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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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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健随之冷笑了一下,杨瑞同意家族外迁已经是很大的事,但相比于她说的迁都,似乎这点事又算不上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这时候你不该质问什么?还是你也觉得现在迁都是最好的时机?”杨瑞见韩健不言,反倒先出言质问韩健。

    在她看来,韩健脸色的不寻常,正说明韩健心中在乎,她也好像故意要与韩健找气受一样,必须要把问题摊开了说才开心。

    韩健道:“且问你,迁都之事你与谁商议过?”

    “怎的,你还要大开杀戒不成?迁都之事是我一人决定,与他人无虞,再者如今皇宫内外全都是你的眼线,我这几日与谁见过,你会不清楚?”

    杨瑞说完,直接将桌上的书推到地上,以显出她很愤怒。韩健却也不知理会。

    “迁都何处?”韩健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下,继续问道。

    “到此时,你还用问我,去问问那些世家迁往何处不就知晓了?如今洛阳已不再能坚守许久,曦儿从西边拜归之时,怕也就是洛阳不保之日。与其等到时做亡国之君,何不提前迁走?”

    韩健感觉出,杨瑞现在已经不再是心平气和跟他商量事情,而完全为置气而置气。

    洛阳家族迁到哪去≤,他不想关心。可如今中原能做皇城的大城,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除了洛阳,就连江都也不过只是一座小城,将魏朝的政治中心迁离了洛阳,其实也就跟自己放弃了国家差不多。以往的杨瑞绝不会这么做,但谁又知道在东王府挟制之下的杨瑞是否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此事容从长计议!”就算韩健知道这么说有些低声下气,但他还是没有发火,就算要迁都。韩健认为也不该是当下,杨瑞现在身子已经有所不便,经不起长途跋涉的劳累,再者西进关中的战事才刚刚开始,与西王府之间甚至尚未交兵,有何理由现在就迁都?

    “反正我这个当皇帝的。连命都在你掌握之下,你要强行不准,自然也由得你!”杨瑞气恼道。

    韩健转身离去,与杨瑞继续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现在杨瑞也完全在气头上,不听他说话,倒不如等来日找顾唯潘问清楚。

    第二天一清早,韩健便亲自往顾府拜会。

    在顾府中,顾唯潘刚起床还没往尚书台那边去,得知韩健到来他也有些诧异。

    韩健许久没到顾唯潘府上。进来发觉里面也很冷清,大约是顾唯潘也习惯了深居简出的生活,想当初他贵为朝廷次辅大臣,也不过是与雪夫人住在一处小院之中,偌大的府第他都可不要。现在虽然是搬回来,可府中下人也不多,很多都在之前几年的动乱中离散,加上府中又没有太多人。他也不需要太多人照顾。

    倒是雪夫人,既是顾唯潘的偏房。却也跟下人一样端茶递水。韩健看到雪夫人一脸镇定把茶水奉上出去,也不由惊讶问道:“顾太傅府中连下人都没有?”

    顾唯潘一笑道:“有几个,不多都是年老体迈。如今朝廷光景不比从前,一把老骨头却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何须他人?”

    韩健心说这恐怕才是百官的典范,这也是顾唯潘觉悟高。换做其他任何朝廷的大臣都不能有这样的气度和胸襟。想来也是每个人追求的不同。

    “陛下昨日曾准允一些世家迁离洛阳,不知顾太傅可有知晓?”韩健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顾唯潘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陛下未曾与老夫谈过,想来是陛下自行决定。至于为何。今日还要到朝堂上才能请奏,不过看起来,陛下之意决绝,便是想问,也问不出个门道。”

    韩健心说杨瑞这是在玩火**,现在好像故意要与他置气,连一些基本的原则都不顾了。

    本来杨瑞也好好的,大约是怀孕之后心烦气躁,加上杨曦出征的事令她着恼,才会有这些不寻常的举动。

    “顾太傅,有件事相求。”韩健突然道。

    “哦?”顾唯潘一脸惊讶,以他现在的处境,不求着东王府那边已经是好的,韩健怎还会有事相求?

    韩健直言道:“还请顾太傅发动人脉,上书陛下,说明迁都之弊端,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唯潘也是惊了一下,道:“那东王的意思,是陛下要迁都?”

    这么大的事,韩健不知道是因为杨瑞有意在与他为难,连顾唯潘这样朝廷首辅都不知,可见杨瑞也是多么有意避开东王府一环。虽然顾唯潘在朝廷德高望重是不可或缺之人,但同样也是杨瑞心目中与东王府有所联系之人,杨瑞在朝政上倚重于顾唯潘,希望他能在朝廷和东王府之间斡旋,但同样她对顾唯潘也有所戒备。她知道顾唯潘是两面派,也就是两边都不得罪,这样的好处很多,但坏处就是有什么事,顾唯潘很可能会知会到韩健这面。

    “这……”顾唯潘迟疑了一下,道,“此事还容老夫去问过才知。”

    韩健点头,他觉出顾唯潘眼神中的失望。

    身为朝廷首辅,居然是从韩健口中得知要迁都,而韩健明显也是后知,这也说明杨瑞对他不信任。身为在朝廷打滚几十年的老臣,顾唯潘岂会不明白杨瑞的想法?这也是最令他这样一心为朝廷的老臣失望之事,就好像林恪当初被杨瑞所弃一样的心情。

    韩健与顾唯潘一同出府,之后分道扬镳,顾唯潘去了尚书台那边,而韩健还要忙于军务。毕竟眼前最着紧的事,是苏廷夏所部的回撤,还有与西王府在关中的一战。

    ……

    ……

    顾唯潘一去,便也好像没了消息,韩健几次派人去打探,都没消息。而之后得知顾唯潘进宫去与杨瑞会面,至于是相问还是上书,韩健也不得而知。

    到下午。韩健正准备回府,却有紧急公文从南边传来。从洛阳城南三百里外传来的急报,说是南王府的兵马,在镇南侯率领之下往洛阳方向挺近,俨然有攻取洛阳城的意思。

    韩健把情报仔细看过,镇南侯兵马已经绕开洛阳南边的几处驻兵城池。算是不顾后路直接往洛阳方向而来。这几天韩健对南王府那边并未放松警惕,如今南王府兵马突然杀奔洛阳,明显是趁着洛阳守备空虚刻意而为。

    “请南王过来!”韩健二话不说,派人去南王府请人。

    杨洛川这些日子都在府中没什么动静,也没情况表明杨洛川有南逃的意思。韩健也在紧盯着怕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镇南侯兵马突然北进,也说明杨洛川早有准备。他心中也隐隐感觉到不安,此次派人去请,多半是见不到人的。

    果然。派去南王府的人很快便回来回禀,说是杨洛川称病不出。

    韩健也不废话,当下调兵随他一同到南王府外。南王府大门紧闭,韩健让人上去敲门不应,最后也就干脆直接让人撞门。

    等士兵冲进南王府中,里面却也只剩下一群不明所以之人。一问,说是杨洛川在房中有几日没出来,是在养病。可在打开杨洛川的房门之后,却发觉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何来人?

    “这老匹夫,居然在眼皮底下逃了?”

    韩健怒从心起,他怎么也算不到杨洛川老奸巨猾,一方面表示镇南侯有自立之意,在他面前诉苦,另一面却是让镇南侯兵马在洛阳城南驻扎了几个月之久。虽然加强了对南王府的戒备,还是让杨洛川给跑了。

    “全服上下搜查,不可放过任何角落!”

    韩健下令完,直接往皇宫去。杨洛川逃走,与镇南侯兵马北上。这近乎是同时发生的事,这代表杨洛川贼心不死,有趁乱而夺权柄之意。虽然杨洛川这一招走的很奸诈,可大抵也在韩健承受范围之列,在他派兵西进的同时,也作好了防备豫州兵马往洛阳来这一步棋。只是杨洛川的失踪太过于蹊跷,在严密布控之下,杨洛川还能逃出,这其中肯定有一些门道。

    韩健还没到宫门口,被韩健传过来的大西柳便已经在宫门前等候。

    见到韩健,大西柳匆忙请罪,因为监视南王府的人手主要由她来负责。

    “你做的好事!”韩健怒道,“人在盯防之下便这么逃之夭夭,你可知是何等罪名?”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少公子责罚!”

    韩健叹口气,道:“也罢。赶紧查明真相,就算人走了,看看能否追回,或者那老匹夫仍旧藏身在洛阳也说不准。这一切不过是他瞒天过海之计,若是再有差池,别说本王不留情!”

    大西柳紧忙行礼谢罪,又匆忙去查探。

    而韩健进宫,直接往烨安阁。到烨安阁外也不顾一些大臣在等候,不经通报便进到里面。

    而此时烨安阁内,杨瑞正在会见顾唯潘和六部的一些大臣,而场面本来就有些僵持。

    “东王,你前来所为何事?”

    韩健不经通报便进到里面,而且是当着众臣的面,明显是有些不把杨瑞放在眼里,杨瑞岂会不着恼?

    “回陛下,臣有要事启奏!”韩健看了眼在一边的大臣,意思是要单独奏报。

    “你们先退下!”

    杨瑞说完,各大臣纷纷行礼告退。等人都出去,杨瑞才有些发怒道:“何事不能等回头再说?”

    “刻不容缓。”

    韩健当下把镇南侯兵马北上以及杨洛川逃走的事奏明。杨瑞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她自然知道现在洛阳守备是多么空虚,也知道镇南侯的兵马不是一般的叛军,而是训练有素的兵马。这样一支兵马往洛阳杀来,就算不能攻下洛阳,城里城外必然也要被折腾一番。

    “都说要迁都,你现在知道是多么要紧了?”杨瑞生气地站起身来,却也在踱步想办法。

    原本还可以说什么迁都,但现在镇南侯的兵马随时都可兵临城下,已经容不得有其他的办法,似乎只有死守洛阳一途。

    “迁到别处,豫州兵马便会视而不见了?”韩健反问道。

    “你还说,若非你办事不力,岂会令南王逃走?还是说你有意纵容,昨日我才说迁都,你便与南王有所勾连,放他走,再让南王兵马往洛阳杀来?”

    韩健叹口气,现在杨瑞已经根本不给他商量的口吻,什么也都把他往坏了想。

    就算他再愚钝,也不会拿杨洛川来跟杨瑞置气。杨洛川关乎到整个豫州的归属问题,原本杨洛川就是在西王府和北王府两方夹击之下,不得不选择投靠朝廷,归于东王府所调度,他一直也有自立之心,而韩健也一直防备着。但有些事光靠防备是不足的,杨洛川也早就作好了离开洛阳的准备,只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而已。

    “如今还是考虑如何坚守洛阳城为好。”韩健道,“以镇南侯骑兵的速度,估计在一两日内便可抵达洛阳。不过有件事不得不说,从前线得知的情况看,镇南侯兵马以散骑为主,并未有攻城的辎重,似乎并未有攻城略地的能力。若是其一心要攻取洛阳,那只有一途,就是城中必然有南王府的内应。”

    杨瑞想了下,便也觉得韩健的话有道理。

    既然要攻城,就要有攻城的辎重,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何况还是像洛阳这样的大城。

    洛阳城池高险,而且有护城河,加上内城外城防备重重,就算之前杨余当政时被乱军攻入外城,也能坚守几个月而不失,也主要因为乱军缺少攻城辎重,而城中存粮基本足够。

    “那你可有想过,若是城中被围,城中驻守可是能坚持多久?”杨瑞问道。

    韩健笑了笑,杨瑞这问题问的好像能把他问住,因为城中存粮显然不多,这两年下来,魏朝国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别说是几个月,在少了外来的供应之下,城中怕是一个月都坚持不了。

    可若是要调林詹的兵马南撤,也不需要一个月,兵马便可回援,再有城中的里应外合,镇南侯的几万兵马显然也是杯水车薪。

    镇南侯明白这道理,韩健也清楚,而杨洛川也不会不知道。既然如此,那镇南侯的兵马北上,到底是要攻城,还是有别的目的,就只有杨洛川和镇南侯黄仕琅才心知肚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