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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昏君就没问题【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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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昏君就没问题【第一更】

    青莲回来的时候,郁墨夜正在用晚膳。

    见到她抱着一摞折子,她当即就撂了筷子,没有食欲了。

    青莲将两本退回的奏折给她看。

    第一本就一句话批示。

    【所有说明皆是朕所说之话,未见认错者一丝诚恳虚心。】

    第二本就如同她一样。

    她写得多,他批得也多。

    每一条都批了。

    关于第一条言而无信。

    男人的批示是:【此点反省得不错,的确,朕是帝王,朕可,你不可!既已识错,不得再犯!若再知错犯错,直接罪加一等!】

    关于第二条不懂拒绝。

    男人的批示是:【拒绝他人是明智,拒绝朕那是抗旨,若想吃罪,你大可试试。虽然此处你明显在威胁朕,可朕绝对没有丝毫威胁你的意思。】

    关于第三条没有脑子。

    男人的批示是:【既想拜朕为师,朕便如你所愿。即日起,将每日所做所想都记于折上,给朕批阅,朕会及时指导助你进步。】

    郁墨夜看完,肺都气炸了,将奏折一把丢在桌上。

    咬着唇气鼓鼓地想了想,又一把将奏折扯了回来。

    执笔,疾书。

    在男人的第一条批示后,落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昏君!】

    在第二条批示后,又恨恨写上【以权谋私、以位压人,卑鄙无.耻,昏君昏君!】

    在第三条批示后,她一笔不停【自以为是、大言不惭,连反话都听不懂,昏君昏君昏君!】

    写完,笔一扔,折子一丢。

    不管了,天都已经黑了,今日就到此为止。

    真要写什么所做所想,也明日再说。

    让青莲将未用完的晚膳撤走,给她准备沐浴的热水。

    昨夜被折腾得身子还未恢复,下午又斗智斗勇用脑过度。

    她要洗洗睡了。

    “王爷的脚伤未好,要不,让奴婢伺候王爷沐浴吧。”

    将热水准备好,青莲建议道。

    郁墨夜吓坏了。

    “不用不用,我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人在。”

    青莲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作罢。

    待青莲走后,郁墨夜如同往常沐浴前一样,将窗门关好,又将房门的门栓栓牢,这才走到屏风后,宽衣解带。

    的确,脚伤未愈,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她只脚先入了浴桶里面,然后单脚站进去,另一只伤脚就翘在桶尾的沿上,不让其碰到水,然后双手扶着桶边,借力缓缓坐进水里。

    温暖的热水瞬间将身子包裹,她舒服得轻吟出声。

    身子微微后仰,背靠桶壁,将脑袋搁在桶沿上,她惬意地阖上眼睛。

    每日沐浴,都是她最放松、最享受的时间。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做回自己,做回女人。

    胸前不用缠上一层又一层、几乎都要妨碍到她呼吸的束缚。

    彻底解放,无论是身,还是心。

    如果不是担心水凉,能这样睡上一觉就好了。

    可就算担心水凉,她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只不过,很快便醒了,被屋里的动静弄醒的。

    她以为是那只小狐狸。

    因为房中只有那家伙。

    “小五,小五……”她试着喊了喊。

    果然就传来了脚步声。

    只不过,这脚步声……

    似乎不是狐狸的,而是……人。

    当她大骇着惊觉过来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入了屏风。

    男人高大的身形入眼,她“啊”了一声本能地往水里一躲,呛了一口水后意识到自己不会水,又连忙将头冒了出来,狼狈地伏在桶沿上“咳咳”。

    男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快如闪电的一系列动作,似乎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嗤了一声,摇摇头,他举步上前准备帮她拍拍背顺气,却被郁墨夜惊恐地制止:“别过来!”

    郁临渊便顿住脚步。

    郁墨夜戒备地双手抱胸,再次往水下面沉了沉,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郁临渊就笑了。

    “你的哪个地方朕没见过?”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知是咳得,还是被他这句话臊的,郁墨夜两颊烧得通红。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指了指浴桶里面,“你的伤脚不是不能碰水吗?”

    郁墨夜这才反应过来,原本翘在桶沿上的那只脚不知几时也已放进了桶里,她眸光一敛,又连忙将脚从水里抬起,翘回到桶沿。

    可下一刻又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姿势,男人所站的那个位置,正好将她的某个地方一览无余。

    啊啊啊!

    她崩溃道:“你能不能先出去?”

    男人越发地笑得魅惑众生:“好!”

    然后,举步,却并不是出去,而是径直走向她,然后大手一捞,“哗啦”一声直接将她从水里捞起。

    郁墨夜完全没有防备,惊叫:“你要做什么?”

    “水都凉了。”男人抱着她湿漉漉的身子,顺手扯下边上挂的浴巾,大步出了屏风。

    “那……那也放我下来,我自己擦,好冷,快放我下来,我要穿衣服……”

    “做完就不冷了,衣服也做完再穿,省得脱!”男人抱着她走向床榻。

    做?

    啊!

    当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郁墨夜彻底无语。

    “你……你不是昨夜才刚做过?”

    “那是昨夜,昏君一般都是夜夜笙歌。”

    将她放在被褥上,连身上的水都没给她擦,就用浴巾揉了揉她湿透的头发,随手扔掉,男人倾身逼近。

    “不是……”

    郁墨夜突然想到昏君二字,瞳孔一缩:“你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就只是看了看你丢在桌上的奏折,以及欣赏了一番你躺在浴桶里,只脚翘得老高的睡姿。”

    男人边说,边开始脱自己的衣袍。

    郁墨夜觉得自己要疯了。

    “郁临渊,你是一国之君,你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真的没问题吗?”

    “嗯,昏君就没问题。”滚烫的身子覆了过来。

    肌肤相贴,烫得她一阵心惊。

    “你,你,你欺负人!”

    “对,欺的就是你。”

    男人欺入,与此同时,低头,将她那破喉而出的一声痛吟尽数堵在嘴里。

    一番极致过后,郁墨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甚至连拉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怎么又发展成这样了?

    她只知道,她压根就没来得及拒绝。

    郁墨夜,敢情奏折上那一堆都是写着玩的?

    她好懊恼自己的骨气。

    是男人帮她穿的衣服。

    里衣、中衣、外衣,一件一件替她穿好。

    “外衣不用穿了,我要睡觉。”

    “用过晚膳再睡。”

    “我早就用过了。”

    “朕没用过,你得陪朕,而且朕给你带了好吃的过来。”

    因为脚上有伤,男人未给她穿鞋子,衣袍穿好后,就直接将她抱到了桌案边坐下。

    “什么好吃的?”晚膳她基本没吃,再吃点也未尝不可。

    男人唇角一勾,笑得讳莫如深:“你没吃过的。”

    说完,又似想起什么:“对了,那日不是将萧震送给你的大氅给烧了吗?朕答应重新送你一件一直没机会给你,朕今夜也带来了。”

    郁墨夜一怔。

    他不提,她都几乎忘了这事。

    还以为他当时只是搪塞之语,就那么一说,没想到是真的。

    见他转身,自身后的椅翅上取了一件白色的披肩。

    不同于萧震那件是灰色,这件是纯白。

    没有一根杂色,毛色光亮、白得不染纤尘。

    只是,怎么是披肩?

    男人走过来,将披肩替她披在身上。

    柔软柔软的白毛轻拂在颈脖上、下巴上,非常舒服。

    郁墨夜甚是喜欢地伸手轻抚上,嘴里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你毁我一件大氅,就还我一件披肩,皇兄这算盘真是打得精,皇兄国库那般盈实……”

    “若这畜.生大,自是也可以给你做件大氅,只不过,这畜.生小,只够做件披肩的。”

    好吧,看在她特别满意这件披肩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你这也跟萧震送的那件一样,是狐皮的吧?”

    男人眉尖一扬:“当然。”

    将带子替她系好,他又忽然顺势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吻完,唇瓣没有离开,低醇的嗓音就轻贴在她的鼻尖上逸出:“你这个样子很美。”

    郁墨夜一震。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

    应该说,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印象中,他似乎从来都是骂她、说她的不是。

    从未表扬过她,更从没说过她好看或者美之类的话,从未有过。

    美吗?

    她想了想自己此刻的样子。

    除了穿的是男式的外袍,其余的都是女子装扮。

    没有束胸,没有束发,因为刚沐浴,头发就全部披着的,又加上系上他的这件白色披肩,她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本想去铜镜前看看,想到自己没穿鞋子,而且男人当面,也难为情,便只得作罢,也没有做声,只是微微红了几分脸颊。

    “有没有闻到香味?”男人问她。

    郁墨夜怔怔回神:“什么?”

    “呐,那里。”

    男人扬手指了指房中央的暖炉。

    她转眸看过去,就看到暖炉的盖子是被取下来的,炉里的炭火上煨着一个大紫砂钵。

    香气四溢,依稀还能听到里面的汤汁收敛的滋滋声。

    “想着做完再吃,怕凉了,所以放在火上煨着了。”

    男人举步走过去。

    郁墨夜真是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说他。

    “能不能不要一直用‘做’字?”

    就不知道难为情吗?

    “不用做用什么?”男人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大手取了边上的一块干净的抹布,将紫砂钵包着端了下来,抬眸看向她:“用‘搞’?”

    郁墨夜汗。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所以干脆不再接话。

    紫砂钵上桌,男人又用抹布包着拿开盖子。

    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看样子,真是好吃的。

    郁墨夜凑近去看,不自觉地就吞起了口水。

    “皇兄从宫里带过来的?”

    “嗯。”

    “御厨做的果然不一样,一看就很美味的样子。”

    “小心烫。”男人递给她一双筷子。

    然后又取了两个空茶盏,一个给她,一个放自己面前,“吃吧。”

    郁墨夜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块,放在唇边吹了吹,就送进了嘴里。

    “唔,好烫……烫……烫……”

    见她龇牙咧嘴、表情丰富极致,男人笑着摇摇头,“慢点!”

    随后又问她:“好吃吗?”

    “嗯,”郁墨夜捣蒜一般,重重点头,嘴里包满,口齿不清道:“好好吃……酥软不腻,又嫩又香……”

    嘴里的一块还未咽下,她又迫不及待地再夹起一块。

    见男人看着她,她又连忙眉眼一弯,边咀嚼边解释道:“嘴里吃着,手里夹起凉着,这样两不误,正好接上,嘿嘿,皇兄是不是觉得我还是有点脑子的?”

    睨着她娇憨的模样,男人心头一动,竟又萌生了想要将她拉过来,吻住她那张又是咀嚼又是喋喋不休小嘴的冲动。

    终是按捺住,他垂目,也夹起一片,晾了晾,送入口中。

    缓缓咀嚼,他徐徐抬眼,再次看向她。

    要说这个女人,《大齐礼法》也学了,妇德也抄了,可似乎女子的这些礼法都跟她没有关系。

    想起那日在天明寨的柴房里,她吃鸡喝酒时的模样,也是形象全无、矜持全无、不忍直视。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点傻、有点笨、不顾形象、不懂矜持、经常狼狈不堪、丑态百出的女人,竟然让他等了一天的奏折。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也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很奇怪的感觉。

    等的感觉。

    些些期待、些些兴奋的感觉。

    就像是死水微澜,就像是枯木逢春的那种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

    “皇兄,你吃得那么斯文,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郁墨夜笑靥如花。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忍不住腹议,哼,装模作样,床上怎么不见你有一丝斯文?

    要装也没人拦你,你就吃亏多点、吃肉少点咯!

    这般想着,郁墨夜更是加快了攻势。

    “过来。”男人忽然朝她勾了勾手指。

    郁墨夜一怔,“什么?”

    “把脸伸过来。”

    郁墨夜疑惑,不动,继续吃。

    男人便朝她面前一凑,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扣,修长的手指掠上她嘴角的汤汁。

    “吃个东西都能将自己吃得这么丑!”

    郁墨夜怔了怔,没想到他是替她揩脏污,心魂俱颤的同时,又想起他的话。

    咦,刚刚不是还说她美来着吗?

    继续。

    不多时,紫砂钵就见了底。

    当然,一大半都是她吃的。

    “好饱。”

    郁墨夜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对了,这是什么肉?这么好吃。”

    男人略略收拾了一下,淡声道:“狐狸,小狐狸。”

    边说,边指了指她身上的那件披肩。

    小狐狸?

    郁墨夜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猛地想到什么,脸色更是大变,她慌错转眸,搜寻屋内。

    小五呢?

    小五哪里去了?

    小狐狸,难道……

    难道她披在肩上的是小五的皮?方才吃的是小五的肉?

    胃中一阵翻搅,她蹙眉,强行抑制住作呕的冲动,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

    难怪今日听到王德那样说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王德必然回去都禀报于了他。

    所以他……

    “你……”

    耳边嗡鸣得厉害,她颤抖地发现,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面对她苍白的眸眼,男人却是悠悠然起身:“好了,夜已深,朕回宫了,你也早点歇着。”

    窗门打开,男人的身影消失。

    她依旧僵傻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有白乎乎的东西从洞开没有关上的窗口窜入,进入她的视线,她才怔怔回到现实。

    待看到那物,她浑身一震,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揉了揉眼,确定不是梦,她大喜。

    “小五……”

    也顾不上没穿鞋,赤足就跑过去,将那物抱起。

    “小五,你没死,原来不是你,还以为你死了呢......”

    将小白狐紧紧抱在怀里,郁墨夜只差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她又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是借此警告,还是杀鸡儆猴,又或者真的单纯的只是巧合?

    她只知道,为了安全起见,明日还是将小五还给郁临旋最为妥当,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