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世家的天下:魏晋豪门与皇帝的争权之路 > 世家的天下:魏晋豪门与皇帝的争权之路_分卷阅读_46

世家的天下:魏晋豪门与皇帝的争权之路_分卷阅读_46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孙皓登基头两个月还算正常,到了第三个月,渐渐露出残酷的本性。第四个月,孙皓突然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濮阳兴和张布夷灭三族。这相当令人难以置信,孙皓年纪轻轻,又是通过非正常途径继承皇位,按理说,这样的皇帝会处于弱势,可孙皓登基仅四个月就把拥立自己的重臣满门抄斩,其手段狠辣着实罕见。

    孙皓杀了张布,居然还把张布的小女儿纳入后宫。他挑衅地问张氏:“你父亲去哪儿啦?”

    “被奸贼所杀!”张氏悲愤地骂道。

    孙皓当即命人把张氏活活打死,随后又把张布已出嫁的大女儿掳到后宫。

    吴国群臣终于看清了孙皓的真面目——一个荒淫残暴的疯子。

    而后,孙皓愈发肆无忌惮,他设置剥脸、挖眼等酷刑,随心所欲地诛杀臣子,杀人手法颇能体现病态心理。一次,孙皓将散骑常侍王蕃斩首后,命近侍扮作野兽,争相啃咬王蕃的头颅;中郎将陈声因秉公执法得罪嫔妃,被孙皓用烧红的锯生生锯断了脖子分尸。孙皓的嫔妃同样朝不保夕,稍有不如意即被处死。当时,居住在建邺的百姓总能看到嫔妃的尸体顺着秦淮河漂出城外。并且,承袭吴国皇室自相残杀的传统,孙皓对同族更是一点都不手软。

    在“南鲁党争”时代,太子孙和(孙皓的爸爸)无端被孙权废掉,后又被同族孙峻、孙亮谋害。这些事给幼年的孙皓蒙上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孙皓先是逼朱皇太后(孙休的皇后,朱据和孙鲁育之女)自杀,接着,将孙霸(孙权第四子)子嗣流放,将孙奋(孙权第五子)全族诛灭,将孙休(孙权第六子)两个儿子处死、另外两个流放,甚至连他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孙谦、孙俊也找碴儿杀了。至此,孙权的孙子除了先前死掉的,其余全部遭到孙皓迫害。

    喜欢杀人的皇帝,一般都爱折腾。

    孙皓也不例外。他继位第二年就因为听了望气者的一句话,贸然把国都从建邺迁到了武昌。迁都是个大工程,朝廷为此征调大批民夫运送物资以维持皇室的巨大开销。孙皓来到武昌后,马上派人把当地古代名臣名家的坟全给刨了个干净,以阻断煞气。

    孙皓在武昌刚住了一年,又迁回建邺。自然,官员和百姓少不了一通折腾,朝野怨声载道。

    孙皓总共当了十八年皇帝,这期间,他改过八次年号(平均两年一次),并颁布过十五次大赦(基本上每年都有大赦),这绝对是要把吴国往死里折腾的节奏。

    从孙皓无数令人发指的疯狂行径来看,他的确是在加速吴国的灭亡。难道这是他对杀父仇人——以孙权为首的孙氏一族进行报复吗?或许在他潜意识里正是如此。

    吴臣的挣扎

    这些年,陆氏始终是吴国一等豪族。有一次,孙皓问左丞相陆凯(陆逊的侄子):“你们陆氏有几人在朝中任官?”

    陆凯回答:“两位宰相,五位侯爵,还有十几个将军。”在众多身居高位的陆氏成员中,除陆凯外,同等重量级的便是他的堂兄——时任南荆州都督的陆逊之子陆抗。当时,陆凯和陆抗作为吴国末期的柱石重臣,艰苦支撑着吴国社稷。

    孙皓听了,浑身一颤,缓了半晌,悻悻道:“你们陆氏可真是强盛啊!”

    不料,陆凯答道:“君贤臣忠,国称之为盛;父慈子孝,家称之为盛。如今政荒民弊,臣还有什么脸面自夸强盛?”

    “你!”孙皓怒视陆凯,牙根咬得咯咯作响。他暗思:早晚有一天,我定要让你家破人亡!

    公元267年初,陆凯和大司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密谋废掉孙皓。按照礼制,当孙皓祭拜宗庙时,会让一位重臣率三千禁军守护在宗庙周围,陆凯正是想借这股兵势逼孙皓退位。三千禁军握在谁手里,将是政变成败的关键。

    祭拜前夕,孙皓征询陆凯的建议:“你认为该让谁率军护卫宗庙?”

    陆凯的心怦怦直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佯装思索后答道:“臣举荐大司马丁奉。”丁奉是孙权时代即崭露头角的宿将,历经四朝,声望无人能及,他也是陆凯的同谋之一。

    “丁奉?”孙皓死死盯着陆凯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摇摇头,“不!朕不想用丁奉。朕要用留平。”

    就这样,三千禁军落入留平手中。

    陆凯没有放弃,他想尝试拉拢留平入伙,便对儿子陆祎说:“你去探探留平的口风,如果这人跟我们同心同德,你就把计划告诉他。”

    陆祎领命而去。他叩开留府的大门,只见留平兴冲冲迎出来说道:“陆君!今天出了件喜事!”

    “哦?什么喜事?”

    “我刚刚听说有野猪闯进丁奉的营帐,这可不吉利啊!”留平边说边坏笑。原来,他和丁奉关系不好,所以才幸灾乐祸。

    陆祎见此情形,知趣地把事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两年后,陆凯病危。

    孙皓听说陆凯重病的消息,马上派出使臣去责难陆凯。

    陆凯想起他叔父陆逊当年也是这样遭到孙权的苛责,顿觉义愤填膺。等使臣走后,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奋笔疾书,写下此生最后一篇奏表。在这篇奏表中,陆凯一口气列举了孙皓二十条罪状。随即,他唤来一名侍从。

    “替我把这封奏表呈给陛下。”

    侍从接过奏表,转身要走。

    “你等等。”

    陆凯叫住侍从。他反复思量:自己是一了百了,可这封奏表若是呈给孙皓,会给家人带来怎样的后果?孙皓这么折腾下去,肯定会毁了吴国,而江东陆氏的繁盛,必须要延续下去……他想来想去,又把奏表拿了回来,塞到枕头下面。

    多年后,《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有幸看到这篇言辞切直的奏表,可他问遍了吴国旧臣,却没一个人听说过这回事。想来,奏表最终没有公布。

    孙皓每每想起陆凯生前数次触犯自己,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很想搞垮陆凯的子嗣,只因对另一位陆氏重臣——南荆州最高统帅陆抗心有忌惮,所以只能暂时忍下。

    这天,江东士人刁玄向孙皓呈上一则预言。据闻,这预言乃是蜀汉名臣诸葛亮和庞统的恩师——“水镜先生”司马徽关于乱世命数的卜卦。可是,刁玄为取悦孙皓,竟篡改了其中的内容,他在预言最后添了一句话:“……江东国君最终会一统天下。”

    历朝历代相信谶纬术的国君不在少数,绝大部分都懂得低调审慎地看待这种事,但孙皓毫不掩饰自己对谶纬术的热衷,这自然极容易招致像刁玄这样的投机者出现。

    公元271年,孙皓为顺应天意,亲率大军北伐晋国。其实说征伐不太准确,因为孙皓是带着皇室成员和数千后宫佳丽随行,或许在他的概念里,这次军事行动和几年前的迁都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把家搬到洛阳。吴军冒着严寒行军不说,还要伺候几千个皇室成员,可谓苦不堪言。这样荒诞的行径,就连当初拥立他的右丞相万彧也忍不了了。行军途中,万彧和丁奉、留平密谋:“倘若陛下到华里(吴国和晋国的边境)还不返回,我们就另立新皇帝!”

    孙皓没有坚持走到华里,他也察觉到军队随时有哗变的危险,无奈,只好返回建邺。

    一年后,孙皓获悉万彧、丁奉、留平的密谋。此时丁奉已病故,孙皓决定向万彧和留平下手。

    在一次酒宴上,孙皓命人偷偷往万彧和留平的酒里投毒,可负责斟酒的近侍有意减少万彧的酒量,留平也在酒后及时服用解毒药,二人勉强逃过一劫。不过,他们明白孙皓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没过一个月,万彧自杀,留平在恐惧中忧虑而死。二人一死,他们的家族成员全部被孙皓流放。

    吴国的暴政与晋国的善政可谓南北两重天。

    下面,让我们把目光移向晋国和吴国的主战场——荆州。

    羊祜的理想

    公元269年,京都洛阳的羊府。羊祜正陪侍在叔母辛宪英的床前,悉心照顾叔毋。再过几天,他要离开洛阳赴任荆州都督。考虑到辛宪英时已七十九岁高龄,此去一别,恐怕再难相见,羊祜内心无比伤感。

    不经意间,羊祜注意到辛宪英的被褥是反过来盖的。这昂贵的蜀锦被褥是前不久羊祜孝敬辛宪英的礼物。难道叔母不喜欢?羊祜不解,问道:“您怎么把锦缎面反过来盖呀?”

    “太华丽了,我不舍得糟蹋啊!”

    羊祜忍不住眼圈发红:“叔母!侄儿怕今后不能再照顾您了。”

    辛宪英慈爱地笑望着侄子。这位颇富传奇色彩的女子,生于董卓火烧洛阳城的同年,在她的一生中,见证了汉末乱世、三国兴起以及蜀国和魏国的灭亡。几十年来,她数度闪现出睿智的光芒,庇佑羊氏和辛氏的兴旺。如今,她的子侄辈中,羊琇、羊祜俱名重天下,再无须她操心了。

    几天后,羊祜动身远赴荆州,同年,辛宪英安然辞世。

    荆州,早在东汉末年,经过荆州牧刘表的善加经营,一度发展为全国学术文化中心。到了三国时期,荆州以长江为界被一分为二,北荆州归魏国所有,南荆州归吴国所有,其交界处成为两国的重要战场,兵祸不断。北荆州的首府是襄阳,距襄阳城南十里处有座山,当地人称为岘山。岘山东临汉江,与著名的鹿门山隔江相望。

    这年春暖花开,几个登山客正意兴盎然地向岘山顶峰攀登,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人步履矫健,兴致最高。他不时驻足,手捋长髯吟诗作赋,赞叹大自然的雄伟壮丽。仔细看去,他其实已年近半百了。这人正是新任荆州都督羊祜。他生性乐山好水,自来到荆州后便为岘山的壮丽所折服。

    就这样走走停停,羊祜一行人登上了岘山之巅。

    在羊祜身边,有一位貌似向导的人正滔滔不绝地讲解。

    “刚刚咱们经过的地方,乃是汉末名将孙坚战死之处。看……”他指着南山脚下一处民居,“那就是诸葛亮恩师庞德公的故居。当年荆州牧刘表亲自到这里拜访,想请庞德公出仕,不料庞德公避世心切,并对刘表说:‘世人追慕名利,只会留给子孙危险;而我却想让子孙安居乐业。’刘表只好悻悻离去。后来,庞德公渡过汉江去鹿门山采药,从此杳无音信。”

    见众人听得入神,他继续讲解:“离庞德公故居不远处有个鱼池,鱼池背靠岘山,面临汉江,池旁种松竹、芙蓉,景色优美,便是著名的‘习家池’(几百年后,唐朝诗人李白、孟浩然、皮日休、贾岛等均有诗描写习家池的美景),习氏乃荆州豪族,其女嫁给凤雏庞统的弟弟庞林为妻,庞林随刘备入蜀,妻子习氏留在荆州,夫妻二人从此天各一方,直到刘备在夷陵之战败给陆逊,庞林降魏,夫妻才终于团聚……南山脚下的湖常年碧绿,名叫洄湖,在湖的上游,是诸葛亮重要幕僚杨仪(魏延的政敌)的故居。洄湖旁边有个蔡洲,则是汉末荆州豪族蔡瑁故居,蔡洲也正因此得名。魏武帝曹操年轻时就跟蔡瑁交情深厚,他平定荆州后,还曾造访过蔡府……”

    这向导名叫邹湛,他对这里的历史如数家珍,正因他是荆州本地人。现今,他在荆州都督羊祜麾下任职。众人听着邹湛声情并茂的描述,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东汉末年荆州士人的风骨。

    羊祜站在岘山之巅俯览群峰,又望着山下奔流不息的汉江,心中感慨万千。他悠然叹道:“自开天辟地之日便有了这座山,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贤人志士站在此地远眺,现在他们早已葬于黄土,真是令人伤感。若我死后有灵,魂魄必再登岘山!”

    邹湛应道:“羊公德冠四海,追慕先贤之道,将来必留名千古,与岘山一同传诵后世。”他不会想到,很多年后这番话竟真的应验了。

    羊祜在历史上颇具名望,约在正始年间,羊祜迎娶夏侯霸之女为妻,再加上之前羊徽瑜嫁给司马师,泰山羊氏从此和魏国最强的司马氏、夏侯氏两大家族有了姻亲关系,声势如日中天。但是,羊祜却从正始年一直隐遁避世十几年,期间多次拒绝曹爽、司马昭等人征聘。羊祜这种行为和当时众多有识之士(譬如山涛)类似,在司马氏侵蚀曹氏的过程中,一些士人选择回避。不过,当局势日趋明朗,司马氏取代曹氏已成定局之后,摆在这些士人面前的路也就只剩下一条了。

    羊祜在曹髦时代出仕,他刻意和曹氏皇帝保持距离,并迅速向司马氏靠拢。在西晋建国前后这段最敏感的时期,羊祜执掌皇宫禁军,成为守护司马家族的重要力量。必须要说明的是,虽然羊祜以司马家族爪牙的身份呈现于人前,但因为他完美的道德修养和谨慎的性格,世人对他评价极高。

    多年来,羊祜身为晋朝开国重臣,心里藏着数不清的国家机密,但他性格谨慎,那些存在自己手里的纸面资料,事后全部被付之一炬。羊祜向朝廷举荐过无数人才,但他从不让被举荐者知道是自己从中出力。有人不以为然,觉得羊祜是谨慎得过了头。

    羊祜这样回道:“那些被举荐的人如果能封官授爵,是朝廷恩典,如果他们因此来谢我,就是本末倒置了。与其到那时候为难,不如索性不让他们知道当初是我举荐的。”

    后来,羊祜受命开府。不过,他没像其他重臣那样忙着组建自己的幕府,反而表现得极尽谦卑,根本不去征召幕僚。

    有人劝羊祜经营些产业,羊祜回道:“背公谋私是臣子大忌,我以此为耻。”

    公元269年,年近半百的羊祜怀揣满腔抱负来到荆州,一个能让他名垂青史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与历届军事统帅不同,羊祜极力关注民生,相比之下,军事反倒成了副业。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自己肩负的使命——把司马炎提倡的宽仁政风从京都带到荆州。

    一年后,距离襄阳东南七百里的夏口(吴国境内)出现了一阵骚乱。

    吴国皇帝孙皓的宠臣何定率五千人来到夏口狩猎。

    这很奇怪,为什么一个朝臣会率军到前线狩猎?前文曾提到吴国独有的世袭领兵制给孙氏皇权带来的威胁。当年,朱绩收押诸葛融,丁奉处死朱熊、朱损时均须携带军队以备不测。

    那么,这位率五千军队,以狩猎为名的何定的目标又是谁呢?

    答案是吴国夏口都督——身为孙氏皇族的孙秀。孙秀受孙皓忌惮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见何定来者不善,一不做,二不休,果断带着家人和数百亲兵叛逃晋国。

    孙秀归降后,羊祜顺势煽动驻守石城的吴军叛乱,吴国边境的防备再度被削弱。可他没有趁机发起攻势,反而将戍边守军减半,并让那些卸甲的士卒开垦出八百顷良田。羊祜初上任时,荆州仅有不到半年的存粮,经过三年妥善经营,荆州积攒了足够支撑十年的军粮。

    羊祜的戍边策略,除了源于他个人的理念和性格外,更重要的是他胸怀一个宏伟的目标——彻底平定吴国。为此,他需要足够的耐心来进行周密的筹备。

    半个世纪的漫长岁月里,吴国屡次凭借长江阻挡北方的入侵。但蜀国灭亡后,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晋国将益州纳于掌中,如此也就掌握了长江上游的控制权。

    羊祜意识到,荆州虽是两国相争的主战场,但位于长江上游的巴蜀才是能彻底平定吴国的关键。

    巴蜀舰队

    公元272年,也就是羊祜任荆州都督两年后,这天,一个花甲老人步出襄阳城的大门,他紧了紧背上的行囊,然后朝旁边送行的羊祜深深一拜。“羊公请留步吧!”这老人名叫王濬(jun),已年近七十,一直充任羊祜僚属,仕途并不算亨通。不过,羊祜对王濬一再提携。今天,王濬即将要离开荆州,赴任益州巴郡(今重庆市)太守。

    王濬当上巴郡太守,也是羊祜向朝廷举荐的。不过,像其他那些被羊祜举荐过的人一样,王濬对此毫不知情。

    羊祜对王濬嘱咐道:“起初有人告诫我说你欲望太重又奢侈放纵,不能委以重任,不过,我倒觉得那些都是细枝末节,没必要放在心上。而且,我一直认为你有雄才大略,日后定能成就大功。幸蒙朝廷垂恩,让你当上巴郡太守,一定要好好把握。”

    王濬听罢,既惭愧又颇受鼓舞。他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那年他修建宅邸,在门前开了一条极宽的路,邻居不解地问:“王君,您门前这路修得也太宽了吧?”“你懂什么?这条路将来要能容得下一支长戟幡旗的仪仗队呢!”

    邻居听王濬口出狂言,不禁偷笑。几十年过去了,王濬家门口这条宽阔的道路始终没有仪仗队通过,而今,他已须发皆白。

    “当年,我曾谓自己有鸿鹄之志,今天,我志向犹存!”

    羊祜露出释然的笑容,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往后好自为之吧!”

    “在下这些年受羊公栽培,大恩没齿难忘。就此拜别!”王濬转身,往益州巴郡而去。

    或许是多年来受到羊祜的感化,这位行为奢侈放纵、品行不甚好的老人来到巴郡后,也将晋国的宽仁善政带到了这里。

    巴郡东临吴国边境,当地百姓因为兵役太重,只要生下男孩儿基本都不愿意抚养,任其自生自灭。王濬到任后放宽徭役,又对抚养孩子的百姓给予优待。这些政策保全了巴郡几千婴儿的性命。

    不久,他因政绩出色又转任益州广汉郡太守。

    一个清晨,王濬从睡梦中惊醒,他回想起方才的梦境,有些心神不宁,便向擅长解梦的僚属李毅问道:“我梦到头顶的房梁上悬挂着三把刀,看着看着,突然又冒出一把刀。这是不是凶兆?”

    李毅想了一会儿,答道:“下官推断这是吉兆。三刀是个州字,又多一把为益,预示益州。难不成朝廷要任命您当益州刺史啦?”

    王濬将信将疑。

    没过几天,益州刺史皇甫晏突然死于军队哗变。随后,王濬出兵剿灭叛军,而羊祜则不失时机地举荐王濬继任益州刺史。这下,王濬的梦竟成真了。

    公元272年,羊祜频频给司马炎写信:“要想彻底平定吴国,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只考虑从江北攻向江南,而应该充分发挥水军优势,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直插入吴国腹地,这才是制胜关键。要实现这一战略,首先需要在益州组建强大的舰队。”

    司马炎采纳羊祜的建议,马上让益州刺史王濬征调本地屯田兵督造战船。

    王濬接到诏书后,心潮澎湃。但没多久,他的造船计划陷入困局。原来,益州的屯田兵只有几百人,根本没办法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而司马炎也没有授予王濬征募新兵的权力。

    正当王濬一筹莫展之际,僚属何攀谏言:“不如征调各郡士兵,凑足上万人然后一齐开工,这样很快就能造完一整支舰队了。”

    王濬犹豫道:“这事得先跟朝廷请示才行。”

    “朝廷肯定不会让咱们调兵。咱们索性来个先斩后奏,就算朝廷不同意,人只要到位也就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