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少将军滚远点 > 第十六章,我愿和你一起老去

第十六章,我愿和你一起老去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看似不平等的一场争斗,背后不普通。

    英武郡主消息不灵光,对于萧夫人宰乌里合听得不多,因此没想起来。临安王等人,包括梁山王在内,都同时想到萧夫人是战胜乌里合的人!

    功夫自然是不用说的。

    而郡主的功夫,郡王们不幸都知道,一般又一般。孙珉知道郡主功夫不好,是郡主刚出来时二五不论,不买帐的感觉,他很头疼,到现在也头疼,不过看上去像是可以把头疼转给萧护。

    梁山王拉拢郡主是一个路线上的,大家遇乱兵时互相救助过,因此知道。

    有些乱兵们不成大气候,却不时袭扰一下,出其不意瞬间攻击力很强。

    他们就互相救助。

    功夫一般的英武郡主,对上有杀乌里合名声的萧夫人,胜负不看也知道。

    郡王们知道郡主有暗器,不过梁山王几天前提醒过萧护,想来萧护不会拿他深情的妻子性命当玩笑,既然答应萧夫人出战,必有把握。

    谁胜谁负,其实不重要。

    郡王们想看的是分过胜负以后的事情走向。

    郡主赢了,萧护自然面上无光。

    萧夫人赢了,郡主会撒什么泼?

    阴历八月的山风,冷嗖嗖的刮人面皮。此处山林中,一层一层站的全是人。

    慧娘是不耐烦的。杀荷花三娘娘只是一个彩头儿,除非夫君面前缠些赏赐来,别的也没有赏赐。

    这是给自己剿匪。

    英武郡主要是好商议说这是她的人先看到的,功劳理当一家一半,慧娘看在大帅才出山要笼络人,也许还会答应。

    可郡主跳着蹦着出来,苏表弟马上和她争执起来!慧娘决定寸步不让!

    事涉到表弟表妹的事情,让一步,怎么还是好表嫂?

    再说郡主没道理,你相中一时拿不下来的,别人拿下来就是别人的!

    慧娘摆摆刀,客客气气:“郡主,请!”别人都看出来她懒洋洋,带着速战速决模样。

    英武郡主抿紧嘴唇,她穿的是战袍,一只袖子箭袖束口,一只长袖。毒针,就在长袖里。

    她把萧夫人看成死人,就不计较她面上的懒散。手中刀摆一个势子,口中道:“请!”

    脚踏步子,一刀劈过来。

    她一出手,萧护和观战的将军都不想看了。

    这功夫和十三少比,简直是吃奶孩子和大人打架。

    十三少是什么功夫?以前没事拎把刀谁也不服。以前的十三就这德性。

    伍林儿开始揪草玩,张家打哈欠,寻小鬼事情:“让你给我摘几个果子,你自己全吃了!”小鬼本来是拎着个飞抓准备事情紧急就救人,现在扯一把树叶子擦自己飞抓上的血,呛张家:“你少欺负小爷,小爷不是好惹的!”

    “咦,你小子长行市了!”张家嘲笑他:“你京里认个老公当哥哥,毛这就算扎齐了?”一把带血树叶子砸过来,飘飘落了张家一身一头。

    郡王们看着萧护手下人全这模样,心中自然有数。

    场中已经交换十几招。娇慧郡主瞪大眼,见刀光闪闪,萧夫人的刀如明珠滴露,分外好看。问父亲:“我也想有一把。”

    梁山王很疼爱小女儿,小女儿说什么,他必然有回应。当下笑呵呵:“这刀是宝刀,普天下只怕只此一把。”

    娇慧郡主没办法,找到苏云鹤的身影,狠狠瞪他几眼才算完事儿。

    苏表弟一眼没看她,他和林贺公子,同着萧护还是认真观看,不肯放松。

    又看十招,苏表弟也想打哈欠。

    表嫂是在引郡主功夫全亮个相,不肯下杀手。林长公子指点二弟:“你看表嫂的刀法,左一招右一式,威力惊人后,又如和风细雨,让人难以捉摸,好刀法!”

    林二公子和贺二公子一起喝彩:“表嫂好刀法!”

    恭恭敬敬请教萧护:“表哥,表嫂这刀法是军中学来的?”

    慧娘面上才一红,不出所料听到自己丈夫放声而笑,笑声在山林中穿越行走:“哈哈,军中要有这样的刀法,表哥我可以买块豆腐去撞撞。”

    十三大怒,唰唰唰三刀,郡主误踩石块,一跤摔倒。见萧夫人回身不依不饶和丈夫理论:“人家刀法不错!”

    当着人笑话人!

    当着人,大帅乐不可支,哄孩子似的:“啊,不错不错,你打完没有!”

    大帅目光炯炯,还在盯紧英武郡主。

    见郡主眸子里杀机现,手才一动,大帅上前一步,正要推开十三。而十三则忽然看到大帅身后草丛中,有一抹刀光。

    “夫君小心!”慧娘一纵身子,一头撞倒萧护。与此同时,草丛中暴起几个土匪,怒喝:“救三娘娘!”

    血光哗啦啦喷多远,张家扑过来,一刀一个,小鬼一飞抓取了一个人,苏表弟一剑干掉一个!

    萧护半坐草丛中,慧娘伏在他身上。

    又一个人蹿了上来。

    英武郡主一见萧夫人倒地,跳起来对准她后背,一按机簧,“啪!”只暴起一丛,却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般明亮,一丛毒针尽数打出去。

    “十三小心!”大帅让慧娘压在地上,伸不出手臂来救她,只急得大叫。慧娘一直为自己不知道盔甲妙用处委屈于心,夫君在自己身上,又不能避开。

    仗着自己盔甲好,手中刀往后抡圆了,如圆月出江,硬生生打飞毒针,有几枝碰在她盔甲上,虽然近,也没有射进去。

    饶是如此,萧护吃惊得眼睛都呆住!

    只是一闪而过,大帅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要是盔甲挡不住!

    要是……

    主要是射程太近,杀伤力就强!

    见英武郡主这还不算完,拎刀一步跳过来,刀高举过头,对着慧娘后背就砍下去!

    看的人全惊在当地!

    梁山王和孙珉都是老成而且反应快的人,当即开喊:“郡主住手!”

    “当!”一声脆响,

    “卡!”又一声闷响。

    萧护总算抽出自己手臂,握住慧娘手上刀,架住英武郡主手中刀。“卡!”,郡主的刀断为两截。

    英武郡主的刀也是百里挑一出来的,也斩断过几把普通钢刀。她自幼不受文昌王承认,关在内宅中,见识少,就以为自己刀算是宝刀。

    手中一轻,就只有半截刀在,英武郡主正发愣。不过眨一下眼皮的钟点儿,萧护推开慧娘,杀气腾腾轻轻一跳,人敏捷的在了半空。

    四面的人全关注着他。

    见大帅这一跳轻捷敏锐,都心中佩服,提气功夫不错!

    萧护人在半空中,剑已亮在手。一道白虹划过,带着江水滔滔奔流入海气势,居高临下对着英武郡主劈下来。

    这一剑之威,激得附近草叶摇晃不定。山风带着杀气,比刚才又冷上几分。

    几乎所有的人都打了一个寒噤。

    大帅这一剑,是带着把英武郡主劈成两半的恶狠狠!

    英武郡主才一抬头,见剑光已到眉睫。她吓傻在当地,几乎可以见到剑身上照出自己呆若木鸡的样子。

    她的两个女兵死命把她一拖,郡主滚地而逃。

    萧护这一剑看似气力已竭,见郡主逃走,还能变招。剑轻轻一卷,再次追击英武郡主而去!

    女兵们也吓得不会说话,只本能地上来挡住。

    一剑,萧护劈得一个女兵身子成两半,血喷了一地。

    反手再一剑,又倒一个。

    英武郡主早吓得痴呆症,身边女兵惊慌失措连滚带爬逃开,只有她一个人呆坐原地,目露惊骇。

    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当!”轻轻一声响。

    一个人斜刺里鱼跃般冲出,接住这一剑!

    萧夫人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宝刀,大声道:“夫君息怒!你邀请他们来,从没有杀人的心!”萧护双手握剑,可见大帅气成什么样子。

    他一只手使枪都使得开,如今是双手力气,要把英武郡主一劈到底。

    郡主继续吓傻!

    她有杀慧娘的心时没觉得自己心狠,见到萧护这样对自己,他憎恨面容还是那么英俊,郡主忽然想到自己母亲死去时,那眼光温柔又慈爱,手指胸前,啊啊几声,就此西去。

    取出哑奴母亲胸前的血衣,英武郡主痛哭好几天。

    她再没有亲人,只有这一块血字布当念想儿。那上面写的八字,不用多想也能明白,要自己找一个好丈夫。

    郡主相来相去,找来找去,好容易见到一个合心意的,就让他劈击险些没命!

    她的偏激,她的狭窄心肠,全吓没了!

    只想一件事,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萧护夫妻还在对答。萧护面沉如水,阴狠深辣,面无表情对慧娘道:“走开!我今天要容她活着,我……”

    慧娘打断他,本就是膝盖着地才接的这一刀,此时试到刀上剑重量消失,不再是刚才那雷霆万钧般重力,膝盖跪直了,把丈夫佩剑往上再架一架,深情地仰视着萧护,说出一番打动在场所有人的话。

    “夫君息怒!我知道夫君是为了我,为了她不该起杀人的心!我大胆拦下夫君剑,不是为救他,是为着夫君忧国忧民一片心!想我萧家数代边关为家,夫妻不能常团圆,父子不能常相聚,为的是数代一片忠心!”

    慧娘说到这里,隐隐有了泪水:“想我夫君兢兢业业,日夜辛苦镇守边关,只为我一人,却削去世袭爵位!想我夫君京中平乱,安抚百姓,还京都繁华,还落得让撵出京城,水边几乎丧命!”

    孙珉动一动身子,他不安了,这话砸中他。

    “想我夫君隐入山中,毫无怨言,出山后平乱京都,于朝政不敢擅专,这才邀请各家郡王们来议事!”

    慧娘流下两行泪水,泣不成声:“我虽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要杀我!可我也看得出来,她心思像是不正!行事不正的人,自有果报!就是以后她再犯我,我也必讨夫君主意,刀来刀还,箭来箭挡!只这一回,是夫君致意内阁,提议请郡王们来商议。咱们,不能杀她,以免落人口实,说邀请之意不诚!”

    她哭道:“须知道,小人难防,暗箭防躲!想当初,不就是小人暗箭,才把夫君撵出京!”

    慧娘的的确确的是成长了。

    萧护推开她,剑追英武郡主,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反应过来,不管这郡主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回不能杀她!

    不仅不能杀英武郡主,来的人安全萧护早全放心上。

    在这里死一个人,如果是与大帅有纠葛的,传出去是大帅骗来杀的!

    慧娘频频受马明武鼓励,想萧护摄政,必得有几家郡王们争持,哪怕是小郡王呢。她没有想太多,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就过来挡住丈夫宝剑。

    萧护用尽全力,心里誓要把英武郡主斩于剑下。

    见到是十三来接,大帅已收力,也还震得十三手臂酸痛。她刚才手臂接了几个毒针,机簧打出的力气大,速度近,这手臂早就是酸的。

    此时更软的快抬不起来,全是强撑住。

    这一番话,就是台山王也动容。

    他们低头想想,萧护到目前为止,的确是一片诚心。他们也防备萧护发难,不过萧护处处做得周到。

    帐篷帘子,全是高打的,进去以前看得清楚里面有没有人。

    巡逻帐篷的士兵,是各家各出数人,不是萧护一家之人。

    山中难免会分散开来好动手,梁山王互不分开,临安王孙珉在这里也主动和他们联络,大家互相防备,又结为一心防萧护。

    萧护要有二心,早就动手!

    都理解萧护的怒气,也看清楚郡主不地道的偷袭。都以为英武郡主会死在这里时,见萧夫人救下她,说出来这一番动情动理,又让人回想起萧护数年功绩,数年委屈的话,郡王们心中都羞愧上来。

    孙珉张嘴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梁山王张张嘴,想这个郡主实在做事差,也闭上。

    萧护自己平静下来!

    年青的萧大帅能让将军们服他,跟从他到山里去,他是个能容人的人。萧护很不想容英武郡主,可现在十三的话提醒他,大帅可以再找人刺杀英武郡主,也不能此时杀她。

    杀了以后谣言四起,说不清楚。

    萧护收剑,人气得还僵着,对十三摆手,嗓子因过度气愤也沙哑了:“你起来!”慧娘拭泪起来,收刀入鞘,走到丈夫身边,闻到他身上气息时,如珠似宝的十三又委屈了,喊一声:“夫君,”扑到他手臂上。

    郡主活了。

    喷了一身血的郡主复活。她一醒过神,马上不正常反应出来,跳起来就怒:“你敢杀我!”萧护把妻子往身后一推,怒气冲天走上一步,黑眸恼得都微微变色,可见两丛怒火在眸中燃烧。

    郡主的怒,不过是丢脸面的怒气。

    大帅的怒,却似能烧尽天和地。

    郡主马上闭嘴。

    萧护怒不可遏,嗓子都变了声:“你为何对我妻子下毒手?”大帅恼得不行:“只因为你是郡主!只因为你想杀她!呸!”

    要这是个男人,萧护会啐她脸上,是个女人,才啐地上!

    再次大骂:“一个一个的,什么东西!也配来寻衅!郡主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老子受你的气,你他娘的成了精!……”

    大帅骂粗话可不太常见。

    就是伍林儿知道在寿昌郡主这一出,也没太听明白大帅骂的是两个郡主。

    只有慧娘最清楚,回想旧事,“嘤嘤”哭泣起来。

    萧护没头没脑,连骂带阴损,这还不算完!他转头看郡王们,怒道:“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也配封郡主!内阁要不就今天的事给我一个说法,没完!”

    他话如喷火,眸子却冰冷看到哪里冻到哪里。怀里,还抱着自己妻子。

    骂得英武郡主才上来的脾气又下去了,大帅还不解气。见地上捆着的荷花三娘娘还在,上前去踹了几脚,有一脚人人看得清楚,正在荷花三娘娘心口,见她身子扭曲着眼睛翻白,眼见得活不成了。

    别人不知道萧护把旧事想起来骂,都以为这爱妻如命的大帅为英武郡主伤自己妻子而怒气勃发。

    见萧护如疯狂般,梁山王轻咳一声才劝:“大帅息怒,回去慢慢地说。”见萧护息不了怒,又怒视自己将军们,面色微微一沉,嗓音是镇定了,说出来的话还是不镇定:“给我血洗了这山!别对我说老百姓老百姓,大军到时,他们就应该下山投诚!”

    “是!”齐唰唰的回话,和萧护的话一样让人震惊!

    当天,萧护血洗娘娘庙,因为气恼,推翻山上山下所有娘娘庙,一把火焚之。

    大帅还有余怒:“身为神包庇出这样人,泥胎哪里充神灵!”

    慧娘是信菩萨的,她正在伤心,就没有劝。

    别的人见萧护震怒上,无人来劝。大家回城,萧护路上让人请出内阁另外三位,合兵们回来,见到三个内阁已出城,萧大帅一定要拿下英武郡主的空口封诰,空的也不给她。

    早回去的人把事情说得清楚,宁江侯张阁老不相信,十一公主一听是和自己家姑奶奶过不去,就要翻脸。

    郡王们回来,有人作证,英武郡主半路上就走了,她让人也先回来撤走自己的人,她没有杀人原因,怕萧护在城下又要宰自己。

    城里,大帅还有兵马。

    萧护恢复理智,不想杀她,也就不管她私下离去。

    十一公主恼怒地撤回英武郡主一切空口封诰,因为生气,十一厉声道:“文昌王封地,着萧帅派人接管,闲杂人等,不许插手!”

    台山王不安,文昌王封地,有一部分落到韩宪王手上,一部分在临安王手上,余下的台山王占了一个城,落到郡主手上的不到十座城。

    萧护要接,不是就要打仗?

    他看梁山王,梁山王给他一个眼色。台山王见孙琥镇定,自己也就镇定下来。想想那地方不好接手,还有这不正常郡主,人是不正常的。不过她自幼苦难,对穷苦受难的人最好,有一帮子穷人肯为她出力气。

    台山王打定主意坐山而观,如果英武郡主肯嫁自己,才帮她一把。

    发生这种事,都不痛快。奉天王等人看看梁山王,先对内阁开口:“要没有别的事,我们明天就走了。”

    内阁无话,萧护挽留一下说明天摆酒相送,奉天王等人说不叨扰。梁山王多了一个心思,想多留几天。可考虑再三,和萧护不熟悉,还是先离去再通信的好。

    孙珉也很想和萧护单独说说话,又让萧夫人在山中说的话羞到,怕萧护因此想到以前的事,临安王想缓和一下,再通信的好。

    说到通信,孙珉心里就只有慧娘了。现在萧护和他通信,公式化口吻吧,不利于交往;写得太熟吧,萧护不别扭,临安王还会认为难过。

    以前旧事,本梗在人心中,由萧夫人再次说出来,萧护成了大仁大义为国为民受尽委屈的人,而撵他出京的人全成了坏蛋。

    从萧护的角度上来看是这样,从临安王的角度上来看,就是另一回事。由别人来看,又是一回事。

    临定王是很想和萧护亲近一些,又怕他记恨旧事在心。而萧夫人是最近和临安王通信的人,而且她在山中说的话,动人肺腑,又发自内心。

    孙珉回到自己帐篷里踱步,想伍十三这个人,算是一个人物。临安王由此才有了又惊又敬的心,不想萧护娶个老婆,也娶出一朵花来。

    潘侧妃坐旁边看他神色,轻声问:“郡王可是在想萧夫人?”孙珉一愣,承认了:“是啊,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

    “妾也十分敬佩于她,如果郡王应允,妾想和她通通信呢。”潘侧妃跪下来。孙珉大喜。他正在想主动和萧护通信,只能说公事上的话。而且自己主动通信与萧护,就成了主动从龙的人。

    孙珉不愿意掉这个份儿。

    和萧夫人通信吧,又是男女相交,与礼不合。他正在为难,怕萧护回去三几个月才给自己一封信,还是催税的。再或者内阁来信,萧护置之不理。

    听潘侧妃要和萧夫人主动联系,临安王喜形于色:“好好,你从来是很能干的,”用人之际,好听话不要钱,临安王要加了一句:“不亚于萧夫人。”

    这二者当然是不能比的,不过潘侧妃喜出望外,恭恭敬敬拜谢:“妾,当以萧夫人为楷模,为郡王分忧。”

    临安王温柔地扶起她,轻轻的吻了下去。

    梁山王在帐篷里,也正在犯愁。他为女儿相中萧家的人,不管是苏表公子,还是贺林三公子都不错。

    内阁的事情,五舅老爷没出面,最近又不在城中,附近几个城乱走,帮着萧护会几个文人。梁山王就不知道舅老爷在。

    要是知道有长辈在,怎么着也去拜见一下,为女儿再掉面子也无妨。

    苦于和萧护从来不熟悉,萧少帅名震边关,再到朝中时,梁山王还在躲避贵简王的刁难,自觉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就没办法问萧护表公子有没有定亲?

    而且就是问,现在也不合适。

    梁山王不知道大帅有徐徐称帝的心,却听得清楚内阁里正需要郡王们一个一个顺依中枢和天子。

    他还不想当头一个主动的人,也不能只因为看表公子几眼顺眼,就把女儿终身大事定下。

    因此不得不走,又忧愁自己走了,是不是放弃大好机会。

    表公子们全年纪到了,要是自己一走他们就定亲,以后又发现人品性不错,梁山王想自己一定会后悔死。

    他正愁眉不展,娇慧郡主走进来。梁山王看女儿着一件水红衫子,更是娇憨慧丽,心中更加疼爱。

    郡主依到父亲身边,先:“嘻嘻。”笑靥如花,让见的人好似无端到了百花中。

    梁山王见女儿一笑,千愁可解。笑道:“你东西收拾了?”

    娇慧郡主道:“丫头们收拾好了。”又眨眼睛,撒娇道:“父亲,让我去江南玩一回吧。”梁山王一愣,再笑道:“为什么要去江南?”

    “江南景致好,”娇慧郡主笑眯眯,可眼珠子乱转,瞒不过父亲。

    梁山王也就明白,故意和女儿逗趣:“不行,江南一定多风流子弟,为父不放心你去。你看萧家的几个表公子们,贼眼溜溜的,又说话不让人,还是在家里呆着吧。”

    轻易就套出女儿的话,娇慧郡主噘嘴:“我和父亲竟然想到一处去,我也觉得他们全不是好人,特别是那个叫苏云鹤的。父亲,他笑话了我,我没得笑话他去。等我去到他家外打听打听,看看风水,再来取笑他。”

    梁山王畅快地笑了,想自己真是傻,往江南去一个人打听打听,不就知道表公子定亲没有。他痛快地答应娇慧:“好,等为父派几个妥当人随你去。不过你可要小心,不要惹事出来。江南萧家,也不是好惹的。”

    娇慧捧着父亲的手笑:“我只惹姓苏的。”梁山王心想没准儿他定亲了,苏云鹤生得珠玉一般,家里岂不早早定下亲事。

    怕娇慧只想他一个人,以后不成亲事要伤心。忙道:“你既然去了,帮为父再打听贺林两家,只怕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一打听了来。”

    娇慧郡主笑逐颜开:“好。”

    在父亲手上亲亲,娇滴滴:“父亲真好。”

    梁山王微笑:“夜深了,去睡吧,明儿一早我们要动身呢。”娇慧郡主一蹦三跳地出去。梁山王独自在帐篷里笑了一会儿,想女儿真是聪明,心中很是欣喜。

    想大女儿过得不顺,而台山王也对自己歉疚多次,梁山王更要把小女儿亲事安排好,让她过得好才行。

    最后,梁山王想到萧护。这个青年人神采奕奕,飞扬过人。又手下能人辈出,不管是小厮还是亲兵,都不是常人。

    能御下的人,自然是有本事的。

    萧护又执掌京中内阁。

    十一公主和萧家的关系,以后两个老臣只能是摆摆样子。梁山王又一笑,而且郡王们不答应升调自己的官员,就只能答应萧护安插官员。平白,送他一道顺风,由着他安排京里的官员。

    梁山王想,以后帝制恢复规模,六部里的官员将全是萧护的人。

    光想想就是可怕的。

    还是郡王们不争,还迫不得已送出去的。你萧护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要别动我们的人。

    梁山王呵呵笑了起来,年青人也是很厉害的!

    还有一点,梁山王更满意,就是萧护为妻子要杀英武郡主。大帅疼爱妻子,表公子们也错不了。就是错上一星半点的,也可以和大帅去说理。

    上梁正,下梁自然歪不到哪里去。

    他的心思兜兜转转,一会儿在女儿亲事上面,一会儿在萧护这个人上面。

    他想的这个厉害年青人,正在安慰妻子。

    大帅回来就忙得不可开交,听听诸城的事情,又因郡王们明早就要离开,让人赶晚上送席面过去,大帅没时间奉陪。

    直到晚上,萧护才往房里来。在院门内,就看到窗上十三翘首以待的身影。大帅微微一笑,走上两步,见门帘子打开,十三只着里衣儿,双手握着走出来。

    萧护含笑责备:“看冻着,不给你吃的。”十三才不管,走到夫君身边抱住他腰身,皱鼻子:“嘿嘿,人家在等你。”

    西风夜晚已寒冷,萧护展开大披风,把十三裹在手臂里,夫妻欢欢喜喜往房中去。丫头们送来水,十三侍候萧护洗过,扯着他上床去,边走边扭头笑:“人家早就困了,想大帅你也一定困了。”

    在床前,萧护握住她的双手,微俯身子,看着妻子灿然如春花的面容,低声道:“十三,再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慧娘甜甜的笑着,不住的点头。当丈夫的又直起身子,微沉下脸:“不过,你也得听话才行。”这种装出来的面容现在已经吓不住十三,她嘴角微勾:“哈。”

    夫妻俩斯斯文文上床,并肩依在一起说话。慧娘出神:“明天还要敲打临安王几句吧,还有别人。不然他们回去就说大帅不好,只说那英武好。”

    萧护微乐:“还八哥儿呢,”大帅心里一直是欢欣的,十三昨天的话多得体又委婉地表白出自己的委屈和辛苦。

    又让郡王们没有话说。

    大帅鼓励妻子:“那依着十三,要对他们说什么?”十三嘟嘴:“说大帅好喽,说要交税喽,说过年京中朝贺喽,”

    见自己丈夫只是笑,十三不依:“怎么?要是不好,人家就不说了。”萧护莞尔:“很好,你就这么着说。”

    十三才要翘鼻子,萧护再笑道:“反正人家也不会听从。”怀里拱进来一个脑袋,滚过来缠过去的闹,更是不依:“那还让人家说?人家正寻思着,说出去也没用。”

    大帅的心让这脑袋拱得火热,按住亲两口,再道:“不听也得说,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一回两回能说清楚的。”

    萧护道:“十三,以后再给他们去信!”

    怀里的人儿瞪圆眼:“我?还是我去信?”

    她的丈夫拖一个枕头来,懒懒抱着她睡下来:“难道要我通信?不用了,我不掉这个价儿。”十三啼笑皆非:“那我要掉价儿不成?”

    大帅哈哈笑出来,居然承认:“嗯,你通信最好。”十三也要损他们,抚着丈夫坚硬却对自己总是温暖的胸膛,笑嘻嘻:“我觉得和阿猫阿狗通信更有趣。”萧护煞有兴趣的听着她胡扯,手解开妻子发髻,慢慢的散开她的头发。

    “我要对台山王说,不交就揍他!”

    “嗯,好。”

    “对临安王说,不交他就是造反。”慧娘笑弯了眼睛,凑到萧护面前,和丈夫脸对脸儿:“咱们把造反的名声还他吧。这本来就是他家的东西。”

    她笑眉笑眼,这一刻笑容俊俏得好似月中人。眉山如春山,还是春雨滋润的春山,更苍翠招人喜爱。

    眸子里全是笑意,好似无数开着的春花,每一片花瓣也让大帅心中起涟漪。

    小小的红嘴唇儿,昨天还有些干,今天可能用了什么,微润有香……大帅心中一动,抱一抱紧,柔声问:“亲亲,你的脂粉还有多少?”

    慧娘想到丈夫把这个也记在心上,更是笑得娇美:“还有呢,二表妹给我带了许多,还有小表妹托她带了许多。”

    这才想到摸自己面上,担心地问:“我老了吧?”

    萧护忍俊不禁,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小傻子,要老也是我老在前面,你呀,水灵着呢。”慧娘心中一动,抱住萧护头颈,轻声道:“大帅,我愿和你一同老去。”

    萧护湿了眼睛,和妻子深情对看半晌才开口:“十三,我愿和你一同老去。”

    侧过身子把妻子按在手下,解开她的衣裳……

    在老去以前,得有很多很多的面团子小老虎才行。

    西风敲打着窗户,犹有晚开菊花香。这风又刮到后院,黑黝黝的那里有一口棺材。

    不错,是一口薄皮棺材。

    春三娘在烛下边做针指边看棺材,想到白天问过萧扬:“九爷,这棺材是谁的?摆在家里多吓人。”

    萧扬笑一笑:“哦。”就此走开,晚上直接到祝氏房中没有再来。他最近歇息在祝氏房中居多,春三娘撇嘴,那房中有妻有妾,指不定玩的是三人行。

    心中鄙夷,就更得意。

    明天郡王们离去,肯定乱哄哄,春三娘决定收拾东西也离去,再也不要看这一家子人的古怪脸色。

    什么世家,什么尊贵……山里当野人时,尊贵?

    衣服只有最后几针,想到明天就要走,心头兴奋睡不着,就赶衣服。

    枕头旁边有一个包袱,老沉老沉的。先到手的百两黄金,春三娘要的全是过现的。过去一斤十六两,这里有六斤多金子,重量先就可观。

    春三娘想幸好私下里买的那马好,是一个老兵还乡没有钱,当街卖马,拿到钱他就走了,也不怕萧家查到。

    又想路上一个人上路,可要小心。男装最好,本来无处寻男装,现在手里萧扬让她赶的衣服正好得用。

    一气把衣服赶出来,在身上试试正好。和衣睡下,大睁眼睛直到天明。

    天亮后,萧护带人出城送郡王。

    官道上红叶满径,梁山王见大帅在红叶更是英姿焕发,心中正是满意,想到女儿就要去江南打听苏家,心中又很是得意。

    娇慧郡主找到空子,和苏云鹤瞪了好几眼,得意洋洋走了。

    苏表弟在后面翻白眼儿。

    萧护再来送临安王,他走到孙珉身边,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地道:“啊,天子还小啊,”孙珉眼睛一亮,仔细咀嚼这话意,几乎心花怒放。

    诚恳对萧护道歉:“当年,我们实在是冤枉你。”萧护心中冷冷,现在就不算冤枉了,不过安抚临安是必要。

    大帅垂下眼敛:“过去事了,丢下吧。唉,”又是一声叹气:“天子还小。”

    临安王上路时都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

    天子还小,意思不止一层。天子还小,长大后未必是明君;天子还小,当不了皇帝;天子还小,随时可以废除……

    孙珉上路后头一件事,就是装着不经意的问潘侧妃,是半打趣的口吻:“你说和萧夫人通信,人家肯吗?”

    其实是想问潘侧妃说了没有。

    潘侧妃喜盈盈,半打车帘露出她娇羞的面容:“夫人说,有幸结交,很是欣喜,通云雁往来,才是正理。”

    秋高气爽,中秋之前的天气。无名桂花香得氲氤中,孙珉心头一震。他又一次高看萧夫人伍十三,能和一个侧妃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是能屈能伸的人。

    孙珉一直对认为萧护夫妻都是骄傲的,当丈夫的傲得不行,这是以前少帅临安王就对萧护的看法,当年邹国舅的帐有时候都不大买,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搪塞过去。

    这不是傲气是什么?

    而深刻体会到萧夫人封氏的骄傲,最近的就是她在山林中力抗夫君宝剑说的一番话。当时她流泪,美丽莫明:“想我夫君……。”

    把萧护的功绩和委屈,一一道来。

    女子骄傲到尽数隐藏,是机会就出来的地步,孙珉把这段话一直记在心上。

    萧护抛了一个怎么说呢,叫骨头吧。

    群雄诸鹿,九洲问鼎,说白了,好似抢根骨头是的。不过这骨头,叫天下,叫王权,是根最大的骨头。

    临安王就更担心以后不能通信。他还是放不下身段主动和萧护通信,不是才对他道歉过,那萧夫人的再来信就至关重要。

    潘侧妃顺利地完成这一步,是为她自己能一直争宠的私心。而临安王松一口气,路上就对侧妃更加的宠爱。

    潘侧妃难免想歪,沾沾自喜,结交一些人果然是必要的。只可惜王一和张平,竟然死去。而萧护追究英武郡主的事,咬住不放,弄得孙珉也不能再说王一、张平和将军的死。

    他只能咽在肚子里,正难过时,萧护又给了他一个希望,让临安王觉得可以平衡。

    古来追逐王位的人,都是死了一批又一批人的。

    另一条官道上,景色更美。重重叠叠的红叶、古樟、绿杨等树,染出不同的色彩。春三娘换上新做的衣服,束发戴个大帽子,马上放着沉重的包袱,用力打马:“驾!”

    她早就问过萧扬,奔出一百里左右,就不再是萧护地方。

    另一边也是城池,中间有界碑。

    看着那界碑就要到了,斜次里一匹马悠悠而出,一个人在马上笑容满面:“小春儿,你哪里去?”

    九爷萧扬漫不经心地在马上。

    “啊!”

    春三娘尖叫一声,急切间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马转身。才走两步,就想到转身就是往回路上走,又带马往官道两边去。

    一声唿哨,如大雁长鸣。

    座下的马忽然一个转身,直奔着萧扬而去。

    任由春三娘鞭打,那马反而用力颠簸,差点儿把春三娘颠出来。

    萧扬大乐:“让我告诉你,这马是军马,你家九爷我,就是训这个的!”萧扬是主持阵法的人,训人也训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