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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八章 失去她的一幕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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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一下子的工夫,而后,都没有片刻的思索和耽搁,整整十人,纷纷都朝燕王涌了上去,手中的一件件古怪兵器泛着的冷冽寒光,亦如他们眼底噙着的寒光一致,锋利,且充满勃然杀机。

    燕王闹出的动静很大,而是个人纷纷朝燕王杀去的动作更大,还在与那四个杀手头子殊死搏斗的水玉,就算到想去忽视这个混蛋的情况,根本也是无比的艰难。

    而由于她的不专心,频频露出的空子,总是令那四个如同鬼魅一般难缠的杀手头子钻到,这一来二去,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一身象牙白的长袍很快,就被血水浸染出了一朵朵瑰丽绚烂的血花。

    情势越来越是不妙了,身上新添的伤口很痛,痛的令水玉很清醒,清醒的明知道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真要命丧在了这里,可明明就算知道是这样,她眼角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总是情不自禁的往燕楚那混蛋的那边撇去。

    尤其,在见到燕楚那混蛋的情势也越来越差时,一张脸上的颜色,便是好几番变幻,一颗心,为他总也忍不住的频频揪起。

    其实,燕王此时的情形也和水玉如出一辙,明明手上还要对付十余个武功怪异高超的杀手,可总也管不住自己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往水玉的那个方向扫去,而得见水玉身上的伤痕多添一道,眼中的杀意便多添一分,心里那种莫名的痛,也同时更深一分。

    无奈没了双腿,他就算有再好再深的内力,在这十几个无比精明的杀手屡屡用快速的身法闪避无数次后,内力已经逐渐趋于下势,眼看就要消耗一空不说,根本连这些身法诡异的杀手半分也没有伤到,这样继续下去,无疑最后等待他的结果,就是坐以待毙偿!

    一旦内力消耗完毕,那不能行走的他就将彻底变成刀俎上的鱼肉,将会任由这些杀手宰割——

    无比清明的情势分析到这,燕楚不由的低咒一声,然后目光一转,将双手中的内力撤回,面色一凛,不再有任何的攻击。

    十余个杀手眼见燕王没有了攻势,还以为他的内力已经被自己人消耗一空,顿时各个眼中带喜,不由也停下了躲闪的快速身法,举起手里的武器,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已然一动不动的燕王那处攻去,唯恐燕王耍诈。

    燕王看着这十几人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冷笑,“本王的好皇弟真是越发的有本事了,连早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余年的杀门一门中的鬼杀也能请动出山,本王真是深感欣慰呐。”

    一直一声不吭,只为杀人而来的杀手们,在听到燕王此言时,都不禁顿了住,那一双双唯一袒露在黑色蒙面巾的眼睛里,均露出了深浅不一的惊诧。

    不过,这十余个只攻击燕王的杀手们也只是如此反应,并没有再表露出其它的反应。

    倒是本在追剿水玉的那四个杀手头子听罢,其中三人还继续追着水玉不放,其中一人立时停下了攻势,鬼魅般撤出了战斗圈,一撩黑袍一转身,面向了燕王那处,仰首大笑,“燕王果然好阅历好眼见,连我等身份,不过才过了不到屡屡几招,这么快就让您想到了,我等也是佩服的很呐——”

    顿了顿,这个杀手头子渐渐止住了笑声,略显沧桑的声音继续道:“很可惜啊,燕王可是平白的冤枉了你那好弟弟了,呵呵……凭他大燕国君的身份,还未能请的动我等杀门。”

    一席话,说的无比自负,仿佛大燕皇帝在他眼里,不过也就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一样渺小,根本的没有放在眼里。

    燕王目光微闪,笑容加深,“那本王还真是想不出了,到底是哪路神佛,非要置本王于死地不可呢。”

    少了一个杀手头子,正处于弱势的水玉终于有了一口喘息的机会,也正是这个空隙机会,也让她不由得多分出了一些心思,将那混蛋与杀手头子的对话收进耳中,开始暗暗思忖了起来。

    当听到燕楚那混蛋说这些诡异莫辨的杀手竟是来自二十多年前在几国中掀起无数次腥风血雨的杀门中人时,也是有过片刻的惊诧,不过这个世间本就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处处都是卧虎藏龙,所以她的惊色是不浓不淡,没有过多的震惊。

    甚至比起这些杀手的来历身份,她更惊诧于,那杀手头子的后话。

    大燕国君燕陌与他的皇长兄燕王燕楚不合,甚至是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是朝堂上下,没有人所不知道的,她自然,也不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刚才在看到这么多杀手在追杀秦管家这个燕王府小小管家的时候,她当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便觉得这些杀手,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怕就是冲着燕楚那混蛋去的。

    谁让秦管家对于燕楚而言,是那样的重视和与众不同呢?

    念及此,水玉内心不禁有些想笑。

    自己这都是用的什么形容词?怎么听怎呢那么觉得别扭呢?

    不过。

    当有了那第一念头之后,她脑子里随后想到的第一黑手,便就是燕陌了。

    毕竟,敢在大燕的京都刺杀燕王的人,恐怕除了这京都最有权势的燕帝之外,怕是再没有了别人敢有如此的胆量了。

    可是没想到,却这么快,就被那杀手首领,给推翻了。

    嘶……燕楚那混蛋分明就是在套这杀手的话,看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了吧?

    只是……这个杀门如此大放厥词,连堂堂一个大国的国之帝君都看不上,那这请动他们出山的人,究竟会是谁呢?燕楚这混蛋不是这几年已经深居简出,怎么还会惹上这样大的麻烦?

    真是怪哉。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我等为了当燕王您去的安心,这才特意为您撇清了这个事实,只是可惜……。”那杀手首领呵呵一笑,朝着燕王抱拳拱手,歉意的作了一个揖,“那人身份实在不便透露,还请燕王见谅。”

    眼看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燕楚冷笑出声,“既如此……那就动手吧。”

    那杀手头子也不再继续啰嗦,朝着那十余个本在对付燕王的杀手们一摆手,混沌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杀意。

    接到上峰如此指令,那十余人开始继续动作起来。

    眼见十余人又在逼近,燕楚心中一片冰冷,等救兵怕是已经不可能的了,何况这些杀门中人,远不是自己府中的那些亲卫可以对付的,所以他也没想过,让这些亲卫前来白白送死,故而也没有打算什么拖延时间,反正……

    呵,他现在也已经活够了,而那人……他再也找不到了。

    这样空白的人生,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颜色,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燕楚嘴角的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眸子却是一亮,视线定定的瞥向了不远处,仍在与三个杀手头子缠斗不休的水玉,“等等。”

    步步逼近的杀手们,以为燕王这要突然耍花样,不由立刻又停下了迫近的脚步,满眼警惕的瞪着燕王。

    燕楚对这些小杀手的满眼警惕视若无睹,目光一回转,继续投在了对面三丈开外的那个还未离去的杀手首领身上,满脸冷色,“你们的目标既然是本王,那就放了她。”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更非恳求的口吻,分明——就是命令。

    燕王这般言语,倒是令那杀手首领惊诧不小,略带花白的眉毛都是一挑,目光绝对是充满玩味的回视向了燕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人人都在传言你燕王冷血无情,手段残忍,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不想,原来燕王您,却也是个性情中人。看来这传闻终究只是个传闻,当不得真呐。”

    燕楚只是笑,不置可否。

    对于别人的议论自己,不管好也好,坏也罢,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也根本就不需要去在意。

    他是不在意了,可不远处将两人对话听进了耳朵里的水玉,却是不得不在意。

    而正因为这份在意,她当时就凝滞了一下,也就是这片刻的凝滞,令那三个还在与她打斗的杀手头子,又是一人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痛醒之后,她捂着流血的伤口,目光却是极其冰冷的凝视向了燕楚,“谁要你救,谁稀罕你救,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她不懂,真的不懂,这个混蛋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救自己,她不稀罕不行吗,不行吗?!

    明明当初伤的她那样深,现在却仅仅是因为她的这一双眼睛,就要对她再度的死死纠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燕楚是知道水玉会有很大反应的,毕竟之前有过前车之鉴了,只是现在不同,明明她的生命已然受到了威胁,明明此次事件也是由他自己而起,不想,水玉却没有欣然接受他对杀手刚才的要求,反倒还说这样的气话,这简直,就像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在无理取闹——

    想到这,燕楚有些生气了,目光很是不善的瞪向了水玉,冷笑斐然,“本王只是不喜欢在黄泉路上,给本王陪伴的不是本王想要的人,黄泉路上都还要和自己所不喜的人走在一起,本王岂不是很悲哀。何况,本王的人,本王的事,本来,就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

    说气话谁不会,只是他这气话听在水玉的耳朵里,却是太过伤人,尤其是他最后的那两个字眼……外人。

    这两个字简直就像是两把无形的利刃,狠狠穿透了水玉的一颗心脏,痛的几乎窒息的水玉方才从恼怒中转醒。

    “呵,外人……。”她冷笑嫣然,却不知是讥诮多一点,还是自嘲多一点,“没错,我是个外人,并且……一直都是。”

    言罢,双睫一张,目光冷漠宛然的与燕楚的视线对峙,漠然的表情仿佛在看待一个陌生人,“既然我是个外人,那我的事,也同样轮不到你管吧,燕王。”

    燕楚当即为之气结,脸上渐渐爬上了森冷的阴霾,抿唇无语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句,“不识好歹的东西——”

    水玉则是横眉冷目的相对,微扬下巴,半点好颜色也不给他,分明的不将他的话看在眼里,还冷嘲热讽,“恭喜燕王,终于开了眼,也开了窍了。”

    “……。”燕楚气闷的已经不想再和她说话了,把脸狠狠地别开了去,明摆着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这样不识好歹的东西,他还真是头回见,可真真是长了见识了!

    见燕楚被自己堵得没话说了,水玉倒像是得胜归来一样,面上尽是露出孩子般的得意之色。

    倒是黑衣杀手首领见到两人如此,真是再也忍不住的甩袖冷哼,扬手一指燕王,又把指尖继而移向了水玉,“你,还有你,哼,谁也跑不掉!”

    莫说燕王只是三言两语的给水玉说好话,哪怕就是此刻跪下来,他们都绝无要放过水玉的意思。

    即便水玉不是今天他们要猎杀的目标,可到底水玉不但多管闲事扰乱了他们主子的计划,甚至还杀死了他们好些的兄弟——

    光是血债这笔帐,他们都必须找水玉血尝!

    燕楚闻言,张嘴原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抬眼,视线就会不自觉的将侧对方不远处的位置处,水玉投过来的讥诮目光,这让他心里极其的不痛快,如鲠在喉,再多的言语也被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彼时,这些杀门中的其他杀手在听到了自己的头领说了这番话以后,停下来的打斗,终于又再次开幕,较之之前的攻势,再一次来的更猛烈了许多。

    而面对再次攻击而来的杀手们,燕楚仍然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仿佛真的就像随这些杀手随意处置的束手就擒之人。

    而相反水玉,这一次却是化防为攻,在三个杀手头子刚要动手之际,她就早先一步出击,先下手为强,且招招都是要命的攻势。

    三个杀手头子终归还是慢了一步,就是这仅仅一瞬间的光景,就足以令水玉取了三人性命!

    然,三人毕竟不是普通的杀手高手,但当反应过来时,三人便纷纷用了那诡异的身法,在特别刁钻的位置用最刁钻的动作,堪堪避开了水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杀招——

    燕王既然对逼近自己的那些杀手毫无所谓,故而闲暇之际,目光便又落到了水玉那边,用着看戏似地表情,干脆慵懒的往轮椅的靠背上一靠,姿态甚是闲散的观赏了起来。

    当正看到水玉和三个杀手头子的这一幕拼斗时,他忍不住的啧啧有声,目光很是欣赏的看着三个避开了水玉攻击的杀手头子,“好俊的身法,好快的速度,好刁钻的角度呐……。”

    彼时,这被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那十几个继续逼近他的杀手们,都不禁纷纷落下了冷汗,比起他燕王的轻松自若,这十几个人却是完全相反的,神经简直被紧绷到了极点。

    在杀手行的规矩,那就是一旦盯上了某个猎物,最当先做的,绝对并非是立刻采取行动,开始实行猎杀,而是先对猎物进行一定的了解,而后再采取捕杀计划,这样,才能更有利于顺利进行目标任务。

    毕竟杀手这个行当,那可是时刻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一个不小心,那都是时时都有掉命的风险,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这便成了每个杀手执行任务时,必定执行的已然没人心照不宣的不成文规矩。

    故而,这些来时,就已经在主子那里对燕王有了颇多了解的杀手们,才会屡屡在对付燕王时,是这般的小心翼翼,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见燕王屡屡这番轻视自己,这其中难免就开始有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自己躁动的情绪……

    原本在因为刚才两人不欢而散的争吵后,已经不想再管燕楚的水玉,本是想收敛心神,钻心的对付眼前难缠的对手,可不想,现在却又听到了那厮的声音,于是这好不容易聚敛的心神呐,又被一阵忍不住的厌烦所搅扰的实在烦闷,一双浓淡相宜的娥眉,就跟着蹙了起来,落在那鬼魅般躲开了自己攻击的三个杀手头子身上的视线,尤其在看到自己的攻击不过在三个杀手头子身上只留下了不深不浅的伤痕时,就愈发不善起来。

    就差一点,仅仅只是差了那么一点,她本可以将这三人就地解决,可现在……

    战场之上都是瞬息的风云变幻,高手之间对垒也是如此。

    而当一旦失去了制敌先机,那么接下来的后果就像是蝴蝶效应,一发不可收拾。

    果不其然,就在水玉还没能找到新的制敌策略时,那段三个杀手头子就已经开始了反击攻势——

    三人来势汹汹,兴许是刚才因为被水玉所伤而受到了刺激的导致,这三人而今的攻势竟比之前还要迅猛凶狠了三分,招招致命不说,那快如鬼魅的身法简直晃得人眼花缭乱,令水玉根本就只看到了三人闪身来去而徒留下的一道道残影,跟本就无法捕捉到三人实体,根本就无处攻击!

    这明显的攻防差距,令水玉根本措手不及,无法完美防御,更加找不到可攻击的对象,这一来二去,不过瞬息之间,就已经露出了极其大的破绽给对方——

    当她反应过来时,那三人其中一个手持双匕的杀手头子的匕首尖峰已然离她的心口只差了分毫的距离,眼看就要贯穿她的心脏!

    “该死!”再也把持不住冷眼旁观态势的燕楚,趁着迫近而来的那十几个杀手已经近到跟前时,突然化被动为主动,瞬间打破了他原来的安静从容,对着十几人突然爆发了主动攻击,一把抽出腰间腰带,一把软剑便在了他的手中。

    没有片刻的犹豫,燕楚就已经开始挥动起了手中的软剑,这软剑说来也是奇特,剑身不但比普通的剑身要长的许多,甚至还特别的软,与其说它是一把软剑,倒不如说它更像一条银白色绸带,在燕楚的一挥出去之下,就好像一条横空出世的小小蛟龙,闪着刺目绚烂的银光,扭动着身躯横扫对方武器——

    没错,是对方的武器,而非是对方的首级。

    下一刻,但听一阵武器乒乓撞击的刺耳嘈杂声,就见那迫近燕王的十几个杀手手中的兵器,竟纷纷被燕王手中那奇怪的软剑缴去了大半!

    被缴走了武器的一众杀手们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俱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燕王居然会出这样的阴招。

    毕竟,如果燕王.刚才把软剑攻击只用在了直取对方杀手首级的话,那样一把剑至多也只能取走一人性命,而其余剩下的杀手见了,势必就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防范警惕,一定会一拥而上,毫无顾忌的对燕王发起总击,可偏偏,燕王却剑走偏锋,不是杀人,反倒是取走了他们大部分人的武器,这令他们一时措手不及,没了武器也不知一时该怎么刺杀燕王了——

    也就是趁着这大部分杀手都因为失去武器还在愣神的空档,燕王连忙按下了轮椅那已经断掉了大部分的扶手上,一个很不起眼的按钮,只听得极括咔咔之声一响,他那轮椅两方断掉的扶手下端的本篆刻着两朵祥云图案的木板,竟突的凹陷了下去一块四方形的小方块,露出两方同样的黑黝黝小洞,约莫,是成年人拳头的大小。

    而后,从洞中蓦地伸出了两只鹰爪一般的铁制爪子,后边都衔接着两条粗壮的铁链,令铁爪可以自由伸缩,不知长短,远远看上去,就像两条魔鬼之爪一般!

    两条铁链鹰爪伸了出来,灵活的仿佛两条张牙舞爪的诡异藤蔓,从两端扶手下方开启的小洞伸出来以后,就像人手一般撑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的力拔山兮之力,竟将燕王座下的整个轮椅连带燕王整个人从地上直接撑了起来,继而,居然撑的飞了出去!

    杀手们都为这突然怪异的变化给惊诧的怔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燕王连带着座下轮椅如同会飞的神仙一般径直从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然,燕王纵飞出去的地方并不远,两条铁链鹰爪如法炮制那撑地跃起的方式没两次,就让燕王连带着轮椅,径直落到了水玉的身后——

    燕王这一系列的诡异举动的速度确实已经飞快,可他再快,却也没来得及赶上那手持双匕杀手的动作,当时那杀手的匕首锋利尖锐的匕首尖端已经离水玉的心口不过毫米之差,而匕首要刺进水玉心口的动作,不过只要一个瞬间就能完成——

    所以,他如何快,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赶到水玉身后时,他和轮椅尚还在半空之中并未完全着陆,故而俯视的视觉角度,便刚好把杀手手中匕首即将刺进水玉心口的那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燕楚当时,瞳孔极速缩小,眼珠仿佛就要夺眶而出,眼白瞬间泛起了猩红的无数血丝不断交织,张嘴想要喊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喊出来,就那样无声的张大着双唇。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露出了如此惊恐万分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刹那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仿佛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另外一个场景——

    而这个空间这个场景不是别处,正是三年半以前,在飞渡江口的码头上,那如同梦靥一般,整整纠缠在了他的心里梦里一千多个日夜的画面!

    那画面就像坏掉卡壳了一般,永远只定格在了她掉进滔滔江水中的那一刻,永远也只不断重播着这一刻,没有前进也没有后续……

    水玉是背对着燕楚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燕楚那边的情况,也并不知道燕楚仰仗着轮椅中暗藏的机关术,竟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彼时,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她的大脑和内心是完全的放空状态的,一片的空白,什么思绪什么画面都没有。

    兴许,是面对死亡这个东西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她早已麻木,何况,她很早以前,就已经不畏惧这为何物的死亡,所以在杀手匕首刺进自己心口的那一刻,她甚至没有任何的畏惧和害怕,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对这突至的死亡,面对的是那样的坦然。

    只是,当杀手匕首真的扎进胸口后的瞬间,空白的大脑也不知怎的,竟浮现了许多的脸孔,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那浮现在自己脑海的第一张面孔,既不是她时刻心系的两个孩子,也不是自己牵挂的子卿,更非才刚刚不舍送走的云颐,失踪不知去了何处的流苏和师父魅音,还有自己找了多年却依旧生死未卜的好兄弟樊篱,娘亲唯一剩下的丫头阿珠……

    不是,居然通通都不是,而是那个自己这一千多个日夜里,一直都想彻底忘掉,彻底从脑海和心中抹杀的男人——燕楚。

    而当脑海中不断浮现燕楚的那张脸时,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之前并不疼痛的心口,现在却好痛好痛,痛的她恨不得,直想亲自伸手进去挖出来!

    她觉得自己这回真是要在劫难逃,真是要死掉了……

    咻的一声,忽然,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双匕杀手就要杀死水玉时,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冰针,仅仅就是这样一根,携着令人无端胆颤的幽幽寒光,无声无息,直直刺进了双匕杀手的脑门,并且瞬间穿透,最后嗡的一声,冰针扎进了栈道旁的灯笼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