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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作者:传闻中的美七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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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吼后,世界平静了。

    都吉和格伶花震惊的看向傲雪,一边骇然他的发狠,怎么能这样咒自己呀。可一边又为他感到欣慰,啊,他们的小儿子也懂得退让了,不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吧,可这么骄傲的儿子既然肯认错了,儿媳总得给点面子给个台阶吧。想着,格伶花更加充满期待地看向珍珠。为了儿子,她且不计较这媳妇刚才给她的难堪。

    靖影却是微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眼睛里看好戏的神色更浓了。

    果然,珍珠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袖口,慢条斯里地说:“你承认不承认,你的罪过都在那里,抹煞不去。”

    “你……”傲雪气得脸紫红,忿忿地咬着下唇。这个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呵,真是搞笑,好像你承认错误就是给了我多大的恩惠似的。”珍珠说着站起身,伸手拉上靖影,淡淡然地说:“告诉你,此事已成定局,我才不稀罕你的认错,就是你跪下磕头,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定。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说着,她避开所有人气恼的目光,旁若无人的对靖影说了声,“靖影,我们回房吧,我累得不轻。”然后,就扶着腰矫矫情情的离席。切,小样,姑奶奶可不是没见过你跪地求饶的那一套,有啥稀罕的有啥珍贵的,恶心!

    格伶花不忿了,不由的跟上一步,急道:“珍珠!你这是什么态度?傲雪有意跟你认错,你为何反而越发骄纵,你识不识抬举?”

    珍珠也恼了,皱着眉心扭回头来,沉声道:“是谁规定,他认错我就得接受?是哪里的道理,认错就是抬举我?骄纵二字实在不敢,我只是从一至终心意不改。”

    “你……真是反了你!”格伶花恼羞成怒,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婆婆说一句你说十句,你这个不孝的媳妇,你阿妈是怎么教你的?!”

    “有理还不让讲?我阿妈只教我有理走天下。”珍珠冷哼一声,毫不示弱。最讨厌人动不动就搬她老妈了,再怎么也比她这个护犊子的婆婆强!

    “你……你……”格伶花气得浑身颤抖。

    “阿妈!你打呀!你打她!看她还这么张狂!”后边的傲雪急了,发狂一般的跳着脚哇哇直叫,“阿妈你狠狠教训她,用鞭子抽她!狠狠教训这个母老虎!”

    靖影眸色一凛,“我看谁敢!”

    原本被傲雪一咋呼下意识的想抄家伙的格伶花,在对上靖影狠戾的神色时,笃地惊醒了,又气又恼又忿,媳妇身怀六甲岂能动武?可靖影这小子这是要为妻埋娘了么?!心头一酸,一阵悲凉灭顶而来,她捧在心手的儿子居然对她发狠……可她却着实是被靖影骇住了,竟条件反射的收回了势头,羞恼左右中,只得将怒气转移到那个簇拥她犯这个傻触摸靖影逆鳞的傲雪身上,一回头,又怨又气的瞪他一眼,“都是你……”

    几乎与此同时,都吉咬着牙疾风一样的冲到了傲雪跟前,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扇了傲雪一个耳朵!

    格伶花一惊,“都吉……”

    傲雪冷不防被袭击,单薄的身子像纸片一样旋身扑倒,推翻一桌的饭碗,滚到地上。惊愕的抬头,嘴角流出鲜红的血丝。

    “傲雪……”格伶花心疼的连忙上前,蹲下身去扶傲雪。

    “慈母多败儿!”都吉恨恨吼了句,气呼呼的抬起脚,大步走出厨房。

    看到此景,珍珠和靖影也缓冲了情绪,对视一眼,失措在当场。尤其是靖影,在对阿妈发了狠后,实际上随即就懊悔了,只能怪当时那是他的第一反应,想着,他有点不敢看阿妈的脸。

    格伶花眉头皱得老高,心情可说是复杂到不能再复杂,既疼傲雪被打,又气他过分蛮横,悔恨自己只知宠爱没能好好教导,儿子们一个个都不成器,媳妇儿也骑到了她的头上,她真是又伤心又懊恼。事情弄成这个场面,她已经不知如何收拾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家,会闹成这样,不知道啊。

    傲雪整个人还如坠在冰窑里,两眼发着呆,瑟瑟地缩着身,似被吓到了,被吓懵了,怯怯的抽着气,哭不出声。

    珍珠也不知如何收拾了,叔叔这一巴掌扇掉了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扇醒了一部分人,也让他们所有紧绷的弦一下子放松了。都不再如抵牛一般直往前冲,终于能消停下来细细想一想。

    靖影轻轻拉了她的衣裳,搂住她的腰,将她悄无声息的带出了厨房。

    一出厨房的门,珍珠就仰天长吸了口气,将即将流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这场战争,劳心劳肺,谁说打了胜仗,自身就不伤?

    格伶花扭头看到人都走了,这才打了打傲雪衣裳上的饭菜残渍,将他扶着坐到凳子上,看着他失魂落魄欲哭无泪的样儿,终还是忍心不过,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渍,叹息道:“孩子啊,这事,是你错了,也不能怪叔叔打你。”

    傲雪眨了眨眼,动了动唇,没说话。

    “告诉阿妈,你怎么想的?”格伶花望着他的眼睛,安抚地说:“别难过了孩子,实在不行,阿妈会再为你娶一房媳妇,比珍珠好一千倍。”

    傲雪一个激灵,突然惊慌的抓住阿妈,颤声说:“不!我不要!谁也不要!”

    格伶花望着他的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她这晶莹剔透的儿子哟,为什么那个媳妇儿不喜爱呢。“既然不想放手,你干啥给自己找麻烦?”

    “我……”傲雪欲言又止,眼中出现羞涩。

    “你什么你?你今天让她抓住了理,纵使阿妈再有威信也不行的,你看她今天这得理不饶人的样儿。”格伶花说着也无奈的喘了口气,把胸口的闷气都呼出去,“小四,阿妈看了,珍珠这媳妇儿就是认这死理了……”

    “可……”傲雪着急的想说话,格伶花制止了他,继续说:“孩子啊,这女人哪,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该不占理还跟她直呛,张牙舞爪的只会惹她反感。虽说是大男人在外能呼风唤雨,可在家的时候也要低低头哄哄自己的妻,别两个人针锋相对的谁也不肯低头,你压她来她压你,这样过日子是不行的。”

    “我……我也不想的。”傲雪憋屈的小声说:“可就是忍不住。”谁叫她惹他的?都是她先惹的!为什么她就不认错?

    “忍不住,受苦的可是自己?”格伶花摇摇头,无奈地瞅他一眼,“你的这媳妇儿啊,脾气硬了,胆子大了,还有你哥哥给她助威,她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在这个家能抵挡一面了,阿妈也放心有这个接班人了。”

    傲雪茫然的看向阿妈。

    “呵,有些事啊,不是阿妈能够帮你解决的,你长大了,自己的事要学着承担,阿妈越是帮你说话,就越激怒她。事情,就会闹到这种僵持不下的地步。”

    傲雪焦躁了,坐立不安。“我怎么办,阿妈你教我怎么办……”

    “看,又孩子气。”格伶花忧愁的看着他,替他着急,“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阿妈也管不了了,你若有心追回她的心意,就拿出你的诚意,让她看到你的决心,可千万别再耍孩子气了。”

    傲雪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阿妈。

    “好了,具体要怎么办,你自己用心去想一想,不早了,你回房去吧。”格伶花说着拉起他。“你别怕,尽力就好,无论怎样也无怨无悔了。倘若这份缘份真找不回了,自然还会有另一份缘份等着你,我的儿子这么优秀,一定会幸福的。嗯,去吧。”

    傲雪有点呆怔的站起身,一边神情恍惚的思虑着,一边迈出机械的步子一点点往外走。

    格伶花看着傲雪出了门,一双眼睛里的神色暗了下来,转头,蹲下身,一点一点的收拾着残局。

    她这媳妇儿啊,真的是脱胎换骨了,真是让人心情错杂啊。又喜,又忧,又兴奋,又失落……

    *

    珍珠一回到屋后,倒在床上就睡了,筋疲力竭,一句话也没再说。

    第二天,当灿烂的朝阳照射在他们家威武的碉楼上,将每一寸瓦都照得闪着金光。这应该是多么生气勃勃的庭院啊。

    然而,一家子人的情绪都很沉闷,每个人都外表上看起来像每天一样,做着各人该做的事,但每个人都知道,一切发生了大变化。珍珠还是早早起了做饭,楼顶上冒起了炊烟,婆婆也一声不吭的喂着牲口,叔叔因为出了这件事,没有做出门的打算,他实在放心不下家里面。桌子前坐着靖影,傲雪和莲儿,也均都不吭声。

    从来没有这么沉闷过,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着。

    珍珠一一端好了饭,一家人各人吃各人的,完了后,傲雪和莲儿去书院,靖影带着珍珠去下田,叔叔没有去,在家里和婆婆做起了家事。

    外表上看似乎也挺和谐,但是,珍珠心里却是不一样了,她在田里认真的做活,还在想,她不必要这么沉闷,已经打定主意这样做了,那她和傲雪以后虽不是夫妻还是一家人,她不能不理他,也不能这样不高兴,越这样越代表她放不下,不是吗?

    于是到晚上回来的时候,珍珠态度就变了,她若无其事的该怎么怎么,婆婆有点意外她的表现,不断的疑惑的看着她。等到傲雪放学的时候,珍珠尽量让自己很淡定的跟他打了招呼,直惊得傲雪呆立当场。等回醒过来,他才发现了问题所在,珍珠虽然与他说话,可是那语气,那眼神,分明就是对一个外人说的,疏离,客气,仿佛一下子将他推到了心门之外。缓过神来他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直觉得心口堵得好生难受,看她这样子,还不如和他呕气不理他。

    其实珍珠这样做也很难受,毕竟做过夫妻的人,就算他再小,也长成大人模样了,虚岁16在这地方,是成人了,如若他不是老幺而是老大,这年龄在家里已是要担起半边天了,想必,越泽就是那样。唉。所以,她面对他的时候很别扭,可就算再别扭她也得撑着,她也不唤他的名,就这么敷衍般地直接“哎,那个”地唤他,佯装着随意和坦然。忍痛割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日子让每一个人都很辛苦,一天又一天。

    傲雪在剧烈的挣扎中徘徊,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他越来越不能看到珍珠,一看到她那陌生的脸他就想撞墙,更受不了她“哎,那谁”的唤他。这些天,冷静下来后,他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做法有点不经大脑。难道,他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珍珠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平台好好驱散心里的苦闷,这晚跟靖影商量着,想去牧场呆几天。

    格伶花看着气氛也就这样了,便劝都吉去商号,都吉虽然不放心,可是商号里只有都华在,他也只得舍下这边,让格伶花一有好消息就捎信过去,免得他记挂。

    送走了都吉,家里的气氛隐隐有点松,至少在格伶花心里,她总觉得,孩子们不在大人的监督下会更容易解除误会更有弹力。然而,还没等她憧憬完,这天吃晚饭的时候,珍珠就说明天要去牧场。

    不仅是格伶花郁闷,更郁闷的当数傲雪了。

    靖影一边体体贴贴地说,因为珍珠身子不便,他要送她过去。

    看着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样,被冷在一边的傲雪脸上真是万紫千红竞相开。

    吃完饭,各人忙各人的。

    珍珠打扫完厨房后,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一边费力的上楼梯一边还在想,唉,她干啥要穿到这种地方来,女人没有娱乐活动,每天只知道干活干活,晚上还要伺候丈夫们,这简直是非人的生活。唉。真不知道这里的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来受罪的。不过要说起来,她真是算是幸运多了,至少,翔宇和靖影爱她心切,当她像宝一样,她至少还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不得已,这个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兰措,那个可怜的姑娘,是不是已经嫁出去了?她心中爱傲雪,却嫁了五个不爱的男人,那五个兄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会对她好吗?她这辈子,要如何度过这无数个漫漫长夜?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修长人影,将正沉入深思的珍珠吓了一跳,即而又立即松懈,在自己家里还能会有谁,定睛一看,不由心底一滞:傲雪?看他这架势,是要来找她理论了,她明天要去牧场,肯定是又触到他的小刺了,这人真是没完没了的。一想,就没好气,不善的瞪住他。

    傲雪在背影里看不出表情,却明显得感觉到他的紧张。未说话,他先是迟疑着弯了腰伸出手臂,关心的小心的去扶她,“你……你小心点。”

    珍珠有点意外,但下意识的她避开了他的碰触,上了最后一个台阶。稍作停顿,她看了看他,“天晚了,我很累,请你回去吧。”

    傲雪尴尬的站着,懵懵的看着她。

    珍珠转身继续往三楼去。

    傲雪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珍珠,我错了!”

    珍珠略略一顿,心里直觉得好笑,扭回头,鄙夷的看着他。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傲雪乞求的看着她,这般看着她,他的脸上藏不住的悲伤。这般看着他,她看得到他眼睛里的认真和诚恳。

    但是,这并不是道歉和后悔就能解决的。

    珍珠叹了口气,单独对这个人,争吵过后,她不想再表现的那么激烈,很累,也不必要。“傲雪,这件事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也不要再提了,我们都做回自己吧。”说着,她用力扯掉他的手。

    “不要对我这样无情好不好?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也是因为心里忿懑才任了性,我承认我太不成熟了,做事不知深浅,我保证,以后真的不会再这样闹了,我会好好过日子的。”傲雪急急地说,一双眼睛热切地盯着珍珠。

    “我们的缘份已尽了,不要再纠结了,好吗?我也求你放过我,我已经调理好状态了,你不要再打扰我好吗?”珍珠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凉凉的。

    傲雪倒吸了口气,一双惊惶的眼睛里禁不住落下泪来,眼见着珍珠转过身又要上楼,他吸了口气,沉声说:“真的就这样了吗?你是根本就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吗?才会这样冷漠的对我。”

    珍珠顿了顿步子,心里直觉得无奈,“都不重要了,对我来说,都过去了。你回吧,莫在白费神。”说完,她正了色,提起步子沉稳的上楼。

    “到底要我怎么做呢?!”傲雪突然拔高了声音,固执的对着她冷漠的背影,他悲痛的说:“我真的那么差吗?我在你眼里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吗?你忘了我也曾为了你费尽心思,我为你抓萤火虫,我努力的讨你欢心,难道这些,你一点都不在乎吗?你心里对我不存一点情义吗?为什么就不能替我考虑一下,我等你的心,我守你的心,难道我不可怜吗?你就真的,打算,一辈子与我分开吗?”

    珍珠吸了口气,失望的闭了闭眼,回过头来,脸上挂着苦涩的笑,说:“傲雪,你听听你刚才的话,一切都在为自己开脱,你心里,只有自己,你是最自私的人,我不喜欢你这种人。你做事的时候,有没有替别人想过,这件事,你伤害的不止是我,也是别的女孩,还有兰措,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是怎样受到了你的伤害,你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负过责?”

    “我会注意的,以后我会的,我会替你想的,会为你考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了。”傲雪急急的表白。“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做给你看的,我真的会的。”

    然而,珍珠已经灰心了,“算了,傲雪,别再挣扎了,有的东西是天生不属于自己的,强求有什么用?你放手吧,也许你的缘份就在下一个,等到你遇到了真正的爱人,你就会懂了。”说完,珍珠不再看他,一扭头,加快的步伐。

    “可是……珍珠,珍珠……”傲雪不罢不休的也提起衣袍追上楼去,然,当他一拐弯正要加快跳跃的步子时,就看到三楼上的靖影伸出了手接住了珍珠。他不由的停了步子,眼睁睁看着靖影搂住珍珠的肩膀,体贴入微的扶着她离去了。

    失落,受伤,悲痛一共袭击着他的心,他虚脱一样倚在了墙壁上,脑子里都是靖影与珍珠相亲相爱的模样,而他就像个外人,只能独自悲伤。耳边,清楚地响着她说的每一句决绝的话,没有一丝温暖,没有一丝迂回,直将他的心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能够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他,不原谅他,甚至要抛弃他,难道她就没有对他愧疚过的地方吗?她就没有犯过错吗?为什么事情变得这样严重,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以后,他就真的要断了和她的一切吗?他,能吗?

    他能做到吗?

    如果她真的决定了的话,他们……他们不会再重来了吗?……

    绝望的闭上眼,看来,是不可能了……

    *

    第二天,靖影陪着珍珠去到了牧场,将珍珠妥善的交给了翔宇,便一人孤孤单单的转了回来。

    这些天,珍珠心情不好,没有一次是真心的微笑,没有一次对他说话是认认真真。她整日里用忙碌掩饰自己的心事,面对他强装着的愉悦看了就让人心疼,她常常出神,常常心不在焉,还经常对要做的事遗忘。这次去牧场,她分明就是躲避傲雪。

    如若不在乎,怎会去躲避。

    想着,靖影的心也万分沉重。

    对珍珠来说,牧场就像个世外桃源,她不开心时,不止一个家可以呆,这里就可以暂时让她的心思飞扬,虽然,有许多次,都是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可是,此刻来说,也比在家里呆着强。她是想着,在牧场过一阵子,不仅让自己的心散开一些,也让傲雪知道她的决心,受受她的冷落,也许他还坚持的那份希冀就会彻底熄灭,到时候,他们相处也自然点。她总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总会淡化去,而她现在身子越来越笨了,等她生了孩子后,一家人又会重新喜气洋洋。

    翔宇在看到珍珠来的那一刻,一颗紧绷的心才松下了,同时见到珍珠无光采的眼睛,他又深深的刺痛。要知道这些天,他是多么的担忧,他无法预想他来替了傲雪后家里会发生什么样的风波,但就看珍珠那坚决的劲头就知道傲雪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些天他一直担心着珍珠,担心她身子这样还要承受这些气,怕她吵架的时候会气到晕倒,怕她心事太重吃不好睡不好……同时,他也担心阿妈,孩子们出这样的事做阿妈的也会伤心伤力,当然,还有傲雪,虽然很气恼他总是惹事,可毕竟他年少轻狂又没受过挫折,这次一定很受打击吧。

    好吧,这些都先不想,他一定要让珍珠在这儿的几天快乐起来,把烦恼都丢掉!

    每日里,一边放牧,他一边骑马抱着她在草原上散步,一起看日落,一起听风赏云,他给她讲传说中的魔鬼故事,夸奖她唱歌好听,他们一起赶着羊群玩乐,一起到湖边洗衣戏水。也许,真的是眼不见心不烦,渐渐的,珍珠的脸上终于也挂起了真心的笑容,能开朗的和翔宇玩闹,遇到一天下雨天,两人不能放牧,就躲在帐蓬里过着过家家一样的生活,你烧奶来我做饭,一个人修理工具,一个人缝制衣裳,小日子也是惬意非常。

    然,在家里干农活的靖影就没那么顺心了,不仅仅是因为珍珠不在身旁,除了担心珍珠,他还会想着越泽走帮的事,一转眼快一个月了,不知道越泽走到哪了,在路上还可安全?以前他不知道,心眼儿都使在了如何折腾家人上,现在,去了商号以后,他才真正了解了一个家里男人的责任和担当,他知道了一个人在外边的辛劳和孤苦,是需要多少的智慧和胆量,在外边的人没有人可求可帮,一切只能靠自己。于是,他深深为自己曾经的小心眼而羞愧,也体谅了大哥这些年来的不容易,真心的担忧起大哥来。

    生活在继续。

    也不知道珍珠想要什么时候回来,是他去接她,还是翔宇送她呢?因为出了这样的事,阿妈也不再管珍珠啥时候回来,不再催她回家干活。而傲雪,每天挂着一张苦瓜脸。唉,这个家里,真是没有一点生气了。

    他决定,等这次大哥走帮回来,他就到商号去,他是这个家的老三,二哥管理着牧场,所以替换大哥的事理当由他,他要让大哥有机会留在家里一段时间,歇一歇,同时……也缓和与珍珠的……

    心心这般念着,他也慢慢放松了心绪。但同时,也有异样的酸涩涌上心头来。

    这天夜里,他走出门来,想舒解一下内心的郁闷,想到楼顶去吹吹风看看月亮,于是便悄悄的顺着楼梯走到四楼,到了四层时再往上是搭了个木梯,他扶着梯子往上爬,刚到楼顶,他无意间抬起头,突然看到楼顶脊梁上,迎风坐着一个寂寥的身影。

    他心一顿,只觉得胸口闷闷作痛。傲雪,为什么也在这里?

    傲雪似乎陷入了自己沉沉的思绪中,没有察觉到靖影。迎着泛着微蓝的月光,他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是迷茫是寂寞是忧伤。

    靖影微微眯了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傲雪在家里一直趾高气扬,从未曾感觉到过他也有这样凄凉的背影。不想打扰他,他悄悄的下了木梯。

    回到屋里,靖影的心里像是长了刺,傲雪坐在房顶屈膝沉寂的模样,时不时的跑进他脑子里。

    到第二夜,靖影半夜怎么也睡不着,鬼神使差的又爬上了木梯。

    几乎丝毫不意外的,傲雪还在那上边,连姿势都没变一变。

    靖影心沉了。

    依然悄无声息的退去。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丫的,这小子白天不用读书么?天天夜里不睡觉挂房顶他还要不要活了?!

    终于,这天夜里,靖影心口气闷难耐,迈着寻事的步子,他又爬到了房顶,然,当他攒足了劲决定要打扰那小子的时候,却只见房顶空无一人了。

    难道他想通了?他不再折腾自己了?

    带着这些疑问,靖影难得八卦的按压不住好奇心,就下到二楼,悄悄走向他的房间处。从窗户处看,屋里漆黑一片,也许,他睡的正香吧,好多天没睡好觉了,肯定睡得死猪一样,唉,还是个娃娃呀,伤心总是难免的,不过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低笑着摇了摇头,靖影打算回屋踏实的歇着,然,刚一过窗台,突然在寂静的夜里传出来一声低泣。他震惊了,整个身子像定住一样,心里的疑团猛的增长,他僵着身子,慢慢回头,趴到了窗口,细听端详,果然,又是一声清晰的抽泣声!

    他怒了,一咬牙,猛的走到门口,一推!

    门没锁,开了。

    月光清凄的洒进屋内,照出一个长方的空间。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儿惊了一跳,呆怔的抬起头来,惶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