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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双菱轩不清不白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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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荷颂本想直接去双菱轩看厉鸿澈,禀告今早朝中的事情,却不想那一品保和殿大学士黎老儿,偏生是个没眼色的,非要留下了与她说什么江南修筑水坝防洪之事,说有匿名信举报,江西巡抚兼江南河道总督潘什么的,贪-污腐-败云云。

    厉鸿澈没有给她指示,梁荷颂自然不好表态,糊弄应付了一顿。黎老儿也没说什么,又说有一画儿要进献,与她相谈。

    这一谈就似乎没完没了了……梁荷颂上回为避免露马脚,劈头盖脸把大臣骂了一通,皇上可没少数落她,这回也只得耐着性子与黎大学士周旋。

    她虽舞文弄墨不擅长,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皇宫的另一处僻静屋舍,双菱轩里。

    厉鸿澈听闻“皇帝”去了早朝,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早朝后保和殿大学士黎恭芳,单独觐见皇上,一谈就没出来。而且最要紧的是谈完了朝政,似乎还品茶论画儿了!

    黎恭芳三朝老臣,学富五車,又是他幼时良师,眼睛何其灵光。那女子连个“床前明月光”都念不顺,怎叫他不担心!他得尽快找到那石头,将身子各归各位才是!如此日子跟走钢丝一般!若让盛丙寅那手握重兵的逆臣贼子知道皇上成了这副草包模样,还不立刻兵变了!

    “才人,您,您扎到手了!”

    听雨指着她们“梁才人”手里的针线活道。

    厉鸿澈这才回过神来,见一根针已经扎在指头里,冒出一大颗鲜血点子。平静地拔出绣花针来,厉鸿澈将女工往旁边一扔!

    暂代管理后宫之职的淑贵妃有令,下月孝珍太后大寿,让每位妃嫔都亲手绣个“寿”字,献给孝珍太后贺寿。偏生这听雨、听蝉、品春、品秋四丫头都是淑贵妃分来的,是以不好假手他人。

    厉鸿澈已经捏着绣花针,在红布上戳了大半日了!眼睛酸痛得紧!谁他娘发明的绣花!真是可恶!

    “朕……真是有些手酸,你们代绣!”厉鸿澈冷声道。

    他这句话却把几宫婢吓得直跪地。“奴婢们不敢。淑贵妃娘娘说了,各妃嫔须得亲自绣,这样祝福才能透过这一针一线传递给太后娘娘。奴婢们福薄,不敢沾染啊,还请才人饶了奴婢。”

    “是啊,请才人饶恕。”

    厉鸿澈瞥了眼那乱作一团的丝线,太阳穴突突地疼!

    想他厉鸿澈自小聪慧无双,文武双全,无论是提笔弄字还是舞蹈弄棒他从没有觉得困难过,哪怕家国大事、江山社稷虽然艰辛却从未觉得这般烦躁!今日,却不想他竟会这么小根儿绣花针,束手无策!

    罢了,还是让梁荷颂那可恶的女人晚上自己绣!

    听蝉却叹了口气。“后宫里谁不知道咱们才人不识女工,淑贵妃这命令,可不是为难咱们才人嘛。”

    厉鸿澈猛地眉头一皱,心底滚起闷雷。

    那女人……原来也不会绣!

    “才人,你怎么了?可是方才针扎得太疼了?”听蝉见厉鸿澈脸色不太好,阴云密布、冷森森的!

    半晌,厉鸿澈才从嘴里低低吐出几个字——

    “无,碍……把那针线……拿,过,来!”

    婢女听雨捡起女工恭敬地给厉鸿澈拿过去,一见那针上还有血,看着都肉疼了一回。

    这时,外头来了个宫女,说是蕙贵嫔的四宝斋来的,名叫妙蕊。妙蕊带来了一炉淡梅香,有安神解乏之用,极好的东西,说是盛妃体恤后宫姐妹们辛苦,专程给各宫里送的。因着后宫妃嫔众多,长春宫里送香的婢女忙不过来,所以路上遇见了,才转交给了她来送。

    盛妃与淑贵妃不和已久,和淑贵妃暗里较劲儿。这回淑贵妃让妃嫔辛苦,她便来抚慰,扮了一手好人。不过,厉鸿澈虽知道她们二人不和,倒也没有细想。

    “把香点上吧。”他确实头疼得紧!

    “是,才人。”

    香薰缭绕,香气慢慢渗透心肺。

    听蝉得了厉鸿澈吩咐,送走妙蕊出院子,折返回来时正听见院子里扫洒的品秋、品春说话。

    “今晨院子里便进来只古怪的黑猫,瞪着一双眼睛一直在周围转悠,也不知意欲何为。”

    “我也看见了,那怪猫眼睛瞪得极大极圆,寻仇似的看着怪吓人。我怎么赶也赶不走。”

    “嘘!”听雨忙喝止。“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别给咱们才人惹麻烦。什么怪猫,那是神猫!”

    二品忙噤声。宫里是有这个规矩,不能冲撞神猫。

    听蝉四望了一眼,果然看见一只黑得瘆人的黑猫,怒瞪了里头一眼,从庭院的梅花儿树下闪过。瞧着,确实有些古怪……

    听蝉吓了一吓,去把窗户都关近了,免得那猫儿进屋去捣乱,碰乱了丝线。

    厉鸿澈拿着针线扎了一会儿,实在头疼,便一扔,往榻上去歇息了。本来这身娇贵的身子,就还没好利索呢。

    刚躺下闭上眼睛,厉鸿澈便睡意连连。

    许是昨夜教那女人被奏章太累,今日又被淑贵妃宫里派来传话儿的宫女早早弄醒,乏得紧……

    *

    梁荷颂在乾清宫保和殿呆到傍晚,才送走了黎大学士。梁荷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恢复做自己平常舒坦的姿态,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应付了一下午,可算是累死她了!果然肠子里吞的墨水儿多,花样多啊!

    那老儿,很可能是在试探她!梁荷颂回味这方才黎大学士说的话。

    好在,她梁荷颂临危不乱,就是应付得颇有些勉强,不知道有没有因其他怀疑!

    唉。这些个饱读诗书、满口“孔子曰”、“老子曰”的老匹夫,最是狡猾了。这黎大学士是淑贵妃之父。淑贵妃一身学问,都是从老父那里继承来的。

    梁荷颂还没来得及喘息口气,便见康安年突然急匆匆地跑来。

    梁荷颂忙正襟危坐。

    康安年按捺住急色,低声禀告:“皇上。下午太后娘娘去双菱轩看望梁才人了,却不想,不想当场撞破了梁才人与御医……私-通!”

    “什、什么??”梁荷颂如同挨了个晴天霹雳。

    双菱轩的梁才人,那不就是皇上吗?皇上,与男人私-通??梁荷颂扶了扶桌子。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她要缓缓。

    “此事可,可当真?”

    定是她耳朵听岔了!皇上怎么可能跟男人私-通呢……

    康安年跪地:“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梁荷颂忙赶去双菱轩,按照以往自己的经验来说,估摸着这会儿皇上已经被梁家姐妹以及盛妃之流的爪牙,轮着吐唾沫了!

    路上,康安年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淑贵妃为了给太后祝寿,召集宫中几个妃位的“老人”商量了一番,让后宫妃嫔各人绣一个‘寿’字给孝珍太后祝寿。这事儿本是秘密进行的,却被去请安的谭修仪给说漏了嘴,让孝珍太后知道了。

    双菱轩的“梁才人”前些日子才受了伤,孝珍太后便想着将她那份绣工免了。加之最近梁才人有圣宠愈浓之征,太后许是想要化解一番之前的尴尬局面,于是亲自前往双菱轩。

    “怎知道,太后娘娘踏进双菱轩便撞见梁才人与郝御医,衣衫不整、同榻而卧……”

    再多的话康安年不敢说不出口来,生怕皇上龙颜过于震怒。他跟皇上的日子久,知道皇上的脾性是最容不得人背叛的!哪怕是不得宠的妃嫔。这简直是极不能容忍耻辱。先帝后宫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没有一个是活过半日的,都给处死了,免得污了皇家尊严。天子震怒,可了不得!

    不过,梁荷颂这会儿哪里是“震怒”,她根本是“震惊”啊!郝温言哥哥是长得十分出挑,且也曾在进宫前向她提过亲。

    梁荷颂忽然想起,这皇宫中一处宫殿名为“朝极宫”,里头养的说是擅长琴棋书画的才子贤士,实际上都是传闻中不可明言的“男宠”。难不成皇上他是……

    ·

    双菱轩里一派肃穆,宫婢二听、二品以及四太监全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过这几个奴才都不是主角,他们前头跪得最靠近太后、淑贵妃、盛妃等五妃嫔的男女,才是这场审问的正主儿。

    这五妃嫔都是陪同太后一起来的,为首的正是淑贵妃和盛妃,各分两派,一左一右的在孝珍太后身边儿。

    “皇上驾到。”

    门外太监一声通禀,接着梁荷颂快步进屋来。一眼便看见跪在太后面前的“自己”,和御医郝温言。

    二人衣裳还略略有些不整齐,显然是被捉-奸之后,匆忙穿上的。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啊?梁荷颂以眼神问厉鸿澈。厉鸿澈却一双眼睛冷沉得要人命般,压抑着的愤怒梁荷颂隔着几步远、挡着一身棉衣都能感受到他那刺骨的冷气儿!

    梁荷颂这才看见,郝温言的脖间有一道簪子划破似的伤痕,汩汩渗着鲜血。他满面愧色,迎着厉鸿澈吃人的怒气,仿佛恨不能以死谢罪!

    这……皇上难道,难道已经*??!!

    梁荷颂如挨了当头一个霹雳,倒抽一口凉气!那,那可是她的身子啊……!!

    “臣妾给皇上请安。”五妃嫔仔细着“皇帝”的脸色,请了安。

    “起来吧!”

    废了好大劲,梁荷颂才撸平顺了方才因为惊吓,梗在胸口的那口凉气,瞟了眼忍不住翘嘴角冷笑的盛妃,及她身后的爪牙——陈婕妤、李才人,而后又瞟了眼为此事蹙眉焦心的淑贵妃。淑贵妃最有望做皇后,眼下后宫在她统管之下出了这等事,对她自然是也有些许的不好。

    孝珍太后已经是被这事给气得脸色铁青,夹杂着咳嗽。

    “皇上,哀家早说过梁才人不能放任,你偏生不听哀家的话。唉,竟闹出这等丑事。”孝珍太后最重仁孝礼仪,看模样是不会放过,定是要严办。“这回哀家,如何也不会轻饶了这双……这双……咳咳咳……”

    “太后息怒,莫气坏了身子啊。”贺舍忙榜孝珍抚背顺气儿。

    “不会轻饶了这双、这双败坏我大晋皇家名誉的无耻之徒!!”

    “母后且息怒,待朕审问清楚,再做定夺也不迟。”

    压抑下心头的焦急,梁荷颂学着厉鸿澈的说话模样道。看了这局面,这回若是找不着有力证据,是不好办了!

    回头,梁荷颂正看见厉鸿澈直着身子跪在地上,气瞪得眼睛边儿的肉都在抽-搐了。

    “哎呀,皇上您看,这梁才人满脸小情绪,根本是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啊!”盛妃身边的江贵人佯装被厉鸿澈那冷眼瞪给吓住了,捏着手帕,捂心口道。

    “她又没瞪你,你怕个什么?”梁荷颂冷声没好气,一瞟江贵人,“难不成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