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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朝议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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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正殿内,杨瑞高高居上坐在龙椅上,面前是前来朝拜的文武大臣。杨瑞并未像以往上朝一样身着衮冕,只是以平素妇人的装束,而且她隆起的腹部也说明她怀胎日久,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一个可以勤勉克己无所牵挂的帝王。

    朝臣以文武分为两班,各列一边,其中并不分东王府和朝廷原本派系,而居于最前的是身为东王的韩健以及身为领尚书台的顾唯潘,代表着如今朝廷军政方面的负责者。杨瑞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倒也平静,下面的文武大臣在行礼之后各自都低着头,并不敢与她对视。

    “今日召集众卿家来,是朕有事宣布。”杨瑞做了开场白。

    之前小太监已经宣读了两份圣旨,一份是嘉奖在北方战事中有功的人员,另一份则是鼓励了正在西进关中的兵马,其中也包括了杨曦。这两份圣旨基本也属于形势,并未提及具体的颁赏。

    杨瑞环视了众人,却最后看着韩健道:“东王且先上来。”

    韩健先是顿了顿脚步,才缓缓走上玉阶,到杨瑞龙椅的旁边,杨瑞摆手示意让小太监搬椅子过来,如此韩健便可以与杨瑞同@◇坐。

    等韩健坐下来,下面的大臣还是有些无所适从。虽然他们也知道早晚有一天韩健会以“皇夫”的身份出现在朝臣面前,可现在朝政一切都是为东王府所掌控,反倒是杨瑞却成了傀儡,怎能令他们心安?

    “朕与东王的大礼,将在三月十六举行。”杨瑞终于还是把婚期说了出来。

    在场百官一片愕然,便是东王府派系的将官心中也并不为此高兴,对于朝臣来说。女皇和东王成婚本就是两害的局面,没有谁会得到什么好处。反过头来倒还不如让女皇自己养几个面首,这样不会牵涉到朝政上什么事,各自相安。

    “礼部。”杨瑞没有去理会在场之人的惊讶和议论,说一句。礼部马上有人出来领命,杨瑞续道。“着礼部拟定大礼事宜,务必备好。”

    “是,陛下。”

    杨瑞再看着在场之人,又道:“众卿家定听闻一些外界的传闻,今日朕便在这里澄清。东王乃是魏朝的脊梁,也是如今朝廷的支柱,无论外面有何谣传,朕都相信东王一心为朝廷,为的是魏朝的江山。将来东王将会代替朕来打点军务。朝政方面,朕身体也会有所不便,也将交由东王来处置。诸位卿家可有意见?”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谁又敢在此时与杨瑞公然顶撞?就算一些人觉得是杨瑞被迫说出这番话,可现在东王也在,出来说话就等于是送死。

    “那好。”杨瑞满意点点头道,“朕自今日起,将有一段时间不能打理朝政。朝廷上下一切事宜可由领尚书台顾太师做主,若然遇大事不决。可交由东王处置。什么事都不必来烦扰朕了。”

    说完,杨瑞也好像很累,想站起身来。韩健亲自相扶,等杨瑞起来,却是微微一笑看着在场大臣道:“朝廷与东王府本为一家,不分彼此。若然再有人借此挑事者,便是当朝廷法度于不顾。朕也不会轻饶。”

    言罢,杨瑞在韩健相扶下走出大殿,往皇宫內苑去了。

    人一走,大殿内马上炸开锅。原本什么话都不说的大臣现在各自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想动手的感觉。而作为一切事情的见证者,顾唯潘转身便要往宫外走,今日之事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原本韩健态度已经很明确要归还军权,他并不清楚为何最后此事连提都没提,反倒是杨瑞定了口风,说是将来军务一切都交给东王府,连政务也由东王总揽。

    顾唯潘刚出大殿,还没等走出几步,身后便有一人快步跟上,却是之前在大殿中什么话都不说的吏部尚书宁原。

    “顾太师,请留步。”宁原走上前来,先是行礼,这才笑盈盈看着顾唯潘。

    顾唯潘眉头一皱,道:“宁尚书有事?”

    “只是想与顾太师说说今日之事,看起来……有些不简单啊。”

    顾唯潘没说什么,对于宁原他谈不上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总的来说他只是把宁原当成是同僚看待,至于宁原是不是送女人给韩健来上位,那是外人所关心的事,他只知道自己女儿在东王府里过的很好,这便已经足够。

    “宁尚书有什么话直说为好,老夫还要回尚书台处置一些事。”顾唯潘心知此时不该去擅自议论一些事,毕竟一切当以杨瑞宣布为主。现在韩健和杨瑞连婚期都已经定下,简单的朝见之后韩健和杨瑞便已经同时离开,有矛盾他们也会自行处置,轮不到他们做臣子的担心。

    宁原却有些惊讶道:“顾太师难道不知南朝人趁火打劫,以兵马往豫州方向挺近,如今兵马已经过了江水,不日将抵达豫州?”

    顾唯潘身为首辅,怎会连此事都不知?

    “宁尚书到底要谈及何事?”顾唯潘瞥了跟在身侧的宁原一眼,脚步却并未放缓。

    “那看来便是顾太师有所不知了。原本东王归军权,是想试探陛下,明摆着东王想趁着北方即将大乱之前将军政之事理顺,可不想陛下应该是看清楚东王的用意,劝说东王收回成命。才会有了今日这一出。”

    宁原本以为说出这番话,顾唯潘会有所顿悟,没想到最后顾唯潘只是点点头,之后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顾太师,现在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啊。”一番话不能奏效,宁原只好再继续说。

    “何来严重之说?”顾唯潘道,“便是豫州告急,那也该是南王之人所担忧,如今镇南侯率部兵压洛阳,不是可解洛阳之围?”

    宁原笑了笑,道:“顾太师此话差异。难道顾太师以为,如今最令陛下和东王担忧的是镇南侯。又或者是南朝人?那都是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西王府也不足以为忧患,毕竟如今西王府已守在关中以逸待劳。怕是陛下和东王所最担心的,当是即将从北方返回的苏将军才是。”

    “苏廷夏?”顾唯潘直呼其名。

    “正是。”宁原点点头,心说这时候老家伙该相信了吧?

    顾唯潘微微点头,道:“担忧便担忧吧。那是陛下和东王的事,与我等臣子无关。”

    宁原心中不由对顾唯潘多了几分敬佩,心想不愧是当首辅的,政治觉悟就是高,便是说了如今洛阳前有狼后有虎,顾唯潘还是能如此镇定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换做他就不能。

    宁原道:“顾太师,不是下官要借机说事,实在是如今大浪将起,顾太师是否应该懂得明哲保身呢?恐怕不用多少时日。这洛阳将会成为各方所争夺的杀场,那时就算朝廷尚有林将军的几万兵马,再从江都调过来一些,怕也是只能目睹别人在中原的这篇疆土上你争我夺。不妨说一局丧气的,怕是朝廷的气数……不长矣。”

    话中有话,顾唯潘再愚钝也能听出弦外之音。

    宁原一向以朝廷之臣标榜,但他与东王韩健走的实在太近,他到底心向着哪方还不好说。但现在听宁原的话。似乎宁原心中还藏着什么秘密,而今日宁原所说出的话。明显是在劝诫他作出一些违背眼下时局的事。

    “宁尚书不用再说了,言多必失。老夫便当没听过,若再言,怕是老夫也不得不去陛下那里参奏你一本。”顾唯潘以傲人的语气道。

    宁原笑了笑,不再多言,原本还在亦步亦趋跟着顾唯潘走。此时他却停下来,目送顾唯潘离开。

    等人走了,才有几名大臣追过来,一来便紧忙问道:“宁尚书,事情说的如何?”

    宁原摇了摇头道:“顽固不化。不提也罢。”

    几名大臣对视一眼,这些都是宁原派系之人,原本在朝中也算是呼风唤雨,现在顾唯潘出来当了首辅,但这些人的地位却没发生太多的改变,主要是顾唯潘眼下无人,只能靠着原本宁原体系的人马,还有一些旁支体系的人来维持住朝廷官员的基本架构。

    ……

    ……

    转眼到了三月初十,距离韩健和杨瑞成婚之期只剩下六天。朝廷礼部那边基本已将皇帝大婚出嫁的大礼准备好,按照之前预设好的方案,杨瑞即便是嫁给韩健也会居住在宫中,而韩健的妻小也不用搬进皇宫,一切仍旧维持旧状。如此一来,成婚也只是一个形势。

    半个多月时间里,苏廷夏所部已经快到黄河一线,这次苏廷夏所部撤兵缓慢,一日行路不过五六十里,主要是这路兵马太过庞大,又随军太多的渤海战俘,走到哪都好像一团臃肿的肿瘤一样,令地方所不安。地方上便是提供粮草,便已经赔的哭爹喊娘的,甚至也发生了不少军队抢百姓粮食的事,但在大局之下,朝廷对此选择了缄默,便当事情没有发生过。虽然苏廷夏也下令惩治了一些人,但他知道现在身在魏朝,若是不能以战养战,再少了朝廷粮草补给的供应,除了抢也没别的办法。

    这段时间里,南齐的兵马进军也很缓慢,兵马分了几路,南朝朝廷派系界限分明,到了军队出兵这种情况也很明显。各家的兵马是分别出兵,共分了四路往豫州方向进发,行在最前的反倒是一向与世无争的惠王所部。这路人马,估摸有一万多,算不上是精锐,却是这次出兵中数量比较多的一路。

    其余就算是力主出兵的谢汝默,也只是调拨了不到一万兵马,南齐出征豫州,总兵马数量不过四万左右。也难怪镇南侯黄仕琅认为南齐人不足为虑,以至于仍旧屯兵在洛阳城外而无撤兵之打算。

    在这段时间中,倒是西王府已经完成了对关中的驻防,全数兵马都已经撤回到关中,构建了一条很牢固的防线,便等着朝廷和东王府的人马自投罗网。本身朝廷西进关中的人马便以老弱残兵为主,而且兵马数量不是很多,补给也有些跟不上,到临近关中后,干脆也放缓脚步,等候身后援军的到来。

    总得来说,所有各路的人马要么屯兵以逸待劳,要么就是行军速度缓慢。各家似乎都在等着别家先出手。

    韩健对此也有些无奈,他本是希望苏廷夏所部能早日奔赴到西侧关中一线,完成以战养战的补给。而苏廷夏为人却是老奸巨猾,好像有意在跟朝廷拖,如此一来,朝廷便要养活这路人马,这也是为了防止军中哗变。可现在朝廷早就是库房空虚,哪来的粮草补给去调拨给一路军民总数超过二十万人的兵马?

    几次派出催促苏廷夏所部的使节,去了之后也都是无功而返,苏廷夏的兵马虽然有往西进的动向,却也在逐渐往南,到三月上旬距离洛阳也不过二百多里,随时有南下黄河威胁洛阳的意思。

    现在韩健必须要考虑到是进是退的事,洛阳北部有苏廷夏所部,这路兵马强盛,势头也很猛,刚灭了渤海国挫败了新罗兵马,这样的兵马兵锋也是很可怕的,一旦南下进取洛阳,洛阳城将会陷入很大的被动之中。可要说撤出洛阳,洛阳之南还有镇南侯黄仕琅的兵马在驻守,镇南侯一直按兵不动,似乎就在等着洛阳城自己露出破绽。现在撤出洛阳就是给镇南侯兵马良机。

    而这段时间内,洛阳倒是一片风平浪静,甚至静的一潭死水。

    在城门禁闭后,洛阳与外界的联系也少了许多,传信使节被杀的事也屡有发生,大军未动,情报战已经在暗自进行中。韩健也布置了一些假的情报出去,故意让别家知晓,而且这些情报中有真有假,令人分辨不出现在洛阳城内的具体情况。

    到三月初十这一天,洛阳城中却是先有了异动。韩健派出以林恪为主的使节队伍,亲自去镇南侯黄仕琅的军营中为使节。

    林恪毕竟是朝廷派系之人,他一出,所有人都觉得,韩健是要完成内部清洗的时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