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十九种武器 > 第三卷 忘情剑 第一章 死亡之城

第三卷 忘情剑 第一章 死亡之城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卷忘情剑

    第一章死亡之城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样一段话?”

    “你说,我在听!”

    “剑,检也,所以防检非常也,又其在身拱时敛在臂内也。夹答列伤其旁鼻曰镡,镡,寻也,带所贯寻也。其末曰锋,锋,末之言也。棼”

    “这段话,我当然听说过。但让我记忆犹新的还是另外一句话!”

    “另外一句话?另外一句什么话?”

    “天下之剑,韩为众,一曰棠溪,二曰墨阳,三曰合伯,四曰邓师,五曰宛冯,六曰龙渊,七曰太阿,八曰莫邪,九曰干将!错”

    “我知道,这句话出自太史公的《史记》。但后世所说的几柄名剑,又与太史公所载有所不同!”

    “你说的是不是干将、莫邪、龙泉、太阿、纯钧、湛卢、鱼肠、巨阙等这些名剑?”

    “一点也不错!”

    “所以,剑无疑也是一种武器了!”

    “说得很对!”

    “武器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凶器?”

    “或许!”

    “你说的或许,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的意思就是,要看那种武器是在什么人的手里?”

    “如果那种武器是在正义之士的手里呢?”

    “那她就不是凶器!”

    “我大概也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很好!”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人是不是真的能忘情?”

    “只有大圣人太上才能忘情!”

    “太上忘情?你说的话,我有些不懂!”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忘情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忘情就像忘言一样,并不是非得把要说的话给忘了不可,而是默默的体味它的个中意思,也不以说话的方式全部表达出来?”

    “忘情也是如此!忘情绝不是无情,而是有情的,可是有情却不为情所牵、亦不为情困,要把情处理得豁达、洒脱、随心、自然!”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情是好的,但是有时有情就会有沾滞、就会到了那种不洒脱、不豁达的地步?”

    “真的到那种地步的话,这世上大多数人就会将‘情’给处理得物亦不堪、弄得乌烟瘴气的了!”

    “所以,我还是学会忘情的好!”

    “你学不会,也学不来的!”

    “谁都学不会,谁都学不来!”

    “一点儿也不错!”

    “那你有没有听说忘情剑这种武器?”

    “暂时还没有!”

    “你有没有听说过张沧澜这个人?”

    “我知道的,他是三国大蜀益德公的后人,也是‘小关二哥’关定的好兄弟、好朋友!”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屠龙会这个组织?”

    沉默。

    ——长长的沉默!

    无风,草木百华在酷热的淫威震慑下,也并没有慢慢地垂下高贵的头。

    “龙王爷是打瞌睡去了呢,还是睡着了啊?怎么也不来播洒几滴雨霖?”一位中年汉子慢慢从小树荫下走出来,重重地朝干涸的大树脚跺了几脚,又毫不客气地朝树杆上吐了泡浓浓的口水,才气愤填膺的道。夹答列伤

    一位身着粗布裙钗,满身油烟味的中年妇女,款摆着她那比水桶还粗了十七八倍的大蛮腰,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小树荫下冲了出来,伸出一张比蒲扇还大了三五七分的纤纤壮手,狠狠地给了先前那中年汉子几个响亮的耳光,才蒙着中年汉子的嘴噤若寒蝉地道:“你就不能轻点声么?真让龙王爷听了去,他老人家心里一个不高兴,以后还来行云布雨,才是怪事一件!”

    又狠狠的抽了那中年汉子几个响得发亮的嘴巴子,她才温柔的接下去道:“你一句话,不是害苦了一方百姓么?死鬼!”

    中年汉子黝黑的面上,立时绽出四六八条纵横交错的血红指印,旋即闭上了他那张能灿莲花的巧嘴,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了。

    围观众人见此情景,不由捧腹大笑。

    那中年汉子一见之下,禁不住探了探方才的受伤状况,摸了摸红肿发烫的黝黑面颊,然后拔腿便欲走向先前那小树荫下。

    方走出几步,又回头望向那中年妇女,才不无悻悻地道:“人多眼杂的,也不看准时候!”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要打,你就不能回到家关起门来再慢慢打啊?”

    又顿了顿,他才接下去道:“一点面子也不给,气死我了!死鬼!”

    围观众人见此情景,笑声更隆。

    远远的,但闻一人唱道:

    “一枝红艳露凝香,

    *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

    可怜飞燕倚新妆。”

    唱的赫然是李太白的《清平调》。

    没有云,也没有雨。

    大旱天的,他却在唱“*”。

    这种歌声听在过往路人的耳中,就实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也难免让人觉得厌弃了。

    良久后,又听得那个声音唱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次,他唱的赫然又是微之的《离思五首(其四)》了。

    张沧澜不知已行过几千几万里。

    现在,他却正站在溪流畔。

    溪流淙淙,涟漪轻起。

    张沧澜站在浅水畔,注视着路上行人的一举一动,见到别人都在捧腹大笑,他自己也笑了笑。

    笑完,他又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唱了杜工部那首耳熟能详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唱得真大声!

    他觉得路上的行人一定都在看着他,也一定笑了,甚至会把他当作疯子,或者是神经不怎么正常的人,简称神经病,但是他不放在心上,也不在乎!

    别人怎么看,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热浪袭人,波光拂影,张沧澜却在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一直都不明白,人明明是站在水边,为什么水里会有倒影?所以他在再次看过一眼后,不由弯腰向面上轻轻地掬了捧水。

    溪流间淙淙的流水,竟也热得发烫。

    路上的行人真的在笑,也许是在笑他,笑得真大声!

    张沧澜远远地都听到了。

    但他还是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笑,这里除了自己以外,难道还有更可笑的人和事不成?

    他不懂,也不想懂!

    因为他总是认为,人,要想懂得多,就必须想得也要多,懂得太多,人就会有烦恼,想得太多,无疑也是件累人的事情!

    所以他一纵身,就跳入了潺潺的溪流中——

    禁止自己再往下想!

    路上的行人又开始大笑起来,笑得更大声!

    一片乌云划过天际,如洗的碧空立马就黑的似被柴禾熏了多年的锅底一般!

    几丝闪电破碎虚空,瓢泼般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路上的行人真的在笑,笑得太大声!

    这次,这些人却不是在笑他了!

    “这小子的嘴真灵,一开唱天就真的下雨了!”

    “莫非他的嘴上贴了鸡毛不成?”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啊?”

    “刚才笑话人家的,就数你最大声了!”

    “我的嗓门本来一向就不小嘛!”

    “这也难怪!”

    风在呼啸,也在嚎啕。

    风是从东面吹来的——

    春风。

    嚎啕如弃妇呜咽,让人不禁泪为之流。

    啸声如鬼卒挥鞭,抽冷了归人的心,也抽散了过客的魂魄。

    幸好没有归人,也没有过客。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空虚、寂寞的长街——

    长长的街道。

    街道上没有车轿驴马,店铺里没有往来生意,炉灶中没有火炭燃薪,锅镬里没有鱼肉菜米,闺房也没有呢哺燕语,和调笑声。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

    连一个走路的人都没有。

    一片死寂——

    死一般的宁静,死一般的寂寞!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凤忽然停了。

    死寂的长街上,却忽然有一条野狗拖着尾巴走上了这条铺着云散青石板的长街。

    野狗“汪”的一声倒地,立时就绝了性命!

    它莫非也是饿死的?

    “咚,咚,咚……”

    这个声音,终于击碎了天地间的静谧和寂寞。

    ——这是步行的声响!

    难道真有人在走路?

    有一个人,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穿一身已经洗得发白又被风沙染黄的青布花裳,用一柄白色的,但已变灰了的长剑的剑鞘点着路往前走。

    剑鞘点上了青石板,发出“咚”的一声响。

    剑鞘点上了黄土路,又闷闷发出“咚”的一声。

    风又来了。

    招牌在风中摇曳,招牌上的铁环与吊钩摩擦,声音如拉锯,令人牙根发酥。

    远处的雄鸡、野狗都在吠叫,叫声嘶哑,吠声,就更嘶哑了。

    破碎的窗纸,被风吹得就好像痛苦的呻吟与喘息一般。

    年轻人已经敲起了他那面招徕客人的小铜锣,锣声清脆,却又忽然停止。

    ——那些让人愉快的声音到哪里去了?

    ——那些店铺里的伙计正和妇女老温讨价还价的声音,刀勺在锅子里翻炒烹炸的声音,妈妈打小孩屁股的声音,小孩哭声,小姑娘吃吃的笑声,骰子掷在碗里的声音,酒倒进杯里,醉汉的笑声,酒搂上那些假冒江南歌语唱小调的声音。

    那些又好玩、又热闹的声音,都到哪里去了呢?

    锣声停,鸡鸣犬吠声也停顿。

    年轻人的手垂下,他手里的轻锣槌棒,忽然间就好像变得有千斤重,心里忽然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是不是因为他不知道?

    他以前到过这里,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平常很繁荣的小城,已经因为某一种神秘的原因,是变成了一个死城。

    不知道,岂非正是人们所以会恐惧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呢?

    神秘的东西,人们是不是才会觉得可怕?

    本来就是!

    他停下来,身子却在往后缩。

    没有人,街上没有人,屋里也没有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没有人,没有人就应该没有危险。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岂非就是——人?

    于是,这年轻人又开始往前走,甚至又开始敲响了他那面小铜锣。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条野狗也开始往前走。

    这一次,野狗是跟在他的“主人”后面往前走的了。

    ——狗仗人势。

    ——狗就是狗!

    这个本来十分繁荣而且相当安祥平和的小城,竟然会忽然变成一个杳无人迹的死城?

    这年轻人当然会觉得奇怪。

    可是他如果看不见,他一定就不会觉得更奇怪了!

    因为这个小城虽然荒废寂无人,但却还是很”洁净”的。

    屋角里并没有蛛网,铁器也没有生锈,灯中的油没有枯,剩下的衣物被褥也没有发霉,甚至连桌椅上的积尘都不多。

    ——这里的居民,难道是在一夜间仓皇迁走的?

    ——他们为什么要如此仓卒迁移?

    年轻人轻轻的敲锣,缓缓前行。

    风犹在吹,暮云低垂,人影瘦如削竹。

    天地间一片暗淡,淡如水墨。

    忽然间,有声音从远处响起来了。

    是马蹄声,轻轻的,慢慢的,简直好像这年轻人的剑鞘敲在地上的声音一样,虽然并不十分悠闲,但却十分谨慎小心。

    来的当然绝不是归人,也不可能是过客。

    ——归人的归心似箭,只恨不得能早一点回到父母妻子儿女的温情里,过客赶路心急,怎么会如此从容?

    这种蹄声,本来只有在春秋佳日、名山胜水间才能听得见。

    此时此地,时非佳时,地非胜地,怎么忽然会有这么样一阵蹄声传来,而且来的不止十骑十人,甚至不止百骑百人呢?

    来的人,会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