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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从今以后,我对你,再不纠缠(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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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暖看着他。

    忽然就想起靳初见说的那些话来。

    女人的表情有些纠结,弯弯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就连绯色的薄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自己好好接受治疗吧。”

    最后,时暖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话偿。

    松开手,薄临城看着女人冷漠的侧脸,无声的笑了笑……

    “时暖。撄”

    男人的嗓音如同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冰凉刺骨,让人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保证。”

    “我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我会克制,让我自己不来见你……哪怕是我们在路上狭路相逢,我也会远远的避开,然后绕道走……”

    “这样,好不好?”

    “……”

    ……

    回去的时候小叮当还窝在被窝里看漫画。

    哄着女孩睡觉了之后,时暖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浴室洗了个澡,感觉洗完之后身上的血腥味还是久久都没有消除。

    足足泡了一个小时,抹了精油,这才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

    出去的时候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刚打开就看见男人的车还在那儿,他居然还没有走……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车窗的挡风玻璃也是关上的,她一点也看不清里面的画面。

    伸手有些僵硬的把窗户关上了,转身,上了床,只留下床头一盏昏暗的紫色壁灯,屋子里的角落各处似乎都有一些阴影。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保证。

    我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我会克制,让我自己不来见你……哪怕是我们在路上狭路相逢,我也会远远的避开,然后绕道走……

    这样,好不好。

    狭路相逢,远远避开,绕道走。

    不做纠缠。

    女人闭着眼睛的时候,薄临城刚才在车上低沉而吐出的这几句话像是魔咒一样的在自己的耳边盘旋,一点一点的如同流沙一样渗透在自己的心里。

    睡不着。

    时暖掀开被子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凉,女人的眼睛里有点酸涩,不知道是因为这么晚了还没有睡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卧室里没有酒了,她又懒得去楼下的酒柜里拿。

    伸手揉了揉眉心,打开床头的抽屉,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盒摩尔。

    深绿色的软盒,咖啡色的瘦长烟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记得当时回国的时候顺手就放到了箱子里,然后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又顺手把它放在了抽屉里。

    摩尔很苦,烟味很大,她当初喜欢的就是它这么苦涩的味道。

    总觉得,这么苦的香烟,和她的人生,真的是太相得映彰了。

    这是一盒新烟,时暖打开了,细长的手指随便的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她的床头一直都放着一个深红色的打火机,点燃香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更紧的晦涩和朦胧。

    甚至有些记不清楚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了。

    怀孕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过分绝望,甚至还曾经割腕自杀过,虽然后面做了手术把手腕上的疤痕消掉了,但是现在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是看得清楚。

    她记不清楚许风发现她在浴缸里割腕自杀时候的情状了,只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四面都是白色的墙,护士进来跟她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孩子也是。

    死里逃生。

    死过一次,其实也就知道了那种痛苦而绝望的感觉,也就不想再死一次了。

    何况小叮当,那个时候也已经开始有反应了,有胎动之后,她更是不想把这个小生命和她一起带到地狱里去。

    所以她强忍着活了下来,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把小叮当生下来了。

    后来,有一次看见别人抽烟,她也没忍住,要了一根来抽。

    后来觉得这种苦涩的味道很好,就问了那个女人要了香烟的牌子和购买的地点,她买了一袋回去。

    许风看见了,差点没把那些烟都扔出去,说像她这样的女人抽什么烟。

    许风就从来不抽烟的,男人从不抽烟,就连酒也很少喝,真的算得上是男人里面的极品了。

    只是,不爱而已。

    她当时怎么做的呢?

    她眯着眼睛,什么也没说,就拿了一包烟出来,当着许风的面,抽了一根。

    然后说,“我难受。”

    抽烟了就不难受了。

    后来,她开始抽烟,开始喝酒,然后痛苦迷茫,又离开了柏林,去了维多利亚沙漠,那几年,抽烟喝酒,也是没有断过的。

    只是现在在小叮当的面前,她很少抽烟和喝酒了。

    今晚,却烟瘾犯了,忍不住要抽。

    女人一身蕾丝而柔滑的睡衣,白色而细腻的皮肤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露在外面,一双玉藕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咖啡色的摩尔,吸一口,从嘴里吐出一大圈的青烟白雾,她很少把烟吸入肺里,就这么吸进去,然后很快就吐出来。

    眼前很快就弥漫着这样青白色的烟雾,几乎快这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闭了闭眼睛,眼前的那张脸还是没有消去。

    她想到男人的地下室的那张脸,虚弱而苍白,还有身上的伤痕,就觉得内心一阵的荒凉。

    或许,她还是希望,他还是不要这样……过一个可怜,又悲剧的人生。

    摩尔的味道很苦,时暖细细慢慢地抽着,却又想起,当年那些,从未安生,和疯狂的岁月。

    于是多少,心有不甘,心生荒凉。

    ……

    云深第二天就给她打电话了。

    她眼睛还是美好,所以只能她去路向南的别墅。

    去的时候才发现路向南也在那儿,男人的脸色不怎么好,几乎算得上是乌云密布雷雨欲来。

    时暖进去,手腕上的铃铛发出一点清脆的响声,傅云深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女人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一双好看又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焦距,但是她却可以准确辨别她所在的方向。

    可能是失去视觉的人,听觉和嗅觉会变得异常的灵敏。

    时暖走过去,坐在路向南的对面,傅云深的身边。

    傅云深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旗袍,她很少穿旗袍,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穿,但是不管怎么样,这身旗袍穿在傅云深的身上,一点也不奇怪,反而让人觉得,她真的就像是那个民、国时候的女子,温柔又端庄,美丽又深情。

    女人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像是在笑,伸手就落在了时暖的手背上,那双眼睛缓缓看向对面的男人,嗓音却格外的冷清,“路向南,我今天就搬出去住了,我和她住在一起。”

    “我说了,要是你不答应离婚的话,我就可以单方面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只要我们分居两年以上,到时候我不怕拿不到离婚判决书。”

    傅云深似乎是铁了心了,时暖还在想,她上次说的逃跑的计划是什么,可是此刻,却觉得傅云深根本就不想跑了。

    只要离了婚,不就自由了么,何必干什么逃跑的事情。

    她之前就逃跑过,之前的逃跑,不过是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希望,可现在,也许是什么希望也不抱有了,就打算离开的彻彻底底的,不要这场婚姻,彼此,各安天涯的多好。

    路向南看了一眼时暖,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吐出来两个字。

    “休想。”

    说完,就拿了自己的文件和手机,还有车钥匙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重重的关上了门,那声响声几乎把时暖都吓到了,可是一旁的傅云深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女人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伸手从茶几上摸到自己的水杯,女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水,这才淡淡的笑道,“暖暖,你说,脾气这么坏的男人,我当初是怎么喜欢上的?”

    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看上了。

    当时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全都是这个男人,哪怕他明明比她大,哪怕他身边有别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哪怕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

    可是当时年少轻狂,她还是那么固执,甚至可以说是不要脸的在他的身边紧紧跟随,纠缠着。

    知识后来,那一场变数,让她在自己最好的年华离开了他,她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来得及说。

    没有人知道她在被送上飞机的时候那一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只觉得,自己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他了。

    也许,等自己归来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有了小孩,那个时候,她就只能做一个默默的关注者,在他看不见自己的地方,默默的,悲伤,和回忆。

    可是他还是一个人,可是他还没有忘了她。

    所以,有些固执,就是这容易恢复和衍生,他一句话,她还是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再次扑到他的怀里。

    她曾经想过,余生就这样了吧,有他,就好。

    可没想到,太多的变数,还是会发生。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而他,却不是。

    ……

    时暖看了看努力睁着眼睛不肯让自己哭出声来的女人,心里也一阵难受,“云深,想哭就哭吧,我理解你。”

    傅云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真的是属于流血不流泪的那种女人,很多时候,宁愿死死地咬着牙,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可现在,根本是忍不住的。

    傅云深把自己的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晶莹的泪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砸在自己的手心,重重的,如同有千斤之重。

    “暖暖,他不肯离婚,我要怎么办?”

    时暖咬了咬牙,她当然知道傅云深刚才说的只是随口一谈,就路向南现在这个态度,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太太出去和朋友一起住呢。

    “你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之前那么激动,也只是一时的。

    现在看起来,那个路向南,未必心里就没有她。

    云深别过脸,眼睛有些红,“是,非走到这一步不可。”

    女人绯色的唇瓣几乎抿成了雪白的颜色,时暖轻轻闭了闭眼睛,什么也没有再说。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末了,傅云深抬眸,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悲伤的颜色。

    时暖帮她扶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去了花园,一路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人,还是在上次的地方,面前是湖泊,就这么安静的在一起,时暖站着,傅云深坐在轮椅里,静静地看着前面,哪怕她什么也看不见。

    “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离婚的。”

    傅云深笑了笑,“暖暖,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心如死灰,你当初对薄临城,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要不然,你不会那么狠绝的就离开,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有见我最后一面,就只是一条安静的短信。”

    她知道时暖当时是毁容了,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的离开,可是她……

    她也没有来见她。

    女人今天一身黑白的格纹衬衫。

    时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也就只有和云深在一起,她才能这样肆意的谈论自己当年所谓的爱情。

    “当初,的确是死心了,可是云深,路向南……他心里不是还有你么?”

    否则,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死地不肯放她走?

    分明就是舍不得。

    傅云深忽然就笑了,“她心里有我?”

    女人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睛里有着失落的神色,还有一些淡淡的,不知名的情绪,“暖暖,他只是不喜欢看见我主动要离开他而已,他这样的男人,就是喜欢把控别人,而不喜欢被人命令啊。”

    “我不知道他心里爱不爱我,只是我知道,他心里,还有别人,那个人比我重要多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这么自恋,这么自作多情的觉得,其实这个男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是可以爱上我的,是我傻,是我觉得有可能,所以才会就这么一头撞进来,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到现在,都二十六岁了,却闹到了这种地步。”

    她最好的青春和年华,就这样,给了这个男人,也被他,彻底伤害和践踏了。

    她曾经幻想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办法,可以实现。

    ……

    从路家出来,时暖拿着傅云深给她的纸条,按着上面的地址去了。

    地点是在城西的一所大学,她去的时候给莫寒声打了一个电话,后者二十几分钟之后才打了过来,说刚才是在上课。

    莫寒声是今年学校特聘的教授。

    时暖去男人的办公室的时候后者正在煮咖啡,她敲门进去,莫寒声就看了她一眼,然后示意她坐下。

    莫寒声煮了两杯咖啡,男人一身黑色的衬衫和深色的西装裤,分明的五官上分明染着的是淡淡的温柔和儒雅,和许风纯粹的温和不同,这男人身上的气度,又让人不威自怒的感觉。

    这个男人,她听傅云深说过,他年纪轻轻就攻读了硕士和博士,之后去了美国深造,本来在美国那边是可以有很好的一份工作的,却在毕业之后决定回国,在这边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为了金牌律师,他的律师事务所也是在业界声名大震。

    这所学校的校长是他的恩师,所以他思考再三,就来了这所学院担任临时的教授。

    “先喝点咖啡,喝了,我们再慢慢谈。”

    时暖看着对方格外镇定的样子,自己的心绪跟着宁静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莫寒声先是用了一会儿电脑,等到她休息得差不多了,男人这才看向她,眸光淡淡的,却莫名的让人觉得眸光深邃。

    男人修长的一双手散漫的交缠在一起,菲薄的双唇微微的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

    “她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的嗓音淡淡的,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让人莫名的觉得他有点颤抖和紧张。

    时暖看着他,女人绯色的薄唇微微的抿起,“她现在……情绪还是不怎么好,我刚才去见过她了。”

    “嗯,她让你来找我,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微的拧着眉心,眸光淡淡的落在自己的办公桌的桌面上,长而卷的睫毛微微的在颤抖,眸底的眸光如同波涛汹涌。

    “她说……再给她三天的时间。”

    “如果到时候她还是不能解决的话,那么请你,无论以什么方式,都带她走。”

    她说了,如果路向南不能给她爱,那么她要自由,如果他不能给她自由,那么,她自己追求。

    对面的男人忽然无声的就笑了笑。

    菲薄的双唇扬起好看的弧度。

    莫寒声看着她,男人的眸色依然是淡淡的,如同春风里的一抹风,嗓音低沉,“好,我知道了。”

    “最近可能都要麻烦你了,”莫寒声笑了笑,“她不能和我联络,所以只能通过你。但是你要注意,不要被那个人发现,否则,我会很难办。”

    莫寒声抽了张纸出来写了一个地址,“下次去这个咖啡厅等我,下面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去了之后给我发个短信,我看见了之后就会过来。”

    “还有,尽量不要让路向南怀疑你。”

    那个男人过分多疑,如果他发现时暖在帮忙他和傅云深联络,可能,他的一切计划都会泡汤。

    时暖看着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如果能带她走,你会带她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能让她觉得心安。”

    “我会注意的。”

    时暖看着对面的男人,末了,也只是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

    从大学出来。

    时暖沿着人行道一直走,这条街,她从前没怎么来过,有些陌生。

    来往的路上多半都是情侣,大学的时候,她在柏林的大学里也经常看到这样成双成对的情侣。

    嘴角有一点自嘲的笑,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趟菜市场,买了点蔬菜和水果,然后到家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男人。

    薄林好不容易才出来。

    男人一身灰色的衬衫,静静地站在那儿,像是一尊雕塑。

    时暖走过去,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拧了下眉头,“薄临城,你昨晚才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吗?”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时候只是随口一说,根本就不是认真的。

    什么在路上看到她会绕道走,根本就是个笑话。

    薄林看着她,男人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握住了女人的后脑勺,徐徐长长的笑,装作薄临城的声调,不急不缓,低沉甘冽。

    “我是说过,”男人看着她,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

    时暖握紧了自己的手里的口袋,抬眸,一双水眸睁得很大。

    薄林看着她,微微的笑了,“可是我做不到。”

    他不是薄临城,所以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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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微博:南家晚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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