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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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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和七夕,都是京城庙会最热闹的时候。

    整条街上人头攒动,几乎是人挤着人才能行走。

    道路两侧的小贩们高声的吆喝叫卖,有坐在父亲肩头的小女孩,手里欢快的举着风车小声如银铃。

    为了怕被人群挤散了,北宫烈就一直牢牢握着展欢颜的手。

    十指相扣,亦是他晚上在床底之间最愿意和她之间保持的动作。

    展欢颜被他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回头看她,她便对他展露一笑容。

    灯影下,她的笑容越发显得温和婉约,仿佛能将什么东西都完全融化了一般。

    北宫烈会心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展欢颜听了这话就彻底笑开了,嗔了一句道:“我又不是孩子了!”

    “你若是个孩子才好呢,总归是好骗一点。”北宫烈半真半假的隐隐叹了一声,顺手从旁边的花灯架子上取下一只兔子的花灯递给她。

    白色的花灯,被里面的的红色烛光映衬,显出浅粉色,看起来温软可爱。

    展欢颜含笑接了。

    北宫烈明显是准备充足,居然随身带了不少的碎银,付了帐,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去。

    在小商贩的手里买几文钱一个的扇坠子,在路边的小店里,吃香气浓郁的花生汤圆,两个人走的很慢,不见得有多少眉飞色舞的喜色,悠然行走间却是慢慢融进这人间烟火当中。

    这一条街不是特别长,从头走到尾,却用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在街尾的牌坊底下北宫烈才止了步子。

    他转身,双手环在她腰后,埋首以额头蹭了蹭她的前额,轻声道:“怎么都不说话?”

    “其实——”展欢颜抬起眼睛看他,唇角带着恬淡的笑容,“你不需要这样的!”

    “还是对朕全无所求?”北宫烈亦是垂眸,含笑回望他。

    展欢颜却是沉默了下来,稍稍往旁边移开了视线。

    她是对他无所求,因为无所偿还,所以就不想索取什么。

    他能给她的很多,而她——

    身无长物,他想要的——

    她又不能给!

    北宫烈明显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连着几次下来,他都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好到了极致,这会儿居然连要和她生气动怒都觉得无力。

    无奈的笑了笑,他抬手轻抚她脑后垂落下来的发丝,淡淡道:“有些遗憾和缺失,总归也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不仅仅是你,朕亦是如此!”

    展欢颜顺着他的目光往回看去。

    那条街上也就灯火辉煌热闹非常,小贩的叫卖声,男男女女的欢笑声连成一片,把整个节日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方才和他一起携手走在那街上的时候,她真的不是全无动容,甚至于会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希望这场梦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再也不要醒,和一个人牵着手,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其实单薄而从容的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热闹于她而言早就可有可无,也诚如北宫烈所言,经历过,才不会有遗憾。

    展欢颜会心一笑,把额头抵在他胸口,轻声道:“谢谢!”

    北宫烈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震,随后又将她用力的往怀里搂了搂,叹了声,“傻瓜!”

    心里却是怅惘——

    这个女人,真是不容易哄的!

    彼时已经是而更过半,远处皇宫的方向大片的焰火冲天而起,引得身后庙街上一众孩童欣喜的尖叫。

    展欢颜又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对北宫烈道:“回去吗?”

    “走吧!”北宫烈深吸一口气,往后推开一步,仍是欠了她的手。

    转身的那个瞬间,展欢颜顺手把那只兔子花灯放在了身侧的石碑上。

    陆行提前已经叫人把马车赶到了这边等着,亲自驾车护送两人回宫,两人仍是去那间偏殿换了衣服,然后才乘辇车回了后宫。

    彼时宫里的百花宴也散了,两人直接回的凤鸣宫,进门却见里头灯火通明,远远的就能看到正殿当中面色阴沉坐在那里的单太后。

    单语乔陪侍在侧,大殿当中,墨雪、蓝湄和凤鸣宫里的几个大宫女都一并跪在那里。

    “这么晚了,母后怎么在这里?”进门之后北宫烈就先开口问道。

    单太后的面色阴沉,冷冷的盯着他。

    单语乔的则是神色怨毒的死死瞪着他后面跟进来的展欢颜。

    单太后冷着脸,转向展欢颜冷声的喝问道:“今晚宫中百花宴,你这个一国之母却是公然连面都不露,这成何体统?你这是存心打哀家的脸面吗?”

    展欢颜抬眸看向她,仪态从容,也不见半点的心虚或者惶恐。

    北宫烈在单太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便是含笑道:“儿臣不是让人和母后打招呼了吗?今儿个要处理的折子多,晚上让皇后去御书房伴驾了!”

    “皇上!”单太后一怒,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分,瞪着眼睛道:“你一直都是最懂得分寸的,哀家知道你日理万机辛苦的很,让皇后过去服侍着也无伤大雅,可你怎么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按照往年的惯例——”

    “往年朕大婚之前母后不也一切打点的妥当吗?”北宫烈没等她说完已经出言顶了回去,“而且皇后也才入宫,她懂什么?省的她过去了,非但帮衬不上母后还要给您添乱呢!”

    “你——”单太后这才感觉到北宫烈今天态度反常,分明就刻意找茬针对她的一样。

    她的胸口一闷,脸色就有点不自然的涨红。

    北宫烈瞧见了,却是皱了眉头,放下茶碗道:“怎么母后不舒服吗?来人,去传太医!”

    “是!”简方答应着就要往外走。

    “不必了!”单太后喝了一声,也不再试图和北宫烈去讲道理,而是越过他,直接对展欢颜道:“这年关过了,哀家也有时间了,你既然是一国之母,就该学学如何处理宫务了,从明天起——”

    “母后,皇后还年轻,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没有管过家,一时半刻的只怕她适应不了。”不想北宫烈却是再次截断她的话茬道:“而且她的身子也不好,母后若是忙不过来,不是还有德妃吗?先让她帮衬着打理就好!”

    打理宫务,说是掌权,可是在单太后手底下,那绝对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跟要跟到她的身边去——

    对展欢颜而言,那真就等于是送羊入虎口了!

    “你这是什么话?”单太后不悦道:“皇后就是皇后,嫔妃就是嫔妃,哪有越过皇后去让嫔妃打理宫务的道理?”

    “上头不是还有母后吗?”北宫烈道:“您现在能者多劳,回头等您想歇了,再直接叫人把东西递给皇后也就是了!”

    哪怕单语乔出自单太后的本家,她也一定不舍得对单语乔放权,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现在北宫烈又卡死了口风,不让展欢颜近单太后的身。

    他的话又一直说的客气委婉,反而让单太后想要发作都不能。

    单太后连着碰了几个软钉子,心里已经十分不悦,转而看向展欢颜,寒声道:“你呢?你也是这个意思?”

    “臣妾谨遵母后和皇上的吩咐!”展欢颜道,却是堪堪好又把这个探手山芋丢给了北宫烈。

    而至于他们母子之间之间最后谁能胜出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单太后眼见着逼宫不成,胸口又开始气闷,为了不叫自己失态,终于也没再纠缠,冷着脸起身离开了。

    “恭送母后!”展欢颜屈膝行礼。

    单太后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错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步子一顿,换了副神情,语重心长的一拍她的肩膀道:“最近德妃的身子一直不好,你服侍皇上也是辛苦了,多尽点心,再过几日德妃的身子好利索了,就能帮你分担了。”

    “是!”展欢颜面不改色含笑应了。

    坐在椅子上的北宫烈却是眉头挑了一笑。

    单太后却没有想到展欢颜会是这副反应,面色微微一僵,也才扶着如玉的手走了出去。

    待到两人离开,展欢颜就走到北宫烈旁边坐下,看着院子里的两人的背影道:“其实你叫我去她身边呆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宫务都都把持在单太后的手里总是不好的,如果能就此架空了她的实权,对北宫烈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没必要,她愿意把持就让她先管着吧,你也难得清闲几日。”北宫烈道,却是不以为然,“总之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就在凤鸣宫待着,就算她要传召,你也随便找借口推了就是,一时半刻的,她也不能怎么样!”

    展欢颜是听到这里才忽然惊觉起来,“怎么?难道是有什么风声还是迹象——”

    “江海的事,她不会就那么算了的。”北宫烈道,说着就别有深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深邃中又带了几分凛冽,看的展欢颜心头一颤。

    然后才听他继续说道:“听说梁王病的不轻!”

    北宫驰是被她气的,总不至于活活气死吧?

    展欢颜是没当回事,北宫烈却是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他,目光之中都隐隐卷起一股强烈的旋风,几乎要将人吞没了一样。

    “是么?”展欢颜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微微一笑,“他若能直接病死了,对皇上而言也是件好事。”

    北宫烈看着她,那一刻心里却是五味陈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北宫驰对展欢颜是存了什么心思的他很清楚,但显然这个女人对北宫驰是半点情分也没有的,本来看到她这样的态度他应该是高兴的。

    可是此刻——

    推己及人,他忍不住想到的却是——

    自己在这里女人心中又占据了怎样的位置?

    是不是有一天,他死了,她也会这样一副无关痛痒的神情?

    展欢颜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渐渐的就有些不自在,起身往后殿走,“天晚了,皇上明儿个还要早起上朝,先歇了吧!”

    北宫烈没动也没吭声。

    展欢颜走了几步,一直能够感觉到焦灼在她背后的两道视线,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回过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北宫烈看着她,眼底颜色却是一沉再沉,直至最后有一团黑色的风暴席卷,再就分辨不出任何的情绪。

    最后,他说,“云默都已经和朕说了。”

    这句话,他提的极为隐晦,但几乎是顷刻之间展欢颜就已经心领神会。

    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天,他才若无其事的扯了下嘴角,淡声道:“他对你,总归是比对我的情分来的深厚。”

    北宫烈站起来,举步朝她走过去。

    展欢颜微微仰着头看他,直至最后,他在她面前一不开外的地方站定。

    “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你还要答应来朕的身边?”北宫烈问道,神色认真的盯着俯视她的面孔。

    “云默说——”展欢颜缓慢的开口,却是下意识的回避他的视线,“他说也不是全无希望的!”

    不是全无希望的,这终究不过一个赌局罢了!

    北宫烈闭了下眼,脸上神色突然转为凄惶。

    片刻之后他重新再垂眸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就越发变得复杂,苦笑道:“是不是觉得朕很自私?你就不怕——”

    话到一半,他的声音一顿,却像是哽咽了一下,不过他却掩饰的很好,只瞬间就已经恢复正常,道:“如果有一天,朕不在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和下场?”

    他身上的寒毒,虽然裴云默一直没说无药可救,也同样一直找不到根除的方法。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算起来,他本就是一个随时都会失去明天的人,曾经他也不确定自己一直在和单太后那双母子这样斗法的意义何在,莫不如直接一壶毒酒一把火——

    玉石俱焚,也可以恩怨全消。

    可就是不甘心,总想着抗争下去。

    尤其是后来遇到她之后,存在的意义似乎又更多了一重。

    只是——

    娶了她,同时也等于是把她拉进了火坑了。

    曾经他也几度犹豫和挣扎,最后也还是敌不过自己私心——

    总想着要在有生之年能够尽力的抓住一些他所渴望的温暖。

    可是一旦有一天他会抛下她的话——

    “我知道你要做的事,如果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做不到,那么在你身后,我会替你做到。”展欢颜说道,也是不避不让的迎上他的视线,“我早就说过,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不是你的私心促成的。我会对我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如果——”

    展欢颜说着,语气也是莫名怅惘的一顿,然后她的唇角便跟着扯出一个笑容来,“如果真的不得已会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既然是嫁了你了,就永远都是你八抬大轿抬进宫门的皇后,有你一日,就有我一日,如果实在不得已,替你收住这座皇城这座江山非我力所能及,但是要把那些人全部送下黄泉陪你一起走,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想要杀死一个人能有多难呢?觉得它难,只是畏惧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

    真正难的——

    是两全其美。

    北宫烈听着她生生铿锵而凛然的话语,心中剧烈的震颤,目不转睛看着眼前容颜清丽的女子。

    展欢颜往他面前走过来一步,抬手抚上他的面颊,轻声道:“大婚那晚我曾说过,我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会有什么意外,那我就杀了他们,然后——”

    “颜儿!”北宫烈的心中突然掠过一丝无比慌乱的情绪,他猛地抬手捂住她的唇,眼神凌乱的往旁边掠了掠。

    她从来不肯承认对他有情,也从来不肯对他敞开心扉,可是却用这般刚烈而决绝的口吻承诺要与他同生共死!

    心里不觉得震撼是不可能的。

    可是——

    这一刻,北宫烈却也只是觉得心乱如麻。

    心思烦乱的飘了半晌,他的视线才从新移回她的脸上,正色道:“不要说这样的话,朕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承诺,你——”

    “那便都一起好好的活着吧!”展欢颜笑了笑,拉开他的手掌,打断他的话。

    她重新转身,往里走。

    北宫烈却是突然上前一步,从后背圈她入怀,紧紧的抱住了她。

    展欢颜的步子一顿,犹豫了一下,索性就靠在他怀里没有动。

    北宫烈埋首在她颈边,嗅着她发间浅淡又熟悉的想起,突然也就好心情的笑了笑,调侃道:“你这么美,朕又怎么舍得丢下你!”

    说着就蹭着她的脖子吻了下去。

    那触感又麻又痒,展欢颜偏了偏脖子避开,然后就着在他手臂的束缚下转身,面色略有几分局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飞快的凑上去啄了一下他的唇。

    轻柔的一点触感,却是那般真实而清晰的敲击在心口。

    北宫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他的目光一深,下一刻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内殿。

    幔帐低垂,灯火摇曳,映着她容颜娇艳,在他身下婉转妩媚的生成一段销心蚀骨的深刻记忆。

    他的吻,落在她眉心,看着她意乱情迷时候的模样,心里也跟着融化柔软成了一片。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恍惚产生一种她是爱着自己的错觉。

    可是——

    “颜儿——”北宫烈的声音嘶哑,喘息声中更显得破碎朦胧,“给朕生个太子吧!”

    话音未落,他却是感觉到展欢颜和他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突然紧绷了一下。

    “不——”她下意识的就要开口拒绝,北宫烈却用一个吻吞没了她后面的话,让她在身体的沉沦之下迅速淡忘了一切。

    这一夜,两人几度痴缠,直至最后筋疲力竭。

    沐浴之后,展欢颜已经浑身虚软,昏昏欲睡。

    北宫烈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唇边贴着滑腻而曲线优美的脊背流连。

    展欢颜已经失了力气,却也禁不住他的撩拨,身子不觉的又烧了起来,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索性翻了身过来面对他。

    两个人贴靠在一起,额头触在一起,嗅着彼此的气息。

    “为什么?”北宫烈沙哑着嗓音开口,唇齿翁和间又无意的蹭着她的唇线划过。

    他的手指穿插在她散开的浓密发丝之间慢慢的梳理,语气轻缓而又透着无奈,“现在有你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了,只要你好活着就好!”

    展欢颜抿着唇角不说话,只是不住的以手指绕着他肩头一缕发丝。

    北宫烈见她如此,就只能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不肯要孩子?既然你一定要把这当成是一场交易,就更应该知道什么是最有力的筹码。”

    一旦有朝一日他会毒发,单太后母子必定趁虚而入,届时展欢颜的确是必死无疑,她说是会先杀了那双母子,也只是估算中的最为理想的状态罢了。

    可如果她能赶在那之前诞下太子,那么以她的能力和手段——

    母仪天下,垂帘听政都不在话下,同时也就有了和单太后北宫驰他们抗衡的资本了。

    可是她却轻易许诺他生死相随,也不肯为自己做这样的打算。

    这一点,着实是让北宫烈百思不得其解。

    展欢颜被迫与他对视,眼中神色却是慢慢的黯淡了下来,迟疑良久才慢慢的开口道:“我不想让他作为皇权之争的筹码和牺牲品。”

    北宫烈震了震。

    这一次,展欢颜没有在逃避,直视他的目光,字字清晰而肯定的说道:“你跟我,这一生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其中苦楚,冷暖自知。除非在我能保证给他最完整的爱和生活的前提下,否则——”

    思及前事种种,想着那时候她怀胎十月但却终是没有机会来到这世上的孩子,展欢颜的眼泪突然就滚了出来。

    “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们在无休止的阴谋和算计中长大。”擦了把眼泪,她再次正视北宫烈的视线,“我们谁都没有想象中的强大,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好,我们都可以全心全意的筹谋,做任何想做的事。可是如果有了孩子,我就会害怕,就会有顾忌,到时候,就连我也会成为你的负累。其实——我的野心也没那么大,我们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好不好?”

    她擦干了眼泪,眸子上却蓄了一层莹润的水气,如是雨后草叶上的露水,似乎随时都可以坠落破裂了一般。

    北宫烈轻轻揽了她,心里化不开的是浓浓的心疼。

    他吻了她的唇,“可是——朕很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怎么办?如果是我们的女儿,应当会生的很漂亮吧?”

    展欢颜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的回吻了他一下。

    那一刻,北宫烈突然就不忍心再逼她,替她拢了拢被子,“睡吧!”

    展欢颜闭上眼,把脸藏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体温,不知不觉就睡的很沉。

    次日在睁开眼,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一样,难受的动也不想动。

    彼时天色早就大亮,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想着昨夜两人一起说过的话,展欢颜的思绪突然一阵恍惚。

    “娘娘醒了?”蓝湄捧着衣物进来。

    展欢颜被她一惊,猛地回过神来,裹着被子爬坐起来,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蓝湄道:“皇上走的时候没让叫醒您,说是叫您多睡会儿。”

    “哦!”展欢颜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取了衣物穿戴,穿好了里衣要下地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却发现她脚踝上的银线脚链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条金丝碧玺的新链子。

    那链子是很细的同心环绕成的,做工十分的精致,上面只串了一枚碧玺打磨成的极小的铜钱,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却是熨帖的很。

    不期然想到两人初次在马车上相遇的情形,展欢颜不觉抬手抚上自己的脚踝。

    蓝湄整理好她要穿戴的衣物,回头见她还坐在那里发呆,不禁奇怪,“娘娘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展欢颜道,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爬下床去。

    那天晚上的话题之后北宫烈就再没提过,两人之间又恢复到之前的默契和平静,单太后被北宫烈当面顶了一次之后也是气了几天,堵着气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找上门。

    整个皇宫,至少表面看上去异常平静。

    而彼时和宫里截然不同的就是梁王府了。

    北宫驰吐血之后,身体就恢复的很慢,再加上胸口的那处刀伤也未痊愈,这段时间他就干脆连衙门的差事也搁置暂缓了,只安心在府里养伤。

    裴思淼因为在宫里受了惊吓,也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整天不知道都在做什么。

    展欢雪那里则是连夜噩梦,总会想起江氏和江海死前那副惨然咒骂时候的模样,时常半夜惊醒,又哭又闹,等到想明白了,又自己抱着被子发呆。

    北宫驰和裴思淼都没心思管他,三个主子都是各怀鬼胎,连带着院子里的奴才们平时也都屏息敛气,每日里都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仿佛是在一夕之间,这座梁王府就成了一座死城,诡异莫辨。

    这日午后,孙逊正在给北宫驰的伤口清洗换药,完全的不及防备,门外却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