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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良心的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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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的墓地,依山傍水,算是块风水宝地。

    一排排的松柏,层叠错落。

    出门前,外面的天气冷,江雪茵还特别多加了件外套,穿的很保暖。可此时,她手脚一片冰冷,那寒意刺骨。

    “你……”

    江雪茵指着他,瞳孔不断收缩,脸上的神色苍白如纸,“你是季瑾之。”

    “找我很久了吗?”

    季蕴站在墓碑前,重新转过头盯着前方的照片,嘴角的笑容微勾。

    这突然的冲击太过巨大,江雪茵身子微微抖着,脑袋中闪过的念头更是让她害怕。

    “二十多年过去了,”季蕴蓦然开口,语气低沉,道:“她一个人躺在这里,很寂寞吧?”

    她?

    江雪茵抬起头,眼神落在前方的墓碑上,心头缩了缩。因为紧张,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收紧,紧握成拳。

    她视线扫过墓碑中的照片,终究心有愧疚,很快便别开视线。

    “楚太太。”季蕴转头盯着她,眼底迸发出来的神色锐利,“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问你?”

    他的眼神看不出什么起伏,不过江雪茵却已经如临大敌。她忍不住后退两步,全身戒备的瞪着他,五指揪住衣服的前襟,“你想说什么?”

    季蕴轻笑出声,眼波从她脸上掠过,眼底含着的笑意渐渐冷冽起来,“你告诉我,乔婉是怎么死的?”

    江雪茵咬着唇,眼睛盯着脚尖,“她是自杀。”

    “自杀?”季蕴嗤笑了声,转而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她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

    江雪茵勾起唇,失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眼见她否认,季蕴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起来,全身的寒意满布。

    敛下眉,江雪茵心头一阵阵紧缩。还记得,她那时候知道有个季瑾之,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原本以为她等待的机会就要来了,可谁知道,乔婉没有走。

    “季瑾之!”

    江雪茵稳住心底的慌乱,渐渐清醒过来。她捏紧手里的皮包,因为情绪激动,肩膀不停的抖动。卯足一口气,她挑起眉,望向对面的男人,“你让季司梵接近楚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呵呵——”

    季蕴低低一笑,眼角闪过的锋芒毕露,“你说呢?”

    他眼底的厉色骇人,江雪茵心底一沉,霎时明白过来。他是来报复的!为乔婉,来向楚家讨债!

    江雪茵咬着唇,方寸大乱,“你不能这么做!”

    笑着耸耸肩,季蕴黑眸染笑,脸上的神情异常平静,“昨天乐媛还买了很多补品来看我,说司梵太忙,她要帮着尽孝!这孩子不错,挺孝顺的!”

    顿了下,他嘴角微垂,眼底的笑意全无,“如果她知道,司梵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报复楚家,你说说看,你的女儿会是什么表情?”

    季蕴往前一步,颀长的身形遮住她面前的阳光,阴恻的笑容刺眼,“你说乐媛会不会流泪?会不会绝望?又或者,她也会自杀?!”

    “不可以!”

    江雪茵双眸一缩,伸手揪住季蕴的衣服领子,吼道:“卑鄙!你这个卑鄙小人!”

    伸手拂开她的触碰,季蕴冷着脸,黑眸蕴含的神情幽暗,“江雪茵,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想清楚再告诉我,乔婉是怎么死的?”

    撂下这句话,季蕴径直越过她,大步走出墓园。

    从墓园回到家,江雪茵整个人都处在发懵的状态。直到她走进屋,听到有人对她说话:“妈妈,你去哪里了?怎么没给我做饭?”

    楚乐媛放下手里的零食,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皮包,笑道:“外面降温,你冷不冷啊?”

    说话间,她伸手摸了摸江雪茵的脸,立刻蹙眉道:“妈妈,你身上好冰哦,快进来暖和下。”

    拉着江雪茵坐进沙发里,楚乐媛将泡好的热茶倒出来,把茶杯放进她的手里,“喝一口暖暖。”

    几乎是机械的,江雪茵面无表情的喝了口水。

    “妈妈你尝尝这个,”楚乐媛从零食袋子里挑出一袋,撕开包装后,用手剥开硬壳,把开心果放到她的嘴里,“好吃吗?”

    江雪茵发麻的大脑渐渐回神,她咽下去后,僵硬的笑了笑,“好吃。”

    听到她说好吃,楚乐媛笑着低下头,继续剥壳,把剥出来的开心果都放在一起。

    “乐媛,”江雪茵轻轻抬起头,抚着她的长发,道:“告诉妈妈,司梵对你好吗?”

    “挺好的啊!”楚乐媛低着头,认真的剥开硬壳,把里面的果实取出来,“马上就要过年了,等到放年假,司梵说带我去瑞士滑雪。”

    “妈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哦!”将剥好的开心果捧起来,楚乐媛举到母亲面前,笑道:“剥好了,这样吃比较过瘾。”

    “你吃吧。”江雪茵笑了笑,面色如常的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妈妈给你做饭去。”

    “哦,”楚乐媛应了声,并没发觉她的异常,道:“妈妈我从超市买的鱼,很新鲜的,中午你给我烧鱼吃好不好?”

    “好。”江雪茵点着头往前迈步,关上厨房门的那刻,她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眼角含着的热泪悄然滚落。

    午饭端上桌,几乎都是楚乐媛爱吃的菜。她蹦跶着跑去洗手,随后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埋头猛吃。

    “慢点。”江雪茵低斥,伸手给她夹菜。

    “好吃,”楚乐媛嘴里咬着菜,一个劲的点头,“妈妈做菜最好吃了。”

    江雪茵看到她吃的狼吞虎咽,心里忍不住发酸,眼神泛着心疼。

    心里堵着的那些话,江雪茵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要她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女儿,她千挑万选的丈夫,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报复才同她在一起的?!

    不行,绝对不行。

    江雪茵咬着唇,黯然的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这孩子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要是让她面对这种打击,她是怎么都承受不住的!

    桌上的菜都尝过来后,楚乐媛才发觉江雪茵情绪不太对。她咬着筷子,含糊道:“妈,你怎么了?”

    “没事。”江雪茵拿起筷子,动作僵硬的夹菜,“有点儿累。”

    楚乐媛秀眉紧蹙,关心的问她,“严重吗?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笑着摇摇头,江雪茵拍拍她的手,叮嘱道:“你快点儿吃饭,下午回公司去。这些日子你总往我这里跑,公司的事情都耽误了。”

    听到她的话,楚乐媛无所谓的撇撇嘴,道:“反正公司有楚乔,没有我也无所谓!”

    “乐媛,”江雪茵伸手握紧她的手,眼底的神情沉下来,“公司是你爸爸的心血,你要和姐姐用心打理,你们姐妹再闹总是一家人,你不能随便相信外人,知道吗?”

    “外人?”楚乐媛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谁是外人?司梵吗?”

    江雪茵眼神一暗,唇角微勾。

    “妈,”楚乐媛环住她的肩膀,笑道:“司梵不是外人,是我老公啊!你放心,他对我很好的。”

    江雪茵满心酸涩,却又无话可说。

    正午的太阳暖意融融,透明顶棚的阳光室里,绿意盎然。

    大门的铃声响起,佣人们把门打开,笑道:“冯小姐。”

    “权妈妈醒了吗?”冯天真提着袋子,语气关切。

    “太太在阳光室。”

    冯天真提着东西往里走,穿过客厅往左,就是用通透的玻璃搭建而成的阳光房。

    “权妈妈。”冯天真看到她坐在宽敞的沙发里,轻轻喊了她一声。

    “天真啊,快过来。”

    权正宜拢紧肩上的披肩,笑着招呼她过来。

    冯天真坐到她身边,把袋子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我们家亲戚送来的和田玉枣,滋补气血,美容养颜的,您要记得吃。”

    “知道了。”权正宜把东西接过去,转而放在茶几上。

    伸手将她披肩拢了拢,冯天真笑着问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权正宜的气色比起之前好了些,冯天真刚才也问过佣人,说是早上律师来过后,她就一直坐在这里,特别安静。

    “你还记得这块地方吗?”权正宜偏过头,目光微闪。

    冯天真挽着她的胳膊,轻笑出声,“记得!这里以前是个小花园,我和池越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后来才改成阳光房的。”

    权正宜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一点点沉寂下来,“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和越越都长大了,都已经能够**了。”

    须臾,权正宜偏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的人脸上,逐渐黯然。她抬起头,掌心落在冯天真的脸上轻抚,“天真啊,这么多年权妈妈硬要把你和越越捏在一起,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自私。”

    权正宜轻握着她的手,语气失落道:“池越从小被我宠坏了,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天真,是权妈妈想要你这个儿媳妇,却忘记你的感觉,对不起!”

    “权妈妈……”冯天真神色一紧,心口发闷,“您别这么说。”

    人们都说经一事长一智,权正宜最近静下心来,想明白很多事情。从前的,现在的,甚至是以后的。

    从小到大权正宜对她都特别好,冯天真也很喜欢和她亲近,这份难得的胜似母女的感情让人羡慕。冯天真咬着唇,眼眶发酸,“我妈妈说,您从小就疼我,她有时候开玩笑都说,说我们上辈子就是母女,所以才能有这样好的感情!权妈妈,在我心里,一直也把您当作妈妈一样,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这种感情!”

    权正宜拉着她的手,眼里含着的泪水滚动,“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我清楚!是我不好,忽略了池越对你的伤害。”

    冯天真咬着唇,努力把眼泪忍回去。她不想哭,不想难过。

    抽出一张纸巾,冯天真抹掉权正宜脸上的泪水,眼底的笑容明媚,“权妈妈,我可以对您保证,无论我和池越怎么样,我都会永远孝顺您的。”

    她把话说到此,权正宜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她伸手拥着冯天真,还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额头。

    侧面罗马柱后,池越俊脸紧绷,往前的步子停住。随后他转过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

    吃过晚饭,楚乔坐在沙发里看东西。权晏拓洗好澡下来,一眼就看到蹙着眉头,模样认真的她。

    他站在原地笑了笑,眼角滑过的神情宠溺。

    弯腰坐在她的身边,权晏拓好奇的张望一眼,可是楚乔却拿起本子,往后躲闪开。

    “不让看?”男人剑眉轻佻,显然神色不悦。

    楚乔撇撇嘴,将合上的本子放在边上,道:“商业机密。”

    “切!”

    权晏拓鄙夷的瞪着她,薄唇勾起的弧度轻蔑。那意思摆明再说,你能有什么商业机密?!

    虽然看到他的眼神,但楚乔也没生气。她现在学聪明了,这种无谓的挑衅,她直接无视。

    沙发宽大柔软,权晏拓抬起腿,整个人躺下来。他将脑袋枕在楚乔的腿上,懒洋洋的抬手,指了指耳朵,道:“痒痒。”

    楚乔撅起嘴,道:“耳朵痒就要掏。”

    “你给我掏。”男人耍赖的功夫,总是一流。

    楚乔没辙,乖乖找出挖耳勺,让他躺好,并且威胁道:“如果失手,聋了概不负责!”

    “聋了更好,你照顾我一辈子!”权晏拓丝毫也不怕她的威胁,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嘴角的笑,坏坏的,楚乔叹气,却又忍不住心动。

    她特意把灯光调亮一些,用力握着耳勺,轻轻将他的耳廓撑开一些,再把勺子伸进去,一点点儿试探,小心的问他:“这样可以吗?疼不疼?”

    “不疼。”权晏拓眯着眼睛,正惬意的享受,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

    楚乔喜欢干净,抽出一张纸巾放在边上。她渐渐低下头,眼睛盯着手里的动作,生怕重了伤到他,又怕轻了没有清理干净。

    她温软的手指抚来抚去,权晏拓俊逸的脸庞彻底舒展开。这边他闭着眼睛美美的享受,那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下回到床上,他要选什么姿势。

    其实他的耳朵里很干净,并没有什么脏东西。楚乔动作小心,不知不觉间,回想起小时候。那时,她住在外婆家,只有周六下午才能看到父亲。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见到爸爸的次数少之又少。

    每个周六的晚饭,是她既紧张又欢喜的时刻。爸爸就坐在她身边,但她不敢同他说话,甚至都不敢正眼瞧他,只是低着小脑袋,趁他不注意,偷偷看几眼。

    可是有个习惯,她至今都不能忘记。每次吃过晚饭,爸爸都会等她洗完澡,然后让她躺在他的腿上,用耳勺给她掏耳朵。

    那时的楚乔,什么也不敢问,爸爸让她怎么样,她就乖乖照做。她还能记得,每次爸爸也是这样,动作轻柔的用耳勺,拨开她的耳廓,轻轻转动勺子,轻声问她:“疼不疼?”

    听到爸爸那么问,她都会很小声的回答,“不疼。”

    几乎每一次,楚乔都会枕在爸爸的腿上睡着。等她隔天醒来,爸爸已经消失不见。而她沮丧着,只能继续等待下一个周六。

    此时此刻,楚乔望着枕在她腿上的人,心尖蓦然一阵收紧。她咬着唇,眼泪‘吧嗒’一声,滚落出来。

    “怎么了?”

    脸上突然一凉,权晏拓睁开眼睛就见到她流泪,他急忙坐起身,问她:“怎么哭了?让你给我掏耳朵,你不高兴吗?”

    楚乔扬起头,眼中的热泪盈眶。她摇了摇头,道:“小时候我爸爸也喜欢给我掏耳朵,每次我都会躺在他的腿上睡着,等我一觉睡醒,他就不见了。”

    权晏拓薄唇轻轻抿起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

    伸手环住他的腰,楚乔将脸贴在他的怀里,哽咽道:“那时候我不懂,可是现在……我懂了。”

    虽然她说的断断续续,但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权晏拓也能明白。他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的眼角,心疼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曾经不懂的情感,经过时间的磨砺,在我们也拥有相同的境遇后,终于能够领悟。

    ……

    清早起来,天气阴沉沉的。佣人打开门,见到门外屹立的人后,不禁惊讶,“太太。”

    江雪茵笑了笑,提着皮包走进来,“宏笙在家吗?”

    “在,”佣人急忙点头,回道:“老爷在书房。”

    “我想见见他,你去帮我说一声。”

    “是。”

    佣人快步上楼,很快的功夫又下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太太,老爷请您上去。”

    走到书房门外,江雪茵静静站了站。她推开门,窗边站着的那道身影,亦如当年的伟岸,似乎这几十年的岁月匆匆流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再度走到他的面前,江雪茵早已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也许从她走错路的那一刻,就注定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回头路。

    “宏笙。”江雪茵走到桌边,打开皮包把里面的那个羽伶面具掏出来,放在桌上,“你还记得这个吗?”

    楚宏笙转过头,深邃的眼眸闪了闪,随后陷入一片平静。他抿着唇,打开书桌的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拿出一个羽伶面具,与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是……”江雪茵大惊,不解的瞪着他。

    楚宏笙剑眉轻轻蹙起,无奈却又失落道:“这个是乔婉的。”

    乔婉?

    江雪茵讶然,随后在他深邃的眼中似乎读懂了什么。她一把揪住衣襟,蓦然摇头,“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楚宏笙叹了口气,内敛的双眸挑起,落在对面墙上的那副画上,低声道:“那场舞会,是我认错了人!直到后来,我们在画廊相遇……”

    还记得那晚舞会,楚宏笙姗姗来迟。他走的匆忙,一不留神就撞到恰好迷路的乔婉。那时候她脸上带着这个羽伶面具,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被她乌黑明亮的眼眸吸引。

    他好心的给她指路,她羞怯又温柔的道谢。转身前,她嘴角那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永远铭刻在楚宏笙的心底。

    后来舞会开始,他在满场戴面具的女孩子中寻找。却不想,他还是找错了人。

    那时候,乔婉带着面具,站在舞池外,见到与他共舞的人后,黯然转身。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除了转身,什么都不能做!

    “为什么不告诉我?”江雪茵颤着双唇,眼底滚出热泪。

    楚宏笙抿着唇,眼角滑过的神色失落,“乔婉说过,她不想让你伤心。”

    不想让她伤心。

    江雪茵脸色一点点儿变的惨白,她双手紧紧握成拳,整颗心都在颤抖。

    “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认错了人。”楚宏笙转过身,挑眉望着外面雾霭沉沉的天,语气晦涩,“我们结束这个错误吧。”

    江雪茵凄然一笑,心中最后坚守的什么,倏然倒塌。

    的确应该结束了。

    “我同意离婚。”江雪茵敛下眉,望向他的身影,道:“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江雪茵稳住心底烦乱的心绪,哽咽道:“对乐媛,你要多加宽容一些。无论她以后做错什么,你都永远不能放弃她!”

    “我会的。”楚宏笙点头应允,承诺道:“我只有这两个女儿,我都不会放弃她们。”

    忍住眼底的泪水,江雪茵有多少话只能欲言又止。她想说却不敢说,如果事情抖开,她的乐媛要怎么办?要如何面对那么残忍的事实?!

    她不能!请原谅,她再自私一次!

    “天气冷了,你要保重身体。”江雪茵笑了笑,眼睛滑过桌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羽伶面具,嘴角勾起笑来,“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签好。”

    半响,她最后凝视一眼面前的男人,转身离开。

    落地窗前,楚宏笙看着她走出大门,身影渐行渐远,眼底的神情晦暗。这个错误延续二十几年,错的,何止是她一个人?

    见到江雪茵的时候,季蕴显然毫无意外。他打开酒店的房门,让她进来。

    “坐。”

    季蕴坐在书桌后面,语气冷然。

    江雪茵并没有坐下,而是缓缓迈步走到窗前。外面的天气阴霾,时而飘起零星的雪花。

    她勾起唇,一字一句道:“每次到这样的天气,我都会想起学姐。那一天,天空也是这样的阴沉,我赶到别墅外面,看到大门紧闭,她卧室的门扇都关的严严实实。”

    江雪茵抿着唇,直勾勾望着外面的天,整个人似乎都陷入那深埋的回忆中,“我看出来不对劲儿,推门大门走到她的房门外。周围有烟冒出来,很多很多烟……我当时吓坏了,双手使劲拍着门板喊她,可她都不理我……”

    季蕴坐在转椅里,静静听着她说,脸上的神情逐渐阴骘。

    “那扇门板很硬,我打不开,只能跑去找钥匙。可是找到钥匙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如果她不在了,我是不是就能拥有她的一切?”

    江雪茵咬着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底染着一片腥红,“所以我又把钥匙放回原处,没有打开那扇门,也没有去找人救她。我把大门重新关好,走出去,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离开。”

    “呵呵——”

    江雪茵蓦然轻笑,整张脸上早已泪流满面,“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我竟然没有救她……”

    “季瑾之!”

    江雪茵转过身,眼底的神情坚定,“我有罪,是我对不起乔婉!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如果你想要报复,冲着我来就好,不要去伤害我的女儿!”

    转椅中的男人,微微垂着头,手指轻叩在桌面,神情莫辩。

    江雪茵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哀求道:“你要相信我的话,真的是我一个人的错,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尤其是乐媛,她是无辜的!”

    季蕴笑了笑,眼底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她是你的女儿,怎么能无辜?”

    江雪茵心尖一紧,霎时说不出话来。她紧绷着脸,问他:“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的女儿?”

    男人站起身,手指轻抚着腕中的手表,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江雪茵,你没听说过因果循环吗?你欠乔婉的,是不是应该还了?”

    他的话仿佛一把利刃,狠狠戳在江雪茵的心口。她咬着唇,答道:“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其他人,不伤害乐媛,我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季蕴勾唇笑了笑,转过身,望向她的眼神锐利,“可以。”

    顿了下,他墨黑的眸子里涌起的神情狠厉,“如果你的答复不让我满意,我会一百倍的从你女儿身上讨回来!”

    闻言,江雪茵双眸一阵剧烈的收缩,她撑住书桌站稳,全身轻轻颤抖起来。</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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