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赵虎城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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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镇西村东南方向的一片住宅小区
浓雾弥漫，周边时不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地面的垃圾翻滚卷动，几个空罐头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在这片住宅区的中央，建了一个小学，而小学的旁边，则还有一个小公园，亭台水榭，环境清幽。
过去吃过饭后，住宅附近的一些年纪较大的居民会来到这里乘凉散步，下棋聊天，也有小孩子打闹追逐的身影。
变种H7N5流感病毒爆发以后，家家户户平日基本都呆在家中，这个小公园便人迹罕至了，从早到晚都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才有住户从旁边经过。
忽然，一名七八岁的穿着蓝色卡通上衣的男孩从远处跑了过来，打破了小公园的静寂。
他有点气喘吁吁，走进了小公园后，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两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发出的声音却不大，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毛毛，你在哪？出来！”
“我可生气了！”
“不出来是吧，哼，今晚不给你吃饭了！”
走进小公园以后，男孩一边在浓雾之中快步穿梭，一边小声喊道。
看得出他比较熟悉这个小公园，即使有浓雾阻挡视野，一路上也没有碰着公园里的一些健身器材或路障。
绕着小公园走了一圈，男孩没有任何收获，小脸露出懊恼烦躁之色。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惨叫声，只是声音刚刚响起就戛然而止了。
男孩眼中浮现疑惑和好奇之色，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从小公园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很快，他就在前方的一个交叉路口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是一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犬，看起来七八个月大的样子。
此时这只萨摩耶犬背对着男孩，将一名中年男子踩在脚下，正埋头捣鼓着什么。
“毛毛！”
看到萨摩耶犬，男孩喜上眉梢地喊道，抬脚就跑了过去。
可是没跑几步，他就生硬的停下脚步，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小脸上渐渐露出紧张恐惧之色。
对面，那只萨摩耶犬听到男孩的声音后，猛然转过头来，原本应该十分漂亮可爱的狗脸上，此时却沾着不少血迹，一双眼睛赤红一片，咧开的嘴部尖牙不断滴血，上面甚至带着一些血肉碎片。
它缓缓的转过身来，站在一动不动的中年男子的身上，冷冷盯着男孩，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
南平镇外环公路中段路线
在这条几十米宽的双向车道上，已经看不到过去那些密集往来的车辆，两边路道的一侧倒是歪歪斜斜的停着不少车，上面沾着不少灰尘，很多都已经报废了。
一阵又一阵的大风将各种垃圾吹到路面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干涸乌黑的血迹，除了几个出来拾荒的人影，几乎看不到其他镇民。
大雾弥漫之下，整条外环公路上的景象，给人一种衰败凋零的感觉。
一前一后两辆警车正缓缓行驶在这条公路上，车前大灯射出两道光束，车顶上的警灯一闪一闪，缓慢的车速和路道四周的氛围相得益彰。
原香山市刑侦大队队长赵虎城，此时就坐在第一辆警车的副驾驶座上，侧脸望着车窗外面的景色，目光有神，只是脸色略显憔悴疲惫。
“队长，您还是睡一会吧，这会应该没什么事情了。”旁边坐着的二十岁左右的驾驶员关切道。
“专心开车，不用管我。”赵虎城面无表情的道。
年轻警员无奈的“哦”了一声，继续一脸认真的盯着前方。
有浓雾阻挡视线，即便开着车前大灯，也只能勉强看清30米以内的事物，这也是两辆车为什么开得这么慢的主要原因。
“他么的！”
“都好几天了，这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看着车窗外长久不散的浓雾，赵虎城面色阴沉的想道。
他现在的心情极其糟糕，自从妻子被军队带走送入隔离大本营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相比普通百姓，赵虎城更加清楚隔离大本营里发生的一些内幕。对于妻子现在是否生还，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
另外，他同样知道现在国内的一些专业医疗机构，根本没有研制出针对变种H7N5流感病毒的有效的防止疫苗。
据一位他从小就认识的目前就在省瘟疫防控中心工作的朋友所言，这项研究工作目前遇到极大的困难，绝不是一时一日就能解决得了的。
通过相关渠道，赵虎城还了解到，国内其他出现了变种H7N5流感疫情的大小城市，都先后爆发了大规模打砸抢烧和恶劣抗议示威事件。
因为感染了变种H7N5流感病毒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故事在全国各地不断上演，人们恐慌愤怒，混乱躁动，各个行业都出现了人员断流，经济链条断裂，社会稳定彻底被破坏…整个国家都陷入水深火热的巨大危机之中。
相比其他城市的混乱不堪，最先爆发变种H7N5流感疫情的香山市，现在的情况反倒是最稳定的。当然，也好不了哪里去。
当初疫情刚爆发时，香山市就得到了整个国家上下一心的全力支援救助，数万军兵倾巢而出，大量物资转入进来，迅速控制住整个香山市的混乱，没有让恐慌彻底蔓延开去。
然而随着其他城市相继爆发变种H7N5流感疫情，进驻香山市的军兵开始大量撤离，前往其他城市展开救援工作，香山市内的物资也完全不够用了，尤其是药物方面。
像他此刻所在的南平镇，原本是有近两千名军兵和上百名专业医护人员过来参加支援救助工作。
可现在呢，只剩下不到两百军兵，专业医护人员也撤离了大半。
要是换在和平安稳的时代，当地有没有军兵镇守都无所谓。
可现在不同。
随着疫情一直得不到改善，市民越加不满愤懑，几乎每个镇区都爆发了不止一次的暴力示威抗议事件，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没法将其镇压下去。
大雾弥漫之后，市民中更是有一些不法分子趁机四处捣乱，利用浓雾的遮掩，打砸抢烧，强bao女人，甚至命案都开始接连发生。
他们这些警员和来自军委部的军兵，不仅要想方设法稳住市民的愤怒不安情绪，还得和那些不法分子斗智斗勇。以前有足够军兵协助镇压还好，现在他们已经是分身乏力，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困苦劳累不已
在变种H7N5这种足以短时间致命的流感病毒的威胁之下，基本上没有一个人的心是能够彻底安定下来的。
人人惶惶不安，流言不断，一些失去至亲或被留言误导的市民，甚至产生报复社会的念头，加上那些本就喜欢偷奸耍滑的家伙，以至于镇区范围里各种恶劣事件层出不穷，难以灭绝。
尤其在这种浓雾弥漫，视线基本都被阻挡的情况，仅凭几百名军兵警力，想要完全控制好一个镇区的安定，太难了。
赵虎城这几天几乎跑遍了整个南平镇的每一个大小村落，处理了不下五十件大大小小的案件。
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各地村民心中对于未来的惶恐不安…他这些天亲眼看到的死去的人，比他过去三十年看到的各种死者还要多得多。
这看似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实际上却比真正的战争还要可怕得多。
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场抗病毒战役还要持续多久，过程中还会有多少人失去生命，还会有多少个家庭因此而破裂…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这样想过，是不是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赵虎城不是那些心理脆弱、遇事就慌的人，但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就连他自己都感受得到，一切都隐隐在向着一个更坏更恶劣的趋势发展下去。
现在，他也已经不知道希望会在哪里，只能选择去相信国家，然后继续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包括相伴他多年的贤惠妻子都极有可能已经因为这场流感病毒而离开人世。
他期待着下一刻，就能听到变种H7N5流感病毒的防止疫苗研制成功的消息，结束这场可怕的灾难，让一切回到原来的节奏之中。
相比那些彻底家破人亡的市民，他确实算是幸运的了。因为他还有年过六十的父母，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他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望着车窗外灰蒙蒙的景色，赵虎城面色平静，深邃的目光中隐含一丝忧虑。
一连串震动响鸣声打断了他复杂的思绪。
赵虎城目光闪烁一下，拿起旁边的黑色摩托罗拉对讲机，沉声问道：“什么事？”
“队长，快过来西村，这里发生命案了！”一道十分急切的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知道了，你们几个维持好现场秩序，不要让其他居民破坏命案现场。”赵虎城说着，朝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员道：“掉头，去西村。”
“好的队长。”年轻警员点头应道，同时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往外环路的另一个出口驶去。
南平镇西村东南方向的一片住宅小区
浓雾弥漫，周边时不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地面的垃圾翻滚卷动，几个空罐头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在这片住宅区的中央，建了一个小学，而小学的旁边，则还有一个小公园，亭台水榭，环境清幽。
过去吃过饭后，住宅附近的一些年纪较大的居民会来到这里乘凉散步，下棋聊天，也有小孩子打闹追逐的身影。
变种H7N5流感病毒爆发以后，家家户户平日基本都呆在家中，这个小公园便人迹罕至了，从早到晚都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才有住户从旁边经过。
忽然，一名七八岁的穿着蓝色卡通上衣的男孩从远处跑了过来，打破了小公园的静寂。
他有点气喘吁吁，走进了小公园后，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两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发出的声音却不大，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毛毛，你在哪？出来！”
“我可生气了！”
“不出来是吧，哼，今晚不给你吃饭了！”
走进小公园以后，男孩一边在浓雾之中快步穿梭，一边小声喊道。
看得出他比较熟悉这个小公园，即使有浓雾阻挡视野，一路上也没有碰着公园里的一些健身器材或路障。
绕着小公园走了一圈，男孩没有任何收获，小脸露出懊恼烦躁之色。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惨叫声，只是声音刚刚响起就戛然而止了。
男孩眼中浮现疑惑和好奇之色，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从小公园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很快，他就在前方的一个交叉路口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是一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犬，看起来七八个月大的样子。
此时这只萨摩耶犬背对着男孩，将一名中年男子踩在脚下，正埋头捣鼓着什么。
“毛毛！”
看到萨摩耶犬，男孩喜上眉梢地喊道，抬脚就跑了过去。
可是没跑几步，他就生硬的停下脚步，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小脸上渐渐露出紧张恐惧之色。
对面，那只萨摩耶犬听到男孩的声音后，猛然转过头来，原本应该十分漂亮可爱的狗脸上，此时却沾着不少血迹，一双眼睛赤红一片，咧开的嘴部尖牙不断滴血，上面甚至带着一些血肉碎片。
它缓缓的转过身来，站在一动不动的中年男子的身上，冷冷盯着男孩，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
南平镇外环公路中段路线
在这条几十米宽的双向车道上，已经看不到过去那些密集往来的车辆，两边路道的一侧倒是歪歪斜斜的停着不少车，上面沾着不少灰尘，很多都已经报废了。
一阵又一阵的大风将各种垃圾吹到路面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干涸乌黑的血迹，除了几个出来拾荒的人影，几乎看不到其他镇民。
大雾弥漫之下，整条外环公路上的景象，给人一种衰败凋零的感觉。
一前一后两辆警车正缓缓行驶在这条公路上，车前大灯射出两道光束，车顶上的警灯一闪一闪，缓慢的车速和路道四周的氛围相得益彰。
原香山市刑侦大队队长赵虎城，此时就坐在第一辆警车的副驾驶座上，侧脸望着车窗外面的景色，目光有神，只是脸色略显憔悴疲惫。
“队长，您还是睡一会吧，这会应该没什么事情了。”旁边坐着的二十岁左右的驾驶员关切道。
“专心开车，不用管我。”赵虎城面无表情的道。
年轻警员无奈的“哦”了一声，继续一脸认真的盯着前方。
有浓雾阻挡视线，即便开着车前大灯，也只能勉强看清30米以内的事物，这也是两辆车为什么开得这么慢的主要原因。
“他么的！”
“都好几天了，这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看着车窗外长久不散的浓雾，赵虎城面色阴沉的想道。
他现在的心情极其糟糕，自从妻子被军队带走送入隔离大本营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相比普通百姓，赵虎城更加清楚隔离大本营里发生的一些内幕。对于妻子现在是否生还，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
另外，他同样知道现在国内的一些专业医疗机构，根本没有研制出针对变种H7N5流感病毒的有效的防止疫苗。
据一位他从小就认识的目前就在省瘟疫防控中心工作的朋友所言，这项研究工作目前遇到极大的困难，绝不是一时一日就能解决得了的。
通过相关渠道，赵虎城还了解到，国内其他出现了变种H7N5流感疫情的大小城市，都先后爆发了大规模打砸抢烧和恶劣抗议示威事件。
因为感染了变种H7N5流感病毒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故事在全国各地不断上演，人们恐慌愤怒，混乱躁动，各个行业都出现了人员断流，经济链条断裂，社会稳定彻底被破坏…整个国家都陷入水深火热的巨大危机之中。
相比其他城市的混乱不堪，最先爆发变种H7N5流感疫情的香山市，现在的情况反倒是最稳定的。当然，也好不了哪里去。
当初疫情刚爆发时，香山市就得到了整个国家上下一心的全力支援救助，数万军兵倾巢而出，大量物资转入进来，迅速控制住整个香山市的混乱，没有让恐慌彻底蔓延开去。
然而随着其他城市相继爆发变种H7N5流感疫情，进驻香山市的军兵开始大量撤离，前往其他城市展开救援工作，香山市内的物资也完全不够用了，尤其是药物方面。
像他此刻所在的南平镇，原本是有近两千名军兵和上百名专业医护人员过来参加支援救助工作。
可现在呢，只剩下不到两百军兵，专业医护人员也撤离了大半。
要是换在和平安稳的时代，当地有没有军兵镇守都无所谓。
可现在不同。
随着疫情一直得不到改善，市民越加不满愤懑，几乎每个镇区都爆发了不止一次的暴力示威抗议事件，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没法将其镇压下去。
大雾弥漫之后，市民中更是有一些不法分子趁机四处捣乱，利用浓雾的遮掩，打砸抢烧，强bao女人，甚至命案都开始接连发生。
他们这些警员和来自军委部的军兵，不仅要想方设法稳住市民的愤怒不安情绪，还得和那些不法分子斗智斗勇。以前有足够军兵协助镇压还好，现在他们已经是分身乏力，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困苦劳累不已
在变种H7N5这种足以短时间致命的流感病毒的威胁之下，基本上没有一个人的心是能够彻底安定下来的。
人人惶惶不安，流言不断，一些失去至亲或被留言误导的市民，甚至产生报复社会的念头，加上那些本就喜欢偷奸耍滑的家伙，以至于镇区范围里各种恶劣事件层出不穷，难以灭绝。
尤其在这种浓雾弥漫，视线基本都被阻挡的情况，仅凭几百名军兵警力，想要完全控制好一个镇区的安定，太难了。
赵虎城这几天几乎跑遍了整个南平镇的每一个大小村落，处理了不下五十件大大小小的案件。
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各地村民心中对于未来的惶恐不安…他这些天亲眼看到的死去的人，比他过去三十年看到的各种死者还要多得多。
这看似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实际上却比真正的战争还要可怕得多。
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场抗病毒战役还要持续多久，过程中还会有多少人失去生命，还会有多少个家庭因此而破裂…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这样想过，是不是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赵虎城不是那些心理脆弱、遇事就慌的人，但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就连他自己都感受得到，一切都隐隐在向着一个更坏更恶劣的趋势发展下去。
现在，他也已经不知道希望会在哪里，只能选择去相信国家，然后继续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包括相伴他多年的贤惠妻子都极有可能已经因为这场流感病毒而离开人世。
他期待着下一刻，就能听到变种H7N5流感病毒的防止疫苗研制成功的消息，结束这场可怕的灾难，让一切回到原来的节奏之中。
相比那些彻底家破人亡的市民，他确实算是幸运的了。因为他还有年过六十的父母，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他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望着车窗外灰蒙蒙的景色，赵虎城面色平静，深邃的目光中隐含一丝忧虑。
一连串震动响鸣声打断了他复杂的思绪。
赵虎城目光闪烁一下，拿起旁边的黑色摩托罗拉对讲机，沉声问道：“什么事？”
“队长，快过来西村，这里发生命案了！”一道十分急切的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知道了，你们几个维持好现场秩序，不要让其他居民破坏命案现场。”赵虎城说着，朝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员道：“掉头，去西村。”
“好的队长。”年轻警员点头应道，同时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往外环路的另一个出口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