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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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的地上,李妈妈正被两个婆子按在地上,身上捆着一根极粗的麻绳。夹答列伤

    见陈宜宁出来了,忙哭喊道:“姑娘救救老奴!这两个女昌妇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将老奴绑了起来!”

    翠屏端了把锦椅,又拿了软垫,伺候陈宜宁舒舒服服的在廊下坐下。

    陈宜宁直直的盯着李妈妈,见她虽哭声震天,眼神之中却并没有惊慌和委屈。脸上就带出了一个讽刺的笑意:“妈妈做什么哭的这般委屈?当ri你与他人勾结陷害我时,便应该想到会有今日!”

    李妈妈拼命的磕头道:“姑娘,老奴冤枉啊!什么陷害,老奴并不知情!老奴有没有熊心豹子胆,怎敢陷害姑娘?”

    竟然还要嘴硬!陈宜宁心中怒气翻涌,脸上只淡淡一笑:“妈妈不必犟嘴了。紫菱都已经招了!”

    紫菱招了?李妈妈震惊的看向陈宜宁,神经质的摇着头道:“不可能!我方才还见过紫菱!怎的这么快她就会招了?”

    陈宜宁皱皱眉:“你不信?紫菱对夫人说,她拿了你的独子威胁你,说若你不老老实实听她的话,你的独子便会暴毙而亡!”

    陈宜宁本是诈李妈妈的,结果她胡诌的一句话,竟然刚好和紫菱的话对上了。

    李妈妈的嘴巴再也硬不起来了,整个人如同被抽去脊梁一般,身子委顿在地上瑟瑟发抖:“求姑娘饶了老奴吧!老奴实在是无奈啊!若不听紫菱的,老奴的儿子便没命了!老奴二十三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又是三代单传,若儿子没了,老奴也活不下去了!”

    陈宜宁微微一笑:“所以你就让我活不下去,对么?”

    这个老蠢奴,她若将紫菱的话拿来与自己商量,无论如何自己也会护她一家周全。没想到她宁愿选择相信紫菱铤而走险,也不肯与自己一条心。

    李妈妈哭道:“姑娘,您想想,紫菱哪里敢有这么大胆子?这事显然是大少爷指使的。大少爷才是陈家的继承人,您纵然再心慈再仁厚,也是女儿家,早晚要一顶花轿抬走的。老奴要在这府里活下去,又怎么敢违背大少爷的意思呢?姑娘,求求您,体恤体恤老奴的身不由己罢!”

    陈宜宁气得想笑了。谁说李妈妈糊涂?肚子里的小算盘打得精着呢!看准了陈宜衡背后有陈鸿和陈老太太撑腰,是得罪不起的,她陈宜宁不过空顶着一个嫡女的名头罢了!

    陈宜宁懒得再跟李妈妈废话,吩咐红萼道:“你将李妈妈说的话全部写下来。夹答列伤”

    红萼做事也颇利索,刷刷几下,便将李妈妈方才的话全写了下来。

    陈宜宁瞧了瞧白纸上写得工工整整的供述,将白纸递给红萼道:“拿去让李妈妈在上面按个手印罢!”

    李妈妈心知不好,身子拼命的扭着,不肯去按那手印。

    陈宜宁朗声道:“你方才的话,院子里这么多丫鬟婆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岂是你说不按手印就能不按的?”

    说完,命令红萼压着李妈妈的手,蘸了印泥,在白纸上按下一个猩红的手印。

    陈宜宁将白纸叠好放入装堇姨娘亲笔日志的木匣子里,便吩咐翠屏红萼道:“扶我去慈寿院。再让坠儿带几个丫鬟婆子,去找老爷、夫人。”

    已经快到酉时了,陈泓想必已经从衙门回来了。这件事,没有陈泓可办不成。

    翠屏看看陈宜宁单薄的身子,忧心道:“姑娘,晚风颇凉,您身子又不好,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去回了老太太如何?”

    陈宜宁摇摇头:“明日就晚了!”

    她这边绑了李妈妈又按了手印,不出一炷香的工夫,陈宜衡定能得到消息,若再拖延下去,谁知又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翠屏为陈宜宁换下家常半旧的褙子,又拿出准备好的葱绿盘金彩绣绵对襟褙子换上,再为她薄施了些脂粉,上了些胭脂,方叫婆子抬了一顶平呢的软轿,扶陈宜宁坐了上去。

    因在自家府里,怕轿子坐了气闷,翠屏便将锦帘揭开,自己跟在一旁,边走便和陈宜宁说些闲话。

    事已至此,陈宜宁反而心中笃定。瞧着府中秋日风景,跟翠屏说些家常闲话。

    刚走过荷塘,远远瞧见一个穿玉色丝褙子的女子,带着几个粗使丫鬟模样女孩儿,正朝这边走来。

    竟是紫菱!翠屏瞧清楚了那女子的脸,心中暗暗吃惊。

    紫菱为什么去了陈宜衡房中做通房丫鬟,别人不知道,翠屏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今日狭路相逢,说是仇人相见也毫不为过。不知姑娘会如何处理?翠屏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陈宜宁。

    这些日子姑娘本来身子就不大好,今日见了紫菱,只怕一气之下更伤了身子。

    “姑娘,那边风大,我们从旁边的月门过去罢!”翠屏朝抬轿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便动手将锦帘半垂下来。

    “把帘子打起来!”陈宜宁的声音淡淡从轿中传出。她自然也看见了紫菱,也知道翠屏命令绕道是怕她气坏了身子。

    她倒要看看,紫菱究竟能猖狂到何等程度!

    先是串通陈宜衡暗算于她,又撺掇婆子在她饭菜里下毒。今日她若放过这个贱婢,她便不姓陈!19TJF。

    等紫菱发现陈宜宁的时候已经晚了,婆子们抬着软轿正径直朝她这边走来。紫菱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陈宜宁坐在轿中,脸色有些苍白,消瘦憔悴的如同纸片人一般,一双秋水明眸却更加莹澈清冷,仿佛结冰的深潭,幽深冰冷,令人不敢直视。

    紫菱心中有些惴惴,脸上却不露分毫,理了理鬓发,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对着陈宜宁行了个礼:“二小姐,您也出来了?今日风大,仔细被风吹着。”

    二小姐?一般丫鬟婆子对自己屋里的主子都叫“姑娘”,显得亲热随意。紫菱换称呼倒换的快。

    子两翠吃昌。陈宜宁上下打量了紫菱一番,见她一身鹅黄贡缎褙子,头上金珠翠玉,腕上手钏戒指一样不缺,连绣花鞋都用的上好的蜀锦,绣着精致的富贵牡丹,便冷笑道:“紫菱姐姐去了外院,果然大不一样了。瞧着这身穿着打扮,便是郑姨娘在世时也比不过呢!呆在我们秋爽斋,果然是委屈了你。”

    紫菱听陈宜宁这么说,知道陈宜宁是在记恨她,左右逃不过了,索性撕破脸笑道:“二小姐,紫菱只是个奴婢,大少爷看中了紫菱,让去外院服侍,大少爷可是老太太和老爷心尖尖上的人,府中谁人不知?紫菱便是有几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抗呀!奴婢非是贪慕富贵,只是身不由己而已!”17135539

    话里话外,都在讽刺陈宜宁不受宠,不得陈泓和陈老太太的欢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投靠陈宜衡也是逼不得已。

    陈宜宁听了却大怒。好一个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贱婢!

    若不是她勾搭上陈宜衡,又怎么会给他机会来暗算自己?若陈宜衡没有机会暗算自己,绿桑又怎么会被那好色薄情的八王爷世子带回王府?

    一切的一切,这个贱婢都脱不了干系!

    陈宜宁眯紧了眼睛,对紫菱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紫菱见陈宜宁面色如常,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心道自己现在好歹也是陈宜衡身边最受宠的通房,陈宜宁便是想对她如何,也要先斟酌斟酌。

    便放心走到软轿旁边,假笑道:“二小姐有什么话要说?可是要紫菱在大少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紫菱脸上顿时狠狠挨了一巴掌!

    紫菱捂住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宜宁道:“你,你竟然打我?”

    陈宜宁收回手,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子将手仔细擦了擦,方冷冷道:“这一巴掌,是替绿桑打的!”

    紫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索性冷笑道:“二小姐也别装菩萨心肠!绿桑是替你顶的灾,若要怪,第一个便要怪你自己!”

    陈宜宁大怒,厉声对翠屏道:“把她给我扭住!”

    紫菱见陈宜宁双目喷火,心知自己把她气狠了,也有些害怕,忙对身边跟着的几个粗使丫鬟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护住我!”

    粗使丫鬟哪里敢动陈家嫡女的贴身大丫鬟,吓得呆呆的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

    紫菱又急又气,奈何势单力薄,已经被翠屏和抬轿的婆子狠狠扭住。

    陈宜宁扶着轿门走下来,扬手狠狠朝紫菱脸上又扇了一耳光:“你是什么东西?还跟跟我犟嘴?莫说你只是陈宜衡的通房丫鬟,便是陈宜衡的姨娘正妻,我打了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紫菱惊得张大了嘴,指着陈宜宁哑声道:“你!你竟然敢直呼大少爷的名讳!大少爷若知道你如此欺负我,定然不会轻饶于你!”

    陈宜宁讽刺的挑起嘴角:“是么?我倒想看看陈宜衡如何不轻饶我!是杀了我,还是剐了我?”

    说完,便命翠屏放开紫菱,扶她上了软轿,自往慈寿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