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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她也绝不关进二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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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阿宝来之前,有满肚子话想说想问。

    想问他在这儿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可两人只见了半盏茶,时间紧迫连句闲话也来不及说。

    分别在际,只是道:“你多保重。”

    阿宝咬住唇,齐王若真存了那心,得赶紧把信送出去。

    裴观打开门,金禄就在院门边等着:“有劳阁下。”因阿宝要跟着金禄出去,裴观特别客气。

    这份客气在金禄看来,就是探花郎已经知道族中男子尽数被带走,所以才客气。

    “裴大人言重。”

    说完就带灰衣小厮离开小院,两人绕出去,刚绕过一间院落,就在廊中遇上了崔显。

    崔显一身锦衣,用锦帕捂鼻进来,迎面碰上金禄,问:“金禄,你怎么在这儿闲晃?姐夫没派差事给你?”

    金禄满面堆笑,迎上前去:“崔大人,我正当差,可不敢闲晃。”

    阿宝只得低头贴墙根站着。

    崔显是见过她的,还曾戏言要讨她当正房娘子,遇见谁不好,偏偏遇上了他。

    但那是两年前,两年不见,她高了许多,脸又抹得这个黑样,崔显就算有火眼金睛,也认不出她。

    崔显也知道他在办差,这案子油水十足,金禄哪可能闲晃。

    眼睛一扫,扫到站在墙边的小厮身上。

    崔显目光刚收回去,又投过来,见这小厮一身灰衣贴墙低头,越看越觉得古怪,用眼神示意金禄。

    金禄低声:“是桩紧差,崔大人行个方便。”

    崔显本就是看那小厮轮廓生得清俊,也没放在心上,点头放过,正要往里走时,眼角余光一瞥。

    当即脚步微滞,这个灰衣小厮,倒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金禄。”崔显出声。

    金禄立时转身,阿宝本以为已经糊弄过去了,听见崔显的声音,不由双拳头紧攥。但她依旧低着头,贴到墙根。

    崔显几步上前来,嘴上在同金禄说话,眼睛却不住打量这个小厮。

    金禄暗道声不好,这位爷的毛病无人不知,不论是民是官,见着个生得俊,总要搭两句话,不会看上这个黑皮小厮了罢?

    这小厮眉目确实生得有几分俊俏,可也太粗相了,不该入了这位爷的眼呀。

    崔显这二年间又不知搜罗了多少美人,特别是宫中赐出来的一批宫女,好些都是前几年没入兰掖为奴婢的世家女子,不论相貌性情才情,个个都排得上号。

    按说得的美人多了,林家女儿早就该抛到九霄云外云,可他偏偏再没寻到过这一款的。

    飒爽蓬勃,尤其是那对眼睛,叫人见之难忘。

    只要论及裴观,崔显便会在心中想,探花郎真是应了名头,得如此美人,只不知道他识不识得美丑,晓不晓得美人的妙处。

    心里猫挠似的,无价之宝偏偏落在不识宝的人手中。

    当时初见,就已经叫他念念难忘了,哪成想,竟在此处再见!

    阿宝乔装打扮,落在他眼里更有意趣,他只当阿宝嫁给裴观这种木石人,少女时的灵气会消磨大半。

    没想到,她竟敢男扮女装来见她的丈夫。

    越是注意她,她越不抬头,外头天全黑了,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

    细雨连绵似雾,就在这湿漉漉的雨廊下,崔显闻见一股幽幽香气,非兰非麝,在鼻尖一绕,便被风吹散。

    这味道在松雪林中闻见过一次,如今细雨廊下又再闻到。

    崔显正禁不住心猿意马,身后的长随出言提醒:“大人,王爷还在里头等您呢。”

    阿宝被他目光盯得指节发痒,忍不住掌心向后,指尖曲起,想摸藏在袍中的九节鞭。

    崔显听见齐王在等他,将目光收了回去,还冲着金禄点了点头,十分和善:“那你先去办差罢,等会再见。”

    阿宝跟在金禄身后,直到转过墙角,她都觉着有道目光钉在她背上。

    这人究竟是认出她了?还是没认出她?

    陈长胜在后巷窄门外望眼欲穿,隔着道墙听里头的动静,生怕六少夫人被人识破。正心急如焚,听见窄门“吱呀”声响。

    他赶紧迎上前去,果是金禄将人又领了出来。

    “金大人辛苦!”一面说一面掏出红封,往金禄手上一塞。

    金禄还客气道:“举手之劳,该当的,只是也得打点底下兄弟们的酒钱茶钱。”这才收入袖中。

    他着急向齐王禀报,捏着那红封甚厚,眯眼笑了:“下回有事,咱们好说。”

    陈长胜在前,阿宝跟在他身后,二人还走回停马车的胡同。阿宝跳上车去,从怀中取出信来:“你快把这封信送去。”

    陈长胜片刻也不敢耽搁,两人背道而行,一人送信,一车回府。卢深是裴观一手推举上去的学生,信上让他立即行事。

    阿宝摸了摸剩下的两封信,一封是给母亲和大伯母的,另一封就是裴观嘱咐她最后再打开的。

    倒像是说书先生讲的“锦囊妙计”,非到万不得已时才能拆开。

    阿宝摸摸那信封,又仔细塞好。

    马车一路行到建安坊裴府边门,青书早就在那儿候着,一见马车回来,他大松口气。阿宝已从马车上掀帘跳下,进门急步往留云山房去。

    她可不能这个打扮去见娘和大伯母,非把娘吓得晕过去不可。

    卷山堂中烧着热水,燕草戥子都在等她,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戥子不由念了声佛:“观音菩萨保佑。”

    天一黑就下起雨来,戥子生怕雨水让阿宝露了形迹,幸好这雨下得小,总算把事办成了!

    燕草打好了水:“先用菜油洗一遍,再用清水,能洗干净些。”

    勉强把黑脸洗得白了回来,阿宝换过衣裳,还把那两封信贴身带着去了正房。

    裴三夫人问她:“你身子怎么样?”阿宝一天没出现,裴珠只好说嫂嫂感了风寒,在房中歇息。

    她四下里一望,小满几个都退到廊下。

    “娘,我去见六郎了。”

    裴三夫人撑坐起来,手抚着心口:“你,你到哪儿去见的六郎?”

    “左右谏司。”

    裴珠在她身后扶住她,裴三夫人还未张口,眼泪簌簌落到襟前:“他……他可吃了苦头?”她初听阿宝见到儿子,险些又要昏过去,还以为是里头用了刑,观哥儿没熬下去,这才这才叫人去领。

    待看见阿宝神色镇定,便知不是。

    “他无事,也没关到牢里,咱们使了银子,他在里头虽住得不如家里,也没挨冻也没受饿。”

    裴三夫人这才收住眼泪,阿宝又将裴观写的信递给她:“这是六郎给娘和大伯母的信,让咱们稍安勿躁,过几日就好了。”

    裴三夫人伸手想接,却又不敢,指尖刚碰上信封便连声吩咐:“去!快去把大夫人请来!快呀!”

    小满跑着去了大房,大夫人听说裴观送了信出来,也顾不得仪态,到裴三夫人房中时,人还在喘。

    阿宝赶紧扶住徐氏,徐氏顺着裴三夫人的目光看向信封,她提气接过将信拆开。

    裴三夫人紧紧盯着徐氏,颤声问:“如何?”

    徐氏缓缓吐出口气来:“六郎让咱们不必惊慌,让咱们不要将事情报到族中去……”她眉头蹙起,信已经送出去了。

    “这样的大事,咱们一屋妇孺怎么能拿主意?”

    裴家的旧友死病大半,留在朝中的也都敬小慎微,姻亲们倒还都帮着走走关系,可一知道人关在齐王庄院中,都不敢轻易伸手。

    “四叔五叔来了能有什么用?”除了两头吃好处,把水搅得更混些,这两人能办成什么事儿?徐氏严厉起来,她瞪了阿宝一眼:“六郎媳妇,你一个侄儿媳妇,岂可言说长辈们的不是?”

    她心里何尝不明白?

    可老四老五再不济,也能勉强支应门户,在京城这么多年,总有几个相熟的肯拿钱办事的朋友!

    更何况,六郎信中也写了,恐怕齐王要派人上门查实那些文集书册的!

    “林氏。”大伯母忽地出声,“你不能再住外院,今儿起,就挪到松风院去。”本来隔着房,她虽有不满,也不能越过婆婆管教别人的儿媳妇。

    如今可不一样,万一真有人来,得死守着二门,把女眷们都守好。

    “齐王派人上门也就在这几天,四叔五叔插翅也赶不及,外头没人守着,岂不是大开营帐,任人宰割?”

    “林氏!”大伯母盯住她,“你该再学闺训。”

    她本来觉着丈夫对六郎媳妇过于严厉,如今却想,她再聪明,到底因为年纪出身见识,差了许多。

    阿宝却不退缩:“我只问大伯母一件事,书册集子最易仿造,咱们关起二门任人抄查,随便被塞一本,又要如何分说?”

    “阿宝!”裴三夫人眼见儿媳妇跟大嫂针锋相对,出言喝住阿宝,“不可无礼!”

    阿宝并没低头退下,依旧盯着大伯母,等她回答。

    徐氏自然没办法回答,她拂袖离开了。

    廊外的丫头婆子都听见屋中纷争,院中鸦雀无声。

    裴三夫人看了阿宝一眼,她皱眉叹息:“今儿,你就挪到院里来。”

    裴珠送阿宝出去,院里还是无人敢出声,阿宝也不开口,裴珠一直将她送到垂花门边,这才道:“你说的有道理。”

    可光有道理没用。

    阿宝望着裴珠一笑,裴珠怔怔看她,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裴珠刹时明白了,玉白指尖掩住檀口,“你不打算挪进来?”

    她怎么敢呢?母亲跟大伯母都发了话,她竟不遵从?

    “要是娘问起来,你想法子替我拖延拖延。”阿宝说完便回留云山房去,一路走一路想办法,要怎么才能让裴观信里写的,实现呢?

    她回到屋中,只留燕草戥子在身边。

    “两件事,第一,咱们可有什么人能与老太太那儿搭上关系?第二,让螺儿福儿带着箱笼先去松风院。”

    四房五房的人不能来京城,她也绝不关进二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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