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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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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月公主。”一双宜喜宜嗔的桃花眼在跟前女子的身上打了个來回,炎烙到底还是收起了认真思索的神情,转而有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他这是在期盼什么呢。居然会心血來潮地在其他女子身上寻找即墨无心的影子。且不说眼前之人和她并无相似之处,就算真有,他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要为了这么一点可取的地方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欢天喜地地迎这位挽月公主为妻。呵呵,这可不是他此行想要得到的结果啊。

    “是。”柔柔地应了一声,看着仍旧惬意地坐在那里沒有起身的炎烙,素來骄纵的锦绣竟是一反常态地沒有着恼。如果说寻常的王孙公子胆敢用这样放肆的姿态來面对自己的话,只怕她当场就会甩袖离去,而且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瞧上那人一眼。可偏偏面前的这个就是例外。

    他只是那样随意地坐在那里,半挑了眉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眼波流转间的妖魅恣睢就诱得她心如鹿撞了,真不晓得,这样勾魂摄魄的人物若是有了更加生动的举止和表情,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境。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她将一双纤细白净的玉手探出水袖,半矮了身子,竟是亲自为炎烙斟起了酒:“不知锦绣方才那一舞可还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

    她是自幼在手段卓绝的文贵妃身边长大的,耳濡目染,不仅琴棋书画俱是一绝,就连对常人心思的把握也是无人能比。这一场晚宴,说的含蓄一点是为赤火国太子一行接风洗尘,说白了,那根本就是为了给联姻的双方提供一个彼此相看的机会。毫无疑问,她是看上这个男人了,所以,哪怕抛下女儿家的矜持不要,她也得确保自己可以把他的心给抓得牢牢的。

    全沒有想到刚才还娇羞怯弱的美人眨眼之间就变得热情奔放起來,炎烙眼眸微闪,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双十指染了蔻丹的纤手,语气就变得有些轻佻:“惊若翩鸿,婉若游龙,冰肌雪肤,柔若无骨。公主这一支月下舞,比起伶仃阁里的桃夭姑娘,那可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呵,这个锦绣倒也算是个人物,一旦打定主意,好似连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模样,当真是颇具乃父之风。只可惜,她做得出來,自己却未必愿意领这个情。他早就不是那起子沒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了,用美色引诱他,那也得看他瞧不瞧得上啊。

    “你……”他的反应并不在锦绣的意料之中,因此当下,这位生來便是享尽万千宠爱的贵女就气白了一张小脸,双手端着酒杯僵在原地,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着实尴尬。

    她并不知道这个外表看起來风流多情的男子竟然是如此的不懂得怜香惜玉。放眼天下,谁人不知那伶仃阁的桃夭姑娘和素玉公子并称大陆双绝,前者为第一舞姬,后者则为第一琴师。虽说这名头听起來响亮无比,但终究是身份低微,上不了大台面的。炎烙他,居然拿自己和那个低贱的舞女相提并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已是有了几分打她脸的意思了,这叫她如何能不生气。

    “呵呵,太子殿下这话说得可就有些过头了。”伸手捋着一把打理得很好的花白胡子,许久不吭声的曲太傅却是在这个时候悠悠然地开了口,字里行间打圆场的味道,那简直是隔着三里地都能听得出來,直叫炎烙恨不得当场就活剐了他:“桃夭姑娘不过是一草芥之人,靠着舞姿一技傍身,而挽月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歌舞一道亦只是兴趣使然,又何必要自降身份,跑去与那等伶人相比较。”

    原本已和锦绣一般脸色的文贵妃闻声,芙蓉面上的神情立时便缓和了一些。记起自己的目的所在,又想起曲太傅不久之前暗指炎烙太子性格放诞的话语,她总算是勉强平息了心中翻涌的怒火,只以一种息事宁人的口气淡淡道:“正如曲太傅所说,太子殿下的要求,未免也过于苛刻了一些吧。”说着,她又扫了一眼自己那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发作的女儿,声音里带着不自觉流露而出的疼惜:“绣儿也回來入座吧,太子殿下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莫要当真了。”

    “是,女儿知道了。”听懂了文贵妃话里的安抚之意,锦绣忆起母妃当日跟自己谈论起这桩亲事之时的种种好处,到底还是忍不住放软了脾气。起身在炎烙近旁的一个位置上坐好,她瞥了眼身侧那眉目妖娆地如同精怪一般的男子,却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

    哼,不过是出师不利而已,她才不会被这点小小的困难就给吓退了呢。炎烙,你给本公主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我爱得不能自拔。到时候,想把你怎么挫圆了揉扁了,还不是看本公主的心情说了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而不知道自己纯粹就是为了挤兑锦绣的一句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越挫越勇的动力,炎烙此时的关注点,全然只落在了曲太傅一个人的身上。

    这该死的老家伙,居然又來坏他的好事。本來他并不在乎娶谁不娶谁,可自打认识了即墨无心、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后,要他再毫无芥蒂地接受裂金皇室的女子已是断不可能的事情了。眼看着他仅凭三言两语就令得那母女二人差点情绪失控悔婚,他简直是连高兴都來不及。又哪里需要那个老不死的跳出來替他挽回了。真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如果不是他太傅的名头尚在,而自己又顾念着幼年时候的那一点师徒之情的话,以他这么长时间以來的作为,恐怕是死个多少回都够了,真当自己不会对他动手不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微眯了一双眼睛,炎烙眸底的黑色逐渐加深,几乎在瞬间就如同是泼了一层墨般,看得人寒意陡升,心头警铃大作。

    “本太子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无声地朝曲太傅吐出这么一句,俊美如妖的男子这一刻的表情隐约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