来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把匕首呢?这把匕首是爹爹生前最喜欢的,爹爹入棺的时候,是我亲手把这把匕首放进去作为陪葬的,你们不是都亲眼看着的吗!是不是,大哥!”

    黄少爷僵硬的点头,他好像有些害怕了,紧张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但是又觉得高兴,如果真是爹回来了,刘氏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自己肯定能将家产拿回来。

    楚钰秧听得一愣,竟然是陪葬的匕首,那不是应该在棺材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确很蹊跷啊。

    刘氏激动的有点失控,说:“你闭嘴!我看你是疯了,老爷早就死了,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要吓唬人。”

    她说着就拽住一个小厮,说:“愣着干什么呢,快去报官,让官府来抓凶手!没看到死人了吗?凶手肯定就在咱们当中,肯定是有人偷偷摸摸的杀了人,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大家都被鬼魂这种事情给吓着了,几乎忘了这里还躺着一个死人,被刘氏一说都有点慌了。

    黄少爷连忙说:“怎么可能是我们杀人?高人进屋的时候,咱们都站在外面,怎么可能杀人?”

    黄小姐说:“是啊,我们谁也没离开谁,怎么可能杀人呢?而且我们和这位高人无冤无仇的……”

    刘氏眼中精光一闪,说:“是你!”

    楚钰秧被他一指,有点觉得好笑,说:“怎么是我?”

    刘氏说:“不是你就是他!”她说着又改指着赵邢端了。

    刘氏义愤填膺的说:“我看你们没地方住宿,好心留宿你们,你们却不知道感恩戴德,竟然在我家里杀人,你们怀的是什么恶毒的心呢!”

    楚钰秧说:“你要污蔑我们杀人,证据呢?”

    刘氏啐了一口,说:“要什么证据?高人死的时候,我们都站在一起,这宅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能杀人的就只有你们了!”

    楚钰秧觉得好笑,说:“那你还不如说人是黄小姐杀的,更为可信啊。”

    黄小姐一脸的震惊,说:“你,你说什么?”

    黄少爷也怒了,说:“我妹妹从小就善良,连蚂蚁都没踩死一只,怎么可能会杀人?”

    楚钰秧说:“窗户关着,没有手印,高人一个人进去,房门也是关着的。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密封的环境中,高人死了,被人用匕首刺中了心脏。在这一个过程中,只有黄小姐走进了房间,难道凶手还真是鬼不成?”

    “不……不是我。”黄小姐六神无主,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

    刘氏指着楚钰秧说:“别那么多废话,把这个凶手给我扭送到官府去,杀了人还想诬赖!不让你尝尝大刑的滋味,你就不知道害怕!”

    刘氏本来觉得赵邢端年轻英俊,想要和他共度*,可谁知赵邢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刘氏心里不是滋味,怀恨在心,此时正巧出了事端,她就一口咬定是楚钰秧赵邢端杀的人,想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小厮和丫鬟似乎也不能相信是黄小姐杀的人,有个小厮就过来要扭住楚钰秧带去见官。

    赵邢端伸手在腰间一探,长剑都不出鞘,合着剑鞘一挑,将那扑上来的小厮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

    小厮一点武功也不会,完全不是赵邢端的对手。刘氏一瞧,更怒了,说:“好啊好啊!你们被识破了诡计,又要杀人了是不是!”

    他们正吵闹着,先前去报官的人已经回来了,捕快带着一队官差冲了进来。

    为首的捕快大声问:“怎么回事?”

    刘氏立刻冲了出去,然后梨花带雨的呜呜直哭,说:“曹捕快,您可来了,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我好心收留他们留宿,结果他们却在我家里杀了人,还要无赖我……”

    那曹捕快看起来并不吃刘氏这一套,若是换了别的男人,瞧刘氏哭得梨花带雨,恐怕早就搂进怀里小声安慰了。

    曹捕快摆了摆手,说:“别哭了,人在哪里,还不带我去看看。”

    刘氏赶紧领着曹捕快进了房间,咬牙切齿的指着楚钰秧就说:“是他!凶手就是他,曹捕快,你快将他抓住,狠狠地用刑!”

    “啊?”曹捕快一怔,说道:“是滕捕快吗?”

    站在赵邢端身后的滕衫一听声音,仔细打量了那曹捕快一眼,有点惊讶,说:“原来是你。”

    那曹捕快原来早就和滕捕快认识,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面。其实两个人就见过一面,还是周大人让滕衫到隔壁小县去送趟东西,就认识在那里当值的曹捕快,没成想只是几年的功夫,曹捕快已经来到这里了。

    曹捕快当年对滕衫的武功是仰慕的不得了,如今见了面真是又惊又喜,差点把命案的事情给忘了。

    刘氏一瞧,心中觉得不妙,说:“曹捕快,你可不能徇私啊。”

    曹捕快一听就不乐意了,虎目怒瞪着,说:“你要说他们杀了人,也要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的诬赖怎么行?”

    刘氏被他一吼,就吓得怕了,不敢说话了。

    黄少爷倒是客气,说:“曹捕快,在我家里死了人,这实在是不光彩的事情,您可要尽快找出凶手啊。”

    曹捕快点头,让跟来的仵作验尸,然后让大家先都散了。

    出了命案,凶手没有找到之前,恐怕是谁也不能离开。

    赵邢端心情极为不好,本来打算明日就走,谁想到计划泡汤了,也不知道要呆多少天才能赶路。

    这里有衙门的人守着,仵作去验尸了。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先回了房间去休息。

    曹捕快见到老友,心中高兴,想要拉着滕衫叙旧。

    林百柳是不认识曹捕快的,因为他和滕衫像是旧相识,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曹捕快一眼就看到滕衫身边的林百柳。这林百柳长相实在太好看,不吸引人是不可能的。林百柳长相斯文,皮肤又白,现在天气冷,穿的衣服也比较多,喉结就给盖住了。

    曹捕快一瞧就误会了,以为林百柳是女扮男装,大大咧咧的笑着说:“滕捕快,行啊你,大嫂长得这般貌美,没想到你这么有福气。”

    滕衫一愣,都没想到他口中的大嫂就是林百柳,还是瞧曹捕快的眼神一直瞥着林百柳才恍然大悟。

    林百柳也愣住了,没成想竟然被人认为是女人。他本来应该很生气的,只是听曹捕快叫他大嫂,忽然脸上又有点发烫。

    林百柳心中一惊,不敢再细想自己是怎么了,瞪了一眼滕衫,一句话也不说甩袖子就走了。

    滕衫颇为无辜,那声大嫂又不是他叫的,曹捕快没有被瞪,反而是自己被瞪了一眼。

    滕衫知道林百柳是生气了,赶紧叫道:“百柳,曹捕快只是开玩笑的……”

    不过林百柳只是走的更快了,根本不搭理他,已经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曹捕快一瞧,傻乎乎的挠了挠头,问:“滕捕快,你不会还没娶到大嫂罢?”

    滕衫一阵无奈,说:“那是我远房表弟,林百柳。”

    “啊?”曹捕快一愣,赶忙道歉,说:“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满口胡言乱语,滕捕快你可别介意。”

    滕衫摇了摇头,说:“我不妨碍你查案子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滕衫说完了,就走到了林百柳房门口,然后敲了敲,问:“百柳,你睡了吗?”

    楚钰秧和赵邢端已经回了房间,不过还没睡下,外面曹捕快的嗓门挺大的,楚钰秧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一声大嫂,简直要把楚钰秧逗死了。

    楚钰秧嘻嘻哈哈的笑着,说:“这曹捕快看起来还挺上道的啊。”

    赵邢端很无奈。

    楚钰秧笑完了,又重重的拖着腮帮子叹了口气,说:“唉,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了人命,这样一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

    赵邢端说:“不知道。”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端儿,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说,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到京城了吗?”

    赵邢端:“……”

    赵邢端抬眼看着他,淡定的说:“你自己安慰自己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楚钰秧坐到床上去,然后和衣就钻进被窝里,占据了整个大床,说:“是不是快天亮了?”

    做法事折腾了好久,结果又遇到了命案,赵邢端说:“快了。”

    楚钰秧决定抓紧时间赶紧睡觉,于是往里挪了挪身子,躺平了,给自己盖好被子,说:“我要睡了。”

    赵邢端没有再说话,也走过去,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准备上床睡觉。

    外面还是很亮,灯笼全都挂着,屋里能照进一些光亮来。楚钰秧闭着眼睛,还能感觉到一点点昏黄的光线。不过很快的,就被走过来站在床头的赵邢端给挡住了。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就要进入梦乡,结果他脑子里面开始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涟漪。

    楚钰秧觉得自己还在半睡半醒的阶段,能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做梦了,但是却不能从梦中清醒过来。

    这是一个让人有些面红耳赤的梦,楚钰秧梦见赵邢端用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然后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在梦里楚钰秧也是没有丝毫经验可谈的,被吻得手脚都软绵绵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楚钰秧想要呼吸,想要推开赵邢端,不过一点力气也没有。

    过了好久,就在楚钰秧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肆意的亲吻憋死的时候,赵邢端才慢慢的离开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大口呼吸着,以为美梦结束了。可让他更脸红心跳的事情发生了,赵邢端的吻渐渐的往下,落在了他的下巴上,然后是脖子上……

    楚钰秧呼吸变快了,那人在他颈子上来回的啃咬着,那种感觉是他以前没有体会过的,酥酥麻麻的,麻软的感觉一下就扩散到了全身。

    楚钰秧从梦中惊醒,他发现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赵邢端都已经睡下了。

    楚钰秧脸上不自觉的红了,没成想自己居然做了春梦。不过他这其实完全不能叫做春梦,因为这种级别的连都豆腐渣都算不上。然而就算如此,已经让楚钰秧有点承受不住了。

    楚钰秧翻了个身,面对着里面的墙壁开始专心的数羊。

    好在数到两千多只的时候,他就顶不住困意,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涟漪全都抛开了,然后睡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清晨,楚钰秧起的还算是早,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赵邢端已经独自吃完了早点,看到他醒了,说:“早点在桌上。”

    是楚钰秧最喜欢的油条豆腐脑,楚钰秧洗漱完了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坐下,然后高高兴兴的开始往嘴里塞,说:“好好吃啊,端儿果然最了解我了。”

    楚钰秧用油乎乎的嘴巴开始拍马屁,不过显然拍到了马腿上。

    赵邢端脸色一青,说:“滕衫出去买的。”

    楚钰秧笑喷,差点把嘴里嚼了一半的油条喷在赵邢端的脸上。好在他把持住了自己,生生的咽了下去,直噎的他打嗝。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哎呀,其实油条豆腐脑的味道一般,不过端儿坐在对面,就着端儿的脸吃饭,就是有食欲啊,好下饭呢。”

    赵邢端:“……”

    他怎么觉得楚钰秧这话不能仔细琢磨?细思极恐?

    为了不一大早上就生一肚子的气,赵邢端决定不搭理楚钰秧了。

    他们吃了早饭,楚钰秧用赵邢端那块干净的帕子抹了抹嘴巴,说:“外面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赵邢端摇头,说:“曹捕快还在外面,没什么发现。”

    “我们出去看看吧,找到凶手,我们好赶路去京城。”楚钰秧说。

    赵邢端没有反对,两个人就一同出了门。

    曹捕快一夜没睡,还没离开,也是刚吃了早饭,准备继续查案。他准备等黄家的人醒了,一个个的细细盘问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赵邢端和楚钰秧出来的时候,滕衫和林百柳已经在和曹捕快说话了。

    曹捕快为了公事公办,也细细的问了一遍他们昨天晚上都在做什么。

    他问着话,黄少爷最先来了。黄少爷眼底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比一晚上没睡的曹捕快看起来还没精神,眼睛里还都是血丝,神情萎靡的很。

    曹捕快见了他,就说:“黄少爷,正好您来了,一会儿我想问您几句话,等我问完这两位的。”

    黄少爷倒是配合,点了点头,说:“好的,曹捕快您随便问就是了。”

    黄少爷没有吃早饭的食欲,就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听着曹捕快问楚钰秧话。

    曹捕快说:“我刚才问道哪里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你问到我昨晚有没有人证。”

    “哦哦,对的。”曹捕快说。

    楚钰秧继续笑眯眯的说:“有啊,我和他一直在一起。”

    曹捕快看了一眼赵邢端,点了点头。他从滕衫那里了解了一二,听说这位赵公子是滕衫的新主子。赵邢端给人的感觉很严肃,不好惹,而且气度非凡。曹捕快留了个心眼,不敢对赵邢端不尊敬。

    曹捕快本来不打算再问什么了,就随口说了一句:“你和赵公子一直在一起?亥时之后就睡觉了吗?”

    楚钰秧点头,一脸纯洁无害的说:“是啊,我们睡着的时候也在一起。”

    赵邢端忽然觉得头疼。

    曹捕快有点懵了,忍不住抬眼多看了楚钰秧两眼。心说睡觉的时候也在一起?但瞧楚钰秧也是个唇红齿白的好模样,而且显得年纪并不大,尤其一双眼睛非常灵动有活力。

    曹捕快傻乎乎的想着,难道林百柳不是女扮男装,其实这个少年才是女扮男装的?

    不过曹捕快再一瞧,也不对啊,这少年脖子上也是有喉结的。而且侧颈附近,竟然有个吻痕。

    楚钰秧只是觉得一大早太无聊了,所以想戏弄一下人,他可还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个吻痕的事情。

    曹捕快看的一愣,不过很快就感觉到赵邢端不善的目光。

    曹捕快咳嗽了一声,赶紧别开目光,不敢再仔细打量楚钰秧。

    坐在对面的黄少爷忍不住抬眼多看了几眼楚钰秧。昨天只是听说有人在这里住宿,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又听说刘氏不知廉耻的去勾引住宿的男人,他就想着,恐怕是英武不凡的样子,没成想,这些人里还有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少年。

    黄少爷可不像他表面上这么老实,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结交了很多狐朋狗友,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青楼楚馆没少去过,那种别有风味的南风馆也是没少光顾的。

    黄少爷一瞧楚钰秧的模样,心里就开始有点发痒了,又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心想着没准也是个供人取乐的玩/物罢了。不过气质如此好的玩/物,他还是头一次见着。

    黄少爷的目光又贪婪又猥琐,赵邢端哪里能看不出来,顿时面色黑的不行。那副模样,旁人真是担心下一刻黄少爷就会被杀了。

    楚钰秧倒是不介意,似乎没心没肺的样子。

    黄少爷用火热的目光打量他,楚钰秧就坦荡荡的回视。

    “哎呀!”楚钰秧忽然惊呼一声。

    黄少爷给他吓了一跳,然后就看楚钰秧露出一脸苦恼的模样。黄少爷心中垂涎,忍不住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皱眉,可怜兮兮的说:“我的玉佩,好像掉了啊。”

    黄少爷一听,楚钰秧回答自己的话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就笑的殷勤说:“是什么样的玉佩?”

    楚钰秧比划了一下,说:“就这么大,虽然不值钱,不过是我刚买的呢。”

    黄少爷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楚钰秧,口水都要下来了,说:“看来是心爱之物,掉了实在可惜。不过,没有关系,我买一块送给你,如何?”

    “啊?”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不不,”黄少爷一听有门,笑的更殷勤了,说:“我自愿的,我自愿买给你。”

    楚钰秧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可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原来的那块啊。”

    黄少爷说:“没关系,不如我陪你一同上街去,你看着自己喜欢的挑,挑一块比之前好上一千倍的。”

    黄少爷觉得楚钰秧也是喜欢银子的庸俗之人,自己给他点甜头,肯定会投怀送抱的。

    黄少爷得意的不得了,他发现自己每说一句话,楚钰秧身边的赵公子脸就黑一些。

    黄少爷这么一瞧就更得意了,想着赵公子比自己皮相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抢了枕边人。

    黄少爷正在得意,就听楚钰秧又说了。

    楚钰秧一脸为难苦恼,说:“真的要重新买一个?”

    黄少爷连连点头。

    楚钰秧问:“我不能捡起来吗?”

    “啊?”黄少爷傻眼。

    楚钰秧不慌不忙的弯下腰,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看起来很廉价的玉佩,说:“我的玉佩只是掉了啊,我还是捡起来吧,黄少爷的好意就不用啦。”

    曹捕快愣了半天,然后忍不住哈哈的大笑出来,说:“这位小兄弟实在是有趣啊。”

    黄少爷傻眼了,原来他是被楚钰秧给当众戏耍了。

    风水轮流转的太快,这会儿轮到黄少爷黑着脸,赵邢端喝茶不语了。

    楚钰秧拎着他路上从小摊贩那里用半两银子买来的玉佩,说:“端儿,玉佩脏了。”

    赵邢端看了一眼,说:“没有摔碎就是好事。”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端儿,你怎么能诅咒它呢,好歹是一块天然的玉啊,你知道我在茫茫小摊贩中发现它,是有多么不容易吗,这叫做缘分,你知道吗?”

    赵邢端抓住他偷偷伸过来的手,说:“别想把土擦在我身上。”

    楚钰秧嘴巴里噼里啪啦的胡扯,其实是想分散赵邢端的注意力,结果还是被抓包了,楚钰秧只好把伸了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然后楚钰秧就大大咧咧的,抓起盖在桌子上的桌布,开始擦玉佩上的土……

    黄少爷气得面色铁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甩袖子,用力踏着步子走了。

    他前脚刚走,忽然就听外面“咣当”和“啊!”的一声尖叫,接着众人又听到“救命啊”的叫声。

    众人一怔,曹捕快立刻说:“是不是黄小姐的声音?”

    大家都没有回答,立刻站起身来,往黄小姐的房间里冲去。

    “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黄小姐的闺房里挂着厚厚的帘子,整个房间还是昏暗暗的。黄小姐只穿着中衣,蜷缩在床铺的角落里,看起来受惊不小。

    只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只剩下黄小姐一个人了。

    对着床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有点凌乱,一面做工精巧的银华镜被摔在了地上。镜子倒是没有坏掉,只是银华镜上镶嵌的珠宝磕坏了,掉下来了好多,迸溅了一地。

    黄小姐似乎只是受惊了,但是没有受伤,看到他们进来,抽抽噎噎的说:“有鬼,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