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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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嘭。”
机械门的滑动开合声响起。
一阵吵闹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和走廊上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孩子的哭声，笑声，说话声，稚嫩的嗓音交织在一起，海浪一样喷涌而出，让景昭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景昭走进房间，用力的拍了拍手。
房间里的孩子们，哭泣的停止了哭泣，嬉戏的也不再嬉戏，不管刚才在做什么，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声音，他们一起停下正在做的事情，转过头，用一种好奇中带着些许畏惧的眼神，这一刻，至少有一两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景昭。
一瞬之间，原本吵闹到快要将房顶掀开的房间直接变得鸦雀无声，景昭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让景昭尴尬住了，拍掌的手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是……什么情况啊？”
景昭甚至忽略了自己刚才沉重的心情。
不过，这种安静也仅仅只是持续了十几秒，那些孩子们在盯着景昭看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
虽然声音很杂很碎，但经过特殊改造的景昭依然可以凭借着体内的感应器捕捉到一些声音。
“喂，今天这个大哥哥没有跑开哎！”
“是呀是呀，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我们呢！”
“而且，他还走进来了哇，除了那个老爷爷，他是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愿意走进来的人呢。”
听着这些孩子们童真的耳语，景昭似乎从其中猜到了一些东西，这又重新让他回忆起了沉重的心情，一股压抑悲伤的气质自然而然释放出来。
对于情感变化的感知，孩子是很敏感的。
几个距离景昭比较近的孩子感受尤为明显。
似乎是不想要景昭离开，突然一个小男孩从孩子中跑了出来，他一把抱住了景昭的腿，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恳求道：
“大哥哥，你别走，好不好，我们大家都很乖很听话的，我们不是怪物，绝对不会吓到你的。”
有了小男孩的挺身而出，其他孩子们也慢慢的向景昭靠近，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一只只受惊的小兽，可他们害怕的，确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把景昭吓跑。
果然还是联想到了什么啊。
景昭暗道一声果然。
由于良心的谴责和良知的警示，这座要塞里的研究人员们将这些孩子集中起来，以一种关押的方式囚禁在这个房间之中，同时极力的躲开这些孩子们，只是为了不和他们建立起来情感的联系，这样，在进行实验的时候他们才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
可是，这只是一群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啊，在最需要关怀照顾的年纪，出于对大人本能的依赖，他们会渴望且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大人。
可是，在这里，他们所见到的大人们，却都以一种害怕逃避的眼神面对他们。
那种眼神虽然一闪而过，可是他们能够感受得到，那是恐惧和排斥的眼神，就像是他们这些小孩子会害怕黑夜一样——
那是一种，看怪物的眼神。
“如果有神明，你也睁开眼睛看看啊，这样令人怜惜疼爱的生命，你为何就没有一丝怜悯呢？”
景昭仰起头，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良心的谴责就会让他坐立难安。
人类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在这种不安的驱使下，景昭本能想要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帮残暴不仁的侵略者，以及他们口中那位宣称需要毁灭他们的神明。
同时，景昭清楚的知道，倘若和这些孩子建立起情感的联系，那么对他自己来说，则是一种酷刑。
所以在来之前，他原本也是和那些研究人员想的一样，躲开这些孩子们，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将他们带到对应的实验室。
至于他们的死活，自己一概不知，也毫无关联。
可现在……景昭又开始有些犹豫了。
趋利避害的的确确是生命的天性，可与天性相对的，还有着意志和思维的自我抉择。
这是智慧生命独有的观念。
至少……在面对痛苦之前，就让这些孩子们过的开心幸福一些吧。
景昭这样想着，就像是曾经的帝国皇帝接纳了来路不明的他一样，那时，自己也被优先当成了一个需要关爱的孩子，而不是严加看管的怪物。
“不管是偿还恩情，还是抚慰我自己的良心，为此，我宁愿背负更多的罪孽。”
景昭并不是一个果断的人，就像是很多在和平稳定的环境里长大的人那样，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
不过，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了！景昭在心中喊道。
在经过几个深呼吸后，景昭终于下定了决心，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惶恐，抬起一只不知如何安放的手，犹豫了一下后轻轻的放在了抱着他的腿的男孩头上，慢慢的抚摸着。
“放心，你们不是怪物，你们很可爱，就像所有普通的孩子那样，乖巧，惹人疼爱。”
景昭低下头，金色的眼眸不再躲闪，其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回应着男孩渴望的视线。
“我不会走的，我是来陪着你们的，我会陪你们到最后一刻，一定会的。”
景昭不断强调着，并不是因为这样可以使他的话听起来更可信，而是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嗯……嗯！”
对于大多数的生命来说，抚摸都是一种传达安全信号的动作，身体和肌肤所感知到的轻缓的触感，会让生命本能的感到舒适和亲近。
而舒适和亲近，带来的则是安心。
小男孩在景昭的抚摸下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他紧紧的抱着景昭的腿，用力的点了点头，答应了景昭立下的约定。
景昭的视线在孩子们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用坚定温和的眼神，与每一个孩子立下约定。
“大哥哥，我也要！”
一旁的小女孩见状，也满怀渴望的跑过来抱住景昭的另一条腿，仰着的眼睛里写着迫不及待。
“好好好。”景昭笑着回应，把另一只手放在小女孩的头发上，慢慢的抚摸。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要摸头，求你了大哥哥！”
更多的孩子扑了上来，他们聚集在景昭周围，争先恐后的寻求着景昭的抚摸。
“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份。”景昭看着急切的孩子们，安抚着他们激动的情绪。
孩子的心思很单纯，因此，也很好骗，仅仅是一个约定，就让他们接受了景昭的融入，甚至是表现出来极大的亲近。
另一个房间里，约德看着屏幕中，景昭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画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从实验的角度，虽然我不认可你的选择，但作为一个长辈，选择你，是我这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院长，实验设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第一次实验。”
这时，一名研究人员快步走到约德身边，递给了约德一份表格。
“嗯，准备开始吧，实验样品随后就到。”
约德关闭屏幕，毫不犹豫的在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若是帝国还能留下些什么文明的遗迹，那么后来者知道的罪人，只会是约德·哈尔斯。”
约德将表格还给研究人员，随后拉过椅子，慢慢的扶着把手坐了上去。
“孩子，请原谅我的懦弱。”
“嗡——嘭。”
机械门的滑动开合声响起。
一阵吵闹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和走廊上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孩子的哭声，笑声，说话声，稚嫩的嗓音交织在一起，海浪一样喷涌而出，让景昭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景昭走进房间，用力的拍了拍手。
房间里的孩子们，哭泣的停止了哭泣，嬉戏的也不再嬉戏，不管刚才在做什么，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声音，他们一起停下正在做的事情，转过头，用一种好奇中带着些许畏惧的眼神，这一刻，至少有一两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景昭。
一瞬之间，原本吵闹到快要将房顶掀开的房间直接变得鸦雀无声，景昭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让景昭尴尬住了，拍掌的手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是……什么情况啊？”
景昭甚至忽略了自己刚才沉重的心情。
不过，这种安静也仅仅只是持续了十几秒，那些孩子们在盯着景昭看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
虽然声音很杂很碎，但经过特殊改造的景昭依然可以凭借着体内的感应器捕捉到一些声音。
“喂，今天这个大哥哥没有跑开哎！”
“是呀是呀，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我们呢！”
“而且，他还走进来了哇，除了那个老爷爷，他是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愿意走进来的人呢。”
听着这些孩子们童真的耳语，景昭似乎从其中猜到了一些东西，这又重新让他回忆起了沉重的心情，一股压抑悲伤的气质自然而然释放出来。
对于情感变化的感知，孩子是很敏感的。
几个距离景昭比较近的孩子感受尤为明显。
似乎是不想要景昭离开，突然一个小男孩从孩子中跑了出来，他一把抱住了景昭的腿，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恳求道：
“大哥哥，你别走，好不好，我们大家都很乖很听话的，我们不是怪物，绝对不会吓到你的。”
有了小男孩的挺身而出，其他孩子们也慢慢的向景昭靠近，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一只只受惊的小兽，可他们害怕的，确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把景昭吓跑。
果然还是联想到了什么啊。
景昭暗道一声果然。
由于良心的谴责和良知的警示，这座要塞里的研究人员们将这些孩子集中起来，以一种关押的方式囚禁在这个房间之中，同时极力的躲开这些孩子们，只是为了不和他们建立起来情感的联系，这样，在进行实验的时候他们才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
可是，这只是一群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啊，在最需要关怀照顾的年纪，出于对大人本能的依赖，他们会渴望且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大人。
可是，在这里，他们所见到的大人们，却都以一种害怕逃避的眼神面对他们。
那种眼神虽然一闪而过，可是他们能够感受得到，那是恐惧和排斥的眼神，就像是他们这些小孩子会害怕黑夜一样——
那是一种，看怪物的眼神。
“如果有神明，你也睁开眼睛看看啊，这样令人怜惜疼爱的生命，你为何就没有一丝怜悯呢？”
景昭仰起头，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良心的谴责就会让他坐立难安。
人类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在这种不安的驱使下，景昭本能想要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帮残暴不仁的侵略者，以及他们口中那位宣称需要毁灭他们的神明。
同时，景昭清楚的知道，倘若和这些孩子建立起情感的联系，那么对他自己来说，则是一种酷刑。
所以在来之前，他原本也是和那些研究人员想的一样，躲开这些孩子们，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将他们带到对应的实验室。
至于他们的死活，自己一概不知，也毫无关联。
可现在……景昭又开始有些犹豫了。
趋利避害的的确确是生命的天性，可与天性相对的，还有着意志和思维的自我抉择。
这是智慧生命独有的观念。
至少……在面对痛苦之前，就让这些孩子们过的开心幸福一些吧。
景昭这样想着，就像是曾经的帝国皇帝接纳了来路不明的他一样，那时，自己也被优先当成了一个需要关爱的孩子，而不是严加看管的怪物。
“不管是偿还恩情，还是抚慰我自己的良心，为此，我宁愿背负更多的罪孽。”
景昭并不是一个果断的人，就像是很多在和平稳定的环境里长大的人那样，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
不过，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了！景昭在心中喊道。
在经过几个深呼吸后，景昭终于下定了决心，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惶恐，抬起一只不知如何安放的手，犹豫了一下后轻轻的放在了抱着他的腿的男孩头上，慢慢的抚摸着。
“放心，你们不是怪物，你们很可爱，就像所有普通的孩子那样，乖巧，惹人疼爱。”
景昭低下头，金色的眼眸不再躲闪，其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回应着男孩渴望的视线。
“我不会走的，我是来陪着你们的，我会陪你们到最后一刻，一定会的。”
景昭不断强调着，并不是因为这样可以使他的话听起来更可信，而是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嗯……嗯！”
对于大多数的生命来说，抚摸都是一种传达安全信号的动作，身体和肌肤所感知到的轻缓的触感，会让生命本能的感到舒适和亲近。
而舒适和亲近，带来的则是安心。
小男孩在景昭的抚摸下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他紧紧的抱着景昭的腿，用力的点了点头，答应了景昭立下的约定。
景昭的视线在孩子们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用坚定温和的眼神，与每一个孩子立下约定。
“大哥哥，我也要！”
一旁的小女孩见状，也满怀渴望的跑过来抱住景昭的另一条腿，仰着的眼睛里写着迫不及待。
“好好好。”景昭笑着回应，把另一只手放在小女孩的头发上，慢慢的抚摸。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要摸头，求你了大哥哥！”
更多的孩子扑了上来，他们聚集在景昭周围，争先恐后的寻求着景昭的抚摸。
“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份。”景昭看着急切的孩子们，安抚着他们激动的情绪。
孩子的心思很单纯，因此，也很好骗，仅仅是一个约定，就让他们接受了景昭的融入，甚至是表现出来极大的亲近。
另一个房间里，约德看着屏幕中，景昭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画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从实验的角度，虽然我不认可你的选择，但作为一个长辈，选择你，是我这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院长，实验设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第一次实验。”
这时，一名研究人员快步走到约德身边，递给了约德一份表格。
“嗯，准备开始吧，实验样品随后就到。”
约德关闭屏幕，毫不犹豫的在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若是帝国还能留下些什么文明的遗迹，那么后来者知道的罪人，只会是约德·哈尔斯。”
约德将表格还给研究人员，随后拉过椅子，慢慢的扶着把手坐了上去。
“孩子，请原谅我的懦弱。”