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一念成魔 > 一念成魔_分卷阅读_11

一念成魔_分卷阅读_11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可薄山显然感觉不到我的惆怅为难郁闷,当夜我入睡后,薄山并未来找我,而我唯一能联系上他的那枚玉佩,现在大概也沉在忘川底,和这千万年的淤泥混做一团了。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大约是因为要去人间,晏安虽告诉我不打紧,却还是提前将一些事务给处理了,故而显得十分忙碌,只每晚上会来找我说说话,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体贴细语。

    倒是碧落,自她那日去寻流梭未果后,便也时常不见踪影,一直到去人间的前一天夜里,碧落来到我房内。

    碧落道:“我打探过了,流梭明日也去魔界。”

    我道:“你们这就……?”

    碧落白我一眼:“当然没有,流梭魔君行事端正,一板一眼的,不过是我问什么他说什么罢了。”

    我想了想流梭的样子,晓得碧落说的不错,好笑道:“那岂不是有些无趣。”

    碧落道:“痕舍倒是挺会说的,可那又怎么样?或许老实木讷一些,也没有坏处。”

    “毕竟是个魔君,能木讷到哪里去。”我语重心长,“你还是小心一些。”

    第二日晏安携我与流梭碧落自黄泉之都的三生路悄然去了人界,这魔界的妖魔去人界,也是有些讲究的,平日普通妖魔没事不可随意去人界,之前痕舍乃是因与三生路守卫相熟,所以去的频繁些,但若是普通妖魔真有什么事要去人界一趟,倒也不是不行,只需通报一下,并在规定时日内回来就是了。

    晏安带我们去人界,却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我们四人都做人界打扮,碧落说在人界以女子身份行走十分不便,还给了我一套人界男装,我将那藕荷色偏襟直裰穿上,长发以镶翡翠的淡青色发带束起,对镜一照,倒也算是个翩翩公子,说到底脸比从前好看了,就连扮男子也容易许多,从前脸上两个黑团团去扮男人,十分惹人注目,只怕很容易露馅。

    晏安流梭碧落都去过人界,大约没什么感觉,我却是头一遭,少不得很有些期待。

    我们去的是百花镇。

    此时人界正是夏日,乃是万花盛放之季节,而百花镇无愧它的名字,街道两侧鲜花满路,颜色各异,芳香袭人,晏安牵着我的手,到了家客栈。

    大约是见晏安流梭气度不凡,小二十分热情地凑上来:“客官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晏安道:“住店,但应已有人在我们之前要好房间了。”

    “柳公子。”

    我们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我一僵,回过头去,却见果然是君扬,他也换了凡人打扮,虽不似晏安一身湖蓝净面长袍儒雅,但也不失英气,他没看我和碧落,只对晏安道:“已要了四间上房。”

    我轻声道:“四间?”

    可我们五个人……

    难道,晏安真要与我挤一间?

    晏安似笑非笑低头看我:“你与碧落总是说个不停,我猜想到了人界,更是要秉烛夜谈,觉得你们住一间也很好。若你觉得挤了,再要一间?”

    这却是我自己想岔了,晏安的表情,显然也晓得我想岔了。

    碧落偷笑了声,我连忙道:“不不,就这样,很好。”

    晏安低声道:“对了,借了你的姓一用。”

    这柳可不是我的姓,你爱怎么用便怎么用吧。

    君扬对店小二示意般点了点头,店小二便热情地迎着我们去了二楼三间天字房,我没曾想君扬居然也来了,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他却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似的,回头瞥我一眼,又冷冷转了头。

    碧落跟在我后头,显然也看到了君扬的视线,待我和她进了房间,不满道:“他那是瞪我还是瞪你呢?没大没小。”

    我道:“或许是瞪我们。他看不惯若朦,便连我们这两位若朦的朋友都看不惯了。”

    碧落稀奇道:“什么叫他看不惯若朦?”

    我将求仁得仁的事给碧落说了,碧落气的冷笑连连:“好好好。他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评论变这么少_(:3」∠)_

    我要blx了!

    我要控制我的草稿箱了!让它……让它明天不那么按时更新!(超无力)

    ☆、东街

    在客栈房间内稍作休整,我们一行人便出了门,这是我头一回来人界,虽之前碧落跟我形容过许多次,亲眼瞧见,还是很有些新鲜。

    黄泉之都已算是魔界最繁华的了,可跟人界这小小的百花镇相比,却是什么都算不得了,青石板道铺开的道路两侧,商铺满目,摊贩大声叫卖,所出售之物琳琅,大约是因为天气太热,日头太大,姑娘们大多打着伞,含羞带怯地从我们身边经过,偶有几个胆大的,便冲着晏安或流梭君扬微微一笑,见他们没什么反应,便又将伞一挡,红着脸走了。

    我与晏安走在最前头,流梭走在后头,碧落原本习惯般与我并肩走了几步,又忽地慢下脚步,与流梭一同走了,我回头望去,只有君扬一人站在最后边,见我回头,他冷漠地撇开视线。

    也不晓得是在气什么。

    但仔细一想,他才死了老婆,也没能报仇,就被晏安带来人界,却是为了陪我找回记忆,我要是君扬,大约也会有所不满。

    晏安在沿街的一个小摊上买了把伞,在我头顶撑开,青面莲纹,十分素雅,也挡住了头顶的烈日。

    我道:“谢谢。”

    晏安将伞一收。

    我立刻反应过来:“我收回,不说谢了。”

    晏安一笑,重将伞展开。

    碧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流梭,你也买把伞呗?”

    流梭一本正经地道:“我并不怕晒。”

    碧落干笑了两声:“那算了,我自己买吧。”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晏安停住脚步,道:“是这儿。”

    我茫然地停下,发现是一家规模颇大的酒楼,从二楼垂下的旗帜飘扬,上书三个大字“醉仙楼”。

    我道:“要在这里吃些东西,休息片刻?”

    晏安没有说话,眉目中露出了些怀念的神色。

    这里难道是晏安和柳若当年某个定情之地?

    我们五人被迎上三楼,就坐在栏杆旁,要了些特色菜后,小二道:“几位客官不点些酒么?咱们这醉仙楼,最有名的可就是我们这儿的酒了,梨花酿、桑落酒、竹叶青……应有尽有,尤以梨花酿最受欢迎,连神仙喝了都会伶仃大醉哩。”

    晏安看了我一眼,道:“先来一斤梨花酿吧。再来两碗冰镇梅子汤。有人喝不得酒。”

    小二喜滋滋地应下,下楼去催厨房了。

    我侧头往外看,视野倒是不错,这醉仙楼旁便是一片湖,红白莲花盛放,占了小半片湖,绿叶连连,碧波轻漾,清香徐徐,偶有一两只乌篷船经过,而湖上石桥、对岸长街,皆是游人如织,夏日衣衫轻薄色彩明艳,远远望去,一派生机。

    我看的出神,一时间很能理解为什么碧落这么喜欢来人间了,这样的景致,在魔界是怎么也看不到的,只怕在仙界也难以瞧见。

    薄山说我本是个神仙,我现在又有些怀疑了,我初见这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场面喜欢的紧,可要当个神仙,大多是要斩了七情六欲,喜静不喜闹,就像薄山那样,能一个人在昆仑山待上整整一千年的。横看竖看,我也不适合当个神仙。

    晏安靠近我,低声道:“这里本是一家医馆。”

    我心领神会:“柳若家的?”

    晏安点头:“你当初就是在这里救的我。”

    我连忙改口:“照这么看,我家的医馆还不小。”

    一时嘴快,居然直接说出柳若,好在晏安似乎并不在意。

    晏安道:“小的很。这家醉仙楼是把医馆附近的店都给包括了,当初那个湖,也比现在要大。”

    我一想也是:“都两千年了,沧海桑田啊。百花镇竟然还是百花镇,这已很不可思议了。”

    晏安道:“这里地势偏僻,易守难攻,人界战乱对此处影响并不大。中间改过几次名,如今仍叫百花镇,大约是因为这镇内和镇外确实有太多花了。”

    我点点头,晏安望着我:“你在这里,可有什么感觉?”

    他是指望我故地重游,恢复记忆了,我呆了呆,还是老实地摇头:“什么感觉也没有。”

    晏安颔首:“不急。”

    我们倒是赶上了个好时候,才上饭菜酒,便到了醉仙楼说书先生登台的时候,他遥遥在说书台上摆好架势,道:“上回说到,穷书生一夜风流,富贵堂却作坟场——这张生尚在那鸳鸯大梦中将醒未醒,睁眼却见这红床软榻变作黄沙硬土,四周孤坟寂寂,哪还有什么绝美女子?张生这三魂七魄吓去一半,忙不迭地朝着京师方向赶路,竟也安安稳稳度过了三五日,直至一日在溪边被不知何处来的细蛇咬了脚踝,虽是无毒,却也断赶不得路,只好在山间一颗大树旁歇下,日落月升,山内寂然,半寐间,却闻一女子低声啜泣‘赵郎如何走的这样快,等也不等奴家’……”

    周围听众全神贯注,皆都已被吸引了注意,说书先生却忽地一拍惊堂木:“那张生猛地睁眼,却见依旧是那日的红衣女子,只一张面皮已褪了大半,露出血粼粼的内里,双目泣血,一张舌头伸的老长,正往自个儿脸上舔!”

    听众们都被吓的不轻,皆是一抖后议论纷纷,或饮酒压惊,或眺望风景,碧落伸手捏住流梭的手臂:“吓死我了。”

    流梭莫名:“你怕什么?”

    碧落“呃”了一声:“这故事中的女鬼十分地可怕……”

    流梭道:“你是妖,寻常魑魅鬼魂见了你才会害怕。”

    碧落悻悻地松了手,饮了口梨花酿。

    晏安望向我:“你怕不怕?”

    其实我也是有点怕的,好在流梭和碧落这么一打岔,我想起自己的身份,当即摇摇头:“自然不怕。”

    晏安笑了笑,往我碗里夹了个水晶虾:“吃吧。”

    那说书先生讲完这回后,便暂时撤了,我们邻桌传来议论之声:“说到这进京赶考,倒让人想起一桩事。”

    另一人道:“说来也巧,还都姓张。”

    开头那人道:“只是境遇却大不相同,这故事里的张生死在了半路女鬼嘴里,而咱们百花镇的张良,却是金榜题名,中状元了!”

    “可不是么,真给咱们百花镇长脸啊!自张良高中之事传回来,这附近大官小官,可都憋足了劲等着巴结状元郎呢!说来这张良也是个苦命的,他上京赶考前两年爹娘都死了,家中也没什么亲戚,苦巴巴地过日子,也不晓得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老天有眼,竟中了个状元!琼林宴上还与公主殿下看对了眼,成了个驸马,这可真是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张良这回回镇内走一遭,只怕立刻又要回京城,以后大约是再不会来啦!只是他毕竟是百花镇出去的,想必将来对百花镇的人,也会多有提拔,只求咱们家那几个混小子长大后能像他一般,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啊!”

    几人说了半天张良,又转回到其他事情上去了,我听的津津有味,等他们不聊张良了,回头问碧落:“状元郎是什么?驸马我倒是晓得,娶公主的便是驸马,你上回与我说过的,薛平贵。”

    碧落道:“状元郎……状元郎就是学问最高的那个。状元郎我也有故事可以讲给你听呢。”

    “什么?”

    “秦香莲千里寻夫却遭弃,陈世美薄情寡义起杀心……”

    晏安道:“薛平贵苦守寒窑十八年,秦香莲千里寻夫却遭弃……碧落,你天天给阿若唱的都是哪一出。”

    碧落讪讪道:“这人间就是兴这一套,我也没办法,晏安魔君您自是和这些人不同的,若您的故事传来人间,少不得也是出‘千年离别千年劫,是情是缘还是孽’。”

    我一口酸梅汤,险些喷在碧落脸上。

    这马屁却是拍的颇为合晏安的心意,他微微一笑:“总归不是孽。”

    我心道非也非也,你遇见我,可不就是在逼我造孽。

    我的另一个孽君扬则在一旁自顾自地饮着梨花酿,全然没有要与我们交谈的意思。

    在醉仙楼避开了最热的时候,待斜阳西垂,我们朝着东街行去,还未入东街,便闻一股浓香,晏安轻声道:“这是后来我与你所居住之地,也是……你身死之地。”

    我一愣,道:“如今芳香阵阵,想必已改为一条脂粉街了。”

    晏安没有说话,带着我走入,走了几步,我们都发现这东街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