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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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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雁容骑着小黑回府,远远的只见简府大门外喜气洋洋,红绸结花,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走错门了?简雁容愣住,正欲退远一步细看,府里头一人哭着跑了出来,是邵氏。

    “雁容,你回来的正好,你可要给我做主啊……”看到简雁容,邵氏如遇救星,拉住往府里拖,一行走一行哭诉不停。

    邵氏啰啰嗦嗦说了一箩筐,简雁容好不容易才抓到重点,那便是,她老爹纳妾了。

    怎么可能呢?

    纳妾那是多浪费银子的事啊,她老爹怎么肯干?

    “太太,你搞错了吧?”

    “没搞错,人都进府了。”邵氏抽抽噎噎,拿帕子抹泪,道:“窑子里出来的有几个臭钱有一些私房,你爹贪图钱财荤素不忌。”

    窑子里出来的!简雁容脑门生疼,看来,以后这个家更不得安宁了。

    新姨娘安置在西跨院,简雁容随着邵氏进门,几疑走错了地儿。

    原来素朴简单的西跨院如今无比华丽,一色的楠木家具,大靠背椅上铺着厚软的栗鼠皮,新增的铜制烛台有六座,每一座都有一人高,八宝架上百蝶恋花摆件,还有蝠云祥瑞精雕笔筒……琳琅满目,每一样都极贵重精致。

    她老爹花一文银子都要精打细算,不肖说,这些是新人的陪嫁。

    新人在里间,没看到容貌,简雁容也知,这个小妾便是丑如一头母猪,她老爹也纳定了,反对无用。

    水太浑,三十六计走为上,简雁容小声道:“太太,我去找蕊珠回来帮忙。”转身便往外奔。

    “雁容,你等等,跟素婉见个面再走。”简老爹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了,拉着新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晴天霹雳!天呀地呀!

    素婉?此素婉不会是如意坊那个素婉吧?

    新人容光艳丽,胭脂淡淡一抹,敛衽行礼,樱唇微启,却没有声音发出,正是简雁容担心的那个素婉。

    素婉得罪了晚晚被废被囚,没有晚晚的许可出不了如意坊,更不可能进得简府,简雁容吓得魂飞魄散。

    老爹绝不可能去逛窑子的,何况素婉被挑断手筋毒哑后就不再接客了,两人怎么*勾搭上的?

    简雁容看老爹。

    “今日上午有人送了素婉和箱笼过来,道是素婉仰慕爹的风采,愿自赎自身入府为妾。”简老爹挺挺胸,大约也知自己怎么挺也挺不出玉树临风之态,霎地又缩了回去。

    老爹口中问不出什么,简雁容拉住素婉迫切地问道:“你把告诉我晚晚信息一事跟晚晚说了?”

    素婉摇头,一脸不解看简雁容。

    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双脚却无碍,简雁容急把她拖拉院子紫藤花架下让她用脚在泥地上写字。

    “不是你使了巧劲让我离了那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吗?”素婉写道。

    头顶紫穗垂缀满树烂漫别有韵致,春光正好,简雁容却如置身阴冷冰凉的冬日里,僵僵地一动也不能动。

    “雁容,怎么啦?”简老爹从屋里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榉木盒子。

    “爹,我问你,那本晚晚的传记毁了吗?”简雁容咬牙问道。

    “没,那人又增加了十两,我就给他带走了,不错,一本小记赚了一百一十两,咱家因此还和素婉结缘。”简老爹笑咪咪道,打开手里的盒子,刹那间光芒四射,里面满满的一盒子镶金嵌玉首饰,“雁容,素婉说,这盒子里头面首饰给你和蕊珠做陪嫁。”

    老爹定是想,有这么一盒首饰,她和蕊珠的嫁妆又能省下不少钱了。

    简雁容气得抓狂,很想伸手把老爹手里的盒子抢了狠狠砸到地上。

    真要这么做了,老爹肯定找她拼命。

    事情的关键在那本传记上,只不知晚晚把素婉送到自己家有什么目的?

    从素婉的遭遇来看,晚晚狂得很,若知传记为简家书肆所写,定不会来什么迂回曲折的,直接派人过来寻事找碴了。

    百思不得其解,不能留素婉是肯定的,简雁容咐咐老爹另租一处院子给素婉住,再雇一个婆子过去侍候她,平时不要过去那边院子。

    “赁个院子再雇个人侍候,一个月就得多花多少银子,而且……”简老爹往屋里看,视线在素婉带来的奢侈物儿上打转。

    稍有不慎便大祸临头,别说这院子的东西,整个简府都片瓦不存,简雁容被老爹气得说不出话,不说了,眼睛看邵氏。

    邵氏领会得,有简雁容壮胆,腰杆子硬了,无所畏惧,当即哼哼叽叽哭闹起来。

    “老爷若不把她送走,我就带着属于我的东西走人……”

    邵氏掐着手指一一数,简府的财产她要带走一半还多。

    邵氏每数一样,简老爹的面色就颓败一分,素婉的眼神则越来越怨毒。

    人家怎么也帮过自己,过河拆桥忒不厚道,简雁容小小地内疚了一把。

    要免绝后患,也不能让素婉对简老爹心怀不轨,老爹再是贪财,好色乃男人的通病,不可不防。

    简雁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对素婉道:“你花容月貌,我爹配不上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你的嗓子也许能治,治好了,凭你的美貌,要配什么年轻如意郎君没有。”

    简雁容本是宽素婉的心安抚她,话说出来了,忽地想,许庭芳有武功,且似乎要从大内拿到上好的药物很容易,得便问一问,也许真能救素婉也不一定。

    若是治好残疾,自有翩翩如意郎君,用不着委身一个吝啬老头,素婉面上恨色霎时消失,笑着点了点头,顺服听话。

    解决了素婉,简雁容留下了小黑急忙回侍郎府。

    程秀之却不在府里。

    简雁容有些着急,自己一走一整天,不知程秀之有没有寻自己。

    欢哥在回廊一角和程新斗蛐蛐,简雁容急奔过去,问首:“爷病好了?去哪了?你怎么没跟着去服侍?爷有没有找我?”

    “你的问题那么多,你让欢哥一张嘴怎么回答你?”程新笑,暗暗打量简雁容。

    平时穿着仆役的衣裳已觉人物不俗,这会儿换了翩翩公子哥儿的锦缎衣袍更是清丽无双,闪瞎……人眼,难怪许庭芳黑暗中初遇便倾心,明里相逢动心,一棵树上吊死到底。

    简雁容不理程新的挖讽,只拿眼看欢哥。

    一同在程秀之跟前侍候,她可没少给欢哥好处,交情很不错。

    “爷没让我跟着。”欢哥笑,朝简雁容挤眉道:“爷的病好没好,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打的什么机锋啊,简雁容懒得猜,程秀之不在府里,没人斗嘴,也不用竖起一身刺防备,委实无聊的紧,蔫蔫地在廊下坐下,斜眼看长廊不远处的风光。

    五月天花草树木正盛,园子里香气飘溢,枝头绿叶深深浅浅连成了一片,甚是清爽,虽无花开的雅致,亦令人心旷神怡。

    想到妍丽的花儿,简雁容忽想起出水芙蓉般精致清雅的程清芷,想起程清芷和许庭芳订下婚约了,心头一阵阵不舒服。

    府里静悄悄的没听说,许还是口头约定作不得准,这么想着,心中又浮起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希翼来。

    程秀之直到亥时方回,简雁容已自在地回下人房去了,欢哥在外间睡得死死的,程秀之也不喊他,自己收拾洗漱。

    “爷,那简雁容似是对爷有不轨之心。”程新悄无声息走进房中。

    “哦?”程秀之淡淡问,按在浅紫绣折枝花卉碧玉扣腰带的手微一顿。

    “下午回来了迭声问爷的事,后来恹恹地无精打采,坐在那里忽儿眼带春风,忽儿愁云满面……”

    这么明显了么?连程新于儿女事上浑不在意的大老粗都看出来了?

    程秀之心情大好,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悦色露出来掉架子了。

    不过一个商户人家女子,心慕自己那还不是应当的。

    想像着简雁容羞答答低着头,耳根脖颈都红起来的样子,程秀之心痒的很。

    那小东西就像……像什么呢?像小野猫,狡黠地转动着眼珠子时,还有明明胆怯心虚却强撑着张牙舞爪时,小模样当真可爱的紧。

    比起国色天香的美人,如雍容华贵艳光逼人的豫章公主要妙趣得多。

    想到豫章公主朱宛宛,程秀之有些头疼。

    他抛出传记本意是让朱宛宛恼了许庭芳,然后郭太后娘家出手堵死许庭芳的入仕之路,未料朱宛宛却借竿爬树,下午送了贴子来邀他到如意坊叙话,言词间将写小册子之人赖到程清芷头上,以此相挟言语间逼他求亲。

    “豫章公主身份矜贵,行事却与无赖无异,霸道得一点眼色亦无。”程秀之咬牙,将下午见面的情形缓缓讲了出来。

    他被朱宛宛缠住差点就出不了如意坊。

    “豫章公主虽非皇上同母妹妹,可郭家势大,若不是郭太后无子,坐龙椅的也轮不上皇上,得罪她只怕会招祸上身,能不能从皇上那边想办法?”程新微微一惊。

    “上次宫宴豫章公主便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皇上固而急匆匆想让清芷进宫为妃。”

    程清芷进宫成了皇帝妃子,他和皇帝的关系便无可撼动。

    这么一来,他再娶了朱宛宛,朱宛宛的荣华便与程清芷唇齿相依,郭氏一族虽依然是皇亲国戚,可未来的天子却不再与郭家有关系。

    皇帝想以此绝了郭家继续当后族的念头。

    “那怎么办?”

    “清芷不能进宫,我也不娶朱宛宛那只母老虎,可是皇上和朱宛宛两头都惹不起,少不得让许庭芳帮我背了。”

    程秀之优雅地宽衣,银紫色凤尾竹图案绛绡锦袍如霞光闪落到楠木衣搭架上。

    “爷已经有主意了?”程新喜道。

    “嗯,下午我向朱宛宛讨了个人情,把那素婉送去简家为妾了,她曾是如意坊的头牌,恩客无数,虽不接客了,关注她的人仍不少,这几日定有不少人去简府门前窥视,你使几个人装成简府下人模样,按这张纸上面写的在简府门外嘀咕……相信不几日,这谣言便会传播开去。”

    程秀之微微一笑,笑容灼灼生辉如带露芙蓉,一双眼睛却异样地冷,沉沉如浸在冰渣里的黑曜石。

    简雁容很聪明,万不想和如意坊的人及事再有瓜葛,可惜简老爹爱财,见了他特意给素婉准备的陪嫁二话不说便把人迎进府了。

    许庭芳重情,把简家拖下水,后来的事,就由不得他置身事外了。

    “庭芳,对不起,若你不是许临风的儿子,咱们会是真正的好朋友,这般算计你,实属无奈。”程秀之在心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