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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4 心死,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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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楼,大家已经吃完了晚饭,看到夫妻俩下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只有老太太赶紧吩咐美姨把饭菜重新热了热,让小夫妻俩吃饭。

    江雪已经沮丧地,带着心伤离开了。

    她闹了那么长时间,渴望了几十年的事情,到了今天依旧难以成功,而且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支持她。

    她觉得自己做母亲,做得相当的失败。

    别人家的儿子都会和母亲亲近,只有她的儿子是和他的大哥亲近,那个大哥还不是一母所生的。她知道,这也怪不得儿子,都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她的错。她当年就不应该把霍东恺送回霍家来,那时东恺都有几岁了,和她才有了感情,就被她生生送走,斩断了母子之情,给孩子心里留下了阴影。

    霍东恺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他为母亲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可这些都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如果他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母亲是小三。

    霍启明数次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最终在看到章惠兰的时候,选择了没默。

    章惠兰从院落回来之后,也是一直沉默着,她经常性地盯着霍东燕的小腹看,让霍东燕以为她又想打掉肚里的孩子,霍东燕吃完了饭后就赶紧上楼去了。

    所以等到霍东铭和蓝若希下楼后,一大家人,还坐在大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二房三房的人,在晚饭后,除了霍东禹一家人还留在这里,霍东禹被蓝若梅推回房去了,胡晓清夫妇还坐着,韩影一家四口也离开了。

    “英叔。”

    霍东铭不急着吃饭,倒是叫来了管家英叔。

    听到他的叫唤,还坐在大厅里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每个人的眼神不同,心思也各异。霍启明这个所谓的一家之主的眼神是带着紧张的,好像他猜到了霍东铭会吩咐英叔什么似的。霍东恺眼里掠过了痛苦,好像他也猜想了霍东铭想说什么似的。

    “大少爷。”

    英叔是快步地走到了霍东铭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叫着。

    “以后,不准江雪再踏进霍家大门半步,如果她强闯,把她丢出去!”霍东铭沉声吩咐着,他吩咐这一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向霍东恺,更不会看自己的父亲。

    蓝若希和他十指相扣,紧紧地扣着,掌心对着掌心,把她的支持和理解传递给他。

    迟来的吩咐呀,他早该这样做了。

    “东铭。”

    霍启明有点难堪地低叫起来,原本他才是当家之人,可权利什么的全都被这个比他优秀数倍的大儿子夺了去,所有佣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对这个大儿子才是言听计从。

    “雪是东恺的母亲,你不让她进门,不是阻止他们母子相见吗?雪的话是伤人了点,可是……”

    “爸,看在你的份上,看在东恺的份上,看在我妈还爱着你的份上,我已经通融了那么多年了,她却得寸进尺。有些人,是不能再通融的了。东恺,你对此有意见吗?”霍东铭沉冷地说着,锐利的眼眸像利剑一般扫向了霍东恺,眼里的质疑让霍东恺都不敢接。

    “大哥,我……我没意见。”

    霍东恺心痛,可他还是咬着牙接受了大哥的吩咐。

    霍东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转看着霍启明,疏离而沉冷地说着:“如果我的生命不是你赋予,如果不是我妈傻傻地还死心塌地爱着你,你以为你还能这般好端端地生活着,还能左拥妻右拥情人吗?”

    霍启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气得指着霍东铭想骂霍东铭几句话,可接收到霍东铭极少会露出恨意的黑眸时,他忽然全身发软,无力地坐着,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知道他最疼爱的,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原来恨着他,还恨得那般的强烈。他以为儿子也是男人,能理解他的感情出轨,可他却忽略了儿子毕竟是儿子,心是向着自己的母亲。

    再说了,每一个男人对爱情的看法都不同。

    霍启明觉得自己的婚姻是拴在利益上的,他可以不爱妻子,他是委屈的,他可以为自己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陪在身边,替他生儿育女,他觉得那是自己弥补自己,在他身边,像他这样的男人,多了去。

    反正在这个年代,养情妇,包小三,已经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是霍东铭的想法却不一样,他是个责任心重的男人,不爱的,他不会娶,娶了的话,必定不会让妻子受到任何伤害。在感情上,在婚姻里,他都是自己的主人,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婚姻被人摆布,他的人生由他自己操纵。他一生一世都不会背叛蓝若希,就因为他对婚姻绝对忠诚,所以他怨恨父亲的不忠,导致母亲心里压抑着痛楚,郁屈,才会天天以打牌为生,疏于照顾东燕,累及东燕脾性不好,为人所用,最终落得今天未婚先孕的下场。

    “大少爷,饭菜热好了。”美姨走了出来。

    霍东铭拉着蓝若希,冲老太太说了一句:“奶奶,我和若希先吃饭,若希饿了。”然后便拉着若希往大厅旁边的餐厅走去。

    老太太浅笑着挥手,示意他赶紧吃饭,对于他的吩咐,老太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位孙儿终于还是决定出手了。

    唉,是她教子无方了,她教不出像霍东铭这般的好儿子,如果她教子有道,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长长的餐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因为今天是大家的聚餐,菜式很多,几乎每一样都给夫妻俩留了出来,所以才把桌子摆满了。

    蓝若希替霍东铭先盛了一碗汤,也替自己盛了一碗,霍东铭也不多说话,端起了汤,喝了个精光。

    蓝若希又替他盛了一碗饭,他也是端起来,三两下地扒着,甚至连菜都没有夹,就把一碗白饭扒完了。

    这一次蓝若希没有再帮他盛饭了,而是坐在他的旁边,支头看着他。

    察觉到爱妻没有动作了,霍东铭蓦然回神,看向爱妻,眼里有着疑惑。

    “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决定的事情,做了就做了,不必在心里纠结。拖泥带水,心软都不是你的本性。”蓝若希轻轻地说着,漂亮的杏眸看透了霍东铭的心思。

    结婚步入了第四个月了,她和霍东铭的心灵相通已经达到了十分。

    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她能。

    霍东铭忽然低笑,然后自己盛了一碗饭,夹了一些菜,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我只是在后悔自己出手太迟。快吃吧,天气凉,菜,很快就会冷下来。要不……”他神色一转,转为促狭,黑眸带着笑,夹着宠,瞅着蓝若希,说着:“我喂你如何?”

    若希一笑,嗔他一眼,嗔捏一下他的手背,俏脸含潮,应着:“又把我当孩子了。”

    霍东铭呵呵地低笑。

    神情恢复了正常。

    一顿晚餐,反而是他有史以来吃得最多的。

    楼上,章惠兰呆坐在女儿霍东燕的房间。

    “妈,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出去逛逛?”霍东燕看着呆坐的母亲,在江雪的面前,母亲从来不示弱,但在她和哥哥的面前,母亲所有的痛苦都会表露出来。

    章惠兰扭头看看窗外,窗外一片漆黑,都快八点了吧,出去逛夜街倒是适合,可她不想出去,此刻也没有心情出去。

    “东燕……”章惠兰瞅着女儿,欲言又止的。

    江雪污辱东燕的话,她是非常在意,尤其说东燕难以嫁人,更刺着她的心。当母亲的人,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孤独一生未嫁?她想替东燕找一个好男人,想让东燕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想让东燕肚里的孩子将来出生时,填写资料时父栏那一项不用写着“父不详”两个字。

    她相信这个世间上还是会有能接纳霍东工以及她肚里孩子的好男人。

    千寻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不可能切出来当成霍东燕的嫁妆,但霍东燕的嫁妆一定会很丰厚的,如果有好男人愿意娶东燕,她会把自己所有私房钱都拿出来贴给霍东燕做嫁妆的,她不会让未来女婿吃大亏的。

    “妈,你想说什么?”

    “东燕,不如你去相亲吧,妈认识的人多,妈让别人帮你找几个好男人,你看看去,行吗?”章惠兰一鼓作气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霍东燕愣了愣,她没想到母亲欲言又止,想说的却是关于她的事情。

    愣过之后,她又神色黯然,知道母亲始终难以接受她未婚先孕这件事。她又如何能接受,可她又不得不接受。

    手,不由自主地又滑到了自己的小腹上,两个多月了,这个孩子已经在她的肚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她能感觉到孩子生活得很愉快。“妈,我不想嫁,至少不会在现在嫁人。”

    “可是……”

    “妈,别说了,说说你和爸吧,都这么多年了,爸粉碎了你无数的希望,你还要再继续这样下去吗?”提到自己的父亲,霍东燕的心情是错综复杂的。对父亲,她有敬爱,可她也和霍东铭一样对父亲有着怨恨。

    章惠兰不言,最后才苦叹一口气:“妈也想放下的,可每当妈想放下的时候,你爸对妈又很好了,让妈不由自主地贪恋他的关怀,他的示好。”反反复复的爱与伤害,她真的倦了,她也想着放下,不再爱丈夫了,可真正放下,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爸太过份了,他就是想一直坐享齐人之福。”霍东燕忿忿不平地嚷着。

    “唉,都几十年了,妈以为他会彻底回头的,谁知结果依旧,妈现在也没有太多心思和江雪争斗了,妈只希望你大嫂生个白胖孙子让我解解闷,天天打牌逛街购物旅游的日子,其实真的很无聊,过得一点也不充实,感觉就是在虚度光阴一样。”章惠兰叹息着,脸色灰暗沉重,人似乎倾刻间便苍老了很多似的。

    都几十年了,要是她能放下,她也早就放下了。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章惠兰才离开霍东燕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里,一推开房门,却看到了霍启明穿着睡袍躺在她的床上,夫妻分房而睡已经多年了,他怎么?

    绷起脸,章惠兰淡冷地说着:“你是否走错房间,上错床了?”

    “惠兰,我们能聊聊吗?”霍启明温柔地招呼着老妻,可他的温柔却让章惠兰觉得格外的刺眼。

    在房内的沙发上坐下,章惠兰淡雅地坐着,淡冷地说着:“你想聊什么?如果是与江雪有关的,还请你不要开口。”

    霍启明脸现窘色,他想聊的就是与江雪有关的。

    刚才江雪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大骂他无情无义,不帮她,还哭哭啼啼的,说她不会让他们霍家安宁的,说霍东铭有种的,就把她杀了,看她的儿子会不会帮她报仇什么的。那些话霍启明难堪也头痛,觉得江雪越来越不像话了,可是几十年感情了,他又真的做不到对江雪不理不睬。

    “惠兰,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东恺都快二十九岁了,他现在也有了一定的能力,东铭不让江雪再进霍家大门,东恺会不会对东铭有怨?我担心他们兄弟俩反目。你劝劝东铭吧,让他撤回那条命令,你也知道,在这个家,他才是皇帝,他的吩咐,他不撤了,没有人能阻止得到。”霍启明还是厚着脸皮说着和江雪有关的事情。

    原来是为情人求情来了。

    章惠兰很想笑,可她挤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她真的不该再抱希望的,如果这个男人意识到了错误,愿意回头的话,早在当年江雪第一次找上她,她开始闹的时候就回头了,也就不会拖到今天。

    “我儿子的决定,我一向无条件支持!”

    章惠兰咬着牙,吐出一句话来,摆明了是不会帮江雪向霍东铭求情。

    “霍启明,你还能再偏心一点吗?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明媒正娶的,如果你说你不爱我,为什么又和我生了东铭和东燕?你爱我,为什么又对江雪如此的偏心?这么多年来,你陪江雪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的感受,年轻时,你带着江雪在外面风流快活,我却带着小东铭守在这间大房间里,盯着亮着的灯,盼着你归家,你知道那种日子的煎熬吗?从你早上出门,我就带着小东铭盼着你归家,天色黑了,黑得越来越深,深夜过了,凌晨来了,没有上锁的门始终等不到开门的声音。那种失望,那种痛,那种孤独,你尝过了吗?你给我的痛苦还不够?你想让我替江雪向东铭求情,除非我死了。”

    章惠兰说得很平静,内心却波涛翻滚。

    这就是她嫁了三十几年的丈夫。

    一直都对她不公不平。

    东燕出事时,他会冲她发脾气,怪她没有当好妈妈,可他自己呢,他什么时候又当好爸爸了?

    “惠兰……”

    霍启明老脸上呈现出歉意。

    他是对不起这个结发妻子呀。

    他也对不起霍东铭和霍东燕,甚至是霍东恺。

    他对二儿一女都没有尽到爸爸的责任。

    “启明,孩子都大了,我也不用担心对孩子再有什么影响了,我们……散了吧。”章惠兰心死了,真的心死了。自己爱了几十年的丈夫,心始终是向着情人的。

    哪怕离婚,她的心会如同刀剜一般,可她真的不想再承受这种爱与恨的折磨了。

    她不想再爱了,她想让分离的时间来冲淡彼此之间的感情。

    霍夫人的身份,她不要了。

    “惠兰!”霍启明不敢置信地低吼起来。年轻时他不会离婚,现在他更加不会离婚的。

    “我想静一静,你不想惊动儿女们吧,所以请你出去,这个房间已经没有你的份了。”章惠兰别开了视线,泪却在眼里打转。

    霍启明还想说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只能无奈地出去,在关上房门那一刻,他扭头沉沉地说着:“以前,我不同意离婚,现在我更不会同意的!”

    在房门合上那一刻,章惠兰泪如雨下。

    章惠兰向霍启明提出离婚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化,是暂时没有公开,因为就要过年了,章惠兰不想影响大家的心情,但她已经开始对霍启明不理不睬,视而陌路,哪怕背后她常常落泪,心如刀割。

    江雪得知霍东铭下令不准她再自由出入霍家,气得大吵大闹,却只能在霍家别墅门口像个猴子跳舞一般。

    她不甘心。

    她向霍启明施压,霍启明已经被章惠兰提出离婚的事情整得焦头烂额,天天想着办法和章惠兰沟通,讨好章惠兰,想让章惠兰打消离婚的念头。江雪的施压无疑是让霍启明雪上加霜,这对男女,自认真心相爱的男女,也开始了争吵。

    霍启明吃力不讨好,回家,老婆视为陌路,到另一个家,又是无休止的争吵,他第一次尝到了出轨的难堪。

    江雪还找霍东恺闹,在霍东恺的面前极力抵毁霍东铭,挑唆霍东恺和霍东铭兄弟反目,还再一次指出霍东恺是否爱着蓝若希,还唆使霍东恺去争夺蓝若希,争夺千寻集团,说那些都是他应得的。

    霍东恺夹在母亲与兄长之间,更加痛苦,到了最后,江雪一来,他就躲起来,对母亲避而不见。

    他做不到争夺蓝若希,他是爱若希,可他知道若希爱的人是大哥,只有和大哥在一起,若希才会幸福。他因为深爱,所以想看到若希幸福,他是绝对不会意图抢走若希的。而对于霍家的家产,他真的不想要,别说去抢,就算主动给他,他也不会要的。他是有能力,和大哥相比,他觉得他差远了,他不想背负家族事业那个沉重的担子。

    这种表面平静,暗中浪涛汹涌的日子悄悄地流动着,转眼间便过年了。

    大年三十是中国传统的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喜庆横溢,忙着贴春联,忙着准备年夜晚,外出工作的人大都会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饭。

    不管贫穷富有,对除夕的到来,都是抱着欢迎的态度。

    不管贫穷富有,都会在这一天晚上,合家吃着团圆饭。

    一年的结束,又是一年的开始,这一天晚上,大家都会守旧迎新。

    电视里,春晚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节目,把除夕夜的气氛推到最高点。

    蓝若希在霍家吃过了团圆饭之后,便和蓝若梅一起,带着大量的礼物,携着丈夫的手,回蓝家。

    霍东禹还是坐轮椅,因为结了婚,有蓝若梅爱的滋润,他整个人变得神情气爽起来,为了不让蓝若梅跟着自己受委屈,他一直都在积极着康复治疗,雷医生说以他这种拼头,这种坚强,这种精神,估计不用半年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为此胡晓清对蓝若梅更好了,觉得这都是蓝若梅的功劳,庆幸自己当初还是把儿子摆放在第一位,拉下了老脸去求蓝若梅嫁给霍东禹。

    胡晓清夫妻只有霍东禹一个孩子,对蓝若梅会视为女儿一般疼着,让蓝若梅都有点不能适应婆婆过份的疼爱了。

    从蓝家回来后,天色已沉,又是入夜之时。

    随着夜色加深,宠妻如命的某个男人便早早拒绝了一班死党的相约,躲回房里陪着爱妻。

    暖气横流的大房间里,那个宠妻成瘾的男人正斜歪地靠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子瞅着正在吹着头发的某个高佻更显丰满的女人。

    仅穿着睡袍的女人,小腹处微隆着,那里孕育着一个已经三个半月的宝宝。

    片刻,男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女人的身前,伸手就夺过了女人手里的吹风机,温柔浅笑着,说着:“老婆,让你老公我为你服务吧。”

    霍东铭说完,便开始替蓝若希吹着温漉漉的头发。蓝若希的头发长得很快,现在已经齐肩了,章惠兰老是抱怨,说她帮蓝若希补的营养都让头发吸光了,意思是让蓝若希剪发,老太太迷信地说怀孕期间不能剪发,说什么如果怀的是男孩,剪发的话会把男孩的特征剪掉了,变成女孩。

    明知道这是乡下迷信老太婆的说法,完全就没有科学根据,是男是女早已经定形了,就算剪一千次头发也不会把男孩剪成女孩,章惠兰却因此而不再抱怨,她可是最盼着若希养个孙儿的。凡是说若希会生儿子的话,她都爱吃,凡是会影响若希生儿子的话和事,她都不会说,不会做。

    “生完宝宝,你的头发就会很长了。”霍东铭对她柔软带着淡淡清香的发丝爱不释手,尤其是若希的长头发是为他而留的。

    “明天大年初一了,小娟说会和慕容俊来拜年。”若希却扯着另外一个话题。

    慕容俊和林小娟结婚后,夫妻俩虽然不是整天粘着,因为林小娟的生意到过年的时候,更加好,她忙,和蓝若希聚面的机会也就少了。她厉害,凭着她利害的嘴巴,以及货源的卫生安全,已经包揽了很多工厂以及餐馆的蔬菜生意,还有肉禽生意。

    林家村因为林小娟而家家户户都忙着种菜,忙着养家禽,以保证让林小娟的货源充足,林小娟赚钱,他们也赚钱,对林小娟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也是打心眼里支持着林小娟的事业,反正林家村就等于是一大家人。

    不过随着林小娟的生意扩大了,对蔬菜以及家禽的需求量大了,林家村附近的几条邻村,村民们种的蔬菜,养的家禽,也被林小娟拉拢过来,为她提供货源。

    林小娟赚钱了,赚得也不少,可是慕容夫人依旧瞧她不起,这不,大过年的,也不让慕容俊带林小娟回家过年,慕容俊也不屑回家,只是林小娟心里始终难受,好在慕容俊正在学着霍东铭,对她极为宠爱,多少能抚平她不被慕容家接受的暗痛。

    “嗯。”

    霍东铭浅浅地嗯了一声。

    “刚好,我们去郊游吧。”出国旅游或者跨省旅游,霍东铭是不会答应的,谁叫她肚里怀着一个小豆丁。

    霍东铭握着吹风机的手微顿了一下,在蓝若希扭头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是宠溺地应着:“好。”

    “带上东燕,不能冷落了她。”

    “东燕摊上你这样的嫂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霍东铭这句话带着自豪。

    方圆百里,就数他的老婆最好了。

    别看豪门外表光鲜,里面的贵妇人,都不是好相处的。有几个能做到像若希这般的。

    “东燕本性并不坏的,她以前是识人不清,再说了……她只不过是缺少爱的孩子。现在她成长了,成熟了,又怀有身孕,流言蜚语伤她不浅呀,哪怕她表现得很坚强,可那些中伤的话,怎么禁也禁止不了,时刻都在刺着她,难为她了。”

    霍东铭抿唇不语。

    看来,他该把那一些嚼舌根的人割了舌头才行,让张猛出手。

    “犯法的事情,你可不能做哈,哪怕你是千寻集团的总裁,哪怕我们霍家财大气粗,权有,势有,可你也不能做犯法的事情,割了人家的舌头,是可以阻止流言,可那也是犯罪。”若希并没有扭头,却能猜到霍东铭的想法。

    霍东铭抿着的唇浅浅地弯了起来,俊朗的眉眼也染上了笑,爱妻的心越来越玲珑了,不看他也猜得到他的心思了。

    因为霍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极大的以响,所以霍东铭一向律己甚严,他打击商界对手,报复情敌的时候,都不会犯法,哪怕当初他恨不得掐死苏红,可他还是没有犯法,这一点,是蓝若希最欣赏的。

    她不喜欢那种仗着有点钱就为所欲为的人。

    “若希,你都快要成为我肚里的蛔虫了。”霍东铭低首,就在蓝若希的耳边亲了一记,低笑着。

    “还不是跟你学的。我可不想一直被你看透,而我却看不透你。”以前,在他面前,她仿佛一丝不挂,而他对她来说,则是深潭,触摸不透。

    霍东铭浅笑着不语。

    知道这是她深深地爱上他的一种表现。

    从尴尬的带着戏剧性的关系转变,她从不爱到爱,一路走到今天,她的表现,他满足至极,心里是万万分感激蓝若梅当时的逃婚。

    若希的头发便在夫妻的闲谈中被吹干了。

    把吹风机随手就摆放到一边去,霍东铭弯腰把爱妻抱了起来,就往大床上倒去。

    细碎的吻,随即就落在若希的脸上,唇上。

    “东铭……”若希被他吻得咯咯地笑着,双手推拒着他。

    在房里,这个男人简直就像色狼,无时无刻都在占着他的便宜。

    “若希,别动,让我和我女儿说说话。”霍东铭停止了亲吻爱妻,低哑地说着。

    若希仰躺在床上,挺起肚子,浅笑着,俏丽的脸上提到宝宝的时候,散发着母爱独特的光辉,“妈刚才饭后偷偷和我说了,说让雷医生替我把把脉,看看怀的是男是女,如果妈知道你整天把女儿念在口,肯定不开心。”

    婆婆从一开始就盼着她生个孙子,还没有怀孕的时候,都说过了,生得十个八个的,而且个个都要是儿子,最后一个才是女儿就无所谓。

    说句实话,婆婆这样盼着孙子,给她很大的压力。

    她不知道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婆婆会不会不喜欢,就像婆婆不待见东燕肚里的宝宝一样。

    还好婆婆对东燕还是疼着,该补的营养倒是一样不少,孕妇该注意的事情,也一样没少注意。

    “妈那个年代的人,还被封建思想毒害过,你别在意,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夫妻的孩子,我都会疼她,爱她的。我举手举脚向天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霍东铭安抚着,他都找母亲谈过了,让母亲别老提生孙子的事,可是母亲就是管不住自己心底的渴望,他也相当的无奈,总不能让他拿着胶布把母亲的嘴巴封起来吧?

    若希笑,认可霍东铭的话。

    计划生育部门早在十几年前就打出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后人”的标语,他们这一代人都是受过这种教育的,所以他们都不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尤其是身为母亲的她,因为怀胎十月的人是她,她深切体会到当妈妈的幸福以及累。

    怀一个孩子不容易,当妈妈也相当的不容易,不管是男是女,她都要好好地疼爱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物质上,精神上,她都要尽职尽责,不让孩子受半点委屈。

    霍东铭轻轻地把自己的一边俊脸贴到了蓝若希微隆的小腹上,才三个半月,因为胎儿发育良好,比起一般人的肚子,若希的肚子算是大了。

    霍东铭已经开始暗自担心六个月后,若希会不会因为胎儿过大而难产。不过他更担心胎儿营养不良,有经验的人都说了,胎儿在肚里吸收到的营养远比生出来后再补营养要快得多。所以,他这个准爸爸也有点左右为难,既想胎儿健健康康,营养达到指标,又担心补充营养过份了,累及爱妻。

    “女儿,你今天听话吗?你吃饱了吗?妈咪可都吃了你爱吃的东西哦,你一定要吃得饱饱的哦,要健健康康的。”霍东铭低低地呢喃着,他健壮的身躯弓爬在床上,显得有点可笑,要是外人亲眼看到千寻集团的当家总裁,在商界跺跺脚,股市都会震三震的太子爷这副模样,怕是会目瞪口呆了。

    若希听着他的低喃,忍不住失笑着。

    她吃的都是她爱吃的,怎么就成了女儿爱吃的了?

    “女儿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和嗲地见面呀。嗲地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子。嗯,要像你妈咪这样美丽,白白净净的,要有一双漂亮的杏眼,像你妈咪这样的。头发长长的,小嘴粉嫩嫩的……”

    天,这个是霍东铭吗?

    蓝若希乐得极力忍住笑。

    头发长长的?

    初生婴儿头发再长也是短发,总不会一出生就拖着到底的长发吧,那样会被当成怪物的。

    小嘴粉嫩嫩的……嗯,这个倒是事实,所有初生婴儿小嘴都是粉嫩嫩的。

    霍东铭呢喃着爱语时,大手也爱怜地,轻轻地抚着若希的小腹。

    他来回地,带着一种叫爱不释手的感情,不停地抚着。

    这是他每天晚上必做的功课,他说这样就能和宝宝增加感情,将来宝宝出生了,就会和他这个嗲地很亲近。

    若希静静地躺着,唇边噙笑,眼里染着幸福。

    房里很安静,只有霍东铭的呢喃在浅浅荡漾着。

    忽然,若希感到了胎儿轻轻地动了一下,就像虾子轻弹一样,在她的小腹处轻轻地弹了一下,哪怕只是一下,她还是深切地感受到了。

    胎动!

    她的宝宝会动了!

    书上说,怀孕三个月其实就有了胎动的,只不过很微弱,母体是感受不到的。一般都要四个月左右,胎动才会很明显,她现在怀孕三个半月,能初步感受到胎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让若希觉得特别的新奇,也让她深刻地感受到宝宝的存在。

    “若希!她动了!”若希感受到了胎动,霍东铭这个一直来回地抚着宝宝的准爸爸又怎么可能错过宝宝的第一次胎动。

    他激动地低叫起来,一张俊脸大放光彩,就如同蒙尘的珍珠被清洗干净,摆放到阳光底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那般。他的眼里都跳跃着狂喜,就像若希初被确诊怀孕一般,他狂喜,狂喜得找不到词句来表达他的心情。

    若希也难淹激动及新奇,把自己的一边手放到小腹处,静静地等待着宝宝的第二次胎动。

    等了一会儿,宝宝都没有再动,她有点失望地缩回了手。

    “再过两周,她就会经常动的了。”霍东铭比她更有经验,他安抚着她的失望。

    而他的大手还是舍不得缩回,还在她的小腹处来回地轻轻地抚着,把他对宝宝的爱通过手掌,隔着肚皮,传递给宝宝。

    让若希想不到的是,在他这般来回温柔地抚摸之下,隔了好一会儿,宝宝竟然又轻微地动了一下。

    “若希,她又动了!她感受得到的,她知道的。”霍东铭激动地再次低叫起来。

    这个时候的胎动是极少的,也是极为细微的。

    但宝宝在他的爱抚下却动了两次,可见他每天晚上和宝宝增进感情还是有效果的,宝宝特别迷恋,信任他这双厚实的大掌。

    “宝宝,乖,嗲地不吵你了,你快睡吧。”压下了激动,霍东铭知道就算宝宝胎动很多了,也不能和宝宝玩太久,免得宝宝兴奋过度,一整晚都在动,现在是初初感受得到胎动,更不适合过份逗宝宝玩。

    躺回爱妻的身边,发觉爱妻正用一种全新的眼神看着自己,霍东铭疑惑地问着:“怎么了?”

    若希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他满脸疑惑,费思量的时候,她忽然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地说着:“宝宝偏心,宝宝就是喜欢你这个当爸的。”

    霍东铭愣了愣,随即低笑着:“丫头,你也会吃飞醋呀,难得。”

    把头放肆地枕进他的怀抱,若希娇嗔着:“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刮一下她俏挺的鼻子,东铭宠溺地笑着:“就算宝宝出生了,都是无法抢走你的地位,放心吧,我的若希,你在我的心里是占着独一无二的地位,任谁也撼动不了分毫的。”

    若希改搂着他的熊腰,咕哝着什么,听不清楚,却感受得到这是幸福的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