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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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君苒很想立马追上去好好地问一问李君杨怎么回事,只可惜她这会儿哪儿也去不了。身为卖身给程府当丫鬟的人,没有什么自由可言。若是被当成逃奴,抓到了直接打死也不是不可能。她可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丢了小命。

    幸好,李君杨只是跑肚去一下茅房,应该很快便能回来。于是李君苒便暂且放下心来,耐着性子等李君杨回来。却不想左等没见回来,右等不见踪影,就连理应出现的李家人李崔氏以及小七柳的亲亲娘也没了踪迹,饶是李君苒心里也多了一丝诧异与焦虑。

    “丁嬷嬷……”不得已,李君苒只好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丁嬷嬷求助。

    “……”丁嬷嬷沉默了很久,李君苒以为没戏时才慢悠悠地松了口,“半刻钟!”

    “哎。”不用回头,李君苒也能猜到侍书这会儿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即便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李君苒付出了点儿代价才找到李君杨。还没靠近那个简易的茅房,便听到里头隐隐传来抽泣的声音。也不晓得这算不算是龙凤胎之间的感应,李君苒可以感觉得到,此时此刻李君杨很伤心。

    想来也是,再怎么早熟,李君杨跟小七柳满打满算今年也只是虚岁八岁,换做李君苒没穿越前,也就是一个刚刚背起书包上学堂的小学生。

    “有什么好哭的?”没外人时,李君苒这一声“哥哥”就给自动省略了。没办法。她实在没办法接受一个小屁孩当自己的哥哥。

    “可是……”茅房里传出李君杨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鼻音。

    “先别说话,把这个吃了。”李君苒拿出了从自家系统商铺买的止泻药,从木门上面递给了李君杨。为了不被人怀疑,还特意选了褐色药丸的模样,而且还是像健胃消食片那样可以直接口嚼服用的。像药片或者胶囊这样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李君苒可不敢直接拿出来,可即便如此,还是让李君杨心里觉着诧异得很。因为这药丸效果实在太好了,他才嚼碎了吞咽下去。没一会儿原本还叽里咕噜隐隐作痛的肚子立马没事了。

    李君杨在茅房里又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低着头,一脸沮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妹,我……”

    “叫‘姐’!”

    “……”

    “行了,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没通过白鹿书院的入学试嘛。”李君苒见李君杨如此一蹶不振。要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可这会儿都木已成舟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

    “别可是了。爹娘。还有奶呢?”李君苒直接打断了李君杨的话茬。

    “娘昨天晕倒了……”

    “吓?晕倒了?娘没事吧?”

    “娘……她……”

    “恩?”

    “昨天娘晕倒后,爹便去找来了秦大叔。秦大叔说娘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前几天落了水。现在风寒入体,这个孩子只怕会保不住……”李君杨神情凝重,说话声也越来越轻,“而且……娘又发病了……霸着爹不撒手……”

    对于李徐氏有身孕这事,李君苒一点儿都不意外。不管是她没穿越前从书本上所了解到的的古代,还是穿越后的这个架空的天启朝,都讲究什么多子多福。只要能生,便会一直一直地繁衍下去。在医疗水平并不高,每生一回娃等于去阎罗殿溜达一圈的年代,不管是新生婴孩还是脆弱的幼童时期,这夭折死亡率是居高不下。若是站在路人的角度,李君苒对李家四房,也就是李平海那一脉还是蛮钦佩的。要知道在整个李家屯,貌似也就是李家四房将所有的孩子都养大成人了,其实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至于李徐氏这一胎可能保不住,李君苒虽然觉着有点儿遗憾,可要说有多少伤心还真没多少。在李君苒看来与其将来生下一个先天不足甚至有残缺的孩子,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将来养好了身子,再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虽然短时间里可能会伤心欲绝,接受不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当新生命诞生时,即便是亲生父母,所有的悲伤也随风飘逝了。

    “这么说你是一个人来越镇的?”

    “不是,是米花婶子让正吉叔赶车送我来的,之后正吉叔去市集给五爷爷买药了。”李君杨坐在石阶上,情绪依旧很低迷。看来这次的打击,对于李君杨而言,真的不小。

    “咕~~”许是方才都给水泻光了,肚子发出了强烈抗议,李君杨的脸一下子红了。

    李君苒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边没什么旁人,便从衣襟内袋里拿出个还温热的白面甜馒头。肉包子什么的,对于一个刚刚经历过肚泻的人,尤其还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而言,多少有点儿油腻伤肠胃。

    当李君杨见到李君苒递给他的竟然是白面馒头时,那双与小七柳长得很相似的大眼睛亮闪闪的,明显很是心动。可转眼间,李君杨又抿着嘴,轻声问道:“柳儿,这个馒头,我,我可以带回去给娘吃吗?”

    “你说呢?”李君苒挑了下眉头。

    “我知道,柳儿最有孝心了。”李君杨笑起来那双大眼睛好似弯月。要说老李家的遗传基因还真的不差,只可惜因为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面色偏黄,瘦了点,脸上都没剩下多少肉了。在李君苒看来,小孩子白白胖胖的才最可爱了。此时此刻,李君苒完全忘了她那小身板实际年纪比李君杨还要小半个时辰。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李君苒并未回答李君杨。只是催促着他赶紧消灭眼前这个白面甜馒头。

    “哎。”李君杨将白面甜馒头一分为二,大的那块递给了李君苒,“柳儿你也吃。”

    “你吃吧。”李君苒摆了摆手,她给李君杨的白面甜馒头本就不大,倘若再一人一半,只怕都不够塞牙缝的了。更何况她那庄园仓库里,白面甜馒头那是最简单的食物了,想吃多少都有,何苦还要跟李君杨抢?

    李君杨之前也曾吃过白面馒头,可没有一个馒头像李君苒给他的那个那般香甜可口。这个比他拳头还小的白面馒头。那味道一直被刻印在了李君杨记忆的深处。在此后几十年里一直都没办法忘却。即便位高权重,即便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山珍海味摆放在李君杨面前,李君杨心底最惦记着依旧是最初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白面甜馒头。

    白面甜馒头本就不大。李君杨再怎么细嚼慢咽吃得再慢。几口也就消灭了。

    “柳儿。我想试试这个……”消灭完白面甜馒头,从衣袖口袋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李君苒抬眼定睛一看,顿时大囧。这。这不是刚才李君杨童鞋从她手里抢走的那什么试题嘛,那他……

    许是察觉到了李君苒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李君杨的小脸一下子红了,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我用的木片。”

    末了,生怕李君苒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我还洗了手,娘亲教过我,用膳前更衣方便后都要洗手。”

    李君苒笑了。

    “我又没有不相信你。”

    可是你的表情……李君杨缩了缩脖子,其实很想告诉李君苒,其实她的表情很明显地说明了一切,就差在脑门上刻上“不相信”三个大字。偏偏这些话,李君杨不敢说出口。而李君苒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既然李君杨没有直接说出来,她乐得装傻只当做不知道。

    “你会做?”李君苒终于良心善良了一回,转移了话题。

    李君杨摇了摇头,虽然试题里所有的字除了极个别的几个,其余他都认得。可组合在一起,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答案。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我不知道,总归要试一下。兴许就……”

    “想试,那就试呗。”

    “柳儿你……不帮我?”

    “求人不如求己!”

    “……”李君杨沉默了,对于这个明显掉了包的同胞妹妹,李君杨的心情是复杂的。原本一直怯弱地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妹妹,转眼间挡在了自己前面不说,而且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君苒举手投足间所显露出来的自信与气势,既让李君杨多了几分依赖,又本能地因为敬佩而隐隐觉着不安。

    李君苒的话对于李君杨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可转眼间,让李君杨一下子回过了神,想明白了某些事。正如李君苒所说的那般,求人不如求己。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李家屯李家二房长子嫡孙,将来振兴李家二房一脉的担子可落在了他李君杨的肩膀上。难不成将来所有事都让他的妹妹帮着他解决不成?

    李君杨闭上眼,深吸了口气,随后长呼了口气。再次睁开双眼,依旧稚嫩的脸上已经不见了颓废与沮丧的神色。李君苒默默地一旁观察着,对于李君杨能够振作,本在意料之中,只是时间上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快。显然,小七柳的这位同胞哥哥那心智比她想象中还要坚韧,也难怪程府大小姐如此看重了。

    李君杨坐在石阶上,随手拿起路边的小石子,在地上刻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喃喃自语着:“一只小鸡两条腿,一只兔子四条腿……小鸡加兔子一共七十只,一百九十条腿……”

    李君杨皱着眉头纠结了很久,才不确定地抬头问李君苒:“柳儿,那个小鸡是不是有四十五只,兔子有……”

    “题目不是问鸭子有几只么?”李君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得太早这会儿人一放松,瞌睡虫什么的就开始作怪了。

    “鸭子?”李君杨低头再次看看了手上的试题,还别说试题上真的在问鸭子有几只。看来应该是抄录题目时炒写错了。

    “那现在……”

    李君杨本想问李君苒是不是将错就错。可见李君苒没打算出手相帮的意思,便果断选择了靠自己。纠结了好一会儿,李君杨还是决定将两种答案都写上去,既按着题目算出了小鸡跟兔子具体有几只,还回答了鸭子一只没有。

    李君杨,包括在场所有瞧见这试题的人,都觉着这是在誊写过程中抄写错误,这才使得最后一个本该提问小鸡有多少的题目最后变成了鸭子有几只。事实上,这题目还真就是某个为老不尊的老顽童一时笔误,只不过当他察觉到此处错误时。好面子的他选择了就这么将错就错了。

    像李君杨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因为消息不怎么灵通。自然暂且不清楚此次白鹿书院招收所谓旁听生的真正内幕。可这事压根就瞒不住那些个官宦世家,更何况某个老顽童也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

    所以这一题鸡鸭有多少只的问题,坑了不少人。像李君杨这样全部回答的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少。李君杨算一个。程语瑶算一个。程语瑶跟李君杨回答得差不多。不仅解出小鸡跟兔子有几只。还注明了鸭子有多少。剩下的人答案五花八门,其中就以那个让程语嫣看到便觉着很不顺眼的李宗宝,那答案最奇葩。

    李宗宝很是“好玩”。一本正经地将题目中自认为错误之处给标注了出来,并加以修正不说,还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大一篇最起码也有上万字的“锦绣”文章。文中字里行间处处显示着,如此鸡鸭不分,危害是十分大滴,会不利于国家繁荣昌盛,会影响广大老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对犯此错误之人,必须严惩,光靠深刻自省已不足以弥补其造成的危害……

    于是,当李宗宝这篇锦绣文章出现在白鹿书院诸位知道内幕的夫子们面前时,上至德高望重的书院长,下至具体传业授课的夫子,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这是哪儿来的书呆子咯,这事该让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家伙知道好咧?!还是……知道好咧!

    程语嫣并不知道在她看来再是简单不过的入学试里,还有这么一件小插曲。当然,即便知道了这事,按着程语嫣那“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子,也是非常赞成有这么个小插曲的。毕竟因为这么一丁点儿的小插曲,让李宗宝提前出现在了天启朝几位大家面前,而且还留下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初始印象。

    初始印象这东西,有时候说起来真的很是微妙,瞧着可能无伤大雅,可在关键时刻,往往能左右一个关键性决策的判断。而李宗宝,就是因为这么个不怎么好的初始印象,使他在未来求学,甚至科举升官之路上,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晋升的速度远没有程语嫣重生前那么高。当然,这事还得再过好几年后,才会发生。这会儿的李宗宝,还在揪着“鸡跟鸭是不同滴”这个小问题不放。

    其实,一根筋的李宗宝也蛮无辜的。就他那脑回路哪里会想到这一次真的只是某个老顽童一时笔误,之后碍于面子又顺带着将错就错了一回。在李宗宝看来这可是入学试题里隐藏的破题暗示,被当成提前参加府试院试了。因为他真的很想拜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家为师。

    可惜,可惜……

    李君苒陪着李君杨将那张入学试上的题目答完,随后去了试题收集点将答案用蜡密封。李君杨亲自将手里那份寄托着自己以及家人无限希望的信签投进木桶里。

    “柳儿,这,能行吗?”李君杨心底一点儿都没信心。

    “为什么不行?”李君苒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在她看来这次临时招收什么旁听生所出的题目并不难,而且冷眼瞧着这考试的试题并不像四书五经这类科举必考科目里的内容,似乎……更偏向于需要推算的算数类。

    李君苒在程府几个月里,闲暇时除了窝在自家庄园里努力种地勤劳致富外,还通过白芷看了不少闲书,顺便又偷偷打听到了不少事儿。所以对于白鹿书院,虽说从未进去书院里面,有些事并非两眼一黑什么都不清楚。

    白鹿书院西苑,是只允许男子进入的地方。西苑占地面积很大,根据学子们所授知识的程度不同,分从零开始学的启蒙班,为考秀才准备的童生班以及为为每三年一次秋闱准备的闱试班。闱试班的学子必然有有功名在身,最低便是秀才。

    可以说,书院是天启朝各级官员后备培养基地,尤其是像白鹿书院这样赫赫有名的四大书院。每三年的科举二甲百名里,多数来自四大书院,像一甲前三名状元榜样以及探花,鲜少有旁落的。在天启朝,甚至有“能进四大书院闱试班,半只脚已踏进官场”之说。当然,这里头并不存在着什么徇私舞弊考题外泄问题,压根就是天启朝版的重点高中,而且还是全国排前四的那种。

    在天启朝,除了科举出生的文官,以及武举出生的武官外,还有一类官员,属于吃技术米饭的,比如工部以及钦天监的那些个官员。所以白鹿书院还特别开设了技这一门学科。李君苒从不认为某些个卫大夫们很是诟病的技艺是什么奇技淫巧,孔夫子不也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说。而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不就是人类懂得使用工具嘛。工具的进步,往往意味着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强盛。

    所以这次所谓的招旁听生,尤其看到那些个试题后,李君苒心里便多了一丝大胆地猜测,不会是想乘机招一些技方面有天赋的人才吧。要不然干嘛出那么多需要推演计算的题目?于是,李君苒也没闲着,在试题背后,让李君杨礼尚往来了一把,回赠了一题。

    “柳儿,那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怎么可能是一百?”李君杨之前从未接触过九九乘法表,所以脑子里一时也没能转过弯来。

    李君苒有些无奈,为自己卖身给程府,没那么多时间。若是这会儿她在李家,一定好好地“折腾”一下小七柳的亲哥李君杨童鞋。不为旁的,就冲着方才那一张试题里,多数题目是李君杨自己解答出来的聪明劲。

    李君苒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李君杨的脸颊,笑道:“这个你自己动脑筋想出来比较好。”

    “哦。”

    “若是想不出来,下次记得叫我‘姐’哦。”

    “……”李君杨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实在想不通他这位新上任的亲妹妹为何总惦记着这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