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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别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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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逢朝知道自己失控了,他是故意的。

    梁瑾被他折腾了一整夜,最后昏死过去,睡了没几个小时便开始发烧。

    那时傅逢朝就在他身侧,两夜未合眼的人丝毫不觉得困倦,脑子里越疲惫,人越清醒,清醒知道自己的不正常——

    可他好不了了。

    从前的梁玦回不来,在他怀里的这个人他无法信任,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惧如附骨之疽,让他病入膏肓。

    看着梁瑾睡着了也无法舒展的眉眼,摸到他身上不正常的滚烫,傅逢朝冷静打电话让管家安排车去医院,却在挂断之后用力扔了手机。

    他垂头闭起眼静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将身边人揽入怀,唇贴在他脸颊上,微微发抖。

    梁瑾醒来已经在医院,正在输液。

    他浑身无力,迷糊间想起昨夜种种,抬眼看到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沉默看窗外的傅逢朝,视线停住。

    傅逢朝的背影比十年前更宽阔挺拔,但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些落寞,却是从前的傅逢朝身上不会有的。

    梁瑾心里不好受,轻声喊他:“傅逢朝。”

    傅逢朝回头,眼神缓慢动了动,打量着他的神色,伸手过来捋了一把他的额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瑾微微摇头,除了烧得没力气头晕,其实还好。

    “这里是医院,你发高烧,刚顺便给你做了个ct,脑震荡问题不大,就是没休息好才会发烧,医生说你免疫力太差了,”傅逢朝沉声说道,“我上次说的你又忘了,再把自己折腾生病,我不会放过你。”

    梁瑾无奈:“昨夜是你折腾我……”

    傅逢朝的眸色很深,看着他不动。

    梁瑾犹豫了一下,抬起的一只手慢慢攀上傅逢朝肩膀,将他揽下,微仰起头,亲吻触碰上他的唇。

    很浅的一个吻,旋即分离:“算了,我乐意的,不怪你。”

    虽然被傅逢朝那样对待很难堪,但他不想计较了,他说的也是真的,只要傅逢朝能高兴,把他关起来也好,粗暴地对待他也好,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傅逢朝捉住他的手,气息靠近:“疼不疼?”

    被按住一侧腰,梁瑾瑟缩了一下,疼当然是疼的,那个地方到现在还是麻痹的,不能用力,一用力就格外难受。

    傅逢朝年纪长了,那方面的本事也长了,何况是带了惩罚性质的有意为之。

    “疼……”

    被傅逢朝捏住时,梁瑾轻嘶出声。

    傅逢朝松开手:“自讨苦吃。”

    梁瑾在尴尬间挤出一点笑,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从前,傅逢朝的目光顿住,坐直起身拉开了距离。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梁瑾的那只。

    傅逢朝看了眼,来电是梁瑾爷爷的管家,他没有将手机递还的意思,任由铃声重复,直到自动挂断。

    梁瑾一句话没说,由着他。

    傅逢朝看一眼输液的进度,还要些时间,站起身。

    “你再睡会儿。”

    梁瑾看他要出去,叫住他:“你去哪?”

    傅逢朝没有回头:“去外头抽支烟。”

    病房门阖上,脚步声已经远去,梁瑾看了眼自己又被锁住的手,不觉苦笑。

    傅逢朝不肯相信他,只能慢慢来了。

    他靠着床头发呆片刻,看到傅逢朝搭在旁边沙发上的外套,想到刚自己的手机被傅逢朝塞进了衣服口袋里,慢慢挪下床去。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打算找个借口应付家里打声招呼,要不他一直在这里不回去,迟早会有人来找麻烦。

    沙发离病床的距离不远,但梁瑾左手被铐在床头,又在输液,并不容易。

    他姿势别扭地侧过身一点一点将衣服够过来,手上没拿稳,衣服从他手里滑落。

    他只能蹲下去捡,拿起衣服时看到滚落一旁的药盒,一愣,摸了过来。

    药盒也是从傅逢朝的衣服口袋里滚出来的,上面没有标签。

    梁瑾试着打开,里头有两三种药,都是他认识的,在医生开给姚曼思的那些药里见过。

    意识到这是治疗哪方面疾病的药,他握着药盒渐收紧指节,想起上回去做心理咨询时看到的那个身影,那应该就是傅逢朝——傅逢朝的精神有问题,一直在看病吃药,他却不知道。

    愧疚和自责又一次汹涌没顶,梁瑾蹲在地上有些呼吸困难,傅逢朝回来也没察觉。

    看到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傅逢朝猜到他是想找手机,神色冷下:“你在做什么?”

    梁瑾低着头没做声,被走近的傅逢朝拉着手臂拽起来。

    “你——”

    “你吃这些药多久了?”梁瑾摊开掌心,露出那个药盒,止住了傅逢朝的质问之声。

    傅逢朝眉头未松,梁瑾坚持要他说:“你是不是在看心理医生?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傅逢朝拿过药塞回去,淡了声音:“与你无关。”

    “那我发烧生病也与你无关。”

    梁瑾话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改了口:“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我心里难受……”

    僵了一阵,傅逢朝忽然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来,梁瑾吓了一跳,回神已经被抱回了病床上。

    傅逢朝在床边坐下,帮他掖了掖被子,平静说:“这些药我吃了很多年了,状况时好时坏,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瑾听得心堵:“……是因为我吗?”

    傅逢朝默认了他的话。

    梁瑾涩声问:“怎样才能痊愈?”

    傅逢朝抬眼看着他:“梁玦能回来就能。”

    梁瑾的声音一滞,竭力压下心头酸楚:“我会努力。”

    他其实也没自信能让曾经的梁玦完完整整地回来,但为了傅逢朝,他想尽力试一试。

    “不用勉强。”傅逢朝并不很执着,只要这个人还在,永远地留在他身边就好,其他的他也不奢求了。

    梁瑾道:“我会的。”

    “随你。”说到底傅逢朝还是不信。

    梁瑾抬头看到自己这瓶药水快输完了,问:“我们一会儿回去吗?今天除夕,我不想留医院里。”

    傅逢朝手伸过来摸了一下他的脸,感觉似乎没先前那么烫了:“一会儿再说。”

    折腾回山庄已经是下午,进房间里见傅逢朝又要将自己铐起来,梁瑾不死心地说:“能不能不用这个,你把房间门锁着就是,我跑不掉的也不会跑。”

    傅逢朝的眼色沉下。

    梁瑾轻声道:“真的,我手真的很疼,求你了。”

    傅逢朝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痕,噤声片刻到底没再将他锁在床头,但也没解开他左腕的手铐。

    梁瑾暗自松了口气:“我想洗个澡……”

    傅逢朝皱眉:“还发着烧洗什么澡?”

    “身上不舒服,很黏,就冲一下。”

    梁瑾有些难以启齿,昨夜做到最后他几乎失去意识,只隐约知道傅逢朝拿热毛巾帮他擦了身体,不洗个澡总归是不舒服。

    “要洗洗吧,我帮你。”傅逢朝道。

    “不用,我自己就行……”

    “你还有力气?要是晕倒在里头怎么办?”傅逢朝说完先往卫生间走去,梁瑾只能跟上。

    脱衣服时被傅逢朝一直盯着,梁瑾很不自在,避开傅逢朝的视线看向前方镜子——

    深深浅浅的印子,自脖子往下,到处都是。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依旧能回想起昨夜被烙下这些印子时的触感。

    傅逢朝自后覆上来,摸着他的颈,盯上镜中他的眼睛。

    “你在别扭什么?”

    傅逢朝轻易就能感知到他的情绪,梁瑾无法辩驳:“有点不自在而已。”

    “以前倒是比现在放得开,”傅逢朝嗤道,“越活越回去了。”

    以前……

    梁瑾想起他和傅逢朝的第一次,那时他确实比傅逢朝放得开,也是他主动挑逗傅逢朝,如今的不同无非是他们都变了,却固执地想回去从前。

    傅逢朝的指腹贴着他颈侧颜色最深的那道印子用力按下去,梁瑾吸了口气神思回来:“别动了,有点疼。”

    “这也疼?你是豌豆公主?”傅逢朝奚落道。

    梁瑾不知道能说什么:“……”

    傅逢朝的目光下移落到他左臂上,拉起翻过去,小臂后侧横着一条狰狞疤痕。

    昨夜时傅逢朝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会儿仔细看清手指抚摩上去,问他:“这怎么弄的?”

    梁瑾不太想说,傅逢朝低下声音:“又想瞒着我?”

    “不是,”梁瑾只能说了实话,“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妈精神不太稳定,被她拿刀划伤的。”

    傅逢朝的手指腹依旧摩挲在那道伤疤上,垂下的眼睫遮去了眼底情绪:“这就不疼?”

    梁瑾语塞。

    傅逢朝没再说什么,从他身后退开:“去洗澡吧。”

    梁瑾背过身,脱了全身衣服,走进花洒下,打开热水。

    明知道傅逢朝就在身后盯着自己,也只能屏除杂念不去想。

    他左腕上还戴着手铐拖着那条锁链很不方便,抬手都费劲,动作有些别扭,直到傅逢朝靠过来接了洗发露,手指自若地揉进他发间。

    梁瑾回头,傅逢朝的脸在一片朦胧水汽里模糊不清,也并不理他,只专注帮他揉搓头发。

    “转过身。”傅逢朝的声音在他耳边。

    梁瑾闭了闭眼,回过身背抵着身后冰凉的瓷砖,与傅逢朝面对面。

    “傅逢朝……”

    傅逢朝挤出沐浴露在手上,继续帮他擦洗身体:“想说什么?”

    “很热……”

    “哪里热?”

    梁瑾说不出来。

    傅逢朝的动作很慢,指尖的热度游走在他身上,穿透了皮肤,渗入每一寸毛孔里,让他本就发着烧的身体更滚烫。

    傅逢朝就在他身前,只脱了上衣,下身的长裤被水流冲刷得湿透,紧贴在他笔直的长腿上,硬邦邦的肌肉线条毕现。

    梁瑾觉得头很晕,或许是发烧导致的,或许是别的。

    “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想赶人,傅逢朝没接声,隔着氤氲水雾与他对视,比昨夜更暧昧迷离的气氛,微妙地僵持。

    被捉住的手带动金属手铐敲在身后瓷砖上清脆作响,梁瑾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已被傅逢朝扣住手,傅逢朝的呼吸随之压上,凶狠地吻住了他。

    梁瑾抬起头,启开唇回应。

    傅逢朝的气息很重,这个吻格外急躁,一下一下重重吮着梁瑾的唇,卷着他的舌碾进他嘴里,发了狠地搅弄。

    梁瑾本就头晕,在这空气并不流通的浴室里很快承受不住,呼吸粗重喘不上气。

    头顶的水流冲得也急,窒息的感觉过于逼真,他推着傅逢朝的肩膀试图换气。

    傅逢朝或许有些失控了,并未意识到梁瑾的不对劲。

    直到梁瑾在他怀里软下晕了过去,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也随之滑下。

    水流声戛然而止,傅逢朝抱紧怀中人以身体支撑住他:“梁玦……”

    傅逢朝的声音不稳,指尖颤抖着伸至像已然失去知觉的梁瑾鼻下,探到一点温热气息,僵直绷紧的身体才在那个瞬间骤松下。

    却没有意识到,刚有一刻,连他自己的心跳也差点停止。

    被傅逢朝抱回房间时梁瑾就已经醒了,他其实也只是刚那一会儿有些缺氧,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很快缓过劲。

    傅逢朝将人放下,拿毛巾帮梁瑾擦干头发,再又倒来温水,喂他吃下退烧药。

    见傅逢朝一言不发,梁瑾拉住了他的手:“我没事了。”

    傅逢朝哑声问:“真没事?”

    “……”梁瑾说了实话,“还有些头晕。”

    沉默一阵,傅逢朝拿出钥匙,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手铐。

    “不锁着我了吗?”梁瑾有些没想到。

    傅逢朝的嗓子仍是哑的:“你说得对,这里你出不去。”

    梁瑾轻轻点头,问他:“傅逢朝,你是不是在心疼我?”

    傅逢朝没理人,站起身打算走。

    梁瑾又拉住他:“你去哪?”

    傅逢朝有些不耐烦:“管好你自己,老实在这里待着。”

    梁瑾不肯松手,轻握了握他的掌心:“我真没事,你别这样了。”

    傅逢朝看着他,忽然弯腰靠近,手插进他发间扣住后脑将人带向自己。

    梁瑾微微睁大了眼睛:“你……”

    傅逢朝警告他:“不想再进一次医院,就别一再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